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意識到清風的作弄,莫千離趕緊以雙手固定住臉上的面紗,一雙美目緊張的瞄向聶磐石,「聶公子,我嚇到你了嗎?」
「沒、沒有。」聶磐石趕緊將酒液灌進口中,眼前淨是那張揮之不去的麻花臉蛋。
天啊!真是太恐怖了,莫千離的臉何止是長滿了點點麻花,那干皺皺、無光澤的皮膚教人見了就倒胃口。
老爹,我恨你!他再一次在心中埋怨起爹親的千不該、萬不該。
想當初,老爹老是不斷地在他眼前吹捧莫千離是何等的美麗、溫柔,他捺不住好奇心便往平陽縣跑了一趟,結果所見到的是一張無法形容的丑陋臉蛋,嚇得他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收驚。
適才那不經意的一瞥,他非常確定,自己又必須盡快找個道士好好收驚,否則他每天晚上一定會做惡夢。
「我知道我一定嚇到你了……」她偏過臉,以一種哀戚的聲調細細低訴,「真的很對不住,我的臉……打從多年前我生了一場敝病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為了怕會嚇到其他人,所以我才罩上了面紗……」
「原來如此。」他微笑,佩服自己臨危不亂的鎮定態度。
「聶公子……」她的眼溢滿了深沉哀怨,直瞅著他不放,「你會不會嫌棄我?會不會嫌棄我有一張丑惡可怕的臉?」
「不會的。」他口吐堅定之語,然內心深處卻不斷地反駁。
沒錯!我會嫌棄你,因為你那張麻花臉丑得會讓我做惡夢!
「聶公子……」她的眼突地出現晶瑩淚光,毫無預警地撲進他的懷中,雙臂隨之緊緊纏上,「你真好,我就知道爹爹沒有看錯人,我莫千離決定此生非你不嫁。」
「什麼?!」他發出驚慌的叫嚷,又隨即將升起的恐懼心情壓下,趕緊圓話,「莫小姐,這個動作……不合宜。」
他努力的想要擺月兌她的八爪手,卻發現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教他只得拼命的擠出笑顏,內心卻不斷地逸出粗魯的咒罵。
「聶公子,你放心,莫家的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們是未婚夫妻,不會有人亂嚼舌根的。」她死命的抱住他,恣意昂揚的笑盈在眼角,故意放柔語氣低訴。
他臉上掛著僵硬過頭的微笑,奮力的想掙月兌她的環抱,「無論如何,這樣的舉動總是不合禮儀。」
「既然如此……」莫千離這才放開了他,轉而舉杯敬他,「聶公子,奴家先敬你一杯,感謝你的不離不棄,你放心,千離此後生是聶家的人、死是聶家的鬼。」
「莫小姐,你言重了。」在她那雙黑眸的盯視下,他倉促的一飲而盡,沒注意到莫千離眼中一閃而逝的狡光。
「聶公子,千離所說的一字一語都出自真心,絕無欺瞞。」她垂首,為他夾了菜肉放入碗中。
「我了解、我了解。」他端起碗,不由分說的將菜肉扒入口中,食不知味的體驗讓他差點露出嫌惡的苦瓜臉。
開啥玩笑!他壓根兒就不想娶一個丑女過門啊!他陪著笑臉,內心卻在掙扎吶喊。
「既然聶公子了解,那麼……」她欲語還休,雙瞳閃爍著嬌羞光芒,「那麼我們是不是該擇個黃道吉日,早日拜堂完婚?」
笆甜的酒液才剛剛滑入喉間,一听見她大膽的提議,霎時令他一時順不過氣來,猛烈的咳聲自口中月兌出,「咳咳咳……你……你說什麼?!」
莫千離睜大一雙明瞳,顯得無辜至極,「我只是認為我們該擇個黃道吉日拜堂完婚才是,怎麼,你不願意嗎?」
他當然不願意!
「莫小姐,我想這事兒得要從長計議。」他止住咳嗽,一臉認真嚴肅的說道。
「說的也是,畢竟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她識趣的直點頭,「不過,我好擔心喔。」
吁——幸好她沒有堅持下去,否則他在一時間還真找不出個好借口拒絕她的成親提議。
「你擔心什麼?」沒有察覺到她面紗底下的邪惡笑意,他打蛇隨棍上的隨口問。
莫千離以一種深沉的眸光凝睇他好半晌,瞧得他全身寒毛直豎之際,陡地朝他撲抱上去,不顧他的微微抗拒,硬是往他的懷里鑽。
「聶公子,你生得這麼英俊迷人,又是天下第一富莊的未來繼承人,想必一定有很多千金名媛想委身于你吧?」
「沒有的事。」他吐出一口悶氣,說著言不由衷之詞。
「真的嗎?」她張開雙臂,緊緊環住他健壯的身軀。
去,沒想到聶磐石這個下流痞子竟有一副健碩的身材,模起來就像是一個長年的練武之人,不過以聶痞子油嘴滑舌的模樣看來,想必他的武功亦屬于三腳貓之流。
腦海突地浮現她在林子里所見到的景象,聶磐石只憑著幾把短刀利器便撂倒了尋他麻煩的黑衣人。
那只是他瞎貓踫上死耗子,一時的狗屎運罷了!她輕輕一哼。
聶痞子就是聶痞子,絕對只會那些個不入流的三腳貓功夫而已。她暗暗撇撇嘴,決定把聶磐石看扁到底。
「當然是真的,我是個有婚約的男人,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受歡迎,所以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害怕。」反正他會用盡所有手段跟她解除婚約,到時候男婚女嫁就各不相干。
「聶公子,你是那樣的出眾,我雖然是你的未婚妻,說不憂慮是騙人的。」她緩緩抽離雙手,轉而撫上他英挺的面容,雙瞳散發出無可救藥的痴迷眼神。
聶磐石可以感覺到當她的手觸踫到他的臉時,他臉部線條不由得繃緊,笑容也隨之變得僵硬,「莫小姐,我說過,這樣的舉動實在是不太合宜……」
「聶公子,看不出來你是個老古板。」她輕佻的以指刮弄他的臉頰,銀鈴般的取笑聲自面紗下傳出。
她柔軟的指月復及串串輕揚的笑聲,讓聶磐石恍然一愣,在剎那間有種分不清夢幻與現實的窘況。
望著那雙露于面紗之外的漆黑眸子,他有一種奇異的錯覺,仿佛罩在黑紗之下的面容不是他所窺見到的那般丑陋恐怖。
他眨眨眼,將這突如其來驟起的思潮逐出腦海。他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會產生這種荒誕的猜想。
「莫小姐,我累了,我想回房休息。」他抓住她不安份的手指,朝她綻出迷人笑臉。
他這一笑莫名地沖擊著莫千離的心,讓她傻愣愣地盯著他俊爾文雅的臉龐,忘記下一步的動作。
「莫小姐?」她在一瞬間所表露出的迷惑清楚印在他的眼中,然此刻他卻沒有心情去探究她為何發愣。耳中傳入他的輕喚聲,也一並將略微失神的她給拉回,望著聶磐石那張擰著眉、唇邊扯著敷衍笑顏的臉孔,她的胸臆間陡地竄出一股惱氣。
「失禮了。」她迅速地推開他的懷抱,正要起身時,一股有別于女子的陽剛凜息環繞于周身,徐徐縈回于她的鼻間,令她不禁眯起眼,下意識地找尋這股氣息的主人。
當她的眼隨著鼻間的氣息定在聶磐石身上時,她猛然一驚,起身的步履失去準則,身形搖晃的欲往後頭倒去。
「莫小姐,小心!」見她踩著衣角,他倏地起身,手臂探出摟抱她的縴腰,再一個使勁地準備往他懷中一帶。
受到驚嚇的莫千離反射性的抬首,雙瞳盛滿措手不及的訝然,就在她察覺到自己正要投入他的懷中,臉上不禁閃過淡淡的紅潮,只因她突然意會到適才在他懷中所感受到的寬大及源源不絕的溫暖。
「你沒事吧?」聶磐石適巧低頭輕問,彎起的薄唇不經意的掃過她的唇,敏感地感受到她唇上的柔軟香馥。
一時間,他傻了,無法相信那甜膩的香軟是一個丑女所擁有的唇瓣。
在雙唇匆促相接擦過的那一刻,莫千離無可自抑地瞠大雙眼,雙瞳溢滿不敢置信的光彩,「你……」
「意外,那只是一個意外。」他神情肅穆的說道,強力壓抑下不斷涌上心頭的惡心感。
天啊——他居然不小心與一個丑女有了親密的舉動,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他一代翩翩貴公子的形象豈不是毀了?
莫千離臉上的紅潮在猛地回神時,迅速地褪下,也明白的瞧見他眼底浮動的焦躁及厭惡,心不禁涌進無法掌控的怨惱,燒去她僅存的一絲理智。
「聶公子。」她的眼漾出妖艷的媚光,縴手攬上他的項頸,「剛剛是一個意外,那麼接下來的呢?」
「什麼?」他尚未反應過來,便被一陣女性清香給奪去注意力。
待他恍然回神時,清楚感受到唇上貼著一個柔軟得無可比擬的物體,使他不由自主地迷醉起來,直到眼角掃進她主動熱情的貼近唇瓣,也覷見她面紗之下的麻花臉蛋。
眨眼間,他整個人仿佛被澆了一桶冷水,意識再清醒不過。
他連忙推開莫千離,沒想到她會有此一舉,「莫小姐,這是不對的!」
「我知道。」她抿了抿唇,眼底隱藏了她自己未察覺的落寞。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只是為了給他一個教訓,所以才把自己扮成讓他躲避不及的丑女,卻因為一時氣不過而主動獻上紅唇。
而現在她後悔了!她作啥要白白便宜聶磐石這個下流痞子啊?
「你知道?」聶磐石愣了愣,沒料到會得到這種回應。
「聶公子,你請自便,我突然想去探望一下家父的病情,請見諒。」莫千離向他微微一福身,轉身踩著優雅的步伐離開宴客廳堂。
聶磐石盯視著她漸離的背影,無法將窈窕縴弱的背影與她那張令人為之怯步的麻花臉聯想在一起。
「莫千離,為什麼我在你身上只感覺到無法勘破的矛盾呢?」他搖頭晃腦,首次有了無法掌握的落寞感。
最讓他搞不清楚的是她若即若離的態度,瞧瞧她先前一副熱情的花痴樣,再看看她適才一派冷漠的眼神,說真格的,他被搞混了。
突地,一陣奇異的劇痛奪去他的思考,大手不禁撫上作怪的月復部,「奇怪,好端端地,我的肚子怎麼莫名其妙的痛了起來?」
隨著月復部痛楚的加劇,他再也無法思考,腦子也浮現一個最壞的猜想,趕緊提氣走到門邊,隨手抓了個僕役急忙問︰「你們的茅房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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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明月當空,照耀著大地一片皎亮月光,聶磐石抱著肚子垂首匆匆自廂房中快速走出。
「痛……痛啊!」他小聲的哀叫著,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在突然間猛瀉肚子,「我明明就沒吃什麼髒東西,為什麼老天爺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罰我?」
時分才剛剛進入半夜,而他就因為月復絞痛而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最後只有狼狽的忍著月復痛竄出門,急切地找尋茅房。
骯部又是一陣的劇痛,讓他額際冒出點點冷汗,抱怨的碎語亦未曾停止,「可惡!我究竟是造了什麼孽?解除婚約的事還沒提出來,就先被那個丑女兼花痴女給佔了便宜。」
雖然那只是一個蜻蜓點水的擦吻,稱不上深入激情,但要是這事傳了出去,他聶磐石此後在花叢間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開啥玩笑,我聶磐石絕對不娶那個丑女進門,她那副尊容只怕會嚇死老爹,讓若絲對她退避三舍,我則是換來了鄉里間的耳語跟笑話,我聶磐石乃是氣質翩翩、斯文俊挺的貴公子,我絕對不能因為那個丑女而壞了我往後的幸福人生。
「恥辱!我要是娶了莫千離的話,這將會成為我人生中的一個大大污點!」他的俊臉皺成一團,從齒間迸出碎碎話語。
突然間,他止住前進的步履,抬首環視著眼前精致小巧的花園,「這……這里是哪兒?」
他憑著記憶中的印象想要模黑走到茅房解手,不料反倒是走到另一個他感到陌生的地方。
正當聶磐石撫著肚子,思索著該怎麼辦時,兩個扛著一個大木桶的僕役突然出現在他眼角,他立時連忙閃至一旁的暗處,眼見著僕役扛著大木桶走入回廊。
沒多久,一個嬌怯怯的聲音猛地傳入他耳中,挑起他的敏感注意。
「辛苦你們了,把木桶放在內堂後,你們就下去休息吧。」小喜招呼著兩名僕役進房,飛快的下達命令。送走了兩名僕役,小喜轉身走入內堂,「小姐,我差人幫你燒了桶熱水,我想你也累了,趁現在好好洗個熱水澡吧!」
「喔,知道了。」埋首于帳冊中的莫千離眼未離、頭未抬的虛應一聲。
清楚接收到莫千離應聲的聶磐石渾身一震,這才發現自己走到哪兒來了。
他自暗處走出,目光越過樹叢,投射進一扇泛著明亮燭光的廂房,從他這個角度正好瞧見莫千離在燭光照耀下顯得模糊的臉龐側影。
「這里是莫千離的房間?」他瞪大眼,慶幸著燭火的阻擋,這才讓他得以有幸未能見到她那張丑陋得讓人做惡夢的尊容,「為了避免下半夜沒一個好夢,我還是趕快離開吧!」
就在他準備轉身快快離開時,一個如黃鶯出谷般的輕揚嗓音透入他的耳膜,激出他的好奇心,令他想起先前縈在腦海間的縷縷疑慮。
于是,他躡手躡腳的走到木窗開啟的窗欞之下,忍著月復痛蹲在窗下,繼續偷听下去。
「小喜,幫我將發飾卸下來。」莫千離以手捏握發酸的頸子,要不是為了赴宴,扮個花痴給聶磐石看,她犯得著把一堆珠花插在頭上嗎?
「是,小姐。」小喜立即走到她身後,小心翼翼地取下珠花,「小姐,今天晚上的宴會如何?」
「糟糕到極點。」她手掌一揮,拒絕再去回想,「所以你也別問了。」
「喔。」她應了一聲,料想到主子的心情不佳。
取下珠花,她轉身打開一旁的木櫃,取出了另一套貼身輕便的衣衫,「小姐,我幫你把換洗衣物放在旁邊,小心不要弄濕了。」
「我知道了。」莫千離點點頭,素手提筆在帳冊旁落款。
「小姐,都二更天了,別再看帳冊了。」小喜忙完了事後,轉到她的面前,一臉氣呼呼的直睇著忙碌不休的主子。
「不行,帳冊這麼多,明天要差人分批送到分館去,今晚我非要批看完一些不可。」她咬著筆頭,迅速地合上帳本,又伸手取了一本。
小喜見了只能搖頭嘆氣,「好吧,那小姐你要不要喝杯參茶提提神?」
「好。」她點頭,打了個呵欠,「唉,要不是為了聶磐石,我怎麼會到現在還忙著批看帳冊呢?我就說他是個大麻煩。」
「小姐,你又來了,其實姑爺也沒什麼不好嘛……」
她那句親切的姑爺稱謂惹得莫千離白眼相向,「我說過別叫他姑爺,難道你還不了解嗎?聶磐石根本就不想當你的姑爺,我想今晚他大概就會趁夜離開了。」
「為什麼?」小喜睜圓雙眼,滿是不解的問。
莫千離放下筆,邪惡的挑起眉,笑意自唇邊蔓延,「因為今晚他光是拉肚子就會拉到氣虛,嚇都嚇死他了。」
「拉肚子?聶公子為什麼會拉肚子?」小喜的腦子突然閃進一道靈光,「小姐,你今天特地差我出門買巴豆,難道是……」
「下在菜飯、酒中給聶磐石享用啊!」她的雙眸率性飛揚,只可惜無緣見他抱著肚子急忙上茅房的狼狽模樣。
原來……聶磐石拳頭緊握,原來他會落到這種非人的慘況全是她搞的鬼!放巴豆在飯菜中,莫千離分明就是想讓他月復瀉到虛月兌!
「小姐,你……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小喜無可奈何的搖頭,暗暗為可憐的聶磐石祈禱他能平安無事的走出莫家大門。
莫千離一記凶光射向她,「是誰比較狠心?他分明就是嫌棄我的容貌,嫌棄我無法匹配得上他,所以他才用盡爛理由借以拖婚,這口氣我說什麼也忍不下!」
丙然最毒婦人心,這個莫千離不但人丑,就連心也是丑陋的。聶磐石蹲在窗欞下,不禁如此想道。
「我的好小姐,你就消消氣嘛!」小喜見主子有發火的跡象,連忙陪笑的跑到她身後,「我幫你捏捏肩膀,讓你放松一下。」
「呼——」結束與聶磐石有關的話題,莫千離梗在胸臆間的躁氣也慢慢消褪,「小喜,你有沒有幫老爺送湯藥過去?」
「有,我都遵照小姐的吩咐,幫老爺送了晚膳跟湯藥過去,我看老爺喝了藥之後,臉色變得紅潤許多了,小姐,看來牛尾草的效用果然不錯。」
「那當然,我娘留下的醫書可是稀世珍寶,我看,照她書上所寫的方法繼續幫爹藥補下去,相信爹一定很快就會恢復往日雄風。」听見爹親的情況好轉,暖暖的笑意不禁爬上她嘴角。
「小姐,如果少爺能夠早日想通回到武館,那該有多好?小姐也可以不用這麼勞累的管理老爺旗下的各個武館,對面的大鵬武館也不會欺侮你是個姑娘家,常找麻煩。」
提起武館的內憂外患,莫千離的神色一凜,「小喜,切記不要在老爺面前提起少爺的事,你也知道老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全是他一直掛心著少爺,以後這事不準你提起。」
「小喜知道。」她捏了捏主子僵硬的肩膀,猛然想起,「小姐,夜已經深了,你還是趕快入浴淨身吧!要不然熱水可就要涼了。」
「好,夜深了,是該休息了。」她放下筆,將批閱好的帳冊有條理的堆放好,起身走入內堂時細聲交代,「小喜,明天再幫我多準備一點黑麻草。」
「黑麻草?小姐,你還要把自己給扮丑啊?」
「只要聶磐石一天不離開武館,我就天天以丑女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我倒要看看自翊翩翩貴公子的他可以對著我的丑臉忍耐多久?」每每只要一想起聶磐石那副恨不得逃之而後快的掙扎神情,她的心情就快樂得冒泡泡。
「小姐,你這樣整聶公子,他好可憐喔!」她忍不住為未來姑爺一掬同情之淚。
莫千離主僕接下去的對話他再也听不進耳,聶磐石睜大雙眼,慢慢消化剛才他所听到的一切。
「不會吧?莫千離為了把我趕走,不惜把自己扮丑?!」他的腦子思緒紛飛,「怎麼會?她不是本來就是一個大丑女嗎?」
滿月復的疑問不得解,耳邊又傳來小喜的聲音,「小姐,你慢慢洗吧!我先去張羅你明天要用的黑麻草。」「你去吧!」莫千離將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下,緩緩踏入盛滿熱水的木桶。
接著是一陣輕巧的拴門聲,聶磐石按捺不住驟起的重重疑問,徐徐地站起身,窺視的眼自窗欞縫隙投往于屋內。
在氤氳一片的霧氣之中,他瞧見正在享受熱水澡的娉婷佳人,從她于外頭的光滑凝肌到她那張毫無麻點痕跡的臉蛋,一切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大大的震撼了他。
「不會吧……那個丑女竟然是……」他大受打擊,手臂一不小心撞上了木窗。
「誰?!」莫千離下意識地護住身體,順著發出可疑聲響之處看去,卻發現聶磐石那張受到打擊而呆滯傻愣的俊臉,「啊——」
當下她發出尖叫聲,也反射性的向聶磐石潑灑熱水,惱怒的吼聲伴隨著咒罵在這一夜響遍整個揚威武館——
「聶磐石,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