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辰飛駕駛座旁的位子空著的第三天,「黨辰飛甩掉田芯」的消息便傳遍了校園。
有人說在百貨公司里看到黨辰飛陪一個艷光四射的女人逛街購物,舉止非常親熱;也有人說黨辰飛迷上了歡場的女人,拋掉清純的女友。但藝術系的學生都站出來替田芯說話,說被拋棄的人不是田芯,而是黨辰飛,憑田芯的美貌還有才氣,哪有被人甩掉的份?
雙方爭執不下的爭論,因田芯的遲遲未現身而沒有答案;即使大家都好奇得想知道原因,就是沒有人敢去問黨辰飛。
黨辰飛依然我行我素地來去校園內,只是,都是一個人;隨著畢業典禮的接近,他也盡可能的少在校園內露面。
在謠言盛傳一個禮拜之後,田芯終于出現在課堂上。她憔悴消瘦的面孔、低垂無神的眼眸,還有一頭剪齊至耳根的短發,讓實情已經不言而喻。
許多當初不看好這段戀情的人開始放馬後炮、落井下石;再加上黨辰飛歷任女友的加油添醋,一段戀情被渲染得不堪入耳。
田芯沒有去感受周遭的指指點點,每天像行尸走肉般地上、下學。
這天下課後,她進了女廁,在里面失神了一會,突然听到別人在談論她。
「喂,你看到藝術系的田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嗎?標準的失戀樣。」一個他系的女生壓低聲音說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看到人家家有錢,就奮不顧身地跳上豪華跑車。听說黨辰飛當初根本沒追她,是她自己倒追的。」另一個女生的聲音回蕩在廁所里,一字一句都傳入田芯的耳里。
「真的是為了錢嗎?不過,听說她以前高傲得很,對所有的追求者都冷冰冰的,得不得了,只有對黨辰飛例外。」
「所以呀!我就說嘛!不是看在錢的份上,還會有什麼?這還不打緊,你看她瘦成這副樣子,有人說這段期間她跑去墮胎,所以才沒來學校。」
田芯站在廁所門內,淚水滾滾地流了下來。她沒想到她的戀愛會被扭曲成這樣。
女生的驚呼聲尖銳地響起,「不會吧!她看起來滿清純的,不太像耶!」
「拜托,你當每個都跟你一樣呀!現在多得是大學生同居,你還在大驚小敝!」
被責罵的女生發出尷尬的笑聲。
「你敢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校園里親吻?不敢,對不對?田芯就敢。他們打得火熱的時候,就有人看到田芯抱著黨辰飛坐在車上熱吻呢!」
「哇!好限制級喲!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才知道,不過她這一次也栽了跟頭,偏偏誰不好惹,惹上了黨辰飛這個公子。」
「是呀!飛上枝頭當不成鳳凰,反而摔下來傷了自己。」
「看來,我還是乖乖地和我那個呆愣的男朋友牽牽小手就好了。」
閑話的兩人互相調侃對方,笑著離開。
田芯痛心地反芻著剛剛听到的對話。她們不是當事人,根本沒有資格說話,但是,嘴巴長在她們身上,她又能怎麼辦?
大學四年,她從來不說閑話,也從來沒在意別人談論什麼八卦;可是這樣做,並不能讓自己免于成為閑話的主角。
她痴心純真的愛,變成了追名求利的跳板。她突然間覺得自己骯髒極了。
這段無意間听到的閑話,差點影響到田芯的一生。
她開始將自己關在家里,蹺掉所有的課、考試交白卷,就連畢業作品也是在同學的催促下才胡亂交件,因此,她最後一學期的成績難看得幾乎無法送出去。
藍桀凱到處替她在教授面前求情,好不容易才讓她可以順利畢業。只不過,憑她的成績及最後一學期不負責任的表現,藝術系的師生們都對她徹底的感到失望;教授們改推薦其他的學生出國留學,遞補原本屬于她的名額。
當田芯還在恍恍惚惚地過日子時,突然接到一封日本知名藝術學校的獎學金通知,表示曾經看過她發表的作品,願意提供她進修的機會。
在父母的連聲催促下,田芯終于接受這個命運安排的機會。她在畢業典禮的當天,啟程前往日本。
原本非常受到教授寵愛以及同學景仰的她,經過這一次的風波,沒有多少人前來送行。只有藍桀凱匆匆地從畢業典禮趕來,手里還提著在車上換下來的大學服。
「田芯,在日本要好好地休養,多吃些拉面,把自己養胖一點。」藍桀凱盯著她瘦削的下巴,皺著濃眉叮嚀。
「謝謝你,桀凱!最後很多事都虧有你幫忙,不然的話,我……」對于藍桀凱,她有說不出的感謝。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給了她一個寬厚的臂膀,就像他之前承諾的一般。
「好朋友嘛!不要客氣。」他有點靦腆地笑了笑。
離家的惆悵加上近日來的壓力,讓田芯的眼眶泛紅,她抱住了他,泣不成聲地說︰「你真的是個好朋友。」
藍桀凱怯怯地回擁她。他這一份永遠無法獲得回應的單戀,也算是找到了出路;如果,他能一輩子當她的好朋友照顧她、關心她,也就夠了。
當田芯的飛機起飛時,除了父母的淚眼及藍桀凱的目送之外,一輛銀色的跑車停在機場旁的空地,同樣看著她離開這塊土地。
黨辰飛身穿西裝,領帶已被他扯下,斜掛在胸前。
他靠坐在座椅內,左臂搭在車門上,車里的煙灰缸塞滿剛完的煙蒂。他目不轉楮發看著飛機收起輪子,然後離地飛翔,里面載著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還有她對他的恨。
他和田芯一樣,都沒去參加畢業典禮。她是要離開台灣,而他則是從自己的婚禮偷溜到機場,丟下參加婚禮的數百名賓客。
只為了看她最後一眼。
他抵達機場已經有一會兒了,田芯在出境前與藍桀凱的離情依依,他也全看到了——他最愛的女人在別的男人懷里尋找溫暖。
命運真是捉弄人,不是嗎?就在田芯畢業旅行的第一天,他的父親就因中風入院。直到公司里的人跟他解釋,他才知道公司的財產全被父親的合伙人以合法的方式逐漸掏空,公司隨時都有宣布倒閉的可能。
一生事業輝煌的父親受不了打擊,因重度中風而入院;黨家的責任頓時落到他的肩上。
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順勢而走,讓公司宣布結束,清理財產後,他們一家人還能夠生活,只不過沒了豪華轎車,也沒有高級住宅,而他也在一夕之間從王子變成了理民。
另一條路,則是運用他的魅力勾搭侵佔財產的合伙人的女兒,靠著這個裙帶關系,維系住黨家的風光。
黨辰飛進醫院見了不能言語的父親,嘴然不斷地顫動,口水因肌肉無法控制而流了出來,與幾天前意氣風發的模樣對照,仿佛在說明人生的無常。父親看到他之後,淚水從眼角滴了下來,那一雙歷經風霜、曾經充滿了智慧之光的眼眸內,只剩下對兒子的愧疚,與對這結果的不甘。
如同所有事業有成的企業家一般;父親少年得志,風光數十年,在親朋好友的褒揚掌聲下,難免喪失了應有的戒心,總認為好運會永遠站在自己這一邊。
這樣的心境,終于讓他最好的朋友——紀泓,一點一滴地吃掉他終生的成果。
案親眼里的恨意,促使黨辰飛做下了決定。
他不僅要將父親白和創立的事業穩住,還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要紀家也嘗到他所經歷的這一切。
稍微處理了家里的情況之後,他便年了紀采紜——一個完全被寵壞的富家女,讀著三流的學要交,成天在外面游蕩玩耍。
黨辰飛以帥氣的笑容與風度,加上紀采紜從小對他的仰慕之情,不費吹灰之;和地將她釣上手。
在這場按仇的中,田芯的影子不時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思索著,要她跟著人了忍氣吞聲地過著艱困的日子,還是放她自由?
那場和紀采紜在一起的骯髒戲碼,是他刻意安排的,因為他怕自己沒有堅定的勇氣可以獨自趕走田芯;若告訴她實情,又怕她會傻傻地跟著他。諷刺的是,從前田芯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從沒想過要好好的規劃兩人的未來;但當他必須放棄她時,他知道自己的未來將會變成一片死寂。
他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愛著她。
黨辰飛從懷中掏出最後一根煙,在微風中點燃,默默地看著田芯所搭的那一班飛機逐漸在黑夜中變成一個小黑點。
她曾對他提過留學的事,現在,她應該可以全心全意地去追求她所要的。
而自己呢?經過今天的婚禮之後,他已經和復仇訂下了盟約,想月兌也月兌不了身了。
丟掉手中的煙蒂,黨辰飛對自己苦笑,然後發動了引擎,猛力地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背對飛機起飛的方向,朝黨家急馳而去。
從今天開始,他要徹底地將她忘掉,因為一個復仇的人是不能有任何牽絆的。
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下長大,他一直是一個自私的人。
現在,他也因為自私,而選擇了復仇這條不歸路。
卻因為愛她,所以放她走。
四年後台北信義區辦公大樓
入夜十點,八樓的燈光成了整棟大樓唯一的光源,一群穿著牛仔褲和輕裝便衣的年輕人,圍著會議室的大圓桌熱烈地討論著。
在這里工作不同于一般傳統的大公司,這里的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也不需要穿西裝、打領帶,無論階級高低,彼此都互稱名字。
「我總覺得她的眼楮不夠傳神,不曉得是太大,還是太圓?」
一群人專注地盯著倚在牆上的女人。
「嗯!澳成丹鳳眼會不會好一點?」
「可是,你看她飄在半空中的姿態,實在是不夠優雅。」
「說得也是,衣服的色調搭得也不夠好,我們原本希望她可以是跨時代的武俠人物,這樣才不會顯得太過時。」
場中唯一穿著西裝,才從別的會議趕場餅來加入討論的男人開口了。「換掉這個漫畫家,他沒有辦法畫出‘梅姬’的神韻。」
黨辰飛審視著牆上掛著的梅姬畫相,炯炯有神的眼眸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
「明日游戲電玩公司」是他當兵後一手創立的公司,專門制造電玩游戲軟體。兩年來,已經出版很多膾炙人口的賣座游戲,成為這行業中成績最斐然的佼佼者。
今年公司買了一些武俠小說的版權,打算改編成電玩游戲。而其中最困難的是,要找到合適的漫畫家將劇中的人物畫成栩栩如生的實體,還有繪制出動人的場景。
「梅姬傳」就是公司主打的第一波。
只可惜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換了三、四個漫畫家,卻沒有一個辦法畫出一代俠女梅姬的韻味。梅姬是個武功高強的女俠,以濟弱扶貧為一生的職志,但武林中的險惡讓她嘗到許多殘酷的歷練,包括愛人的背叛與好友的誣陷。
也因此,梅姬看起來必須是美艷中帶著智慧、有淚有情的女人,而不是牆上這幅圓睜著大眼、一派天真的小女娃模樣。
在公司里位階僅次于黨辰飛的黃明洲,憂心忡忡地說︰「可是,我們已經找遍台灣所有知名的漫畫家了。」
「島內找不到,就往島外找。」黨辰飛站起身,皺著眉看牆上的梅姬穿著一身亮紅碎花的旗袍裝,心想,實在太中國古典了!推出市場肯定不受歡迎。
「是啊!日本不是有很多畫得很好的漫畫家嗎?」一個年紀比較輕的女孩子答腔。
「全都試試看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黨辰飛收拾著桌上的公事包,將文件全丟進去。「這件事交給你們了,以後幾天我會比較忙,多偏勞了。」
黨辰飛走到門口時,手機突然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號碼顯示,微蹙著眉頭,也不應答隨手關機。
他走後,一群人面面相覷,有人開了口,「剛剛八成是他老婆打來的。」
「老板的婚姻似乎不是很幸福。」
「唉!再怎麼事業有成,沒有幸福的家庭也是很孤單。」
之前提到日本漫畫家的小女孩癱坐在椅上,無奈的撐起下巴,眼神里滿是憧憬。「真是可惜呀!老板人長得那麼帥,要不是他有老婆,我早就——」
話還沒說完,黃明洲「啪!」的一聲打在她的後腦勺上,害她差點成了豬八戒鼻。
「少做白日夢了,居然還有時間管人家的家務事!先回家把你的日本漫畫找出來苦讀吧!」
黨辰飛在半夜一點回到了家,偌大的巨宅里冷清得像認冰窖,僕人們都睡了,而中風的父親想必也早就上床休息了。
他將公事包隨手一扔,同時將自己如失去重力般地摔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知道他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兩年後,他不僅要鞏固好父親的公司,自己還另創了新的事業。一根蠟燭兩頭燒,如果是意志不堅的人早就躺下了。
但他不行,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還沒完成。
忽然,一陣細軟的足音從樓梯處傳來,夾雜著女人的咯咯笑聲。
紀采紜從樓梯走了下來,穿著一襲紫紅色的薄沙睡衣,頂著一頭蓬松亂發,搖搖晃晃地進入客廳。她眯著眼看見黨辰飛,然後軟趴趴地斜倒在他的身邊,柔軟的軀體挨著他。
「回來?!我親愛的老公。我剛剛……咦?是剛剛嗎?我忘了,反正我有打電話給你,可是你沒接。」話才剛歇,她就連打了兩個酒嗝。
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讓黨辰飛冷峻的面容蒙上一層寒霜,他略帶嫌惡地說︰「我需要請僕人明天再添購一些酒嗎?」
紀采紜連忙搖著手,圓瞠著眼回答,「不需要、不需要,我……惡……我今天已經吩咐過他們了。」
「那就好,不會壞了你的興致。」他嘲諷地說。
紀采紜突然坐正,努力想撐開沉重的眼皮,歪著頭問︰「你是在笑我嗎?」
「我听起來像是在笑你嗎?」黨辰飛近距離地盯著她,像看著陌生人一樣。昏暗的燈光下,她長久以來因日夜顛倒、沉溺于酒精而松垮的肌膚,完全看不出四年前的年輕活力。
「不要……不要這樣看我……好像我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她懶洋洋地揮著手,擋住他凌厲的視線。「你每天這麼忙,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所以你能期待我怎麼樣?可以玩的朋友……又一個一個跑掉了,日子挺無趣的,不喝酒的話,豈不更糟?」
黨辰飛伸手扯下領帶,放松緊繃了一整天的頸背。
「據我所知,陪你玩的朋友還滿多的,不是嗎?」這句話黨辰飛說得輕柔,雖然是個問句,卻也不期待她回答。畢竟,她的「朋友」是他刻意縱容的結果。
「哦……那些呀!只不過是跳跳舞、喝喝酒、吃吃飯的朋友罷了,沒什麼的!」紀采紜心虛地大聲回答。
黨辰飛冷冷地看她一眼,不想提她多次和這些吃吃喝喝的朋友,一玩就是個把月不回家。反正,眼不見、心不煩,他也落得輕松,只不過,他要求要知道她的行蹤,以免紀泓找女兒時,他可以隨時捉她回來。
沉悶的氣氛讓黨辰飛覺得煩躁,他解開袖扣,卷起袖子。紀采紜安靜地看著他,眼里閃過一絲哀怨,突然間,她像惡狼般地整個人抱住他。
「辰飛,給我一個小孩吧!我可以過過不同的日子,我可以不再上舞廳,我也可以滴酒沾,讓我們一起試試看,好不好?」她在他的頸側吹氣,濃濃的酒味在周遭彌漫著。
「你先救醒你自己,再來談這些。」黨辰飛扳開她的雙臂。
紀采紜不甘求歡被拒,老羞成怒地大吼︰「黨辰飛,今天我會變成這樣,不要以為你一點責任都沒有。要不是你一結婚就去當兵,把我放在家里兩年,每天看著一個中風的瘋子,我不會開始喝酒。」
听到紀采紜提到父親,黨辰飛的臉馬上變得比寒冬還冷,他的雙眼充滿了怒火。
「不要將所有的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我當兵的那兩年,你什麼時候閑著了?」
「我是因為無聊、孤獨——」紀采紜跋緊搶白。
黨辰飛喝止她的辯駁,「我從來不知道無聊也可以當作紅杏出牆的藉口。」
室內突然一片靜默,紀采紜驚愕地張大雙眼,結巴地說︰「我……我沒有……」
「小紜,不要說一些我們都知道的謊話。最近事情很忙,我不想在這時候和你爭這些。」黨辰飛一臉疲憊,眉頭緊皺。
他原本就不想提這件事,因為這對他和她一點意義都沒有,只是她提到父親,讓他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
紀采紜低頭沉默了半晌,輕聲地說︰「原來你知道。我多傻呀!可是,那只是一段沒有意義的露水之歡罷了!」
看她亟欲辯解的樣子,黨辰飛突然覺得不忍。是他將她拉進這場戲里的,他從來都沒試著要當個丈夫,所以更沒有資格責怪她的出軌。
「你不用解釋,當我沒,忘了吧!」
「辰飛,你是知道的。從以前開始,我就不是什麼聖女貞德,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玩得很瘋,這些你都知道的,不是嗎?」她急切地仰頭看他。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你在意嗎?」
他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坦白說,他對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因為他壓根兒不在乎她。
曾經,他在乎過一個女人,當他親眼看見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中時,排山倒海而來的嫉妒差點讓他失去理智。
紀采紜側著臉,用面頰摩挲著他的手背。她將他的沉默誤認為是在嫉妒,心里閃過一絲希望——人家不是都說,有愛才會嫉妒嗎?那他是愛她的嗎?
「是因為這樣嗎?是因為這樣你才不上我的床嗎?辰飛,我們之間……實在少得不像夫妻。」她淒涼的聲音活像一個棄婦似的。事實上,她這四年來所過的生活,根本不像結了婚的人該有的。
前兩年他在當兵;後兩年,他們的性生活寥寥無幾;近半年,他們已經分房而居。她知道黨辰飛曾經是個熱情的人,是什麼原因讓他變了?
她輕輕地捉住他的大手,將它引入她的領口內;當他微冰的手觸模到她溫暖而豐盈的軟球時,她的微顫地綻開,她輕聲地申吟。這種感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了——
為了不讓她尷尬,黨辰飛順從地任她擺布。他不是木頭,接觸女性的軀體時,他的反應是立即的,但是,一如以往,他在瞬間失去了興致。
餅了半晌,他將微溫的手輕輕地抽了出來,然後攏緊了她的衣領,溫柔地說︰「已經很晚了,去睡覺吧!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說完,他拎起公事包,起身離開。
紀采紜獨自呆坐在沙發上,听見他遠去的腳步聲,她的淚水從眼角滴落,她緊咬著下唇,顫抖地自問︰「既然你不愛我,為什麼要娶我?」
她的低語在黨家的客廳里沉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