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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尤威猛是痛醒的。
他申吟一聲,抱著疼痛欲裂的頭,想找把鋸子把它切斷。
勉強坐起身,看著和室桌凌亂的零食包裝和「白干」空瓶,突然覺得無比驚恐——
那包乖乖、可樂果、蝦味先,還有那包他認為只有歐吉桑才會去啃的炭烤魷魚,不會都是他吃掉的吧?
要命!可能真的是他,因為他記得昨天幾杯酒下肚之後,他就跟她一樣拚命地猛吃零食。
他怎麼會吃那麼多垃圾食物來污染身體……
懊惱的尤威猛扶著牆壁起床,行動緩慢地移步下和室長榻。
「你……就這樣走了嗎?」
尤威猛猛回頭,太陽穴邊閃過一陣驚人刺痛。
他扶住牆壁,一副要腦溢血的模樣,沒想到接下來看到的一切才讓他想直接中風——
報小青神情委屈地裹著棉被縮在角落,身前散落著她昨晚穿的衣服,一副就是被徹底欺凌過的模樣。
尤威猛頓感一陣天昏地暗,他捂著唇,忍住一股嘔吐的沖動。
「我的天……」他無力地在榻邊坐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對她出手了。
要他以後怎麼有臉面對她及他最尊敬的干媽!而她的日子又該怎麼過下去,她還有未婚夫要面對啊!
「我們……」尤威猛嗄聲說道,後背冷汗涔涔。
「不怪你,酒後亂性是常有的事……」龔小青低頭看著手,雙唇在顫抖。
尤威猛看著她打哆嗦的身子,他咬緊牙根,用力程度幾乎快把牙根給咬碎。
他簡直禽獸不如,才會對嬌小的她出手,他是這麼高壯,她根本毫無抵抗能力。
「你別內疚,是我主動的……」她很快地瞥他一眼,圓眸閃著水光,像是隨時都要落下淚。
「如果我不就範,這一切也不會發生的。這種事,男人要負起大部分的責任。」尤威猛臉色陰沉,眉頭幾乎打了十個結。「我會負起責任的。」
「你要怎麼負責?」她顫聲問道,手指緊握成拳。
「你提出的要求,我都會照做。」他說。
「好,那就先把這棟房子登記在我名下,然後,再存個現金五百萬給我。」她清亮的眼定定看著他,口齒一變而為清晰地說道。
尤威猛瞪著她的笑容,怒氣頓時沖口而出。「你搞仙人跳設計我!」
「唉呀,仙人跳是沒有,嚇嚇你倒是真的!」龔小青從棉被里跳出來,一身衣著整齊地指著他大笑出聲。「你看你嚇到臉色都發白了,真的很好騙耶。哈哈哈……」
她笑得在榻榻米上頭滾來滾去,邊笑邊擦眼淚,笑到全身像在痙攣。
尤威猛腦袋一片空白,甚至沒法子命令自己改變他嘴巴大張的蠢樣。
而龔小青一看到尤威猛這麼一個雄壯威武的男人,竟然灰頭土臉地站在原地,一副被雷打笨的呆樣,忍不住又笑到瘋狂打滾。
「我們之間……」他問。
「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喝醉了、睡著了,就這樣而已。」龔小青雙手一攤,聳了聳肩,還是在笑。
「我們什麼也沒發生。」他重復了一次。
「對。」龔小青用力點頭。
尤威猛霍然起身,一陣劇痛襲上他的腦門,但他忍住了,只是瞠大眼楮瞪著龔小青。
「那你干麼說我酒後亂性?」他驀地發出猛獸般低吼。
「你昨天喝到最後,還跟我一起跳山地舞,那不是酒後亂性是什麼?」她雙手叉腰,聲音清朗地說道。
尤威猛被她的話堵到啞口無言,他不甘心地抿緊唇,一臉吃癟的模樣。
報小青指著他又青又綠的臉龐,忍不住又偷笑兩聲。
「呵呵呵,你干麼一副很挫敗的表情,莫非真的很想和我酒後亂性啊……」她揶揄著他。
尤威猛看著她調皮水眸及唇邊俏皮的笑容,覺得胸口發悶沒法子呼吸。
「不要調戲男人。」他握緊拳頭,嗄聲說道。
「不然會怎麼樣?」她扮鬼臉,仍然嘻嘻笑。
「會這樣——」尤威猛抓過她的身子。
一瞬之間,兩人臉孔相距不到咫尺。
他瞪著她笑意凍結的小巧臉孔,目光停在她水潤雙唇上,喉結不受控制地滑動幾下。
報小青望著他,頭居然開始發昏。
他此時雖然頭發凌亂、衣服滿是縐褶,下巴也長出新生的胡髭,但是那對要噴火的黑眸,卻比平時更有男人味、更具侵略性,壓得人不能呼吸。
她咽了口口水,感覺耳朵都熱辣了起來。
她想,一定是因為他身上酒味的關系。
「喂,這位大哥,你打算瞪我瞪到什麼時候?老娘還要去上工啦!」龔小青故意大聲地說道,還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尤威猛瞪著她一臉痞樣,什麼浪漫情懷都被她給打壞了。
「你的未婚夫究竟是什麼個性的人,怎麼會愛上你這種男人婆?」他看著她,心頭像被針微戳了下。
「他嗎?」龔小青愣住,臉上神采卻在瞬間消失無蹤。
尤威猛心一痛,認為她與未婚夫之間絕對有問題。
「怎麼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看入她的眼里。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眼神那麼關心,讓龔小青的心全揪成一團。
她張開唇,想告訴他些什麼,但她很快地咬住唇,因為不論她說什麼都不會改變這一切。
「我沒事,只是宿醉恍神啦。我未婚夫是一個老實的大好人,所以他覺得我這種青菜蘿卜臉比較有人緣,看都看不膩,健康又養眼啦!」
她擠出笑臉,笑到雙眼都眯了起來,好像她想到未婚夫就開心到不行一樣——這一招,她至少練過一百次,練到已經駕輕就熟,就連騙倒她自己都沒問題了。
尤威猛看著她璀璨笑容,只覺得她的笑容很刺眼。
他板起臉,斥罵起自己方才的痴心妄想。他竟然在妄想著他們的失和能讓他有機可乘。
他想,他還是繼續和她保持著唇槍舌戰的關系最安全。畢竟嫌棄與挑剔她,總比喜歡她來得保險一點。
「好了,不跟你鬼扯,老娘要出門了。」龔小青被他看得心慌意亂,匆匆別開眼,抓起她的大背包往外沖。
「不要自稱是老娘,很難听。」他敲了下她的頭,開始把兩人定位為哥兒們。
經過昨天的鬧酒,他與她是不可能再回復到原本漠不聞問的狀況了。
「是,那小娘告退了。」她一本正經說道。
「是小女子告退。」
「媽啊,你比女人還嗦耶!」龔小青翻了個白眼,蹦蹦跳跳地走出房門。
尤威猛也準備要走人,只是舉目四望,他居然連想踩下第一步,都找不到空隙。
好可怕,他們昨天晚上是怎麼毀了這間客房的?
「喂……你房間還沒整理,至少該折棉被吧。」尤威猛被這一堆髒亂搞到心浮氣躁。
「沒關系,我回來再收……」她頭也不回,聲音愈來愈遠——
「棉被晚上還要睡,干麼折啊?棉被就是要打開透氣,里面才不會有濕氣啊……」
尤威猛以為自己會因為這些話而皺眉頭,但他卻不可思議地听見自己的低笑聲。
面對大剌剌卻又毫無心機的龔小青,他真的沒法子生她的氣太久。
尤威猛走出房間,關上門來個眼不見為淨,可笑意一直掛在臉上,遲遲不願散去。
「對了,廚房桌上有早餐,我幫你擠了柳橙汁,煮了白粥、菜脯蛋,開了一罐脆瓜。我走了,拜。」她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尤威猛呆在走廊上,以為剛才听到外星人在說話,因為——
從來沒有女人為他做過早餐!
他的廚藝極好,因此向來都是他幫別人做早餐。而且由于他實在太會做,女友們也就順理成章地耍起賴,一個個全養出一雙玉手,連開水都不會燒。
但是,龔小青卻替他做了早餐。
他想,盡避他們沒法子走到男女朋友那一關,但,他還是想交她這個朋友!
尤威猛笑咪咪地走到廚房,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馬的!」
在尤威猛踏進廚房的第一步時,他就罵出了他至少十年沒罵過的粗口。
這女人居然把他像天使一樣純淨的廚房搞得像惡魔來襲一樣。他是神經病才會想跟她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