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萬萬都想不到,仇烈擄雨嫣回竹園原因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一見鐘情。
這種情愫仇烈也沒有察覺到,他只是如中蠱般的想要她留在他身邊,想要她在他身邊笑著、活著,直到生命盡頭的那一天,所以,她怎麼可以死呢?她甚至還沒有笑給他看過呀!
「紀叔,她怎麼樣了?有救嗎?」
仇烈像個黏人的蒼蠅般,跟在紀淳的後直打轉,直問著。
雨嫣仍是躺在自得駭人的床上,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的生氣。
屋里的炭盆持續燒著,紀淳熱出了一身的汗,他搖搖頭,沉重的嘆一口氣。
「紀叔,你說話呀!」仇烈沉不住氣的大叫。
紀淳猛地回頭,憤怒的眼直對上仇烈。
倏地,他感到一陣寒意。「紀叔……」
「小子,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她是誰?」紀淳努力壓下怒氣,指著床上的雨嫣。
「知道啊!」仇烈沒好氣地道︰「她是一位格格,是太皇太後最寵愛的寶貝,是牟親王唯一的愛女。」
紀淳盯著他良久,嘴里迸出兩個字,「白痴。」
仇烈生氣了,從來沒有人可以罵他「白痴」這個字眼,紀叔除外,但他忍下來,因為他自知理虧。
「我承認就這麼把她擄來實在太意氣用事了,我道歉。可是,紀叔,我不是玩玩的,我想要她,從在王府第一眼看到她時,我就想擄走她了。紀叔,幫幫我,救救她。」當時他逃進頤碩親王府只是一個意外,沒想到卻和她相遇了。
第一次听到仇烈用這麼低聲下氣的態度和自己說話,紀淳的怒氣仍沒削減半分!
「難!」
「為什麼?」
紀淳再一次怒瞪他。「你知不知道這位格格天生帶著病鼻,稍一受刺激,心悸的毛病便犯,一聞血便會嘔吐不停,整個北京城誰不曉得她是在老天的庇佑下才活到十六歲?連皇宮的太醫都沒有把握能救活她,所有人把她捧在手心里疼著,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又發病了,而你」他指著仇烈破口大罵著,「哪個格格不好搶,你偏搶她,還帶著人家縱馬奔馳,涉水而過,把人家弄得奄奄一息再丟給我?你這個渾小子,你當我是大羅神仙下凡來著,可以讓人起死回生是不是?」
如遭五雷轟頂般打得仇烈一陣愕然,瞬間鐵青了臉。
他不敢相信的喃喃道︰「紀叔……你是唬弄我的吧……連你都沒有辦法?」
瞬間,他的心似乎被掏空,整個人呆住了。
紀淳吃驚的看著仇烈,他第一次看到這孩子這般恐懼無措的模樣。
仇熱的個性向來吊兒即當,但自從他建立竹園以來,凡事三思而後行,這件事除外。
紀淳無奈的看著仇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床上的女娃兒果真是一個清純月兌俗的女娃兒,眉間那一顆殷紅欲滴的朱砂痣,更是襯得她美得不像凡人!莫怪乎仇烈會一見傾心,按著就將人擄來了。
紀淳認輸了,輕嘆口氣道︰「也許……還有法子救。」
一听到這句話,仇烈立刻跳了起來,驚喜的抓著紀淳的手臂問︰「紀叔,你說有法子是不是?」
紀淳無可奈何的一笑,走到床沿坐下,握著雨媽的手檢查脈象,一邊叮嚀著︰「還不去將我的布囊拿來,再耽擱下去,只怕她真的沒救了。」
「是!」仇烈應聲趕緊,像個听話的大男孩。
布囊取來後,紀淳從里面取出一朵兩個手掌大的靈芝,以匕首割下一小片放在雨嫣口中讓她含著,再取出一布璽攤開後,里頭排列著一百零八支銀針,分別插入她的穴道。
「我把銀針扎入她的脈穴中,讓她的脈象可以慢慢乎穩下來,體溫也曾慢慢回升。」他把靈芝遞到仇烈手中。「然後,你每一個時辰割一小塊放在她口中。」
紀淳真是有些舍不得,這株靈芝是百年之物,因它有靈性,若有人妄想摘下,它會「咻!」的鑽到土里丟!他可費時整整兩年,終于在昨天成功的摘下來,今天就得送給別人,心痛哪!
仇烈著著手上的靈芝,不敢相信的問︰「就這樣……」
紀淳回頭一瞪,「要不然你以為要如何?」這株靈芝就連皇帝老爺也沒福享用耶!
仇烈默默不語。
「我說過,這娃兒的命是老天爺的,我已經盡力而為,至于救不救得活……全看老天爺了!」紀淳離去前拋下一句,「小心點,不可以抱著這娃兒睡,小心踫到了她身上的銀針。」
仇烈沒有答話,只是呆呆的看著沉睡中的雨嫣,胸口漲滿著過去二十年來沒有過的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痛和……舍不得。
這種感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它的靈魂好像出了竅,輕飄飄的在黑暗的世界里游走著,沒有任何人陪伴著她,只有一望無盡的黑……她一點都不孤獨,因為她明白,沒有醒過來那就表示她已經死了!
她一點都不怕死亡,因為死了她就和其他的幽魂一樣,沒有天生病鼻的身子,不會動不動就昏過去。更不會嘔吐到受不了而啜泣!
這個世界有點冷。
雨嫣雙手環抱著自己,默默的打量著這個世界……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沒有人來接她呢?
她輕抿著下唇,突然,有一個東西侵襲她的唇,溫溫的、軟軟的,依附在她的唇上,恣意地滑動著。
奇怪,這是什麼感覺?
她看不到那是什麼東西,只能被動的感應著,可是,很奇怪的,她一點都不討厭這「軟軟的、滑滑的」東西,所以,她輕輕的笑了!
突然,那個東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香氣由她的口中直滑下月復!
瞬間,她聞到了煤炭的味道……好臭……耳邊正听到稚女敕的嗓音愉悅的喊著︰「醒了……她醒了……」
雨嫣睜開了雙眼,看到自己正躺在用竹子搭成的床上。
竹子?她眨了眨眼,再睜開眼著,沒錯,的確是竹子,那麼……她現在是在哪里呢?這里是仙境嗎?
她拉開毛毯坐起身來,竹屋內空無一人,但布置得很雅致,看起來就十分舒匹。
四沒有人啊!這里到底是哪里呢?
仙境嗎?
又好像不是!
右邊的窗口上有兩顆小腦袋直盯著她瞧,她一看見他們,兩個小孩就嘻嘻哈哈的笑著跑開了。雨嫣站起身來,只覺得頭有些昏,她走古窗邊往外一瞧,外面正飄著細細的雪花呢!
好一個清幽小境,望出去有十幾間大小不一的竹屋,四周長著高高的竹子,空曠的地上有幾細石桌石椅,地上覆蓋著細密的白雪。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便照青苔上。」她月兌口念著王維的詩。
「她醒了、她醒了!」外頭傳來小孩子高喊著。
醒了?難道說她沒有死……雨嫣正覺得奇怪時,身後傳來叮叮當當的清脆聲,她旋過身望丟,看見一中年婦人端著洗臉水進來,頭始終低低的,顯然沒發現她站在窗口。
「請問……這是哪里?」她好像站在夢境的虛幻世界中,感覺好不踏實。
啞嫂听見她說話,嚇了好大一跳,一抬頭著見她好端端的站在窗戶旁,更是驚得連手上的銅盆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按著,她轉身以急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喂!別走啊!」雨嫣叫喚已來不及,啞嫂早已打開門奔了出去,此刻身子虛弱的她自知追不上,只能站在原地嘆氣。
叮叮咚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著,她抬起頭,原來房門口掛著一排串珠兒,各個渾圓透明,閃耀著迷人的光芒。
「好漂亮的小玩意兒。」
她舉起手撥弄著串珠兒玩,讓叮叮咚咚的悅耳之聲流泄個不停。
「這次事情真的鬧大了,官府派了大批的瓖旗兵搜山,更在各個山下的路口設立哨站,對進出山里的人全都要調查一番。」許胖將最新情報帶回。
「看來皇上誓必要活抓我們,好救回被頭子擄來的格格。」風楫天眼底有一抹隱憂。「頭子、紀叔,你們看怎麼辦才好?」
仇烈淡淡的睨了眾人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得紀淳很想狠狠端他一腳,禍可是他闖出來的呢!
「咱們全是明朝余孽,是欽命要犯,原本圖的不過是‘公義、清白’四字,但是現在一切全都亂了!」紀淳忍不住指著仇烈罵著︰「小子,你給我說清楚,那天晚上不過是要給那皇帝一點好看,你為什麼要盜了軍機處的密函?」
「有利益可圖為什麼不拿?況且這個狗皇帝殺了我們全家,這只是小小的報復。」
「要我說幾次,紀叔不想要你們活在報復的仇恨里,這樣子冤冤相報何時了?」
紀淳苦口婆心的再一次相勸。
但沒有人願意把心底的仇恨忘掉,血海深仇呀!誰有如此大的雅量可以一笑置之?
風楫天和許胖眼中也有相同的恨意,兩人皆靜默不語,沒有人願意正面答覆紀淳的問題,紀淳只得罷手。
「算了,不提這個了。」他看向仇烈,「至于那個格格,你打算拿她怎麼辦?」
仇烈看兩個小蘿卜頭躲在竹屋窗外偷看,沒一會兒就跑開了高喊著︰「醒來了……」然後,啞嫂端水進去又馬上跑出來,往他們這兒沖……仇烈倏地放聲狂笑起來。
「頭子!」
「小子!」
紀淳、風楫天、許胖皆嚇了一跳,吃驚的看著他。
「紀叔,我說過,我要她!沒有任何原因,就是要她。」
他輕狂的笑著,語調雖柔,但話中的篤定卻不容人置疑。按著,他俐落的躍起身,在雪地上奔走著只留下淺淺的足跡,足見他武功修為過人。
他來到竹屋前,門一堆,就輕輕的開了。
仇烈一眼就看到雨嫣,她就站在那兒,以清塵靈秀之姿,再一次撼動他的靈魂。
她的手正在輕輕撥弄著他送她的串珠兒呢!
呵!他送給她的。
透過珠兒,看見仇烈。這個人她見過嗎?為什麼他的目光看起來如此的熱切?
「你……」雨嫣偏著頭瞧他,為了看得真切點,剪剪雙眸還眨了好幾下。
仇烈大步邁進,笑得更張狂。「你可終于醒了,我等你醒來可足足等了四天。」
醒來?難道她又沒死成?可是,這個人是誰?她又為什麼曾往這里?
好幾個疑問頓時涌上腦海,今雨嫣產生了不安。這時,又瞧見這名陌生男子朝自己走來,她馬上往屋內退。
「你……啊!別過來。」她返到臥房內的桌子後,不敢直視眼前這名高大威猛的男子,他身上有一股駭人的迫力,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恙羊般地無助!
仇烈朝她逼近,雨嫣無助的繞著桌子轉圈圈。
「你不要過來……我不認識你呀!這是什麼地方?你又是誰?」心慌和恐懼佔據了她脆弱的心房。
仇烈不悅的擰起眉,「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卻全是些廢話。過來!」
雨嫣搖搖頭。
見她仍無動靜,他頎長的身子倏地躍過桌面,「啊」雨嫣的尖叫聲還沒喊完,就讓他像拎小雞似的抱起來。
雨嫣原本恢復紅潤的臉蛋瞬間變白。「放開、放開我……」她虛弱的掙扎,鼻間嗅到的全是他陽剛的氣味。
一抹狂笑由他喉間送出。
「現在,我回答你的問題,我叫仇烈,是往後要陪你過一生的人,而這里是‘竹園’,就是你往後的家。」他不容置喙的宣布著。
什麼?
雨嫣錯愕的瞪大眼,抬頭一著,老天!他……這雙眼……「你是那名刺客!放開我!你把我擄來要做什麼?老天!阿瑪,你快來救我呀!」
仇烈擰眉大喝︰「不許動、不許動!」
說著,他將頭俯下來,輕靠在她的胸前,嗅到那一抹淡淡的馨香,及感受到她心房微弱的跳動。
雨嫣真的不動了,噢!正確的說法是她被嚇呆了。
這個男子居然如此的放肆無理,不但將她緊緊的泡在懷中,還膽大包天的把他的頭放在她的胸前……老天!她感受到他灼熱的鼻息在她的四周流竄,吞噬她殘存的理智,還听到他滿足的低吟淺笑「記得提醒我感謝紀叔,是他把你從鬼門關給救回來的。」
無助的淚眸對上他狂傲的眸子,不容反駁的宣告一項事實她是屬于他的!
老天!她是掉落到怎樣混亂的泥潭中?
一陣暈眩,雨嫣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有些事她必須開口問清楚,但她還沒有勇氣開口問,就听到「砰!」地好大一聲,她抬頭望去,看見一根竹杖狠狠的打在仇熱的頭上。
屋里不知何時又冒出三個男人,一個老者、一個俊逸瀟灑,另一個胖得像顆球。
仇烈臭著一張臉,慢慢的轉過身子。「紀叔!」
紀淳氣不住的直瞪他,「你這個白痴!這個格格的命好不容易才撿回來,你一進來就抱著人家,你是要嚇死她是不是?」
「是呀!看它的臉色都發青了。」風楫天的表情充滿同情。
仇烈這才認真的打量著雨嫣,然後皺起眉來,「你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
方才她的臉蛋白皙中透出淡淡的緋紅,煞是迷人。
「還問?準是讓你給嚇的,還不把人家放到床上去!」紀淳大罵。
雨嫣一听,慌忙的直點頭。
難不成他真的嚇到她了?仇烈有些不悅,但還是走到床邊,將雨嫣放下來。
一月兌離鉗制,雨嫣怕得直往床角縮,整個人縮成一團,害怕無助的眼此刻含著淚,謹慎的凝視著眼前四個大男人!
她真的好害怕,全身止不住的輕顫著,看來格外惹人憐愛。
「你……」
仇烈無法拋下這樣的她不管,正想上前時卻被風楫天一把拉住,「頭子,稍安勿躁,你是真的想把她嚇死是不是?」
仇烈的心像被刀割、被撕扯著,他不想看到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會舍不得的。可是,她好像真的會……怕他!這個認知今他更難受,又不想再嚇到她,他只好按捺住焦躁不安的心,走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
紀淳這才上前,和藹的問道︰「格格,你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雨嫣驚惶的望著紀淳,然後她開口說出第一句話︰「你們……放了我好不好?」
「她說她要走!」
如五雷轟頂,炸得仇烈的理智全不見了!他變成了一只負傷的野獸,見人就咬,胡亂的咆哮著。
「我怎麼可能讓她走?我好不容易才擄到她,她要走?想都不要想!」他狂吼著。雜沓的步伐在這雪地上來回急走著,瞬間揚起了漫天飛雪。
細雪漫漫中,風楫天相許胖無奈的看著仇烈發飆。
竹園是個大家庭,共有二十多名成員,只有四名女眷、兩名孩子,大多數人的人沒有心思去娶妻生子,因為他們全是反清的余孽,是欽命要犯哪!
誰會去妄想一份不屬于自己的幸福?那人不實際了!
仇烈是第一次如此的失控,他迫切的渴望得到她。
「頭子,別傻了。」風楫天好言相勸。「你是漢人,那個格格是滿人,你以為你們會有好結局嗎?不要痴心妄想了。」
她是個格格啊!斑貴的像天上的星星,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匹配的。
「不」仇烈忿忿的低吼,「我不管她是滿人或是格格,我就是要她,她是我的!」他朝著雨嫣住的竹屋大吼,明明白白的表達。
這時,有三位弟兄回來了,手上拾著兩簍雞蛋、兩石米、兩石面粉,還扛著一只山豬。
「頭子,我們回來了。」一名男子上前抱拳道。他叫石濤,是帶領弟兄們負責出去打獵物的。
仇烈不得不壓下滿月復的煩躁,冷聲問︰「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搜山搜得更為積極,官府的人馬更多了。我還看到那個大阿哥和牟親王親自帶領人馬,對山腰的居民挨家挨戶的搜查著,幸好咱們弟兄在山間都有木屋,自稱是獵戶就過關了。」
已過七天,外面的信況是愈來愈危險了。
仇烈抿著嘴不說話,一張臉陰郁的可怕。他決計是不可能放雨嫣走的,但是又要如何應付那批難纏的官兵呢?
他正在沉思之際,紀淳從竹屋里走了出來。
「她的身子骨已經好多了,可以下床四處走動。幸好有那株百年靈芝護體,否則她就算僥幸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也有可能掛掉。」他這輩子從沒見過脈象如此虛弱的人。他瞪向仇烈,再一次叮囑道︰「她現在好多了,但你可不許再去嚇她。」
她比陶瓷還要易砰,禁不起任何折難。
「知道了。」仇烈心不在焉的回答。他人雖然這里,但心已經飄進屋內。
「好了,頭子,別想了。」風楫天上前粗魯的搜起仇烈。「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紀叔,咱們去合計合計。」
紀淳搖頭嘆息,「咱們是該想想法子,你偷了密函又擄走了格格,被逮到的話,只有死罪一條。」
七天了!
雨媽的一襲長發披瀉而下,眉間殷紅的朱砂痣襯得她如玉雕的芙蓉臉蛋,美得不像真人。她的旗裝早已換下這都要怪仇烈力道太猛,好幾處的線頭都月兌落了穿上漢服,腳穿著繡花鞋。
她佇立在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
她要怎麼辦才好?這里是哪里她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在深山中,以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如何逃得出丟呢?
被擄來七天了,想必阿瑪、老佛爺、宣倫都十分擔心她吧!會不會派人搜山救她回丟呢?
那個看來高大且駭人的男子說他要她!他要她做什麼呢?她既不會燒飯又不曾伺候人,還時時要人照顧,他抓她來,究竟圖的是什麼呢?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透徹呀!
她好怕他,真的好怕、好怕,從在王府中第一次見面時,她就被他嚇暈了。
老天,她好無助、好傍徨,她究竟要怎麼辦才好?
門被推開來,一股飯菜香飄進屋內,雨嫣一聞,竟難受了起來。
進來的是啞嫂和許嫂(許胖的妻子)。啞嫂手上端著盤子,上頭有烤山豬肉、菜脯蛋,以及一碟野菜,配上一碗清香的筍子湯。
許嫂熱烈的迎土來,「格格,前幾天都讓你吃菜,真是過意不去。今兒個石濤獵了只山豬回來,幾個男人在市集買了好多的雞啊、鴨啊、蛋回來,你來嘗嘗,這烤山豬肉是我的拿手菜。」
雨嫣不忍拂逆許嫂的好意,許嫂牽著她到桌子旁坐下。她知道這地方的人大都是和善的,許嫂熱絡招待、啞嫂捆心照顧、紀淳謙恭有禮,除了那個男人外,沒有人對她懷有「異心」。
雨嫣坐定,但那股肉味實在讓她難受。「對不起,我自小就茹素,不吃肉。」
她很抱歉的說。
「不吃肉?」啞嫂和許嫂訝異的瞪大了眼。
「不吃肉?難怪格格你瘦巴巴的身上捏不出半兩肉。人呀!要吃肉才能長肉、有力氣呀!是不是?」許嫂熱切的叮嚀著,立刻工動夾了塊豬肉放到她碗內。
雨嫣一聞,臉色立刻白了幾分,感覺整個人快虛月兌了似的……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吃肉……」
許嫂一看她的模樣慌了!萬一道格格又病倒了怎麼辦?頭子準會殺人的!她趕緊把肉拿走,放得遠遠的。
「好些了嗎?」許嫂緊張兮兮的問。
啞嫂立刻倒了一杯水讓雨嫣喝下,雨嫣這才好多了。
雨嫣搖搖頭,善良的她不想讓親切的啞嫂和許嫂擔心,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野菜吃下去,但才吃了兩口她就吃不下了,因為她根本沒有食欲。
「喝點湯吧!」
雨嫣點點頭,拿起湯匙喝了一口,但才剛入口,卻又馬上吐了出來老天,這湯有肉味。
「怎麼了?怎麼吐出來了?啊我忘了,這湯我是用大骨頭去熬的。」
許嫂和啞嫂慌成一團,雨嫣只覺得頭暈目眩,五髒六腑全在翻攪著,連方才剛下月復的飯菜全嘔了出來!
她嘔得整個人昏沉無力,啞嫂奮力將她抱上床休息,許嫂趕緊跑出去喚紀淳。
雨嫣難受極了,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放我走……我要回家……我要見我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