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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捕小白兔 第四章

「那家伙為什麼把你扔在那里?」

一上車,安欽群馬上追問。

林依依咬住唇,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她低著頭,小聲地敘說著江惠文今天在車上所說的事情。

「原來如此。她喜歡趙偉哲,趙偉哲喜歡你嘛。」安欽群的大嗓門在車子里轟轟回響著,

「不可能,他只當我是同事。」她搖頭,不相信他的話。

「他喜歡你,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哼。

「他就是個友善的同事啊。」

「好同事是對每個人都好,趙偉哲應該是對你特別好。」那個老實頭該來跟他學習,他安欽群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會讓對方印象深刻。

他轉頭瞄她一眼,確定她的目光正在他臉上。

「趙偉哲雖然很常跟我說話,但是他也會和江惠文他們一起出去。」

「是不是因為他約你,你都沒答應過。」他自己挺喜歡這個假設的。

「我不是很習慣跟大家一起看電影、吃飯,那些事很花錢。」

安欽群看著她無辜小臉,內心保護欲頓時泉涌而出,可嘴里卻沒忘記要教訓人。

「我還以為搞設計的,是最弄不清楚社交狀況的人,沒想到你的EQ比我還低。幸好你是在公務部門,沒有什麼升遷壓力。」他非得想個方法幫她擺平一切不可。

「沒關系,我很習慣一個人。」唉。

「屁啦!我不信你會習慣被人丟在殯儀館前面。」安欽群不客氣地說道。

林依依瑟縮了子,用外套把自己包攏得更緊。

安欽群看著她,心里閃過不舍,嘴里說得更認真了。

「我不管江惠文把你扔在那里,是不是因為嫉妒,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剛說過之前因為怕慈善捐款太多造成大家壓力,所以選擇用無名氏的方式捐款,那你為什麼不在私底下把錢交給當事者,請他們不要聲張呢?這樣他們听到不利于你的流言時,也會替你辯駁的。」他是很想替她開個澄清大會,但她鐵定不會同意。

「我不知道要怎麼樣把捐款拿給別人,那樣很尷尬。」她小聲地說道。

「幫助別人還會不好意思?像你這種遲鈍的軟心腸笨蛋是怎麼長大的?」安欽群不可思議地揚高聲音,嘖嘖稱奇地說道。

「育幼院里的朋友,就是上次你掛人家電話的那個汪定國會保護我。然後,關姊也很照顧我。」她一本正經地看著他,眼也不眨地說道。「所以,你要對關姊好一點。」

安欽群奇怪地瞄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結論會跳到那里。

不管啦,反正他現在只想著要跟她獨處,好確定他心中那頭亂撞小鹿,究竟和男女情愛相不相關,其他的事全滾到一邊。

「我們到家了。」他停好雙人座跑車,跳了出去。

三十秒後,林依依仍然坐在車子里。

安欽群走到她那邊,拉開車門。「你干麼不下車,要轎子來扛人喔?」

「我腿軟。」林依依低頭看著十指,用一種想鑽地洞的聲音說道。

「沒用的家伙,這樣就腿軟,萬一哪天真的見鬼了,你不是嚇到昏倒……」安欽群傾身揉著她的發絲,聲音里盡是寵溺笑意。

「你不要一直提那些事。」她瞅他一眼,不自覺地打了下他的手臂。

安欽群望著她又氣又怕的嬌怯表情,一道心悸閃過他胸口,熱氣再度瞬間上升。這次,他很肯定他真的是對這只小白兔有FU了。

難怪他最近只能把其他異性當成動物,因為她們全都是虛有其表的鶯鶯燕燕。因為她們不像這只小家伙,社會能力雖差,卻又固執地想讓社會變更好。他甚至沒听她抱怨過誰的不是、她只是認真地做著她的工作,她的心善良得像個天使。

一個讓他想一親芳澤的天使!

安欽群眼眸微低,斂去眸里的狩獵光芒,以免嚇壞人。

「我抱你。」他不由分說地彎,大掌探到她的膝蓋下方。

「不可以!」在她的驚呼聲中,她被攬到他的胸前,只差一步就要被高高抱起。

「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他揶揄著她,仍然將她往他的懷里摟。

她噗地一聲笑出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啊……我還真的是要說那句耶。」

她吐舌頭的模樣超可愛,笑意讓她身上純淨且誘人的矛盾氣質整個直撲向他。

他不行了!

安欽群的腦中一片空白,抗拒不了本能地低頭,吻住她的唇。

林依依睜大眼,一時還沒法子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閉上眼。」他在她唇上低語。

她心慌意亂地听從命令,沒想到他卻開始用舌尖撥開她的唇。

她倒抽一口氣,伸手去推他的肩,可他的大掌牢牢地扣住她的後頸,舌尖綿密地逗弄著她的舌。

身子輕顫著,雙膝在發軟,她已經無力推開他的手,只能任由他的唇舌開始用一種親密的方式讓她忘記今夕是何夕。

唇齒糾纏間,一股不曾體會過的快感滲入她的血脈里,林依依听見自己不自禁的低喘,感到每一次肌膚都敏感得在顫抖。

親密繾綣間,她與他親密相貼的面頰邊,感到有一股熱流滑過,然後……然後……她聞到血的淡淡腥味。

血?林依依擰著眉,疑惑地睜開眼。

他的鼻下一片血紅!

「你……流鼻血了……」她驚呼出聲,連忙彎身找面紙。

他——流鼻血!

安欽群瞪著她頰邊那片血痕,瞪著她從他鼻尖抹過的血漬衛生紙,表情像看到了外星人入侵。

他怎麼可能流鼻血,他又不是十五歲血氣方剛的青少年!

「我沒流鼻血……」安欽群不承認,硬是接過衛生紙往鼻下一拂。

一片紅!

他真的在流鼻血,而且還流得不少。

安欽群瞪著那片紅,覺得自己開始暈眩——他對血一向沒好感。

「頭快點往前傾。」她推他在車子副座坐下,捧著他臉龐往前壓。

「流鼻血不是應該要頭往上仰嗎?」他瞪她一眼,覺得她有可能害自己流血過多。

「往上仰不能止血,只會讓血流到咽喉、進入食道。你的頭要稍微往前傾,才可以讓鼻血流出。」她用手壓住他的鼻孔右側,一本正經地說道。「育幼院的小朋友經常流鼻血,我處理過很多次,相信我。」

「一定是晚上吃的姜母鴨加藥膳排骨太補了。」他的情場老手之名,可不能毀在這一場。

她點頭,專心地壓著他的鼻子。「等一下回家,我泡杯菊花茶給你喝,祛燥熱。」

安欽群偷瞄她一眼,發現她臉上毫無嘲笑之意,只是用關心的眼神注視著他,他心頭的擔憂頓時化成泡沫。

好吧,他現在願意承認,不是姜母鴨加藥膳讓他流鼻血,是她讓他熱血沸騰的。

「血停了。」她松開手,小心翼翼地側著臉,察看他是否還有出血狀況。

「太好了。」他捧住她的臉孔,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不可以!」林依依驚喘出聲,理智完全回到她的腦子里。

他怎麼可以吻她!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可以。」安欽群吮住她的唇,感覺到她身子輕顫了下,他勾唇一笑,有自信能夠很快地安撫她的慌亂情緒。

「不可以!」她用力抬頭,頭頂撞到他的鼻子。

安欽群悶哼出聲,痛到搗著鼻子彎來。接著,一股血腥熱氣再度從鼻孔里泉涌而出。

「對不起……」林依依想踫他,但又怕他突然再吻她一次,于是飛快地後退三大步。

「你自己壓著鼻子旁邊的穴道、五到十分鐘就可以止血了。」她一邊說話,一邊仍在持續後退。

「給我過來!」安欽群對她大吼一聲。

「冰箱有冰塊,你可以冰敷你的鼻子。」她頭也不回地沖回屋子。

安欽群瞪著她的背影,濃眉一皺,沒好氣地用一種壓著鼻子的悶聲怪叫罵道︰「見鬼了,我現在需要冰敷的部位不是鼻子!」

想他安欽群憑藉直覺,闖蕩江湖數十載,如今竟栽在一只不解風情的笨白兔手上,還落得流鼻血的下場,他這是招誰惹誰啊!

不過,她保守到連襯衫扣子都扣到最上頭一顆,這樣的反應也算在預料之中吧。天知道,她接下來還會使出什麼獨門絕招來對付他。

安欽群咧著嘴笑,發現自己竟然——

還滿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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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依沖回房里,羞愧得想去撞壁。

她怎麼可以和他接吻,雖然不是她主動的,可是她竟然有片刻時間沈浸在那個吻里,忘了他和關姊的關系。

她真的太差勁了!

鈴鈴鈴……

林依依嚇得從床上驚跳起身,急急忙抓起手機,是關姊打來的!

鈴鈴鈴……

手機聲催促地響著,她深吸一口氣,有種作賊當場被抓的感覺。

「關姊……」她強迫自己壓下接听鍵。

「欽群說他去接你,你們到家了嗎?你沒事吧?」

听到關姊關心的問候,淚水頓時盈滿林依依的眼眶。

「我沒事。」她哽咽地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

林依依又把事情說一次,卻心虛地省略掉許多細節。

「你的同事真的很壞,明天關姊帶你去收驚。」

「謝謝關姊。」牙齒深陷入貝齒之間,真相梗在咽喉里,催促著她跟關姊坦白。

「關姊一直忘了問你,你和欽群相處得還好吧?」

「我……」她汗顏地低下頭,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欽群對你出手了嗎?」

林依依听著關姊習以為常的鎮定詢問,整個人天旋地轉了起來。難道安欽群花名在外,親吻女人只是家常便飯嗎?

「關姊,對不起。」她低聲說道,眼眶更紅了。

「不關你的事,都是安欽群的問題。他每次都是這樣,一遇到沒接觸過的類型,就忍不住手癢想招惹。」

林依依面無血色地看著她還染著一丁點血漬的手指,她抽過一張面紙,用力地擦拭著,直到皮膚都被摩紅了為止。

「我會當這事沒發生過,但你要答應我,離他遠一點,關姊不想你受到傷害。」

必姊的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眼淚滑出眼眶,但仍堅定地說道︰「我會離他遠一點的。」

「別跟他說我和你談過這些事,他如果知道我告訴過你他拈花惹草的毛病,一定會痛罵我一頓……」

「因為愛他而忍受其他女人,不苦嗎?」她月兌口問道。

「愛上了有什麼辦法呢?我只希望他最終會知道我的用心良苦。」

林依依听著關姊無奈的聲音,生平第一次,她想要給人一巴掌。就因為好奇貪鮮,安欽群可以傷害關姊的嗎?

「我決定今晚就搬出去。」林依依握緊拳頭,語氣堅決地說道。

「那……你先過來我這里住吧。」

「你那里也是和朋友合租,我不好意思打擾。」況且,她怎麼有法子看到關姊,而不想到那個惡魔,而不感到內疚呢?

「那你答應我,還沒找到住處前,旅館費用就由我出。畢竟,是我要求……」

「你不用要求,我也會和他保持距離的。我現在就收拾行李,在他還沒發現之前就離開。」快刀斬亂麻,才是最好方式。

「我幫你叫計程車,四點可以嗎?他那時候通常工作得最有靈感,不會發現。」

「謝謝。」

幣上電話,林依依看著桌上安欽群昨天送給她的那個啄木鳥椅子原型。

原來他待她的好、他給她的吻,都是他貪玩的行為,他只是覺得她有意思,所以才會想招惹她。

想到他看到她備受驚嚇時,所露出的壞心眼笑容;想到他吃掉青菜得到她夸獎時,那種孩子般得意模樣;想到他遇到好吃的食物時,那種眯著眼笑的滿足模樣;想到他沖到殯儀館前緊緊抱住她時的關心神態……

他怎麼可以虛假得那麼真實!

林依依壓著疼痛的胸口,用力地喘氣。

听見大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很快地關上電燈,把自己縮在被窩里,怔怔地看著黑夜。

听見他的腳步聲在門前逗留了一下,又大步離開後,她不許自己再有思考的時間,打開浴室的燈,就著微弱的燈光,開始收拾起行李。

無所謂了,反正她這個沒有家的人早就習慣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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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欽群回到屋里時,小白兔房間的燈光已熄。

他猜想她一定是因為那個吻而害羞到不敢出來見人,只好強忍著想見她的沖動轉而走進廚房。

她臉皮那麼薄,萬一把她給嚇走了,他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一想到她嬌羞的模樣,他心情太好地從冰箱里舀出一碗她昨天煮的綠豆湯。

他邊吹口哨邊喝,感覺精力旺盛,可以和工作大戰到天亮。

拎起一瓶啤酒,他走進工作室,連設計圖都沒畫,直接就拿起電鋸動手,依照他腦子里的想法,嘗試做出他腦中一組與花卉有關的圓椅。

半夜四點,他因為太認真而忘了休息,導致肌肉酸痛。他趴倒在桌子上,眼楮盯著半成品,肚子咕嚕咕嚕叫。

幅度不對、木頭表現不出層層花瓣的柔軟,或者他該改用皮革……

本嚕咕嚕……

安欽群放棄思考,他壓著肚子,推開工作室的門時,突然听見前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踩在年代久遠的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軋軋聲。

有小偷!

安欽群馬上按下警報鈕,無聲地走回工作室,拎起他的電鋸。

他繞過幾塊容易發出聲音的地板,成功地在黑暗中無聲地前進。

「誰在那里!」他啪地打亮前廊的燈,同時按下電鋸的開關。

「啊!」林依依驚叫出聲,手里行李啪地落至地上,接著——換她雙腿發軟地蹲向牆角。

她看著赤果著上半身、手里拿著電鋸的安欽群,頭皮整個發麻。

奧嘎嘎嘎嘎嘎……電鋸吵雜引擎聲屠殺著黑夜的寧靜。

「馬的,吵死人。」安欽群關掉電鋸電源,往旁邊一扔後,他打了通電話給保全公司,目光卻緊盯在林依依一身整齊裝扮及那袋行李上頭。「抱歉,半夜睡覺誤觸警鈴,你們不用派人過來了。」

林依依看著他那雙停在她面前的腳,視線始終沒拾高過。

「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安欽群怒眼一瞠,抬腳就把行李踢到電鋸旁邊。

她听出他聲音里的怒氣,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著。

「我……我……我……」她結巴半天,卻說不出其他的字來。

「你要去買菜做早餐、公園做早操,還是要離家出走?」

安欽群的臉孔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灼熱氣息直噴到她的臉上。

林依依嚇得沒法思考,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了——

「我要搬離這里。」

「你的膽量還真是一日千里,前一刻還在殯儀館嚇得半死,現在就敢半夜出門了?」他黑眸冒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關……我朋友幫我找到了認識的計程車。」她呼吸不穩地說道。

「然後呢?計程車要把你載到哪里?花卉市場搶批發?還是再到殯儀館去找好朋友?」他氣她一聲不吭地想走人,口不擇言地說道。

林依依被他的話狠甩了一巴掌,她咬住唇,拚命強忍著淚水。

「我有那麼可怕,逼得你一定要連夜逃離嗎?還是你認為我會在半夜獸性大發,直接去敲你的房門,上演惡虎撲羊。」安欽群愈說愈火,一把扯過她的手腕,把她揪到沙發里坐下。

而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面前,像一座巨塔擋住她的去路。

「不是那樣。」言畢,她緊閉著唇,怎麼樣也不肯說出真正原因。

「不然是怎樣?我才吻了你,你就像我得了新流感一樣地想逃走!我的嘴有那麼臭嗎?我——」安欽群彎身而下,氣焰直接燒到她的面前。「我最氣別人一聲不吭地逃走,你至少應該把話說清楚講明白!」

林依依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有法子這麼理直氣壯。明明有女朋友又吻了別的女人的人是他,怎麼他話說到最後,所有的錯全都歸到她身上?

怒氣讓林依依挺直腰身,她推開他的肩膀,盡可能大聲地說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我哪里勉強你了?你討厭我嗎?我們之間的一切不是很自然而然嗎?」

他的嗓門大她兩倍,虎背雄腰的恫嚇姿態也很嚇人,加上一連串的問句,逼得她無處可躲,只能被迫縮在沙發里,看他進行著一場為情所困,卻仍執意追求她的表演。

只是……林依依看著他,愈看愈疑惑,愈看愈動搖,他現在的情緒有沒有可能是真的?畢竟,他是個性情中人,不是嗎?

可是,關姊是不會騙她的啊……當關姊委曲求全的模樣閃入林依依腦海時,她心中怒火頓生,突然極端討厭起安欽群這個說謊不眨眼的大騙子!

「我搬出去,是因為我把你當大哥,我不想你有所誤會。」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安欽群看著她一副撇清關系的姿態,嘴巴一張就噴火。「屁啦!如果把我當大哥,你今天晚上被吻時不會是那種反應。」

「我戀愛經驗少……」

「那你怎麼知道你是把我當大哥,而不是當成戀愛對象?」他眼楮一亮,覺得找到了關鍵點。

他唇邊笑容頓時化為寵溺,捏捏她的腮幫子。「而且,你以為這個世界那麼多乾哥哥、乾妹妹真的是為了什麼親情喔,全都是男女曖昧啦,傻丫頭……」

林依依看著他赤果胸膛不停地往自己逼近,她的臉瞬間脹紅,想起他結實臂膀捆住自己的感覺,全身肌膚也開始發燙。

她不要臉!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還胡思亂想?

自我厭惡的感覺讓林依依的臉色頓時又變回了青白,她慌亂地說道︰「反正……反正……我不要談戀愛。」

「為什麼?」她的臉又紅又白,會不會受不了他表白的刺激而昏倒?

安欽群指尖探到她頸間動脈,兩人卻都因為肌膚相觸的麻觸而一震。

林依依抓住他的手,發現她只有一個方法能推開這個說謊大野狼。

「不要踫我!除非你想和我結婚。」

「你是開玩笑的吧?」安欽群雙手立刻高舉形成投降姿態,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一本正經的小臉。

「不是。」林依依抬起下顎,因為說話太大聲而不停地顫抖著。

他跌進沙發里,滿臉詫異地看著她。

「太厲害,你只用一句話就打敗我了。」

「我要結婚。」她緊抓著這句護身符,知道自己說對了話。

「你以為結婚就是天長地久了嗎?結婚還是會離婚的。」他表情怪異地說道。

「結婚至少代表了對方肯對我負責。」

「負責!我才吻了你一次,你就跟我談到負責。我就知道你這種正經牌,踫都踫不得,我不該一時失去理智。」安欽群仰天長嘯一聲,雙腿往前一伸,像灘泥一樣地軟倒在沙發里。

「我更不該失去理智。」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敢不敢跟關姊踫面。

「喂,小白兔,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的直覺究竟有沒有出問題。畢竟,我就是靠這個過日子的。」安欽群突然間正經地盤起腿,不苟言笑地看著她。

「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她低頭,不語。

「喂——」他戳她肩膀,堅持一定要有答案。

「我不該對你有感覺的。」她緊閉著雙眼,小聲說道。

安欽群看著她一副彷佛作奸犯科被捕的懊悔表情,差點把她抓起來搖晃。

喜歡他是那麼痛苦的事情嗎?他只不過是——

不結婚,而且下個月就要回美國了而已嘛。

「厚!」安欽群泄氣地低吼一聲,煩躁地將頭發抓得亂糟糟。

也罷,她這麼一板一眼的個性,確實也沒法子適應他這種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個性,是他不該太沖動的……

「我懂了,一切到此為止吧。」他不情願地說道。

「那……再見。」林依依起身走向她的行李箱。

「喂喂喂——你要去哪里?我保證不對你有男女之情,你大可以放心地留下來。我這里包吃包住包水電,你去哪里找這種便宜好事啊。」

「可是……」她詫異地看著他,心動搖了一下。

「我不是那種精蟲沖腦的人,而且你既然只想結婚,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發展了。反正,我下個月就要回美國了。」他一聳肩,直接點明了他們沒有未來的事實。

「你明知道,干麼還在車子里……」吻人。她小聲地說道,還瞪他一眼。

「如果不是你堅持要結婚,我們原本可以談一場遠距離戀愛。」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大騙子!林依依瞪著他,咬緊了牙關。

「總之,以後就如你所願,上演哥哥妹妹相親相愛劇碼吧。」他阻止她發言,拍拍她的肩膀,馬上興奮地開始以兄長自居。「我個人認為你的生活態度有大問題,你不能一遇到事情就選擇逃走,你在辦公室的人際關系也該有所轉變。我既然當你是妹妹,就應該要想辦法改變你的生活。」

「我不要改變我的生活。」她虛弱地抗議,對于他此時的興致勃勃感到一陣不安。

安欽群是家中獨子,沒當過大哥,這下子可有興致了。他握著她的雙肩,努力擺出嚴肅神態,演得很投入。

「我問你,以後大哥不在你身邊,誰幫你出頭?」

「你不是說過你不要當大哥?」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身子拚命往後仰。

「難道你希望我當大野狼嗎?」他一挑眉,朝她俯低臉龐。

「不要!」她馬上搖頭,右手直接擋住他的唇。

可是她現在知道她對他的感覺不單純了,怎麼有可能再繼續回到哥哥妹妹那種無性別意識的狀況?

「我看我還是搬出去好了。」她說。

「好啊,那我就每天到你的辦公室找你敘舊。」他白牙一咧,笑得很陰謀。

「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她忍無可忍地又瞪他一眼。

「我只剩一個月就要走了,你宜室宜家,把這里打理那麼好,我是傻子才會放你走。」安欽群想也不想地便說道。

林依依心一涼,腦子卻開始冷靜了,原來是她還有利用價值,他才這樣竭盡所能地想留她下來。

「想想我回美國後,你一個人可以待在這里,是多麼愜意的事。想想你住這里每個月可以省下多少錢。」安欽群拋出她沒法子拒絕的餌,一臉無辜地說道。

林依依牙根一咬,最終還是決定向現實妥協,她的經濟好不容易才好轉了一點,實在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隨便你。」只剩一個月的時間,應該發生不了什麼大事吧。

「說得好!從這一刻開始,本人要徹底改變你的人生,絕不讓你在我出國之後,還在外人面前受到一丁點委屈。」他認為這是他的使命。

「我不需要改變我的生活。」她看著他眼里的熱切,故意別開了眼不看他。可惡,明明就不是個好心人,干麼要拚命做一些讓人感動的事來擾亂人心?

「我們不談那一題了。被你這麼一鬧,我都忘記我快餓扁了。」安欽群拉著她的手,直接扯進廚房。「我現在要吃早餐!」

世事難料,也許林依依在經過他的大改造之後,會變得不那麼堅持戀愛一定要結婚這回事,那麼他們不就又有希望了?

當這個念頭閃過安欽群的腦子時,他才終于明白他為何一定要她繼續住在這里、為何一定要她改變生活方式了,因為——

他對她終究是不懷好心眼啊!

安欽群看著她在廚房忙祿的身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想他這匹野狼長這麼大,還沒談過遠距離戀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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