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感覺才可以將它解釋為愛情?什麼樣的心動才能說是真正的愛情?又是什麼樣的滋味才能符合愛情這兩個無人不曉、無人不知的字所定下的結論?
有誰能完完全全地將那意思表達出來、清清楚楚地說明愛情的模樣究竟為何嗎?大部分的人說愛情是甜蜜的,但真是如此嗎?那為何世上又有人為情傷神,為何總是有人在愛情的路上跌跌撞撞,走得辛苦?
如果真要說的話,愛情的路既是崎嶇不平,又是平平坦坦;有人走得順暢,有人卻是一路上不時撞到突出的小石頭;愛情的滋味既是酸甜,又是苦辣,有人嘗到甜蜜的滋味,有人卻是被那苦澀的滋味引出了畏懼感。
這世上有這麼多不同背景的人,當然就會有不同的思想,自然而然對愛情也有不同的定義。但,就因為愛情是如此多變、如此難以捉模,就像裹著薄紗的神秘禮物,非要一層一層揭開外面的阻礙,才能一窺其中的奧妙、驚奇般。如此撩撥著好奇的人,才讓他們奮不顧身地踏進迷宮,直到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出口,嘗到了他們所期望的滋味;要不,你只能在那曲曲折折的岔路上一直徘徊流連。
有人懂得把握任何稍縱即逝的機會,即使這段愛情並不在他的預期中,甚至是不該出現的,但他仍如飛蛾撲火,只為了不留下一絲後悔。
然而有人生性膽怯,只願踏出一小步,或是只願在原地等待,直到戀情從他眼前溜走時,才知道愛情不是心中想著,它就會自動出現在你的手掌心。
不過,千萬別灰心,當你注定要錯失某段戀情時,還會有另一扇戀愛之門等著你去開啟,除非你真的能做到心如止水,真能絕情無心,對任何誘惑皆能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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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的內心除了你之外還住了一個人,那代表什麼意思呢?
窩在窗戶下,舒服地蜷縮著身子,將頭靠在交疊的前肢上,法蘭克正享受著秋天那溫暖卻又帶點涼意的日光浴。
除了微風吹起紙張的??聲外,房間內還有一種細微的聲響;循著聲音,將目光轉向有著精壯、厚實背部的男子。
只見他將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快速地轉動,忽而又將它咬在嘴邊,原本計劃在三個小時內將報告完成的衛桀,似乎是月兌離了工作進度,就見該是密密麻麻的論文紙只被填滿了一半。
深邃的黑眸看著遠方的某處,難以察覺的煩躁若有似無地呈現在眉頭,棕色的短發像是被人爬過般,顯得有些雜亂。
只是單純的生理渴求,不摻雜任何成分;只是單純的狩獵行動,不加入任何情感,這不是自己在一開始時所抱持的想法嗎?
那麼,為什麼現在他卻感覺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同了?
對他,他依然有著強烈的,想要他,想要徹底將屬于他的體溫融入自己的體內,想要感受那美好的滋味,想要……然而潛伏在表面之下的最深處,在不知不覺中已被一種復雜的思緒滲透進去。
獵捕他的行動仍在持續進行當中,只是一向標榜你情我願的自己,在追逐了這麼多天之後,應該是會拍拍走人,為何卻惟獨對他如此執著?
是不是……陷入沉思的衛桀,正極力思索著接在三個字下面的用詞,而忽略掉玄關傳來開門的聲音。
似乎是身體撞上門板時所發出的聲響,突然打亂了衛桀腦子里才拼湊了四分之一的拼圖。他轉過身,視線緊瞅著佔據他腦海的人。「回來了?」霍地,他突然覺得自己在說這句話的語調,宛若在對著情人說似的。
聞言,低垂的頭顱並沒有抬起,像是沒听到,又像是听到了卻故意不理般,直直的走進房間,背著衛桀一把將門用力甩上。
被那如雷聲般大的聲響給驚醒的法蘭克,先是豎起了全身的毛,在嗅到空氣中飄來的熟悉味道後一躍而起,奔向主人的房間,無奈門扉緊閉,不得進入。
在吠叫了幾聲之後,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法蘭克偎著門板,將頭抵在前肢上,動也不動地面對房門,宛若守護者般捍衛著主人。
側耳傾听,裴子星的房間里是出奇的安靜,讓人有種不安的感覺。站起身,衛桀輕聲走向那明顯拒絕別人探究的房門,敲了幾下。
沒有回答,那真的是有問題了。
衛桀轉了轉門把,幸運地發現門沒有上鎖,雖然他有警告自己不能進去,不過,就當作他沒听見好了。
「誰說你可以進來的?滾出去!」裴子星壓抑的語調像在掩飾著什麼。
在那一剎那間,他的心頭似乎閃過了什麼。衛桀無意識地擰起了眉。「這小家伙在門外想進來,我只是幫它開個門。」拿法蘭克當擋箭牌,他並沒有說出自己內心其實有些擔憂。「滾出去!」像是找不到別的詞匯般,裴子星重復著這三個字。
眉宇間的皺折似乎加深了些,衛桀瞪著將身子埋在被子里的人,心莫名地煩躁。「除了這三個字,就沒有別的嗎?」口吻多少還帶點調侃,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異常。「滾、出、去!」存心加重語氣,裴子星不多也不少,仍是回答相同的一句。「怎麼?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事了?該不會是感情問題吧?」半倚著門,衛桀高深莫測地看著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被子里的身軀似乎動了那麼一下,雖然是非常輕微的反應,卻還是讓他敏捷地捕捉到。不知道為什麼,明白自己猜中了他的思緒讓他的內心在瞬間升起了某種不愉快的感覺,隨即冷哼了聲。
「啊!難不成是有關你那位好朋友……叫什麼毅的吧?是他發現多年的好友竟然對自己有著情誼之外的感情,還是他與交往多年的女朋友終于論及婚嫁了?」惡意的字句在衛桀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況下,從抿起的唇瓣吐出。
他去了酒吧幾次,見過那個叫毅的男人,知道他們兩人是多年的好友,在沒有預設的情況之下,察覺到他對那個人懷有情意,也大略知道那個男人有個知心的女朋友。一開始,他就不在意裴子星心里住了一個男人,他要的從來只是身體而已,不提感情。那種事太麻煩了,既要猜測對方的心意,又要擔心那煩惱這的,還不如追求絕頂的享受來得好;只有那一瞬間的時光,才是真真實實地握在手中。
愛情模不到也聞不到,虛幻又不切實際,而他要的是能立即感受到、踫觸得到的事物,所以,他對愛情幾乎是不屑一顧。
然而,某種不按照原來路線行走的情感從月兌節的鐵軌慢慢延伸出來,然後惹得他內心深處、一直無人闖進去過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像連鎖反應似的,身體內部起了不知名的變化,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對裴子星有了不同的感覺,突然覺得自己對他有了另外一種的渴求,突然覺得……
但,所有的突然,在方才得知他為了那個男人要結婚的事而顯得傷心難抑的時候,沖破了他在無意識中所設下的牆垣,開始讓自己變得不理智起來。
衛桀的最後一句話明顯地讓那身軀僵住,半晌過後,裴子星突地丟開身上的被子,寒著一張臉,一步一步的走向衛桀,粗暴地扯起他的衣領。
「你很喜歡探人家隱私,也很喜歡嘲笑別人是吧?你這麼做,目地只是用來打發無聊的手段嗎?」裴子星低聲咆哮著,游走在狂怒的邊緣中。
像是赤果果地任人宰割般的難堪一時涌上心頭,像是被衛桀那帶著嘲諷的冷言冷語狠狠的灼燙了他的心似的,無法抑止的憤恨以狂風之姿襲進,激動的情緒幾乎就要潰堤。「被我說中了?人家要結婚,你卻在這里黯然傷神,是不是太不值得了?」帶著得意的輕笑逸出,衛桀猶不知死活的火上加油。
他無意用那麼殘酷的話來譏笑他,只是看著他一副像被拋棄的樣子時,他忍不住就是想傷害他。因為胸口的緊窒感壓迫他的神經,消除了他的理智,破壞他的自制力。太不值得?衛桀的話,宛若一記悶雷無情地打進他的胸,撕裂出一道傷口,裴子星頓時怔忡,在內心反復問著自己。
不值得嗎?從頭到尾只是自己的一場獨角戲,都只是自己的單相思,在那里自怨自憐地埋怨他為何不懂自己的情意,好笑的是,根本就是自己在那兒認定自己被人傷害罷了!是啊!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沒有開始的戀情何來結束,毅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情意,哪來的黯然傷神?
憶起前去赴約的自己端坐在咖啡館的一角,想著昨晚匆匆掛上電話的毅究竟約自己有什麼要事,想著想著,乍然出現的一對璧人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就連他們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都讓他覺得刺眼。
坐在他與毅約定的老地方,然後听著毅說他的喜訊,不時還望向攬在懷中的未婚妻,眼神里淨是溫柔的光芒。
沒有預期的撕心裂肺,沒有料想中的痛不欲生,想起來,他還真佩服自己,竟能一臉平靜地向毅恭喜,竟能笑著給他們祝福。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了嗎?他不是早已有心理準
備迎接這一刻的來臨嗎?
若是再讓自己陷于自欺欺人的困窘中,只會顯得自己更加可笑而已!
他早該放手的、他早該醒來的,他也早該讓自己解月兌的……只是他需要時間去平復這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傷口,他需要時間去重新整理自己的思緒。
但他只想獨自一人舌忝舐傷口,不想讓人見到他的樣子,尤其是衛桀!
「你說夠了沒?說完了就滾出去!」裴子星放開了手,用著毫無高低起伏的平板語調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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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不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之下到底在想什麼,衛桀有一絲煩躁,直起身子,踩著宛若野豹的無聲步伐逼近裴子星。
他毫不退讓地對上那雙在瞬間轉為深沉的黑眸。「既然你這個心理醫生那麼喜歡輔導別人的心理狀況,大可去外面隨便捉一個,至于我——不、需、要!」
四目相交,兩人的距離就在伸手可及之處,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聲,近到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對方眸子的顏色是多麼的漆黑。
冷不防的,衛桀勾起一抹邪笑,那笑讓人禁不住頭皮發麻。
「別這麼見外,我很樂意替你指出你所犯的錯誤在哪里。你知道嗎?在這世界上,消極、悲觀的人注定是個失敗者,就像你,只會用消極的態度來看待你自己的感情,只會藏在心里卻期望別人有透視眼,好能看穿你內心在想什麼;只是被動地等著,自己卻從不踏出一步,到頭來還不是眼睜睜地看別人幸福,最後才再來自怨自憐,博取別人的同情!」衛桀用著低沉沙啞的嗓音緩緩地吐出像大提琴般的音符,听來卻像是惡魔的低語,字字傷人。無法控制出口的話愈來愈惡毒,更無法克制突如其來的莫名火氣,衛桀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在氣自己不能控制脾氣,還是氣裴子星。
「住口!」裴子星倏然一拳揮向衛桀,又重又狠。「我有要你同情嗎?我怎麼做、怎麼想都不關你這個外人的事。你也別說大話,只追求關系的你又好到哪里去了?說穿了,還不是不敢追求真正的愛情,也不敢說出承諾的話,只會藉來滿足自己虛偽的,那樣的你有什麼權利批評別人?」
衛桀挑釁的話,竟然讓裴子星產生了一股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怒氣,是因為被人道出自己最不想被踫觸的部分而惱羞成怒,或是因為對象是他,使他難以掩飾自己的焦躁?酒保是個接觸人群的工作,不管喜不喜歡這位客人,只要他坐在吧台,只要他是自己的客人的話,毋庸置疑的,酒保都必須和對方打成一片。
就算不到盡善盡美的境界,但他自認自己在應對這方面處理得很好,他也自認自己的個性是那種不容易與人起沖突、也不是那種會特別去討厭某個人的個性。
記憶中,他從沒對誰說過重話,也很少讓自己的情緒失控過,然而自從遇到衛桀後,情緒化的一面漸漸被引了出來,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他冷眼瞪著嘴邊滲出絲絲鮮血的衛桀。「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嗤笑一聲,他忍不住得意地嘲弄他。
聞言,深沉的眸子在下一秒變得陰鷙,往前跨出一步,衛桀刻意拉近距離,讓兩人只要一說話,灼熱的氣息就會落在對方臉上。「你說的都對,不過,我總比你強一點,那就是至少我敢說我要你!」
「那又如何?」
幾乎是沒有多想他的話意,裴子星反射性地回答。
衛桀抿起性感有型的嘴唇邪笑,沒有立即回話,只是意味深長地凝睇著他,用著突然深沉的眸子瞅著他,用著別有用心的眼神直勾勾地纏著他的人。
良久,原本飄散在空氣中劍拔弩張的火爆氣息似乎降了一些,衛桀終于開了口︰「那代表我是個積極、主動的人,而大部分的成功都是屬于這樣的人的。」
隱約察覺情況有異,而且也模不著他的話意,裴子星冷冷地回了簡短的一句︰「是嗎?」
衛桀輕笑一聲,有點曖昧、有點危險、有點像是獵人狩獵時放肆的笑容。「你還不懂嗎?也就是說,我跟畏縮膽小的你完全不同,我要的東西絕對能得到手,即使是你,最終也將成為我的囊中之物。」
下意識地冷哼,裴子星怒聲駁斥︰「如果你只是來這里說廢話的,很抱歉,我沒有那個心情陪你在那里作夢,請你出去!」他勉為其難地從緊咬的牙縫里迸出話來。他那種毫無根據的自信徹底惹火了他,更甚者,那狂妄的語氣像是早已把自己擒住似的得意,再度讓他稍稍緩和的怒焰竄得更高。
見衛桀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不多話,裴子星毫不客氣地使用蠻力想將他推出房間。比自己還健壯幾分的結實身軀,哪是他說推就能推得動的,費盡力氣猶不能將八風吹不動的他趕出去時,裴子星一臉氣急敗壞的咆哮︰「好,你不走,我走!」
他寧願在外面閑晃,也好過再跟這人多相處一秒。
不知何時,應該是傷心難抑的思緒已被無邊的怒氣取代,自己的心不再哀悼單戀的逝去,而是充滿了對衛桀的各種咒罵,然而在盛怒中的裴子星並沒有意識到在瞬間轉變如此大的自己,更遑論去細想其中的緣故。
裴子星憤恨地回過身,就要離開房間之際,一股強大的拉力將他往後扯,毫無防備的他踉蹌了好幾步,就听見門被關上的聲音,然後身子硬是被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被衛桀壓在床上。
萬分狼狽地死瞪著衛桀那張俊臉,半長的黑發在剛才的混亂當中落到臉上,有些刺人的發梢搔弄著他的鼻端。好癢!
裴子星搖晃著頭,將惱人的發絲甩到一旁,只是雙手上的箝制無法像那樣輕易地掙開,竭盡所能地將所有的力氣用上,仍是徒勞無功。
「你想干什麼?放開我!」像被逼到絕路的小動物,裴子星齜牙咧嘴地低吼。「除了嘲諷別人之外,你就只會使用蠻力逼人屈服嗎?」
「不,通常我都不用蠻力,我都用‘技巧’讓躺在我身下的人稱臣。」兀自冷笑著,衛桀的黑眸中掠過復雜難懂的光芒。
另有所指的話顯得曖昧,裴子星假裝听不懂他的話意,努力不讓自己慌了手腳,鎮定地厲聲道︰「很抱歉,你那些所謂的技巧我無心領教,我建議你去找個女人,她可能就很有興趣了。現在,將你的身體移走,然後放開我!」
「通常當我這麼暗示別人時,幾乎很少有人能拒絕我的提議,你是第一個。」衛桀倏地話鋒一轉。「難不成你還愛著那個叫毅的男人,即使在得知他要結婚的消息之後?」聞言,裴子星張大雙眸,眸底瞬間竄起火紅的怒焰,要不是雙手被制,他早就一拳揮過去了。「這是我私人的事,我沒有義務告訴你,更何況,這關你屁事!」他氣得口不擇言。
濃密的眉鋒一挑,唇上揚,衛桀露出嘲弄的笑容。「你不敢一口否認,就表示我說的沒錯。」他像是追根究柢的科學家,執拗地非要得到一個明確的解答不可。
是或不是,對他有那麼重要嗎?就算他要從暗戀的角色抽身,也需要一些時間,他無法肯定現在的自己對毅已經完全沒有一絲情意存在。
衛桀將他的不語當成默認,毫無預警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苦澀的感覺,沖上喉嚨,頓時就連唾液都覺得是苦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發了什麼瘋,也無法理解自己的舉動,他只清楚自己想要裴子星。此時此刻,什麼你情我願已被他拋諸腦後,什麼要獵物自動投懷送抱的想法已經被他甩開,什麼有耐心跟他耗下去的鬼話已被他消音。
瞬間,自己的思維已遠遠超出理智所能控制的範圍里;自己的控制力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伸手卻已無法觸及。
所有的堅持都已讓他忘得一干二淨,腦海中,惟一存在的一個強烈念頭就是要他!在方才,這已膨脹了幾百倍,撐得他胸口泛疼,壓得他心頭揪緊!
餅分執著于裴子星內心真正的情意,是他從未想過的,他真的不了解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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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星的雙手被制于雙頰旁,毫無防備的身軀被另一副精壯的身軀壓住,屈辱的感覺頓生,但,從他身上傳來的獨特氣息,混雜著幾不可聞的淡淡麝香,卻又讓他心浮氣躁。壓下想要大聲怒罵的沖動,裴子星只想趕快逃開這令人感到困窘的曖昧姿態。「衛桀,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話一落,他就要抬起右腿將他蹬開。
迅雷不及掩耳的,衛桀先是放開一手,壓下裴子星的腿,然後趁勢分開他的雙腿,讓自己的身子置于他的雙腿之間,把身軀的重量加諸于他身上,再氣定神閑地握住他的兩手。「好重!」猛喘了一口氣,裴子星臉色難看地咬著唇。
「如果你還忘不掉那個叫毅的男人,我可以幫你一把——用最原始也是最快樂的方法。」喑啞的嗓音灼熱地在裴子星的耳畔響起,同時,精壯的身軀亦暗示性地在他身上磨蹭。迎視衛桀那雙閃著強烈企圖的黑眸,他竟無法克制地臉紅起來。「你在開玩笑吧?」裴子星半羞慚半氣憤地反問,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衛桀不發一言地直視著裴子星,唇邊雖掛著邪笑,看起來就像是在對他開玩笑似的,笑意卻完全沒有到達眼底。
心一凜,瞬間意識到他的認真,裴子星不再冷靜。「別開玩笑了!我是不可能會跟你做那種事的。」他奮力扭動著身體,想要掙月兌他那如鋼鐵般的箝制。
「你是在害怕嗎?害怕自己最後終會意志不堅地屈服在快感之下,進而凸顯了自己對毅的情意不過是這樣罷了?」他刻意貼近裴子星發熱的耳垂低語。
裴子星緊抿著唇,惡狠狠地死瞪著他的側臉,仿佛要將他射穿似的。裴子星知道衛桀在用話激他,他才不會笨得去回應他的話,顯現自己的愚昧。
「別害怕,你只要好好享受我所帶給你的歡愉,保證你很快就能忘掉那個男人,從傷心的情緒中振作起來了。」大膽露骨的挑逗字句毫不扭捏地從衛桀的唇吐出。
聞言,裴子星的雙頰頓時刷紅,就像傍晚時分的紅霞,淡紅中泛著微微的青色,意外地帶點情色的味道。
「不說話就代表你贊成,那我也不客氣了。」絲毫沒有給裴子星反應的余地,衛桀立即擒住他的下巴,強勢地抬起。
眼見他的雙唇就要落下,裴子星慌得開口大叫︰「誰說我贊成了,你別在那兒自說自話!我一點——」
截斷他還沒說完的話的,就是衛桀那猶如白蘭地般灼熱的唇瓣。
夾帶狂風暴雨的龐大威力,狂肆地侵入他的唇,濡濕了他的舌,燒灼了他的喉嚨,弄亂了他的呼吸。
「唔……」他想轉頭躲開,卻受困于他的大手,進退不得。
幾乎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席卷而去的深吻,奪去了他的表達能力,而像小蛇般滑溜的舌尖則帶著迷亂的氣息緊緊纏附住他的口、他的齒、他的舌,執意掀起激情的序幕。仿若沙漠中行走的路人,在烈日焚燒之下,尋找甘甜的綠洲般,饑渴地吞咽著他的唾液;又像盤旋在藍天的禿鷹,俯沖而下,啃蝕著叼在口中的美食,狂猛地吸吮他的雙唇。一切是那麼激熱,讓他來不及設下防備,也來不及把持住自己的意志,就已被他俘虜。無力的唇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的掠奪,極度索求的舌忝過他濕熱的口腔,滑過他每一顆牙齒,掃過他的舌根,想要將自己的唇變成他的。
力氣在一點一滴當中流失,是因為他的吻,還是因為他的舌?還是兩者皆有?「嗯……唔……」反抗的話被他的唇堵住,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單字。
「唔!」破碎的字從被吻得紅腫的雙唇逸出,全身更有如雷擊般地抽搐著。他已經無法再思考些什麼,已經無法再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