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陽光灑滿地,遠處傳來陣陣風吹樹林所發出的憲攣聲。突然,數群白鶴從天而降,一只只臨水輕點,平靜湖面上霎時漣漪滿片。相較于方才遇虎的驚險刺激,此刻的寧靜安逸恍如隔世。
笆寧靠在秋月柔軟的身上,陣陣少女身上的幽香,隨著微風,緩緩流貫他周身。微一低頭,看著她的柔女敕嬌顏因為承受他的重量而有些吃力,兩頰顯得有些紅潤。
正是所謂「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這般難得的少女風情,教他一時間看痴了眼。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這里?」秋月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發愣。
「啊?」還在陶醉中的甘寧,對于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有點回不過神來。
「我問你……」秋月可沒什麼耐性,「為何會來到這里?」
「就……」這句話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也不太清楚……」
「什麼?」
「伯言叫我追來,我就追來啊!」甘寧一臉正經的道。「他說我若不追來,就沒人陪我打架了。」
「啥?」秋月還以為甘寧在看玩笑,可是見他一臉正經的模樣,卻又不像是玩笑的樣子。「因為這樣你就跟來?」她追問。
「是啊!」甘寧點頭,「伯言這麼說,就沒有錯。」
「哈!」秋月朝甘寧大笑一聲,雖然毫無笑意,「人家叫你做什麼,你就跟著做什麼?那如果他叫你去死,你也會跟著去死嗎?」
笆寧蹙起眉頭,「怎說這話?」真是難听!
「要不呢?他要你來,你就來!也不會自己想想為何要來的原因?只會傻愣愣的,別人說什麼就做什麼。」莫名其妙的,秋月越說越是生氣,語調也越來越上揚。
只是,被生氣的對象--甘寧卻听得莫名其妙,「為什麼妳這麼不開心?」
秋月啞口,登時一呆。她憋著腮幫子,對于自己突如其來的脾氣也覺得莫名其妙。可是看到他一臉茫然的表情,一股無名氣卻又不知從何降臨。
「誰教你打我的頭!」隨便找個理由,她朝他吼回去,「痛死了!那個叫伯言的,有指使你打我的頭嗎?」
笆寧一愣,「沒有。」
「那你干嘛打我?」
「因為……」真是冤枉啊!「當時妳在溺水……」
「然後呢?」因為溺水就要被敲昏嗎?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姑娘當時掙扎得好厲害,不把妳敲昏,我游不回來。」他老實的說道。
秋月一怔,隨即咬牙切齒地說︰「很、痛、耶!」
「不痛的話,妳怎麼會昏?」甘寧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就是要痛,妳才會昏啊!」
這句話當場讓秋月憋了好大一口氣。她漲紅著臉,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凶手竟能說得這麼臉不紅、氣不喘!
痛的人是她!好歹也得問問她的意見吧!
「要不然妳告訴我,當時我要怎麼讓妳不掙扎?」對于秋月的生氣,甘寧只覺得莫名其妙。
「你可以想個正常一點的辦法!」秋月咬牙說道。
「正常?」他想不出他這個方法有什麼不正常的。敲昏她,收效快速而且損失最少,他還頗佩服自己的當機立斷。
看著甘寧懵懂的眼神,秋月捺著性子道︰「就是一般讓人冷靜下來的方法……」
「喔?」基本上,武人讓人冷靜下來的方法,就是給他一刀或一掌。他左思右想,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個步驟出了錯。
「還不懂?!」她幾乎是用吼的。
看著秋月因為生氣而產生的紅潤,將她的面容襯托得更有生氣,他凝視她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是深邃。
他似乎漸漸可以懂得,為什麼陸遜說他若不跟來會後侮……
「我倒知道一個讓人冷靜的好方法。」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只是嘰嘰喳喳的秋月一點都沒發現。
秋月大叫,「什麼?」現在她倒很希望有這個方法讓她冷靜下來。
笆寧趨前靠向她,終于做了他最想做的事情--
他吻了她。
秋月傻住了!
一如他所想象的,秋月的唇柔軟甜蜜,有著青澀的氣息。或許因為她毫無防備,他輕而易舉的便撬開她微張的櫻唇,直侵她嘴中,肆意品嘗屬于她的芬芳,感受她帶給他的愉悅。
良久,甘寧才退開。看著秋月因為自己方才的吸吮而更為嬌艷欲滴的雙唇,他的嘴角不自覺扯出微笑。
他愛煞了她現在這般神情。
被輕薄的秋月還傻愣愣地看著甘寧,「你……」她的唇有些濕潤,隨著風吹過後,變得有些干澀,令她不自覺舌忝了舌忝嘴唇。
方才雙唇的直接接觸,那從未經歷過的觸感與親昵,讓她直到現在還停留在震驚之中,無法恢復。
這個小動作被甘寧看在眼里,笑在心頭,「姑娘……」但是他還沒說完話,臉上卻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當場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的他飛得老遠。
又……打人?
全身痛得齜牙咧嘴的甘寧,很快的發現臉上又多了一道熱辣辣的傷痕。
「你敢輕薄我?」秋月羞紅了臉,卻不忘對著躺在地上成大字形的男子吼道。
丙然東吳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等了好久,見倒在地上的甘寧一動也不動,秋月這才憶起他先前為搏虎而全身是傷。她連忙沖到他面前,但倒在地上的他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還傻呼呼的笑著。
「笑什麼?」秋月瞪著發笑的他。
看著秋月怒睜杏眼的神態,甘寧的笑容更加擴大了。
「笑什麼?」她的怒氣越來越盛。
笆寧笑個不停,卻一直不答話。因為他要是說出來,眼前這個女子一定會很樂意一腳送他上西天。
他決定……要這個女子當他的媳婦了!
「唉……」悠悠嘆息,一聲接著一聲不斷在房內響起。
「別再嘆氣了!」房內的另外一個人快被這不斷的嘆息聲煩死了。「妳能不能閉上尊口,少在那里哀聲嘆氣?」
听到這句話,嘆氣的那個人停了動作,看向剛剛說話的不識相者,眼神凌厲的讓室內溫度頓時降了好幾度。
「當……當我沒說……」接收到秋月可怕的眼神,白宸珺的氣勢頓時矮了好幾截,「只是要告訴妳,每嘆氣一次,會短命六秒鐘唷。」
「哼!」對于白宸珺常常講些大家听不懂的話,秋月已經很習慣的听而不聞。她轉過頭,看向窗外,又繼續她的嘆氣。「唉……」
除了這一聲,一切寂靜。
「唉……」
在場的另一人忍著不作聲,
「唉……」
經過數十秒後,決定不再忍耐的白宸珺,終于抓狂的大叫︰「想去就去嘛,又沒有人會笑妳!」
下一秒,秋月殺人般的目光又射了過來。
接收到視線的白宸珺暗吞了好幾口口水,決定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為自己可憐的耳朵請命。「妳快點去探望他吧!畢竟人家甘將軍也是為了救妳才受傷的。于情于理,妳都必須去探望人家一下。」
「我干嘛去看東吳人。」秋月雖然說得雲淡風清,但是口氣里的遲疑,代表著她已經在考慮。
「去啦!去啦!」白宸珺怎麼會不知道秋月的性子,她再接再厲的游說,「去看看也好。听說甘將軍已經好久沒有離開他的府邸,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什麼是死是活?」秋月連忙轉身看向她,臉上帶著憂慮的表情。
「去見見他吧!」她干脆一把將秋月推出房門,「去去去!順便帶籃水果或是帶些草藥去見他,不要整天在這里哀聲嘆氣就行了。」
「可是……」一想到要見甘寧,秋月就有些許的遲疑。當天那突如其來的一吻,至今她一想到就會臉紅。
「我陪妳去!我陪妳去!」白宸珺卻無暇觀看秋月的反應,她只是火燒的想趕緊逃離房間,「既然妳不敢,我就--」
才一走出房門,她的聲音就嘎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
「趙大哥?」秋月看著趙雲緩緩朝自己走過來,愣了下,「主公的婚禮快到了,你怎麼沒陪著主公到處張羅?」
趙雲臉上掛著一抹微笑,不過在看到躲于秋月身後的人影,微笑頓時成了僵笑,「娘子,妳躲在那里做什麼?」
一听到趙雲的話,白宸珺知道自己躲也躲不掉,索性一臉委屈的站了出來,淚眼汪汪的直瞅著他,「我……我想出去嘛……」
「不行。」趙雲臉上的微笑依舊僵在那里。
「我想去嘛……」
「不行。」
「我要出去啦!」白宸珺嘟著嘴,有點惱怒,「你要將我軟禁到什麼時候?」
「軟禁到主公辦完婚禮、我們回荊州後。」他笑笑的說道。「免得妳趁我不注意時,又跑去逛妓院。」
「不要啦!那我大概會死掉。」白宸環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老公,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不行!」
「老公--」
「不行!」
「趙子龍!」
「不行就是不行!」
被拒絕好多次的白宸珺,憋著腮幫子,看著似乎打了秤坨、鐵了心的趙雲。心知若是硬踫硬,說不定會踫了個滿鼻子灰。她一雙眼楮咕嚕咕嚕的轉,一會兒看看趙雲,一會兒又看看秋月。
一見到那雙鬼靈精怪的眼楮轉到自己身上來,趙雲就感到周身不舒服。
「不行就是不行!」總之他打定主意,不論她出什麼花招,他絕對不會再放她到外面跑。
「老公--」白宸珺操著一口甜得膩死人的嗓音,頓時讓他全身起雞皮疙瘩。她雙手挽著他的手臂,一臉的巧笑倩兮,「娘子有事要告訴你……」說著邊將他往房間內帶。
「妳要干什麼?」趙雲滿腦子的警鈴響個不停。
「想跟你說悄悄話。」白宸珺堆滿了笑容,眼楮都笑彎了。
趙雲搖頭。「悄悄話」他是不懂,可是看她突然轉了性子,變得這麼溫柔,長久的經驗也告訴他絕對沒好事。
「老公--」她一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後輕聲吹氣,「跟老婆進來嘛,老婆有事要告訴你……」
白宸珺吹氣如蘭,柔若無骨的身子彷若故意靠在趙雲身上磨蹭,加上一雙勾魂的雙眸正誘惑無比的看著自己,他這才想到,自從忙著劉備的婚事後,已經冷落了自己老婆好久一段時日了。
看到這種情形,秋月悠悠的嘆了口氣。
看樣子,只要白宸珺一撒嬌,趙大哥還是像以前一樣被白宸珺吃得死死的,她說什麼,他都答應。
只是很奇特的,看到兩人這麼親昵的場面,她竟然沒有像以前一樣感受到椎心刺骨的心痛,反而心里頭掛念著另外一個人,只想趕緊到那個人的身邊。
「我先走了,你們夫妻慢慢聊。」知道自己再看下去也不過是自討沒趣,何況她的心還放在別的地方。
「慢定。」白宸珺朝秋月甜甜的一笑,便將已被自己迷得七葷八素的老公拖進房里「說悄悄話」了。
照著一路上問人所得到的指示,秋月終于停在甘寧的府邸面前。凝望著紅色的大門,她心頭是百般復雜。
再怎麼說,那個男人也是東吳的人,即使劉軍和吳軍現在再怎麼關系密切,畢竟不是同一國家的人,她這麼提著藥來見東吳的將領,似乎有寶糧盜賊之嫌。可這個男人卻又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照常理,她必須來慰問他。
就是懷著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秋月在甘寧府邸前走了過來,又走了過去。好幾次她想要敲門,卻又被自己的別扭給阻擋住,直盯著大門發呆。
「算了!我干嘛來啊!」她對著大門喃喃道。「說不定我不來,那個男人還好得比較快。」
一想到那個男人,就想到了那突如其來的一吻。
她還記得,甘寧的唇就如同春風一般,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襲上了她的,溫柔麗纏綿,彷佛是最輕柔的綢緞輕拂在她的唇畔。然後又如狂風暴雨一樣,激烈而熱情地讓她片刻也無法喘息。
一想到那令人戰栗的記憶,她悄悄伸手撫住自己的唇,如同甘寧當初在上面印上他的一樣。
「有什麼事嗎?」大門在秋月不注意時,「呀」的打開了。見到有人站在外頭,那名下人不禁問道。
「我……」被打斷思緒的秋月一愣。
她尚未回話,那名下人已經笑著認出了她,「是劉軍的秋月小姐嗎?您來探望我家的爺嗎?」
「啊……是啊!」秋月紅著臉,雖然不曉得為什麼甘府的人會認得她,可是一想到方才自己竟在外人面前想起那羞死人的畫面,她就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請進吧!」那名下人將她手中的籃子接下,領著她走了進去。
「甘大人身體可安好?」一路上,秋月細看甘府的人們有沒有什麼異狀,發現一切如常,似乎只是自己多心而已,她不禁放下心中的大石。
「爺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下人回道。「只是主公還要爺好生靜養,免得新傷未愈,舊傷又起。」
「喔……」秋月沒答腔,因為她已經听到前方下遠處傳來了陣陣男人的喊聲。
「爺又在練功了!」下人連忙走上前,秋月也急忙跟上。
眼前出現一大片練武場,一名赤果上身的男子正揮汗如雨,耍著手上的長槍在練武。
男人赤果著上身,秋月已經見多了。但是沒有一個男人的身體,能讓她看得如此目不轉楮。
只見甘寧的前胸、後背都是大大小小不等的傷痕,連前陣子被老虎抓的傷痕也歷歷在目。每條傷痕都記錄著他曾經有過的豐功偉業、以及每一次的出生入死。看著看著,她心里頭涌現出一股辛酸與疼惜。
「妳來了?」甘寧正使完一招,乍見秋月娉娉婷婷的站在練武場邊,他連忙收下長槍走向她。
很自然的,秋月從自己懷中拿出一絹帕子,遞給了他,「休息一下吧!」
看著那絹帕子,甘寧一愣,隨即露出了微笑。他將絹帖收下,卻又舍不得拿來用在臭汗淋灕的身上,只是握緊在手中。
「怎麼?」見甘寧不擦汗,秋月一愣,「干嘛不用。」
「我不舍得用。」甘寧老實的道。「這是姑娘的帕子,我舍不得讓它變得又髒又臭。」
「東西就是要用的。」秋月實在不懂為什麼甘寧這麼注意東西的外表。上次也是,說什麼「怕妳的衣服髒」,當時止血都來不及了,哪還能顧及到衣服髒不髒?
「可是我舍不得。」甘寧笑笑著說,順手接過一旁下人遞上來的白巾擦身子。
「隨你吧!」秋月不以為然的道。「那帕子還我。」
「不要。」甘寧搖頭。
「為什麼?」
「哪有送人的東西又要收回的道理。」甘寧說得理直氣壯。
「我哪有送你?」秋月一愣,「我只是借你擦汗而已。」
「到我手上就是送我了。」甘寧無賴的說道。
秋月叫道︰「你土匪啊?」她從沒听過這等理論。
「我本來就是土匪出身的,大家以前都叫我『錦帆賊』。」甘寧回答得理所當然,「妳現在才知道嗎?」
听到這句話,秋月登時語塞。
好好好好……樣的!早知道她就不來看這個死東吳人了!她應該要猜到,每次遇上他,總沒好事發生。
笆寧故意不理會秋月氣得快內傷的表情,他只是湊近她身邊,問道︰「妳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斜瞪著一臉傻笑表情的他,秋月沒好氣的說道︰「要不然呢?」
「是姑娘自願來的嗎?」甘寧又問。
「這有差別?」怎麼這麼唆?
「當然有。」甘寧連忙點頭,「我希望是姑娘自願來的,而不是被劉大人或是其它人逼迫著來的。更不希望姑娘是因為那頭白虎的關系,才來看我的。」
「哈!」秋月朝著甘寧大笑一聲,雖然毫無笑意。「很抱歉,公子恰巧都猜中了!是趙大哥他妻子叫我于情于理都要來看你;而我會來,也是覺得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所以才來探望一下的。」
笆寧一愣,「姑娘是因為我于妳有救命之恩,所以才來看我?」
「對!」
笆寧顯得有些失望,但他什麼都不說,只是苦笑,「那麼姑娘現在見著了。甘某一切安好,請姑娘放心。」
「好!」秋月一個轉身,「那我走了!」說著她便大踏步的往外走,但走沒一兩步,發現沒人攔住她,她不禁轉過身子看著甘寧,而他手上還拿著白巾,正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頓了一下,她才開口--
「你不阻止我?」
「阻止?」甘寧一臉老實,「可是妳執意要走啊。」
「你可以留我啊!」秋月高聲說道。
「可是……」甘寧一臉無辜,「妳沒叫我留妳啊。」他實在搞不懂她的氣所為何來。
秋月嘟著嘴,他這句話差點將她嗆死。「你不會自己想想嗎?哪有人對來探望自己的客人這樣,連杯茶也不請就讓人走出大門?」
「可是……妳說妳要走啊……」
「我說我要走,你還是可以開口留我啊!」秋月簡直不敢相信的大叫,「我說我的,你也可以說你的。這兩件事,根本不沖突嘛!」
「不沖突?」甘寧愣了一下,雖然搞不懂,但見秋月氣急敗壞的模樣,他還是順應民意的道︰「那妳要不要進來喝喝茶?」
秋月一愣,隨即大叫,「什麼?」
听出她的怒氣更高一層,他更覺得一頭霧水,「妳不是要進來喝茶嗎?」
「不是『我要進來喝茶』!」秋月叫道。「而是『你要請我進去喝茶』!」
啊?
「不就是喝茶嗎?」怎麼這麼麻煩?
「不一樣!」秋月拚命搖頭,「你到底懂不懂?」怎麼東吳人這麼難溝通啊?
看著秋月鬧性子、別扭的模樣,甘寧突然間恍然大悟。原先茫然的神情變成得意的模樣,讓他眼角都笑彎了,「妳想來喝茶卻不好意思說,是嗎?」他悄悄湊近她耳邊說。
秋月一愣,隨即漲紅了雙頰,瞪著突然湊近自己的甘寧。一見她又羞又惱的神情,不待她接下來的動作,他立即識相地閃得遠遠的。果然,她一腳隨即踢了過來,正巧踢中方才他所站的地方。
「嘿嘿!」甘寧好不得意,「現在我躲的功夫越來越高竿,踢不著了吧!」
秋月一愣,看著他,「那是見你受傷,我不好用全力。」
「唷?」甘寧雙眉一挑,對于秋月這話實在不太苟同,但見她有點倔強的表情,卻又舍不得戳破她的牛皮。
他看膩了東吳女子千篇一律的溫柔婉約,秋月這樣有個性的女子是他從未見過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一輩子看著這張有著大喜大悲神情的臉蛋。
看他只是愣愣的盯著自己毫無動作,秋月上下打量著他,再也忍不住的道︰「怎樣?」
「什麼怎樣?」
秋月紅著臉問︰「你到底要不要請我進去喝茶?」對于甘寧的絲毫不受教,她已經不抱以任何的期待,干脆自己直接說出來比較快。
听到秋月這麼說,甘寧一愣。她明明心里頭是想得要命,卻又拉不下臉來,還要故作矜持的拐彎抹角,這番動作,讓他除了啞然失笑外,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又笑?」看著甘寧又咧嘴而笑,本來就有些心虛的秋月,更覺得顏面掛不住。
「沒有、沒有。」他連忙正襟危坐,擺出生平最正經的神情,「不知道秋月姑娘可否賞光,來寒舍坐坐?」
看著他打躬作揖的神情,秋月這才滿意,「這才差不多。」說著,她便往甘府的大廳走去。
幸好她沒回過頭來,否則一定會看到快忍俊不住的甘寧,臉上快扭曲變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