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預期,倪水靜精心介紹調酒的專欄剛一推出就大受歡迎。
由于她的文章給人活潑生動的感覺,頗受好評;加上她本身獨特的專業素養,一時之間,詢問有關專欄作家的電話如排山倒海而來,讓雜志社里的總機小姐接電話接到手軟。
听聞此訊,倪水靜興奮得合不攏嘴,那種受到肯定的感覺竟是如此彌足珍貴,令她頓時信心百倍,緊接著開始構思下一個專題。
這日,她埋首在書堆中,樓下忽然傳來一陣陣機械轉動聲,她好奇地下樓查看,發現兩、三名工人正在打掉間隔廚房與餐廳的那面牆。
「這是做什麼?」她走向武少瑯問。
「明天晚上你就會知道了。」
「那面牆好好的,干嘛要打掉?」倪水靜好奇的問。
「天機不可泄漏。」
倪水靜挑高眉打量著一臉神秘的他。
「過來。」武少瑯將她拉到客廳坐下。「我們這一期的雜志大賣,都是你的功勞。」
他突如其來的贊美令她微微臉紅。
「這個功勞其實是你成就的。」
「什麼時候學會謙虛了?」武少瑯揶揄道。
她斜睨他一眼,「我本來就很謙虛。」
「窩在房里一整天都在做些什麼?」武少瑯關心的看著她。
「看書、查資料、寫稿子。」
「真乖。」武少瑯模模她的頭。
倪水靜睇著他,欲言又止的。
「拖泥帶水不像是你的個性。」他幫她起了個頭。
「你跟連心誠究竟有何過節?」這個疑問積壓在她心里好些天了。
「沒有。」
「但他的反應令人疑惑。」
「或許是他把我錯認為某人了。」武少瑯避重就輕地一語帶過。
「是嗎?」倪水靜懷疑地瞅著他。
「下一篇打算寫些什麼?」武少瑯巧妙地轉移話題。
「還沒決定。」
「那麼,快上樓去繼續努力吧!」
「奸詐。」倪水靜咕噥著起身。
「什麼?」武少瑯揚了揚濃眉。
「沒有!」
她吐吐舌頭,快速的跑上樓。
棒天下午,倪水靜在獲得武少瑯的同意之後獨自到書局查閱一些資料。
對于新生活,她的適應能力超乎預期的好。
唯一令她心生不滿的就是,只要她想一個人單獨出門,就得把時間和目的地向武少瑯報備。
她覺得這項無理的要求簡直嚴重干涉到她的自由,無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輕輕嘆了一口氣,當她不經意翻閱到自己寫的文章被編輯而成的專欄時,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頓時充塞在胸臆間。
這種實質的成就感……嘖,棒呆了!
「這麼得意?」
身畔驀然響起的熟悉嗓音令倪水靜一僵,而後緩慢地轉過頭。
「爹地,你怎會……」她吶吶地道。
「原來你知道自己還有個爹地啊?」
倪水靜連忙把雜志放下,挽起父親的手,輕蹭著撒嬌道︰「人家一直想打電話給你,但就是不曉得該怎麼跟你說。」
「咱們父女倆也會到無話可說的地步?」倪天競睨著女兒。
「爹地呀,你別氣人家嘛!」
「能不氣嗎?我從沒想過你竟敢離家出走!」
「那從沒想過會被你罵的我是不是更應該生氣?」倪水靜嘟起嘴。
「你……」
「爹地,肚子有點餓餓的,陪人家去吃下午茶好不好?」
一向最受不了女兒軟言細語的倪天競無可奈何地輕嘆著,接過她手上的書到櫃台結帳。
走出書局,他們就近找了家氣氛不錯的CoffeeShop,倪天競還刻意挑了女兒喜歡的靠窗位置坐下。
「我要一個起司蛋糕、一個草莓蛋糕和一杯拿鐵。」倪水靜說著合上Menu。「另外還要一杯藍山。」
末了那句補充讓倪天競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肚子里,欣慰地道︰「幸好你還記得我喜歡喝什麼。」
「那當然嘍。」倪水靜甜甜的一笑。「長久以來,也沒見你喝過藍山以外的咖啡。」
藍山出產自中美洲的牙買加,就咖啡的五大特性比較起來,甘、醇、香為強,弱酸而不苦,屬咖啡中的最高級品。
不過,她只偏愛有濃濃女乃香的拿鐵。
「因為你媽咪只喜歡藍山咖啡。」
「原來如此!」倪水靜恍然明白了。「每當你品嘗著極品藍山,就會回想起溫柔可人的媽咪和你們戀愛的甜蜜時光,對不對?」
「被你猜中了,丫頭。」倪天競寵溺地笑了。
「但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溫柔可人的媽咪怎麼會生下你這個古靈精怪、又叛逆的女兒來。」
「人家哪里有?」倪水靜噘嘴抗議。
「你也該回家了吧?」
「啊?」
倪水靜覷了父親一眼,囁嚅地道︰「還不行。」
「為什麼不行?」倪天競皺起眉頭。
「人家要工作嘛!」
「就算工作也用不著搬進男人家里去呀!」
倪水靜倏地抬起頭,眼楮微瞠,「你都知道啦?」
「我要找女兒並不是件難事。」
「可是……」
「那些錢仍原封不動地擺著,你拿去還人家,然後搬回來。」倪天競柔聲的說著。
「什麼?你沒用那些錢?那公司怎麼辦?」
「心誠借了周轉金給我。」
「爹地……」
「放心,他說借錢跟娶你是兩回事。」倪天競淡淡地掃了女兒一眼。「心誠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爹地,你好奇怪喔!」倪水靜眉心輕蹙。
「哪里奇怪?」
「為什麼你會這麼偏心那個連心誠呢?」
「他是個好孩子。」倪天競為連心誠說好話。
「這麼肯定?你對他的了解又不深!」
「憑我閱人無數的經驗,我敢肯定。」
「連上帝都可能會有失誤,更遑論咱們這些凡夫俗子?」
「那麼,你又為什麼會對他有偏見呢?」倪天競反問。
「我對他沒有偏見,我只是不想嫁人。」
「關于這一點,不會再有人勉強你。」倪天競承諾道。「我不想我們父女倆再因為這件事起爭執,你放心地乖乖回家來吧!」
「我也不想舊事重演。」倪水靜嘟噥了句。「我回去馬上跟他談。」
「有什麼好談的?你只是回自己的家。」
「但我們之間有合約問題嘛!」
「大不了賠他違約金。」
「爹地!你理智點好不好?咱們現在負債累累,哪里還賠得起什麼違約金?」倪水靜明白的指出事實。
「心……」
倪水靜打斷父親的話,「別再指望那個姓連的!人家跟你非親非故,為了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無條件幫你呢?」
真不明白爹地那顆腦袋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