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征服你的心 第4章(2)

詹士沉默的思索著,雖然這些年他樹立的敵人不算少,但他從未暴露過身分。突然,他想起了回台灣前那些跟蹤他的人,如果敵人只是想殺他,為什麼當時不下手?

除非是另有目的!

頓時,他神色一沉,眼中射出冰冷的光芒,斐娜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詹士的臉。「你知這是誰了?」

「我還無法確定,但除了‘他’,我想不出誰會這麼不擇手段的想找到我。」詹士淡淡的說。他們之同的恩怨竟然牽扯上無辜的梅麗,他不會原諒他們的,他會要到方付出代價,他發誓!

沈婕在樓頂的天台上找到雨菱,只見她雙手環膝,下巴靠在膝蓋上靠坐在牆角,失神的盯著地面,整個人看起來迷惘、孤單,又脆弱!

她靜靜的走過去,倚著雨菱身旁坐下,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雨菱的堅強常讓人有不知所措的感覺,讓人即使知道她的痛苦,卻依然有一種她不需要安慰的錯覺。

這或許是雨菱從小在男孩子堆中長大,養成了像男人般堅毅的去承受問題和傷痛的結果。只是她不明白,到底什麼事讓雨菱這麼失魂落魄?

「雨菱,你怎麼了?心里有事就說出來,或許會好過些。」沈婕踫了踫她的手臂,輕聲問道。自從早上詹士和那名女子離開後,雨菱就一副怪怪的樣子。

正午的陽光讓一大片厚重的鳥雲遮蓋住,少了陽光的熱度,風顯得有些冷,天空變得像是清晨天未亮透似的晦暗,雨絲若有若無的自天空飄落,雨菱仍然動也不動的像尊失了神的人偶。

她玩火自焚的陷入一場謗本玩不起的游戲,記得莎士比亞曾說︰「愛情是一朵生長在絕崖邊緣的花,要想摘取它,必須有勇氣。」

多麼可笑,就在她好不容易發現了絕崖上的花,也鼓起勇氣想去摘取它時,那朵花卻拒絕了她的勇氣。

想到上午的情景,雨菱感到好無助,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克制自己的情感不再付出,那感覺就像她正在掉落到像是沒有谷底的無底洞,她的心痛苦得像要停止跳動,但她卻不知道怎麼做。

她想向小婕求助,也想向她傾吐,但話到了嘴邊卻像是卡在喉嚨般的說不出口。她好想像別人一樣,將心中的感受自然的表達出來,但她就是做不到,也從來沒學會怎麼去做。

她只知道將傷痛冰凍起來,不再去想、去感覺,那麼她就不會難過,不會崩潰。

雨菱似乎沒有感覺到雨落得更多、更急了,沈婕不安的看向她,有時候她真希望雨菱對著她大叫、大哭,那麼她至少知道該怎麼做,她可以陪著她發泄情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明知這雨菱痛苦,但她卻不能分擔什麼,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沈婕為她感到好心疼。雨菱和詹士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都難辭其疚。雨菱或許是陷下去了,不然不會這個樣子,但詹士呢?她擔心的是詹士,他不是那種輕易會去踫感情的人,而這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多事慫恿雨菱,她也不會——

「這是最後一份了。」斐娜從傳真機上撕下一張長長的紙交給詹士,他放下手邊的資料接過去,迅速的看著上面的資料。

「怎麼樣,有沒有發現?」斐娜拿起一疊他做了記號的資料邊翻閱邊問。

「或許。」詹士將手上的紙丟向一旁,「有三個人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我們得到的資料並不完全,他們組織里的殺手只怕不只這些。」

「你怎麼能肯定一定是‘他’組織里的人?」

「直覺吧。」他吸了一口氣,「一個能讓梅麗毫無還手余地的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再加上那凶殘的手法和技巧,恐怕只有職業殺手才做得出來。」

斐娜點點頭,目光停駐在由紅筆圈起來的名字,她再看向下一個,不知怎地,她心中陡地泛起一陣寒意。「赫特——」

「赫特,一個以殺人為樂,手段凶暴而淺忍的職業殺手,在我所知道的人當中,只怕沒有人比得上他的變態。」詹士不禁澀聲的嘆口氣︰「我真希望不是他。」那麼他起碼可以安慰自己,梅麗死得不是那麼痛苦。

「你打算怎麼做?」

「不管對方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我都不打算冒險,明天我就送婷薇到日本,將她托付給神田。」

「嗯,我留下來幫你。」斐娜毫不猶豫的說,她可不想讓詹士一個人面對那麼可怕而龐大的組織,即使這不是他們的地盤,但並不代表他們力量無法伸及這里。

「斐娜,那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可不是你可以運用天賦,大玩游戲的人。」詹士不贊同的搖著頭。

什麼話!好像她除了頭腦外,就沒有其他的本事似的,她的槍法可不會比他差呢!

斐娜傾身在他頰邊印上一吻,笑道︰「如果我不是那麼愛你,我就會考慮離開。」言下之意,不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離開。

對于她的決定,詹士只有搖頭嘆息的份,如果他不也是那麼愛斐娜,他或許會讓她留下。

整整兩天,詹士就像失蹤了沒有任何消息,連個面也沒露過,現在他居然出現在她的小套房里!包讓人覺得刺眼的是,他身旁還依偎著那個縴弱的美女。

雨菱盯著他保護性的環在對方肩上的手,一股莫名的痛楚迅速焚燒著她的胸口。

「你來干什麼?」她避開他透視的目光,迅速武裝起自己,用冰冷的語氣問道。

詹士深沉而專注的凝視著她,「雨菱,我希望你能讓斐娜留在你這里幾天。」

雨菱直覺的反應是想大笑,她從來沒有听過這麼可笑的要求,但她心中卻感到異常的痛。

「怎麼,你的床不夠大,睡不下兩個人嗎?」明知道言詞太尖酸,但雨菱還是忍不住沖口而出,因為她早已讓強烈的妒意燒得體無完膚。

「我的床夠大,但我不能留下她獨自一個人。」詹士目光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

雨菱被他坦白的口氣刺得心口一陣抽痛,她憤怒的咬著牙,沖動得想叫他滾。他以為他是誰?竟把情婦往她這里丟!他憑什麼認為她要忍受這種待遇?

縱使胸中憤怒和痛苦的情緒不停的翻騰著,雨菱仍極力的克制自己,她就算憋死也不會在他面前失控,讓他看笑話。

「為什麼我該答應?」她冷冷的問道。

「因為我信任你!我知道自己欠你一個解釋,現在無法給你。」詹士語氣誠懇的直視著她。

懊死的他!雨菱回瞪著他,她根本沒有選擇,如果她不答應,只會讓詹士察覺到自己的感情,不!就算斐娜的存在會讓自己痛死,她也不會讓他知道!

詹士知道雨菱一定會答應,她的倔強和驕傲不會讓她拒絕他,她眼中的痛苦和憤恨,讓他插在褲袋中的手握得更緊,唯恐自己會忍不撰她擁進懷里,吻去她眼中的傷害,他不容許自己冷硬的面具崩潰。

「進來吧。」雨菱僵硬的說,將身體往旁邊一挪。

斐娜看了詹士一眼,沉默的走進去。詹士只是站在門口深深的凝視著雨菱,兩人的目光膠著了一會兒,他猶豫的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是淡淡地說了聲「謝謝」便離去。

雨菱關上門,轉身看向她暫時的房客。斐娜有些無助的站在那里,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小、縴弱,那麼的需要人保護,反觀自己手長腳長,簡直粗壯得毫無美感可言,一種可笑的自卑感突然襲上她心頭。

「隨便坐。」雨菱用英文開口。

斐娜柔順的坐下來。「雨菱,我知道我住在這里讓你很為難,謝謝你。」

雨菱心情復雜的盯著眼前陌生的女子,她發現斐娜有一雙奇異的眼楮,說不清是什麼顏色,像是淺紫又像是藍紫混和,總之,那是一雙像寶石一樣美麗的眸子,她發覺自己輕易的跌入她幽幽的眸光中。

她知道自己的目光顯得有些無禮了,但斐娜似乎並不在意的回視她,雨菱突然發覺自己很難生她的氣,當然這原本也就不關她的事,不是嗎?

她自嘲的笑笑,誰教她活該去愛上詹士,說不定對斐娜而言,她才是那個介入的第三者,不,她甚至稱不上是第三者!

雨勢在入夜後下得更大了,雨滴又大又急的打在擋風玻璃上,快得讓雨刷來不及刷去。他沒有時間可以花在奢侈的睡眠上,連夜開車下南部,清晨時他來到南灣。

雨水使得原本難走的土石路更加崎嶇,他將車停在半廢棄的田地旁,雨勢在下了整夜後,終于逐漸緩和些。他下車徒步走過泥濘小徑,沒有理會自己濕透的衣褲冰冷地貼在肌膚上,數分鐘後,他終于來到一座老舊的四台院,他敲敲門,不一會兒,一位老婦人出來開門,看見他時先是嚇了一跳,隨即露出高興的笑容。

「恆毅,快進來,看你淋得一身濕。」

「女乃女乃,你看起來好像又年輕了。」詹士笑著收起傘,親熱的摟著她的肩往里走。

「就愛哄我開心!」女乃女乃滿是皺紋的臉上卻笑得好不開心。「婷薇看到你,一定開心極了!」

「她好嗎?」詹士的口氣不自覺地透著憂慮。

「嗯,看起來是很好。」她無奈的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那孩子真讓她擔心極了。

她帶著詹士來到左側的一間屋于,從年代久遠到可稱為骨董的衣櫃里,找出一套干淨的衣服交給他。

「先把濕衣服換了,免得感冒,我去替你弄早餐,陳嫂這兩天剛好放假回家看看。」女乃女乃微駝著背,微笑地走出去。

等詹士換好衣服出來時,餐桌上已經擺了可口的清粥小菜,他在女乃女乃身邊坐下,放松心情的大快朵頤。

「你突然來是有事?」女乃女乃敏銳的盯著他,直覺他會連夜開車下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詹士放下碗,面色跟著凝重起來,「我要帶走婷薇。」

「他——追來了?」女乃女乃聞言一驚,緊張的追問。

詹士搖搖頭,「還沒,不過快了。他已經知道我在台灣,要不了多久.就一定會找到我,我不能冒險將婷薇留在這里。」

「那你打算把婷薇送到哪里?」女乃女乃憂心忡忡的問。

詹士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听見門外輪椅轉動所發出的聲音。

「女乃女乃。」一陣輕脆的女聲喚道。

「我在這,婷薇。」女乃女乃連忙迎了上去,「你看看誰來了。」

婷薇毫不費力的控制輪椅的方向,小心地滑進屋內,抬起頭看見屋里的人時,立即驚喜的叫了出聲,「哥哥!」她愉快的朝他張開雙臂。

詹士立即彎將她抱個滿懷,自己卻難掩悲傷的閉上眼楮。每回看到她,他總忍不住靶到心痛,但他必須小心的隱藏自己的情緒,不在她面前展露,天知道那有多麼困難,面對那張原本姣好的容顏,原本能舞出最優美舞姿的雙腿——教他情何以堪?

「哥。」婷薇輕笑的推推他,「你拿我練舉重啊?」

詹士收起自己的傷感,微笑的放下她,盯著她審視了半晌,不禁皺了皺眉頭,「你好像瘦了,婷薇。」

「怎麼你跟女乃女乃一樣,老是想把我養得肥肥的?」婷薇撒嬌的嘟著嘴。

看著她那一副小女兒的純真嬌態,要不是她臉上的疤痕提醒他,他幾乎會以為他們又回到牧場上,婷薇仍是他那純真快樂、不知憂愁為何物的妹妹。

從哥哥遙遠而黯然的眼神,婷薇知道他又想起從前,從前——她的心狠狠地被從前的記憶抽痛了。

這痛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鞭笞她那已然破碎的心,她怎麼可能忘得了?即使女乃女乃小心的藏起屋內所有的鏡子,她仍能感受得到,她下意識的捉緊自己麻痹的雙腿,它們——它們就她最無法擺月兌的夢魘。

詹士的目光順著地的臉往下移,他蹲將手覆在她手上,「婷薇!」

婷薇甩甩頭,勇敢的朝她一笑。「我沒事,你今天怎麼有空來?」走出那段求死的過程後,她向自己發誓過,這輩子絕不再讓哥哥擔心了。

「婷薇——」詹士欲言又止,神情抑郁的看著她,「我很抱歉。」

會讓哥哥如此的一定只有他,這領悟讓婷薇的臉色頓時變得比雪還蒼白。

「他……他……來了……」她細若游絲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強烈的恐懼隱去了她中的光彩。

老天!她日日夜夜祈禱著這一天不要到來,即使躲在這窮鄉僻壤,她仍是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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