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揚,你呢?」
「巧兒。」甯巧兒眉頭打了好幾個結,被響樂震得頭痛欲裂。
「為美好的邂逅乾一杯。」阿揚端給她一杯可樂。
美好的邂逅?
甯巧兒難以苟同,但仍是一口氣喝完。
可樂嘛,又不是酒,無妨的。
瞧見杯子見底了,阿揚眼中閃過一抹狡獪。
「喂,阿揚,你說過我什麼都可以問你的。」甯巧兒想把這篇稿子在今天內完成,她可不願為了工作再到這種地方來。
「嗯。」阿揚點點頭。
「你剛剛說什麼衣呀褲的,到底是啥玩意兒?」甯巧兒覺得奇怪的問著。
「E就是Ecstasy,是一種服用後即充滿幸福感覺的非法藥劑,藥品名為MDMA,也就是俗稱的快樂丸。實際上它與興奮劑比較相近,但它的作用與興奮劑有所不同,主要是抑制負責腦內調整功能的神經傳達物質與Serotonin的活動。它原是非常安全的藥劑,只要控制在適當的服用量以內。在八○年代後半開始,歐美的年輕人之間開始流行一種『大眾共舞』的現象,它最初起源于一九八八年的英國,主要是指在戶外舉行大規模的舞會,與會者由數千人到數萬人不等,或者在空地上、或者在倉庫等空曠的場地上,配合著音樂大家一起共舞數小時,甚至通宵狂舞,而那時Ecstasy恰巧問市。對歐美地區的年輕人而言,每周服用Ecstasy後參與俱樂部或大眾共舞的戶外舞會,變成是一種『追求幸福感』生活調味。不過販賣或持有此藥劑仍是違法行為,所以截至目前為止都只能地下化交易。」阿揚滔滔不絕地解說。
甯巧兒听得瞠目結舌,總算相信外表輕浮的他腦子里至少真的裝了點東西。
但不曉得是否就只裝了這麼些東西。
「那麼褲又是什麼玩意兒?」
「褲就是大家所說的K他命,混合了興奮劑和麻醉劑再蒸餾烘乾制成粉末狀的結晶體,吸食後會造成中樞神經局部麻痹,產生幻覺。配合著E使用,讓人整個沉浸在陶陶然的幸福中,帶來無比的快感。但由于這些東西的利潤實在太可觀,有些不肖人士便非法私制;至于其中究竟摻雜了哪些成分就不得而知,所以交易的管道必須要謹慎選擇。」
「那就是K他命?」甯巧兒指著桌角殘余的白色粉末。
「嗯。」
「真有這麼神奇嗎?」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阿揚語帶玄機。
甯巧兒攏緊眉心,「我不明白,快樂丸就快樂丸、K他命就K他命,干嘛說什麼衣服、褲子的混淆視听?」
「就是故意要混淆視听呀!小姐,別忘了這些都是非法藥劑,近來更被列為二級毒品,條子操得緊,所以我們才創造這些術語以便掩人耳目。」
「明知道是毒品,你們還這麼囂張地集體公然嗑——」甯巧兒沒來由的頭暈,身子晃了晃。
「怎麼啦?」阿揚扶著她。
「不知道,突然覺得暈暈的。」甯巧兒雙手抱住腦袋瓜。
「大概是藥效發作了。」
「藥效發作?」
「我丟了半顆E在你剛剛喝光的那杯可樂里。」阿揚坦誠道。
「你居然對我下藥?」甯巧兒驚惶失色的大叫。
「我只是想讓你親身體驗一下那種感覺,對你寫報告會有幫助的。」
「混蛋!」甯巧兒閉了閉眼。
「我是好意耶!」開玩笑,那一小顆的藥丸可不便宜哪!
「我不是說了我不要嗎?」甯巧兒低叫。「該死的!我從小到大最討厭吃藥,你卻喂我毒品?」
「放心,這不會上癮的啦!」阿揚安撫她。
「哪個販毒的不是這麼哄人?」
「嘿,本人在此慎重聲明,我只是純玩樂的買方,絕非賣方!」阿揚拉起了她。「到舞池動動身體,很過癮的喲!」
「不,我要回家了。」危機意識轟隆作響,她得趕緊跳出這個龍潭虎穴才行,否則不曉得會被怎麼個吃乾抹淨法!
「你現在離開會很難過的。」阿揚緊拉住她的手。
「不……」甯巧兒微弱的抗議,竟掙月兌不了他箝制她的手。
被半抱半拖進舞池,甯巧兒霎時產生了奇妙的感覺。
原本駭人的電子樂莫名的變得悅耳起來,音符貫穿她的每個細胞,使得身體輕飄飄的;五彩繽紛的燈光灑在身上,彷如置身夢境,讓整個人薰薰然……
知道她是第一次,阿揚拉著她的雙手,帶領她配合每段曲子擺動出不同的身體節奏。
不知道跳了多久,甯巧兒忽然感到虛月兌,身子整個掛在阿揚身上。
「喂,振作點。」阿揚連忙將她攙回座位。
「放開她。」
冷冽得有如地獄寒風的聲音從身後飄來,阿揚一僵,反射性地回頭。
轉眼間,身側陡空,虛軟的甯巧兒已落入對方懷里。
「你是誰?」阿揚被他森寒的威儀震懾住。
他不發一語,橫抱起甯巧兒轉身離去。
「喂、喂——」
阿揚眼睜睜看著巧兒被抱走,試圖想做些什麼,卻又無能為力。
願上帝保佑她!
「嗯……」甯巧兒逸出申吟,手腳難受的東磨西蹭。
「你還好吧?」裘文硰問,眼神不自覺地泄露出關懷。
「不好。」甯巧兒嘟囔。
「誰教你跑到那種地方去?自作自受。」
「我是為了工作。」
「明知道自己笨,偏還往險處鑽。」裘文硰忍不住數落道。
「你以為我願意啊?」甯巧兒揉了揉頭。
「難道你們雜志社里都沒人了?非得派你這個未成年似的小丫頭進去那種龍蛇雜處的場所?」
「喂!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連他都笑她長不大,可惡!
「想听我說話可不容易。」
「自大狂!」甯巧兒罵了句,又申吟一聲。
「你不要一直發出奇怪的聲音行嗎?」听得他心里怪怪的。
「不曉得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竄來竄去,搞得我渾身不對勁。」
她的腦袋昏昏脹脹的、身體熱熱癢癢的,四肢卻涼涼的,而且像正在融化的冰塊般不斷滲著冷汗。
「你吃了什麼東西?」
「被下了半顆快樂丸……」
「蠢。」裘文硰啐了一句。
「你真是夠了!吧嘛一直罵人?」
裘文硰默不作聲。
片刻之後,反倒是甯巧兒按捺不住。「你干嘛又不說話?」
裘文硰看了她一眼,還是沒出聲。
「喂,說說話好不好?」甯巧兒低語,發覺自己的牙齒在打顫。
裘文硰仍是置若罔聞。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那里?」沒關系,他不說她說。
裘文硰沒有回答,全神貫注地開著車。
甯巧兒突然全身發冷,不禁蜷縮起身子。
裘文硰從後座拿了件外套丟給她。
車內頓時陷入一陣沉寂,只有柴可夫斯基的交響曲悠揚的回蕩……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她忽問。
「說吧!」裘文硰隔了半分鐘才回應。
「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