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戒備 第二章

遠離他!不能靠近他!

紅色的警戒燈在他體內鼓噪的鳴響著,裴子星下意識地轉頭就走。

「還沒聊幾句話就迫不及待地想走,難不成你怕我?」似是看穿了裴子星的念頭,衛桀伸出長臂橫擋住他。

「若你想聊,明天再來酒吧;若我有空,當然不介意跟朋友聊上幾句。」沒被他激怒,裴子星不慍不火地回道。

「但我只想跟你‘單獨’在一起,不想有其他人,你說該怎麼辦?」暗喻的意味已十分露骨,尤其那極具挑逗意味的磁性嗓音更讓人無法忽視。

這個人怎麼如此厚顏無恥?竟對一個才剛認識不到半天的人提出這種曖昧的要求!他心底升起一抹察覺到衛桀對自己存有婬欲念頭的厭惡感。

「若你將我當成某種發泄的管道,恕我不能奉陪。但,若你真是忍不住的話,往前走,在路口右彎後,那里有很多能提供你解決生理上需求的各式酒家。」裴子星意有所指。勾起了一抹頗富興味的笑,衛桀听出了裴子星話中的諷刺。「女人?你這個提議不錯,但現在我要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既然說開了,他也不必拐彎抹角。「請問你是把酒吧錯認為酒家了嗎?看衛先生也是受過教育的人,這一字之差,怎會分不清楚?」冷哼一聲,裴子星大力揮開衛桀的手,正要邁開雙腿。

「唉,我怎會分不清呢?」他跨出右腳,再次阻擋裴子星的離去。「我只是對于你這個人很感興趣,不巧的是,你是個男人,正好又在酒吧工作。我當然知道酒保和陪酒小姐的不同,是你弄錯了我的意思了吧?」

愈是難以馴服的獵物,愈是能激起狩獵者的興致,而裴子星顯然不懂這一點,持續地激得他展露出令他更想將他壓在床上的。

「衛先生,你再糾纏不清,我就要報警處理了!」寒著臉,裴子星真是被他激得動了怒。「勸你還是不要。兩個男人扯上警察局,臉上總是不太光榮,何況警局的人有可能會找上你工作的酒吧查問一番,這樣對你不好吧!」衛桀很懂得利用別人的弱點,看似替裴子星著想,實則是將他捆綁住。

對付想要得手的獵物,就要無所不用其極,即使手段卑劣了點,但享受獵物時所帶來的絕美滋味,絕對足以掩蓋住那一點點碩果僅存的良心。

「你——」裴子星頓時說不出話來反駁,因為衛桀說中他的弱點。

「再說,我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難道這也犯法了?」

做朋友?哼,剛才他的意圖分明沒有那麼簡單,現在卻又改口了。

「心懷不軌的朋友能交嗎?」斜睨著衛桀,裴子星反問。

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裴子星在心里直念著︰怎麼還不快來?他可不想再跟這人糾纏下去。

得了個機會,衛桀進而將身軀擋在裴子星面前,利用他較具優勢的精壯身材,脅迫著裴子星,削減他的氣勢。

才略微一失神,裴子星就發現自己已趨于劣勢,連忙掄起拳頭想要嚇退衛桀。「嘿!小心!」像在逗弄玩具似地輕笑,衛桀易如反掌地將他的拳頭格下,然後順勢反握住他的手腕。

見狀,裴子星飛快地再揮動左手,想要拉回被擒的右手。

誰知衛桀比他還快上一步,先擋下了他的攻擊,然後硬是將他擠到牆邊,趁他尚未反應過來時,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他的兩手高舉過頭,輕松地用一只手制住,再將身軀緊貼著他。毫無預警地被用力撞到牆邊,裴子星倏地頭昏眼花,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已完全落入衛桀的箝制中。

只要微微垂下頭,衛桀的呼吸就落在裴子星的耳垂邊。撇過頭,躲開令人難以忍受的麻癢,不料,卻讓一只大手逮住自己的下巴,強勢地將他的臉轉回。

「要是你想來強的,我是不會介意,不過這兒有些冷,牆壁又硬邦邦的,相比之下,我還是比較鐘意溫暖的床,你說呢?」昭然若揭的企圖伴隨著惡魔般的低喃。

「你是瘋子嗎?誰會跟一個剛見面的人上床?」氣極的裴子星,口不擇言地罵了起來。「我就是其中一個呀。」衛桀不以為杵,還理直氣壯的回他一句。

「那你去找跟你同類的人,別惹上我。」竭盡所能的扭著雙手,卻發現,除了身高、體重上略遜衛杰一籌之外,他倆還有力氣上極大的差距。

「我們同樣都寂寞、空虛,都需求別人的慰藉,怎能說不是同類的人呢?」語氣雖輕快,然佔據眸底的卻是燒灼人心的火焰。

裴子星被衛桀那幾乎看穿他亟欲隱藏內心索求的話狠狠地怔楞住,像是要掩飾自己的狼狽般,裴子星不甘示弱地對上那雙探索的黑眸。

「哼,難不成你是心靈大師,連我在想什麼你都一清二楚?」冷笑著,裴子星迅即反諷回去。

「聊了這麼多,總該來點刺激的。」衛桀沒有回答,反是說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隨後揚起意味深長的邪笑。

還沒咀嚼完衛桀的話意,黑影已遮下,一個溫熱的物體突地侵襲他的唇。陡地意識到那是衛桀的雙唇,裴子星奮力地扭動著頭,閃躲著那想要強撬開他緊咬的牙關的人,抗拒那幾乎將他肺中所有空氣吸盡的唇,逃開那不停舌忝吻著他雙唇的舌。乍然地,一道刺眼的燈光照在緊貼的兩人身軀上,裴子星趁衛桀手勁略微放松之際,努力掙月兌了雙手上的束縛,然後毫不留情地一拳揮向衛桀的臉頰。

「小裴!」明亮的光線是來自一輛轎車的遠視燈,一名男子推開車門,正走向他們。「怎麼了?」屬于朋友間的關切從男子口中吐出。

「沒什麼,只不過不小心遇上一只瘋狗罷了,我們走。」強拉著那名男子離開,裴子星顯然不願再多待一秒。

冷眼看著裴子星坐進車子然後揚長而去,衛桀並沒有阻擋,僅是伸出舌頭舌忝去唇邊的血漬,舌忝進唇上他留下的味道;回憶著那唇瓣的芬香,他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神情。

☆☆☆☆☆

靠上椅背,裴子星明顯的松了口氣,仿佛衛杰灼熱的氣息還留在他的唇上,肆虐著他的神經。他反射性地抹去唇上他所遺留的味道。

「該不會是那個男人想要非禮你吧?」于承毅,也就是Lavieenrose的老板,更是裴子星多年的好友,像是已經習以為常地問著。

聞言,裴子星不說話,表示默認。

「真是奇怪了,怎麼從我認識你至今,粘著你的總是男人多過于女人?難不成是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荷爾蒙是雌性荷爾蒙?嘿,看來有必要重新檢查一下小裴你的生理構造喔。」于承毅促狹地調侃。

「胡言亂語。」忍不住失笑,裴子星笑看著一旁的好友。

「早叫你交個女朋友,那些蒼蠅也就不會來纏著你。」于承毅一副「誰教你不听我的勸」的神情。

「我也想呀……」低語的呢喃,令人听不清楚。

「你說什麼?」將耳朵右移幾分,于承毅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交個女朋友哪能嘴巴說了就有。誰像你這麼幸運,有個從大學交往到現在的女朋友。」半垂著眼眸,裴子星淡淡地說。「打算什麼時候步入禮堂?」他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別說了。」于承毅一臉厭惡地皺著眉頭,口氣中有太多的不耐煩。「女人真是麻煩,話總愛說一半,然後才要別人來猜她的心意;猜不對就說我不愛她、不了解她,猜對了又說我是不是有事瞞著她,才會對她那麼體貼、那麼順從。世界上最讓人感到頭痛的生物就是女人啊!」話落,于承毅還用手爬了爬前發,顯示心底的煩躁。

「女人最需要的只要男人全心全意的關心、愛意,她會這麼做無非也只是想驗證一下你們之間的那份情是否還依然存在、是否堅定,不論她說什麼,只要多點心,沒有什麼困難的。」「真是的,明明你就比我還要體貼入微,還要更了解女人的心思,這樣的男人不是女人中的搶手貨嗎?怎麼你就相反呢?」

裴子星扯了個苦笑。「我也只是嘴巴會說,一旦陷入愛情,就無法保持完整的理智與對方相處了。」

「听你的話意,好像已經陷入愛情了。哦!老實招來,你愛上了誰?怎麼我一點都不知情?」他惡狠狠地瞪著裴子星,想逼他招供。

「我要是真愛上了誰,你應該最清楚才對呀。」裴子星輕笑著反問他,微揚的嘴角卻若有似無的帶著一絲絲的憂悒。

「也對,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照理說,你有戀人我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于承毅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轉動方向盤,將車子轉進另一條街道。

「唉,還是跟你在一起比較舒服,至少不用花心思去猜測你在想什麼,也不怕自己說錯話會惹你生氣。」

見于承毅一副感慨的模樣,裴子星心底卻有想哭的苦澀感。

他寧願他多費點心思看清自己眼底對他的依戀,好明白他內心真正所想要的,能夠知道他藏在心底的情意。他要的不是這樣呀!

到頭來,他才發現,自己原來跟那些女人沒什麼兩樣,原來也是如此虛偽的人。「喂,小裴,到家!」見裴子星若有所思的樣子,于承毅在他面前大力揮手。「嗯……謝了。」略微遲鈍地回過神,裴子星有些倉促地推開車門走下車去。「小裴——」將半個身子探出車窗,于承毅拉住了要離開的裴子星。「改天咱們出來喝杯酒聊一聊,你說好不好?」「要喝酒聊天不會到酒吧來找我?」裴子星表面佯裝鎮定,然心髒的跳動卻因于承毅突如其來的邀約而加速狂跳。

「在自己的店沒意思,何況你要邊工作邊跟我聊天,肯定聊不到什麼。就這麼說定了,改天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揮了揮手,于承毅將身子收回,驅車離開。

見狀,裴子星又是搖頭又是揚著笑,轉身步上公寓的樓梯,從口袋內取出一把鑰匙開門;才踏進玄關,一團黑影便迎面奔來,興奮地舌忝起裴子星光果的腳趾。

伸出右手將房門點亮,原來是只有著淡褐色毛的約克夏犬。

裴子星彎,將它抱起。「法蘭克,今天有乖乖在家嗎?」寵溺地模了模法蘭克的下巴。似要回應裴子星的問話,法蘭克服從地吠了兩聲,然後伸出舌頭,難抑興奮地舌忝著他的手背,不安地在他懷中向上撲吻著他的臉,尾巴不停搖著。

「看來是悶壞你了。」他心疼地親了親法蘭克濕潤的鼻子,然後將它放下,穿過客廳,走向房間的衣櫃,拿出干淨的毛巾。

想要得到主人注意的法蘭克直在裴子星的腳邊打轉,用鼻子頂著他的腳,用爪子抓著他的褲管。

蹲子,裴子星慎重其事地看著那雙圓滾滾的黑眼珠。「在外面靜靜待著,我等會兒就出來了。」

聰敏的法蘭克像是听得懂主人的命令般,立刻坐子,靜靜地守在浴室外等著主人出來。不多時,裴子星頂著半濕的黑發、果著上身,只穿著一條褲子走了出來,將房間內的暖氣稍微調高一些,這樣,身子很容易就干了。

「過來。」坐在床上,裴子星朝法蘭克拍了拍自己交疊的大腿。

搖著尾巴,法蘭克高興地跳上主人的大腿,一臉舒服地趴著,享受主人的陪伴。撫模著法蘭克柔軟的長毛,本是沉靜入睡的夜半時刻,裴子星卻了無睡意,透過窗戶,看著籠罩在黑幕中的城市。

白天與夜晚時的景致截然不同,那無邊無際的黑像是要把人吸進似的散逸著魅惑的氣息,少許的星辰寂寥地閃著微弱的星光,一切是那麼肅靜,幾乎就要讓他以為這繁華的城市中只有他一人活著。

凝望著,伴隨而來的是深深的寂寞感。

即使有法蘭克作伴,卻遠遠比不上心愛的人就在自己身側的那種滿足、幸福感。忽地想起于承毅質問他是否愛上某個人時的對話,裴子星扯了扯嘴角,對夜空露出一抹苦笑。從高中起,他與毅便是很談得來的朋友,就好像理所當然似的,他們一直在一起,他也以為自己對他的喜歡只是朋友間的喜歡。

直到大學,他們又考上同一所學校,雖然不同系,但他們兩個還是會常常聚在一起,他的人經常就在自己的身邊,而那時,他仍將心底那股悸動歸咎于朋友間難能可貴的深厚友誼。但……兩人緊密的關系卻在一名女子介入後開始轉變。

他將大半的時間給了他那時剛交到的女朋友,而自己僅分得少許的時間;起初他不以為意,還替他高興,然而,內心卻在不知不覺中被刨出一個洞,等他察覺時,那洞已將他整顆心啃蝕掉了。

每每見到他與那名女子形影相隨的幸福模樣,偶爾三人出游時,佔據在他身側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女朋友時,心底總會有種莫名苦澀的感覺。

讓他真正認清自己心意的是在他與女朋友大吵一架之後,跑來找他尋求安慰那天。那時,他的腦海里竟竄起了邪惡的念頭,希望他們就此分手,然後恢復到只有他與他的往日時光。他被自己的念頭驚嚇到,也才發覺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自己的好友,原來自己對他的女朋友總懷有一絲絲的嫉妒及羨慕的復雜情緒。

胸口好痛,那種翻攪的感覺讓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然而,在同時他卻也體認到,在他身旁的位置永遠不可能會是自己的。

他一點也不想面對自己的心,如果沒有發覺的話,他還可以沉浸在這段美好友誼的假象中,他還可以讓自己滿足在朋友的關系中。

在愛情路上,人怎麼能預料自己會愛上什麼樣的人?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好友,等他發覺時,它已經是個既定的事實了。

而他只是既消極又愚蠢的繼續待在好友的身邊,希冀總有那麼一天他能回過頭來發現自己追尋的目光,他明知這樣的自己很笨,但卻無法停止。

說來,自己會當酒保也是因為他的緣故。

毅的家境富裕,大學畢業後就進入父親的公司做事,而遲遲無法決定要做什麼的自己,卻因毅說了「想開一家酒吧當副業」的話而去學調酒,然後在兩人合資開的酒吧里當個調酒的酒保,只為了與毅有更多的接觸。

暗戀著自己的好友有七年的時間了吧?他討厭如此懦弱的自己,厭惡這般不知該死心的自己。

「我是不是很傻呢?」裴子星苦笑著反問自己。

原本已閉上眼楮的法蘭克被主人的輕嘆聲驚醒,它抬起頭搭著裴子星的腿,直起前身,不解地望著主人。

「沒事,快睡吧。」將法蘭克抱至枕頭旁,自己也跟著躺下。

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段苦戀呢?在閉上雙眸的前一刻,裴子星在內心這麼問著自己。

☆☆☆☆☆

Lavieenrose酒吧開店的時間是在晚上七點整,對于算是半個老板的裴子星來說,他必須在六點就到酒吧準備開店的事前工作。

前幾天是因為車子出了點小毛病送去修車廠維修,他才會麻煩于承毅接送,而今天的他則是開著剛剛才從修車廠取回的車子,直接前往工作的地方。

他將車子停靠在白色方格內,步行前往酒吧。下午五點,正是人潮最多的時段,裴子星小心地在車流中穿梭著,過了一條馬路,再走幾步路就能看到酒吧了。

愈走向街尾,兩旁的人愈少。倏地,矗立在酒吧大門旁的高大身影攫住了他的目光。奇怪?是哪個客人這麼早來?裴子星內心雖疑惑,腳下的步伐卻仍不停。像是感應到有人靠近般,那人原本低垂的頭驀地抬起,然後將身子轉向裴子星的方向,一張狂妄不羈的年輕臉龐霎時映入他的眼簾。

「你來做什麼?」裴子星一臉戒備地詢問他。

「當然是來喝酒的,要不然還能做什麼壞事呢?」衛桀氣定神閑的回答,嘴角還是噙著那抹別具深意的邪笑。

「還不到開店的時間。」他惡聲惡氣的反駁回去。

「那我就站在這里等開店時再進去好了。」衛桀一副沒辦法的聳了聳肩,從口袋掏出一根煙,果真有站在門外等的決心。

「你非要這麼做不可嗎?」要是真讓這麼顯眼的人站在門外,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酒吧是在從事什麼違法的勾當,要不怎會有個守門的家伙呢!

「還是你要讓我進去?」算計的眼眸直勾勾地斜睇著裴子星。

「你若能保證不做出任何壞心的舉動,我便讓你進去。」他雖妥協,但附帶的條件不可少。「壞心的舉動?」衛桀裝傻的模模下巴,卻引來一記瞪視,才恍然大悟的說︰「哦,你是說對你毛手毛腳這類舉動不可以是嗎?」

「別跟我裝胡涂!」昨晚的強吻還記憶猶新,他可不會笨得讓一個對他心懷不軌的男人有機可乘。

「嘖,別那麼凶,我保證就是了。」像童子軍似的,衛桀伸出三指,高舉在眉際上方。裴子星冷眼瞪視著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可他也不能一直與他杵在大門旁浪費時間,酒吧的開店準備必須在七點之前完成。

「進來吧。」用鑰匙將門打開,裴子星指著離吧台最遠的一張桌子命令︰「你只能坐在那里,不準隨便亂走動,也不準亂踫東西。」

衛杰揚了揚眉,順從地坐在指定的位置上。

走入吧台,裴子星就再也不看衛杰一眼,徑自忙起自己的工作,將酒杯一一拿出洗淨、擦干,檢查調酒所用的水果是否齊全……

「小裴,昨晚那個男的是你的誰?」就在裴子星稍微放松了戒備之際,衛桀開口詢問。冷睨著他,裴子星並不準備回答他的問題,重新埋頭擦拭吧台。

見狀,衛桀不以為忤,反而繼續問道︰「小裴,你到底幾歲了?現在有沒有對象?喜歡什麼樣的人?是男是女有關系嗎?還是……」

他就像個年輕小女生見到心儀的人般,使出渾身解數地打探消息,聒噪個不停,就不信裴子星能無動于衷。

他要的獵物從沒有要不到手的!

忍無可忍,裴子星猛然抬起頭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別叫我小裴,還有……」他才說了幾個字,就被人霸道的打斷。

「小裴並沒有不準我不能說話呀。」衛桀故作無辜樣地迎視那雙閃著怒焰的眸子。裴子星頓時啞口無言。明明自己就比他還大,卻總是像他手中的棋子般,不由自主地隨他擺布,總是一不注意就落入他設下的圈套。

「不準叫我小裴。」連朋友都還稱不上,這衛桀還真厚臉皮!

「不行?那就叫你子星好了。」

不悅地抿著唇,裴子星真不知道該拿衛桀如何。「你通常只給人家兩條路走而已嗎?」而且這兩條路,他一點都不想選。

他退一步,他就得寸進尺地進一步;他不甘示弱地反擊回去,他也跟著強勢地更踏前一步。「我是這麼霸道的人嗎?」衛桀唇角掛著笑,故意忽略裴子星黑眸中所傳遞著「你就是」的眼神,接著說︰「裴、小裴、子星、星,看,這麼多選擇,你可以任選其中一個。你錯怪了我這個好人。」

聞言,裴子星心中的怒火更熾,他從沒遇過比他更厚顏無恥的人,明明就是他用強迫的手段逼他就範,怎麼到頭來,卻好像是自己無理取鬧似的。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非要糾纏著我?」他一臉陰沉地咬牙問道。衛桀沒回答,只用一雙盛滿赤果果欲火的瞳眸瞅著他,仿若要將他的衣服剝開似的,更像是用眼光代替手著他全身上下。

含在唇畔的不再是那種不經心的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夾帶著掠奪、狩獵及吞噬般的邪魅笑容,宛若要將他整個人撕碎似的嚇人。

轉變只在一瞬間,裴子星被狠狠地震住,一雙腿就像是被釘在原地般,無法移動半分。霍地站起身,衛桀一步步的逼向怔楞的裴子星。

「你想干什麼?」察覺到令人窒息的氣勢逼近,裴子星倏地回過神,無法掩飾的緊張表露在微微顫抖的語音中。

「昨晚,你不是就知道我的目的了?我不介意再說一次,只是怕你又會叫我住口。」刻意營造出的曖昧語氣,衛桀停在他的面前兩步遠。

「你保證過你不會亂來的。」裴子星慌了手腳,將衛桀自己說過的話拿出來護身。「你知道——」頓了一下,衛桀吊人胃口地瞅著裴子星,然後才不疾不徐地說︰「男人發的誓就像鏡花水月般虛幻不實,完全信不得的呀!同是男人,你應該非常清楚才是。」

他徹底後悔了,他不該讓他進來的,他太高估這男人的誠信度,人家說的引狼入室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你不能強人所難。」

「雖然你這麼說,但在床上這是兩碼子事,只要兩個人的身體契合,相信很快的,你就會對我有很大、很大的興趣。」衛桀意有所指。

衛桀大膽的言論,讓裴子星不禁刷紅了雙頰。「你到底是幾歲?」

「對我開始有興趣了,嗯?」他揶揄地朝他眨了眨眼,接著不動聲色地朝他靠近了幾分。「二十二歲,對于這種年紀的小男生你很排斥嗎?」

小男生?裴子星冷冷瞄了衛桀精壯頎長的身軀一眼,他那咄咄逼人、絲毫不讓步的氣勢,根本一點也不小!他忍不住在心底冷嗤。

「沒錯,我非常排斥。」他該知難而退。

「你排斥年紀比你小的人,卻不排斥男人是吧?」奸計得逞的光芒在眼底跳動著,衛桀正慢慢套著裴子星的話。

「唔……」無法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裴子星只能選擇不回答。

「你知道最近正流行老少配嗎?有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伴是件很幸福的事,你想親身體驗看看嗎?」低沉、魅誘且帶著深切的嗓音響起,性感的雙唇勾起一抹惑人的邪笑。「你這人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即使我不排斥男人又如何?我已經清清楚楚地表明我對你完全沒有任何興趣了,還是你也要我像你一樣發誓,你才會相信我說的話?」一直處于弱勢的裴子星,覺得自己老是讓衛桀牽著鼻子走,毫無反擊的能力。就連那番話,他也覺得自己說得半是委屈、半是無奈,就像拿他已經沒有辦法似的。……

自己是個比他大上五歲的男人,走過的路比他還長,吃過的鹽比他還多,但從頭至尾,自己卻儼然是個年輕小伙子。

「話不要說得太滿,以免到頭來自己找不到台階下。我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不論你使出什麼招數,我都有辦法接招;我要你,這一點是絕對不會變的,直到你躺在我的身下為止。」語畢,衛桀毫無預警地伸出手,骨節分明的長指輕拂過裴子星平坦的胸膛,隔著衣衫,準確無誤地劃過胸前的突起,仿佛惡魔的親吻擊入他的心髒。

裴子星倒抽一口氣,背脊一顫,還來不及將他的手打掉,長指已快速的收了回去。幾乎在同時間,酒吧的門被打開,兩三位客人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而衛桀也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重新坐回角落邊,唇角勾著得逞的笑。

「你穿圍裙的樣子很迷人,但我更想看的,是光著身子的你穿圍裙時會是什麼樣子……」在他耳邊回蕩的,是那低啞的嗓音所吐出足以令人羞慚至死的下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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