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一宣判結果,段明就匆忙地將文件塞入公文包內,在草草地接受委托人的道謝後,便急忙轉身離去。
以往只要是勝訴,他會想著晚上要如何慶祝,可是,現在他卻急著回家,因為,庭紓正在家里等著他,他要陪著她上生產前的拉梅茲課程。
一走出法庭,安娜在門口將他逮個正著。
「段明,恭喜你又贏了一場闢司,大家幫你取了一個‘常勝將軍’的外號。」安娜自然地勾著他的手臂,親昵地和他並肩走著。「今天晚上我們要去哪里慶祝?去吃法國菜好嗎?我們很久沒有好好的吃一頓、聊聊天了。」
段明轉過頭去,赫然發現他不需要低頭就可以直視著安娜,他已經習慣低著頭和嬌小的庭紓說話了。
「我待會兒還有事,改天好嗎?」他面帶愧疚地說。
安娜倏地停下腳步,精致美麗的五官頓時蒙上一層冰霜,她冷冷地說︰「段明,這已經是你這個月第十次拒絕我的邀情。身為你的未婚妻,我卻一點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什麼?」
「不要胡思亂想,你知道的,我的案子一向很多。」他攬著她的肩,兩人繼續往前走去。
「听起來像個蹩腳的借口。」安娜執意停下來,任由兩旁的人潮越過他們。「段明,你是個一流的律師,但是,無論是在法庭上或法庭外,你都不會說謊。告訴我,和你家里的那個表妹有沒有關系?」
段明嘆了一口氣,眉頭深鎖。
「她快要生小孩了,比較需要別人的照顧,請你多體諒一點,等這陣子過了就好了。」
安娜凝視著他,板著臉問︰「小孩是不是你的?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
段明知道再也無法掩蓋事實,只好認命地將公文包放在地上,雙手搭在安娜的肩上。
「有可能,但要等小孩生出來之後才能確定。」他的語氣與神情都帶著一絲後悔。
「你……背叛了我?!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們已經訂婚了,你怎麼可以和別的女人,還要生小孩?」安娜顫抖著雙唇,沙啞的低吼著,眼眸中滿是受傷的神色。
「安娜,對不起……那是一個意外……」看見她的神情,他有些不忍。雖然和庭紓的那一次是他有記憶以來最美好的經驗,但是,他畢竟是有婚約的人,無論多麼美好,都是不應該。
「你打算娶她嗎?」她嚴厲地問著。
「不……不……」段明搖著頭,「她心里愛著別人。」
安娜緊盯著他的表情,胸口突然一陣抽痛——他愛上那個女人了!即使他矢口否認,但是,他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她咬著下唇,深吸口氣。「孩子生出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希望能夠領養孩子。」段明的語氣雖然和緩,眼神卻充滿堅決。
安娜知道現在不是和他討論孩子去留的問題,等他們真正結婚後,她才有權利來處理孩子的問題。
一想到這兒,她趕緊緩和臉色,放柔聲音。「我們的婚姻還是照常舉行,絲毫不受影響?」她伸手順順他的領帶。
「是的。」段明低頭瞄了一眼手表,心急如焚。
「那我明天就和婚紗店約時間試穿婚紗,等時間一確定,我會馬上通知你。答應我,這次你千萬不能再爽約了。」
「我答應你。」段明心虛地答應,算是補償前幾次的失約。他彎下腰拿起公文包,迫不及待的想飛奔回家。
安娜微微踮起腳尖,在他的頸項處印下一吻。
段明回以一記抱歉的笑容,轉身就走。
她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滿意地看著他後頸的襯衫上留著她的唇印,就像是一個專屬的商標一樣。
他是她的,任何人也不能搶走他,即使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亦然。
現在情況危急,她要開始著手準備婚禮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趕在小孩出生前完成。
否則,一切都會太遲。
***
庭紓靠在段明的懷中,背對著他,他的雙手環繞在她小骯前方,兩人坐在地上,練習著剛學的拉梅茲呼吸法。
段明跟著她一起深呼吸,一起快速地吐氣,兩人的頻率相同,心跳速度也漸漸地契合。
「累了嗎?」他低頭在她的耳邊問著。
「有一點。」她小聲地說,在他懷里的感覺異常舒適,讓她舍不得離開。
「休息一會吧!」段明仍將她擁在懷里,雙手開始輕輕地按摩她的肩頭,滑下她的雙臂,試著松弛她的心情。
「段明,我開始有點害怕了。」她閉上眼楮,將心里的恐懼說出來。
「為什麼?怕痛?」她柔細的肌膚在他的掌下滑過,發梢的淡香傳進他的鼻頭,讓他的身體起了些微的反應,他不自然地將臀部往後挪一點,不讓她察覺到他的異狀。
「不是,我怕自己沒有足夠的力氣將孩子生出來,我怕會半途而廢。」
她的聲音傳達了她的恐慌,他感覺到她的身體正輕輕地顫抖著。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不要擔心,醫生會幫你的,而且,我也會在旁邊為你加油啊!」他早就決定要全程參與生產的過程,分享小孩誕生的那一剎那。
「你不懂,你看——」她抓住他的手,搭在她隆起的肚皮上。「這孩子大得嚇人,我身上沒有一個洞可以撐那麼大,讓這個巨嬰跑出來啊!」她憂心地說,皺著眉低頭瞪視自己大如小山的肚子。
雖然,撫模她的肚子已經成為段明日常的工作之一,但是,今天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他突然覺得她隆起的肚皮性感至極,他的身體也因此更加地硬挺了。
將近半年的禁欲讓他的身體非常敏感,彷佛一觸即發。
段明暗自吞了吞口水,聲音喑啞地說︰「不用害怕,每個孩子不都是這樣生出來的嗎?」
「你知道孩子是從哪里生出來嗎?」庭紓張大眼楮問他,他趕緊點頭。「你能想象那個地方蹦出一個孩子嗎?」
段明輕輕地撫模著她的肚子,眼神因yu/望而暗沉下來。那麼狹小的甬道能容納一個幼小的生命嗎?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一想到他們兩人共同孕育的生命即將出世,他忍不住興奮不已。
「我一定不會是個好母親,孩子還沒生出來,我就開始打退堂鼓了。」恐慌之余,她又開始責備自己不夠勇敢。懷孕之後,她變得比以前更加多愁善感。
段明的大手緩緩地從她的月復部往上游移,停在她柔軟的胸前,他的手指在她胸部四周兜著圈子,似乎在衡量究竟比記憶中豐滿多少。
「在我看來,你已經是個好母親了,你的身體已經儲備足夠的糧食等著孩子出生。」
……
他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也是唯一曾帶她領略激情的男人。他感動地凝視著她,心中充滿驕傲,他體內的yu/望雖然沒有得到釋放,但卻覺得滿足。
庭紓緩緩地從激情中恢復,她張開眼楮,紅著臉看見段明投射過來的灼熱目光。
「不要盯著我看,我現在一定很丑。」她羞澀地說,對自己腫脹的身體感到自卑。
「你是我看過最性感的女人。」他輕輕吻著她的唇,真誠地說。
他一低頭,她瞄見他的後頸項附近的襯衫領口印著一個紅艷的口紅印——一個安娜在他懷中印下的烙痕。
現實再度回到兩人之間,她懷著他的好朋友的孩子,而他再過幾個月就要和別的女人結婚。她揪著一顆疼痛的心,再度閉上眼楮,靠在他的肩膀上,彷佛這樣就可以擋住現實的殘酷。
如果她什麼都沒有,至少,她還擁有這一刻滿足的感覺。
***
白色的婚紗在段明的眼前晃蕩,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紗裙圍繞著他。他坐在沙發椅上,神色看似自然,實則快喘不過氣來了。他下意識地松開領口的鈕扣,平日舒適的休閑服,現在穿在身上卻覺得悶熱。
安娜在兩個小時內換了將近十套新娘禮服,她如模特兒般高挑瘦削的身材,穿什麼都好看,但他卻沒有任何欣賞的興致。
眼前的這位金發美女,是他即將娶進門的新娘,他卻一點也無法感染她臉上羞澀又歡喜的情緒。
一直到現在,他才認真地開始思考倪冬曾經問過他的問題——他到底愛不愛安娜?
在庭紓還沒出現之前,他會有完全不同的答案,但是,在這九個月的時間里,她已經徹底地改變了他的生活,成為他的重心與依靠,而這些卻是安娜無法做到的。
即使如此,他仍然無法果斷地和安娜分手,畢竟,多年的感情牽扯了太多的承諾與信任,讓他無法狠下心來割舍這段感情。
「段明——段明——」安娜穿著一件削肩的露背禮服,臉湊到他眼前,將他喚回現實。
「什麼?」段明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律師的直覺告訴安娜,事情不太對勁,但她決定裝作不知情,反正,只要拖到結婚的那天,所有的問題都會煙消雲散。
「這一件禮服可以嗎?它剛好可以將我最美的地方展露出來,希望你父親不會介意,我知道他的思想比較保守。」
段明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隨意看了一眼,敷衍地說︰「不會,他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他不在乎的神情扯痛了安娜的心,但她仍強顏歡笑地在他的面前轉了一圈。
「你呢?你喜歡嗎?這件禮服是銀色的,如果你也穿銀灰色的禮服會更搭配。段明,你去試禮服了嗎?雖然距離結婚典禮還有幾個月,但如果要訂做的話,現在差不多要決定了。」
段明嘴巴張開又闔上,面有難色,終于,他鼓起勇氣開口,「安娜,禮服我還沒試穿,我是想——」
看見他的表情,恐懼頓時在安娜的胃里翻絞,她趕緊打斷了他的話。
「沒關系,反正事實上也沒那麼急,如果到時候真的趕不來,穿晚宴服也可以。」她趕緊轉身面對裁縫師,岔開話題。「我決定要這一件,你幫我把裙腳的地方放長到腳踝,腰部這邊再收一點。」
段明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等裁縫師走出去後,試衣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