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烙血情盟 第八章

此刻,沒有一個人有那個膽子敢靠近東區里最上位者——馬斯的身邊,連站在距離他二公尺的地方都還稍嫌太近,只敢遠遠地、遠遠地,戰戰兢兢地縮著身軀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處,只要馬斯犀利的眼神一掃,馬上害怕的低下頭。

就連最常跟在他身邊的賽奇也不願冒著生命危險走近他的身側一分,同其他人無言地站著,等著馬斯開口說話。

沉重得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彌漫在四周,只听得見叩叩叩的聲音,那是馬斯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敲著桌子所發出來的,所有的人都覺得敲在桌上的手指似乎就要像利刃般刺進自己的胸口,毫不留情的。

良久,馬斯緊抿的唇終于開啟,但,吐出來的話卻是索人魂魄的死神之語。

「殺無赦!要是知道是誰綁走沃迪,格殺勿論!」馬斯輕輕地說著,輕得不像是從他的喉嚨所發出來的,輕得像是說著無關緊要的事,卻讓人冷得寒毛直豎。

「是,老大!」領著命,所有人迅捷地依今行動,不敢有一絲延誤,因為他們知道要是沒有找到人,死的將會是他們。

賽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馬斯一眼,從他們回來到發現沃迪不見了,老大始終沒有發怒,他只是靜靜的听著其他人的報告,綠眸里沒有一絲起伏,俊逸的容貌讓人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些什麼,整個人平靜得令人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這時,他才清楚地了解到沃迪在老大的心中佔了多大的分量,那是別人想象不出的,也是無人可觸及到的最深處,他實在無法想象要是沃迪有個萬一時,老大會是怎樣的情形……說不定會發瘋!

立即地,賽奇在心中暗罵自己的烏鴉嘴,老大絕不會這樣的,可不能在這里胡思亂想的,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將沃迪找出。

輕輕地關上門,賽奇才轉身,倏地一道人影無聲地擋在他面前。

啊……差點忘了還有這小表,看他嘴巴動了動,賽奇搶在前說道︰「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綁走沃迪,老大下令,只要知道是誰綁走沃迪,一律殺無赦!」

「哼,都是他的錯,都是他沒保護好沃迪,要是沃迪怎樣了,我絕不會原諒他!」萊恩說得激動萬分,掩不住的焦慮不安全表現在那年輕的臉龐上。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沒讓這小表進去,不然依這小表暴躁的性子,一定會掀起一陣風暴!

「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還是趕緊找出幕後主使人,將沃迪救出才對。」賽奇又再次了解到,要是沃迪怎樣了,這小表絕對會是第一個發飆的人。

他可以預見那情況會有多慘烈,沃迪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千萬別有一絲損傷呀!賽奇深邃的眸子在萊恩的臉上及那扇房門之間來回梭巡,同時也在心中暗自祈禱著。

而在門內的馬斯,就著剛才的動作,手指仍不停歇地敲在桌上,用力的程度仿佛他已經沒有知覺,失了溫的綠眸沒有焦距地直視著遠方某處,綠眸眼底深處卻是一片空洞,就像沒了意識般。

餅了好久好久,手指終于停了下來,隨著平直的手指,一道赤紅的鮮血觸目驚心地從那關節處流出,連肌膚都被嚴重的磨破,依稀可看見其中的血肉,但馬斯像是不在意似的,任由那鮮血直流。突地,驚天的怒吼從馬斯原本緊抿的唇內暴出,隨之是桌上所有的東西全被掃到地上,就連那看來貴重的物品也難幸免,一點也沒有感到任何的不舍。地面被那些殘破不堪的東西佔滿,幾乎連個可以走路的地方也沒有。

在一陣狂風之後,馬斯像是沒了力氣突然沮喪起來,願長的身軀深深的埋進椅子里,隱約看見那身軀緩緩的顫動,他雙手支在額上,黑發覆蓋了他的神情,只听得喃喃的低語聲︰「沃迪、沃迪、沃迪……」

深切濃厚的情感摻雜在那聲聲的呼喚中,馬斯開始自責起自己的輕忽,為何放任沃迪一人,他不該讓沃迪離開自己身邊,應該要緊緊地將他握在手中,就算他不喜歡,那又如何!

他絕不會放過綁走沃迪的人,他要將那個人碎尸萬段,要是膽敢傷害沃迪一絲一毫,他發誓,他絕對要手刃那個人!

隨著誓言而起,他雙手緊緊捏著椅子的扶把,然後響起了木頭破碎的聲音。

窗外高大的樹木枝葉扶疏,潛藏在暗處的人影小心地窺伺著馬斯的一舉一動,所有的情形全映入那人的眼簾,沒有遺漏,人影依稀閃爍的眼神,似在算計著什麼。

那人像是在估量著情況,過了半晌,下定決心地從樹干後走了出來,往馬斯的所在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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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該事後在這里做無謂的自責,沃迪還在等著他,還等著自己去把他救回來,馬斯倏然站起身,這才發現房間內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打破,緊抿的嘴不禁扯了個苦澀至極的笑。

只要是有關沃迪的事,自己仿佛就會被蒙蔽了該有的理智,連判斷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個為愛情而盲目的人!

是呀,他早該承認的,早該認清自己的心已完完全全被沃迪填滿,靈魂也被他佔據,從此迷著他的人、戀著他的唇、想著他的心、望著他的眼,想他是否也在想著自己,他時常不安,因此強佔了他的身,便以為他永遠都會是他的人了。

可卻忘了擁有他最重要的心,他實在是個笨蛋,

「馬斯,我听說沃迪不見了,要不要緊呀?」一道嬌媚的嗓音打斷了馬斯的沉思,但見蜜娜頂著濃妝艷抹的臉焦急的詢問,身子卻直挨近馬斯身邊。

「會不會是到哪里玩了,忘記回來?你也知道像沃迪那樣年輕的小伙子,要他待在這麼無聊的地方有點說不過去,或許他怕你不準,便自己一個人到處去玩了,可能得等天黑了才回來,你就不要這麼擔心了。」她假意安慰著,涂著惹丹的手指悄然的撫上馬斯的胸膛。

「沃迪不會這樣的!」他毫不留情地一把抓起蜜娜的手,用力的甩到一旁。

「哎唷,怎麼對人家這麼凶嘛!人家也是一片好心,看你這麼心急,我也替你感到著急呀,所以才忍不住想安慰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這麼用力地抓人家的手。」蜜娜沒敢再造次,雙手安分的垂在兩旁,只是那雙眼依戀地流連在馬斯俊挺的臉龐。

「你到底來做什麼?」馬斯不耐的神色毫無遮掩地表露在臉上,他實在受不了蜜娜的糾纏。

「沒……沒什麼,只是看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還有順便來看看你而已!」假裝沒瞧見馬斯那厭煩的表情,蜜娜猶是不死心。

「不用了!」他斷然的回絕,同時也無情地拒絕蜜娜藏于話中的情意。

「馬……斯,你別這麼狠心!」蜜娜泫然欲泣的表情真教人不舍,像是要把人的心給揪擰了。「我真的對你情深意重,我不奢望你的全部,我只希望你能將你的心思撥一點在我身上,那我就很滿足了,難道我這小小的心願你也不肯成全我嗎?」她紅艷、豐滿的雙唇微啟,間而傷心不已地咬住下唇,眨著一雙淚水就要泛濫成災的杏眼。

「就這樣!我還以為你會大膽露骨地要求我跟你!」冷眼地看著蜜娜要掉不掉的眼淚,馬斯惡意地譏諷道。

「你肯嗎?就算是成為你床上的伴侶,我也甘願!只要能和你扯上關系就好。」蜜娜像是豁出去了,不再故作矜持,雙手快速地解開身前的鈕扣,絲毫不害躁地月兌下自己的衣服,赤果果地站在馬斯的面前。

但,馬斯仍是無動于衷,眼神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良久,馬斯終于開口說道︰「你的確是有副好身材。」聞言,蜜娜不禁得意洋洋,她一向對自己完美的身段很有信心,料想馬斯就快臣服在他的腳下了。

「可惜,勾不起我的興趣。」惟一能夠輕易地勾起他的就只有沃迪而已,其他人就不行。「對你,我根本一點意思也沒有,你可以省去你那些花樣,把你的身軀展露給別的男人,想必他們絕對能滿足你的。」

「如果沒事了,我還有要緊的事得辦,恕我不陪你玩了。」語落,馬斯隨即轉身就走,絲毫不留情地丟下蜜娜,氣得她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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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過多久了……一天……兩天……還是只是幾個小時而已!

所有的知覺似乎都麻痹了,干燥破裂的嘴唇只能靠舌頭一遍遍的沾濕,似乎還可以嘗到嘴唇因干裂而沁出血液的滋味,喉嚨也已經渴到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腳則是完全無力、虛月兌,沒有多余的力氣再翻身,只能僵硬著身子。

長時間被黑布蒙著的眼楮或許已經失去了功能,四周全都被黑暗所籠罩,幾乎就要錯認這世界也是黑暗一片,而被繩子緊緊捆綁住的四肢漸漸地失去了溫度,血液也不再正常的流動,身體的機能宛若在一瞬間停住。

他會就這麼死去嗎?就這麼一個人死去嗎?他不要!他不要這麼輕易地就死掉,

至少要讓他看到萊恩……還有馬斯!腦子這麼想著,體內的力量似乎受到鼓舞般的重新振奮起來,沃迪就靠著薄弱的意志努力不讓自己昏過去,有時真的快不行的時候,只要腦海里浮現馬斯的臉,他又振作了起來。

這時候,他再也不能否認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馬斯在他的心底是最重要的人,所有的思緒全都被他佔滿,眼中只看得到他的人,腦海里全都是他的影子,心里也只能想著他,就連自己在如此情況危急時,想的還是他!

呵——他早已變成愛情的俘虜而不自知,他只是一直在自我否認罷了。

為什麼要讓他發現自己愛上馬斯?一直裝作不懂不是比較好嗎?一直抗拒不就好了?

他從不真的認為馬斯會對自己懷有情意,就算有也只是暫時的興致罷了,他是這麼想的,因為馬斯對他總是反復無常,不久前才用著嘲諷的口吻、強硬的手段脅迫自己,卻在這幾天完全變了個人,教他怎麼說服自己?

但,就算如此,自己的一顆心已不受控制地沉淪下去,已經收不回來!

他只有盡力隱藏自己的心,隱藏自己的情,才不至于受到傷害,才不會最後落得滿身傷痕!

突然間,砰的一聲,像是怕別人听不見似地,木門被大力地推開,來人怒氣沖沖地踏著腳步,用力到脆弱的地板仿佛就要被來人的腳給踏破。

「為什麼這麼生氣呢?看,弄丑了你這張美麗的臉,別跟自己過不去了!」

是上次那個男人的聲音,沃迪知道他們兩人又來了,他強打起精神,吃力地將他們的對話納入因身子虛軟而有些耳嗚的耳朵內,同時也作起防御之勢,以防萬一。

「我真想不通,你說,論我的面貌、我的身材,哪一個男人看了我不垂涎三尺的?不是我自夸,我自認東區里沒一個女人比我更性感、更美艷的,不論我看上哪個男人,從沒有人逃得過我的手掌心,結果,我竟然輸給一個黃毛小子,教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女人拔高的尖銳嗓音飽含著濃濃的妒意。

「一個活生生的,說身材是身材、說臉孔是臉孔的女人站在面前任憑他處置,他竟然視若無睹,反而去挑個弱不禁風的小子,難道我真的那麼沒有魅力嗎?你說呀、你說呀!」女人失態的不斷吼叫,顯然怒不可遏。

「這就是他不識貨,只要隨便去問哪個人,相信沒有一個人不說你美的,你要是真有心的話,像他那樣的男人立即手到擒來,何必為了一個瞎了狗眼的男人大發雷霆,氣壞了自己的身體?何況你在這里生氣,那家伙還不是照樣沒把你放在心底,多不值呀!」男人花言巧語地哄騙女人。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仿佛用說的還不夠,女人憤而走至沃迪身前,用腳尖不停地踢著沃迪的小骯,或是用腳跟大力地踩著沃迪蜷曲的身軀。

沃迪沒想到女人會突然拿自己泄恨,根本沒有防御能力的身軀就這麼任人施暴,緊咬著嘴唇忍住就要出口的痛苦申吟,勉強地壓下月復部猛然傳來的嘔吐感,可它幾乎就要涌至喉嚨,沃迪只能將那苦澀的嘔吐物又吞回肚內。

豆大的汗珠已經浸濕了耳際的發絲,蒼白的臉瞬間轉為青色,連帶著嘴唇也變成紫色。他懷疑要是這女人再繼續下去,自己或許會就這麼痛苦的死掉。

原本在一邊袖手旁觀的男人,像是看出沃迪已支撐不住,連忙出聲制止︰「別忘了他還有利用價值,再下去可是會出人命的!你都踢了這麼多下,總滿意了吧?心里有沒有舒服些了?」

「哼,光是這樣還不足以發泄我的怒氣。」女人狠戾的模樣不減,再踢了沃迪幾下後,才肯罷休。「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用,我早就把你給殺了,以泄我心頭的恨!」

「你別讓他看到你的臉了。」男人不放心地提醒。「還記得我們的協議嗎?等我得到了東區,馬斯自然就變成你個人的所有物,到時讓他跪地求饒,不是很爽嗎?現在他拒絕了你,不久的將來他肯定會後悔!」

「沒錯,我會讓他悔不當初。」女人忿恨地回答。

「現在……」男人停頓了一下,忽地走向沃迪,大手一把扯起沃迪的金發,全身幾近無力的沃迪忍不住地悶哼,讓男人將他的頭扯離地面,「割下你的一小撮頭發,送到那家伙手上,讓那家伙緊張緊張,增加刺激。」

說完,男人馬上用匕首迅速地劃了一刀,手心多了沃迪的金發,而沃迪就像破舊的玩偶,蟯首頹然地垂落至冰冷的地面。

「走吧,再去瞧瞧那家伙會有啥反應,可能會氣得眼冒金星吧!炳哈哈!」不安好心的尖銳笑聲回蕩四周。

那男人的笑聲……似乎有在哪兒听過,沃迪極力搜索著腦中的記憶,但卻抵不過逐漸模糊的意識,最後終究沒能憶起,人就已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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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每個地方都仔細找過了?任何角落都不能忽略,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也絕不能放過,再從頭找一遍。」馬斯俊逸的臉龐略帶憔悴、疲累,三天了,從沃迪被綁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然而這三天卻有如一世紀那麼久,久到馬斯懷疑自己是否還能撐得下去。

不僅是身體上的體力透支,這三天他從未合上眼也未回到房間,因為床上似乎還殘留著沃迪的體溫、氣息,是那麼的鮮明讓他無法自持;連精神上也倍受煎熬,擔心沃迪有沒受傷,想著他一個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恐懼著,那心痛的感覺幾乎要撕碎了他的心。

看不見他的人、模不著他的人,感覺不到他的氣息、溫度,無法壓抑的強烈思念快要吞沒了他,若沒了沃迪,這世界也將不會有馬斯這個人的存在,他是如此深信著。

「老大,你應該要去休息一下。」看不過去的賽奇連忙出聲勸說,就算鐵打的身體也禁不起三天不眠不休、不吃東西這樣的折騰,他實在無法放任老大這樣的虐待自己。

「不用了。」他一口回絕,阻斷了賽奇的好意。

「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沃迪想,要是他回來時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很難過的。」

「是嗎?」一切都無所謂了,要是沃迪一刻不回來,他一點休息、吃東西的都沒有。

顯然的,任何人也勸不了老大,只有沃迪。但沃迪同時也是讓老大如此傷神的原因,賽奇盡避有心,卻也無能為力,只能不停地祈望沃迪能夠趕緊平安無事的回來。

「老大,外面有人送來這樣東西,指名要給老大您的。」一名男子雙手捧著由白色的棉布包起的不明物品,恭敬地拿到馬斯面前。

心中似有股不好的預感壓迫著他,馬斯有些著急的取餅棉布,將它放置在手心,而另一手則小心翼翼地解開,在白色棉布完全攤開的同時,一小撮淡金的發絲安安靜靜地躺在上頭,空氣頓時變得凝重,沒有人敢開口,因為他們知道那撮發絲的主人是誰。

「這是沃迪的頭發!」只消一眼,馬斯也能清楚地知道那柔細的發絲原屬于恣意飛揚的金發,現在卻孤獨地落在他的手掌心,無法控制的怒意如狂掃的颶風,席卷了他尚存一絲理智的心神。他握著發絲,指尖深陷肌膚,全身散發著肅殺的詭異氣息,霎時,冰冷的臉孔有若鬼魅般嚇人,翡翠的眸子閃著奇異的火光。

所有的人包括賽奇在內,從未見過馬斯如此的生氣,那樣子似乎要奪人性命般的可怕!

然而,不知為何,盛怒中的馬斯腦子登時清明,片斷的記憶突然閃過他的腦海,記憶回到他與蜜娜談話的時候,他問她為何去找他,而當時被混亂的思緒所蒙蔽的他忽略了蜜娜回答時的遲疑、不自在,以及那極力掩飾的心虛,他竟然大意的沒有察覺。

想要無聲無息地綁走沃迪,除非是知道那天他不在,還有能隨意進出這里的自己人;再者,綁走沃迪的人無疑是想威脅他,更可能是對他懷有仇恨的人,綜合各種線索,蜜娜的確有莫大的嫌疑。

「賽奇,你過來。」馬斯立刻將賽奇叫過來。

其他人給了賽奇同情的一眼,以為老大要第一個拿他開刀,沒想到他卻在他耳邊交代一番。

「懂嗎?別讓她發現。」冷然的音調緩緩地道出。整整遲了三天,他真該死,要是沃迪有個萬一,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是,屬下馬上去辦。」一開始,他並不明白老大為何要他去跟蹤蜜娜,既而一想,老大莫非懷疑蜜娜那女人和沃迪被綁有關?應該是這樣沒錯。

他向來不喜歡那女人,那狐媚的眼楮總是不停地對著男人挑逗,尤其總是對老大窮追不舍,他從沒見過那麼不知含蓄為何物的女人,一見到老大,就像蜜蜂見著了花,不由分說的整個人就黏上去,身子還有意無意地靠在老大身上。

他看了就起雞皮疙瘩,虧老大有耐性,能听完那女人的廢話後才將她甩開,若是他的話,在那女人還沒纏上來之前,就毫不留情地一把將她推開了。不過,他還真佩服那女人的毅力,三番兩次被老大那種冷嘲熱諷的話語奚落還不放棄,非要達到目的不可。

這麼想的話,那女人是有可能由愛生恨,尤其最近老大對沃迪明顯的親昵舉動,任誰都看得出來其中的涵義。若真是那女人干的,他會先在心中為她禱告,因為老大是絕不會饒過她的。

才正要踏出門外,胸膛卻被一顆硬如鋼鐵的頭顱狠狠的撞上,痛得他大叫一聲,胸口立即淤青。「哪個把眼楮掛在後腦勺的家伙,撞得我痛死了!」賽奇口氣不好地問道。

「就是我啦,怎樣?」那顆堅硬頭顱的主人正是萊恩,因找不到沃迪,郁悶的情緒積在心頭,一見賽奇,便口氣惡劣地回道。

頂個大大的黑眼圈,這小子也不比老大好到哪兒去,賽奇看萊恩跟其他人一樣一無所獲,不禁有些心疼。「跟我來,或許有沃迪的消息了。」

「真的嗎?沃迪在哪里?」滿腔的掛念終于有了回應,萊恩緊張地詢問道。

「不用多問,只管跟著我來就對了。」語落,賽奇不等萊恩,徑自轉身去辦馬斯交代的事。

萊恩豈有不跟的道理,連忙跨出腳步,匆忙地跟在後頭。

「喂,你究竟要去哪里?」眼見賽奇疾步離去,絲毫不停歇,性急的萊恩自然免不了出聲詢問。

誰知這那臭老頭不但沒回他話,還愈走愈怏,禁不住冒火地欲奔上前攔下他,因賽奇突然停下而從後頭直接撞上他的背部。「天呀!你的頭還真不是普通的硬!里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呀?」賽奇吃痛的悶哼一下,小聲地嘟嚷道。

「你還沒回答我!」萊恩一副沒事的模樣,剛才的撞擊對他根本沒有影響。「你究竟說不……」他說到一半的話全教賽奇的大手堵住。

賽奇用空著的另一手示意兀自掙扎的萊恩噤聲,眼楮看向不遠處的人影。「別說話,要找到沃迪的關鍵人物就在前面,千萬不能讓她發現我們的蹤跡,知道的話就點頭,這樣我才放開手,嗯?」

萊恩雖然性子急躁了點,卻也不是不懂分寸的毛頭小子。微微的點了點頭,就見賽奇隨即放手,但還是不太放心地豎起食指放在唇上。

見狀,萊恩沒好氣地丟了個大白眼回去,不想理他。他將視線移向賽奇所說的人,凝神一瞧,不正是自詡東區第一美女的蜜娜嗎?但見她鬼鬼祟祟地走往東區最西的邊界,若是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東區和西區兩地的交接處。

離東區繁榮的中心很遠,而靠近西區的地方就像一座空城,鮮有人跡。不知這蜜娜單獨一人去那里做什麼?而且神色詭異又混雜了些許心虛,看來就像是要干壞事的模樣。

兩人保持著安全距離跟在蜜娜後面,不一會兒,已來到了兩區的交接處,似是為了確保沒人看見,蜜娜瞧了四周幾眼後,使踏進一間破舊的老房子。

「要跟進去嗎?」萊恩小聲地問道。

「先不要,看看情況如何再說。」賽奇嚴肅地死盯著,生怕錯過重要的訊息。

正如老大猜測的,這蜜娜果真有嫌疑,老大還交代不要打草驚蛇,要把沃迪的安全擺在最前頭,所以,現下最要緊的,不是去拆穿蜜娜的假面具,或是蜜娜有否同黨這件事,而是將沃迪安全帶回去。

餅了半晌,蜜娜終于從里頭走了出來,後頭跟了個人,距離雖不遠,但那人始終低垂著臉,使人看不清容貌,可以確定的是那身形應是男人。兩人交談了幾句,隨即分道揚鑣,男人迅速地失去蹤影,而蜜娜則是若無其事地照原路走了回去。

一等兩人分手,萊恩倏地站出,正欲進房屋內查看,卻被賽奇拉住。「再等一會兒!」細心的賽奇不願有任何閃失,一確定沒人後,才敢悄悄地靠近。

破屋的大門上奇怪的鎖上門鎖,這麼破舊的房子應該沒什麼價值了,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地鎖上,其中必有問題。賽奇在心中確定後,例落地解開在他眼里看來只是個小玩意的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黑暗讓兩人一時調適不過來,眼楮無法看清,等到眼楮逐漸熟悉了黑暗,兩人立即被躺在地上的孱弱身軀驚愕住,萊恩先回過神來,急忙地奔上前。

「沃迪、沃迪,你醒醒,我是萊恩呀!」

「別搖他,他現在可能昏過去了,咱們還是趕快將他帶回,免得節外生枝。」賽奇先將沃迪雙手、腳踝上的束縛解開,將眼楮上的黑布弄開,再打橫將他抱起。

「萊恩,跟在我後面,提高警戒,注意身邊的動靜,知道嗎?」賽奇眼神犀利地吩咐。

健步如飛的兩人在過了幾分鐘後,終于將昏迷不醒的沃迪帶到馬斯面前,緩緩地將沃迪交到馬斯有些顫抖的手上。

馬斯緊緊地將他擁在懷中,深深地感受懷中的人,長指輕輕地撫過他的眉、鼻、嘴唇,赫然驚見淚水由馬斯低垂的臉滑下,滴落在沃迪的面龐,他雙手猛地收緊,不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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