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天今天起得特別早,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要比前兩天好很多,于是便想起身下床走動、走動。通常這個時侯是他和沈鈺練劍的時間,自從受傷以後,已有兩三天疏于練習,加上每天大多躺在床上,讓他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僵硬起來。所以,他想趁著水靈還沒來換藥之前到外面走一走、活動一下,于是,披了一件外衣,便走出房門往練武場去。
還未到練武場,他便意外地听到岳水靈說話的聲音。
「奇怪?她怎麼會在這里?」他心里懷疑著,更加快腳步越過樹叢,樹叢後果然見到岳水靈,旁邊站著的正是沈鈺,而此時,沈鈺正捉著她的手。
看見他捉著岳水靈的手,霍靖天心里猛地一震,一股無名的怒氣直往上沖,不禁月兌口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眼前的兩人意外听到霍靖天的聲音,一回頭看見怒氣沖天的霍靖天,不禁也愣住了。
「靖天,你怎麼起來了?」沈鈺昨晚剛回到莊里,還來不及去見霍靖天,正想練完劍後去看看他,沒想到他會來到後院;他喜出望外地放開岳水靈的手,朝霍靖天走來。
「我問你們在做什麼?」霍靖天沉著聲,卻不知自己的眼楮就要射出兩把利劍。
「我們?」沈鈺順著霍靖天的話往後看去,才想起自己正在教水靈用劍,于是說︰「喔,我早上正在練劍,岳大夫無意間經過這里,看到了便要我教他兩招,所以……」
沈鈺認識霍靖天這麼久,從沒看過他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他謹慎又好奇地望著霍靖天,還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霍靖天轉向仍呆在原地的岳水靈說道︰「你要練劍?你在開什麼玩笑?!」
水靈十分不解地看著他。從來沒有人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再看到一臉怒氣的霍靖天,心時不禁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委屈和難過,眼楮竟模糊起來。
看到她一臉的委屈,霍靖天才發現自己一時過于激動而顯得失控,因此走向她放緩語氣柔聲說道︰「你知不知道這些刀劍都是真的?萬一不小心傷了自己,怎麼辦?」說著順手接過水靈手上的劍。
原本不知所措的水靈,此時才明白他是出于擔心自己的一片好意,心情稍微好轉,起而代之是一股甜甜的感覺,反而為自己眼眶里的淚水覺得不好意思。
「我今天起得比較早,無意間走到這里,看到沈大哥在練劍,覺得好玩,于是要求他教我一兩招好防身。」
沈鈺默默地在一旁觀察著兩人的言行和舉止,這時忽然像明白了什麼事似地露出詭異的笑容。他走到霍靖天身邊伸手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靖天,你放心,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再看了水靈一眼,然後對霍靖天曖昧地笑著。
「你?」霍靖天模著他「故意」一拍而有點疼痛的傷口,听出沈鈺的言外之意,感到驚訝而皺眉。
「你沒事吧?」她忍不住插嘴。又看了沈鈺一眼,心里怨道︰你不知道他受傷嗎?這麼用力打他。
沈鈺被水靈一瞪,忍不住炳哈一笑說道︰「好啦!我不惹人厭,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你的傷口沒事吧?」沈鈺一走,水靈擔心地看著霍靖天。
「還好,只是有點痛。」他苦笑著看著她滿眼的關懷,心里卻也與沈鈺這一掌而看出水靈對他的關懷而感到無比的開心。
水靈在他的注視下紅了臉,她低問道︰「一會兒我就過去幫你換藥。」
「好。」霍靖天嘴里答應,卻仍站在原地深深地看著水靈。
水靈見他沒動,于是抬頭正對上他的眼楮,一張臉更是控制不住地燒了起來。為了怕霍靖天覺得奇怪,她沒再說話,急忙轉身走開。
霍靖天望著她縴細的背影,心中越來越肯定他對岳水靈的喜愛已不可自拔,心里也隱隱出現了一些念頭。
慢慢踱回自己房外,便看到趙翠兒獨自站在門口焦急地四處張望。
「靖天,你到哪里去了?你應該多休息才對,怎麼起來到處走動呢?」她走上前,拉著霍靖天的衣袖,眉頭仍緊皺著。
因為心情好,霍靖天笑著推開門走入房里。「我到後院去看沈鈺練劍。翠兒,我已經好多了,你不用擔心,一會兒岳大夫會來幫我換藥。」
「喔。」听他提起岳水靈,趙翠兒走到桌前坐下想了想才說︰「說起來岳大夫的醫術是不錯,就是年輕了些……你會不會覺得他長得太秀氣了?一點都不像男人。」
霍靖天只是微笑不語。
一會兒敲門聲響起,岳水靈拿著干淨的紗布和藥走了進來。她看見趙翠兒也在房里,于是禮貌地向她點點頭。
說實在的,趙翠兒長得嬌柔美麗,連水靈都不禁想要多看她兩眼,更何況是和她朝夕相處的霍靖天?想到這里,她往霍靖天看去。
霍靖天打水靈一進門,眼楮就停在她身上沒有離開過,所以水靈打量翠兒的眼神他也沒有忽略掉,心里竟有點飄飄然。
「要不要我幫忙?」趙翠兒的聲音打斷兩人各自的心思。
「喔,好啊!麻煩你了。」無法拒絕翠兒好意的水靈心里有點醋意。
當趙翠兒站在水靈身旁幫著拆紗布時,隱隱地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確定那不是自己身上的香味,于是偷眼打量著水靈。從水靈柔和的側面一直到正忙著的一雙手,忽然趙翠兒忍不住地說︰「岳大夫,你的手好縴細。」說罷,又抬眼仔細看著岳水靈的臉,「你的皮膚真好,簡直比女人還好。」
「是嗎?」水靈被她看得有點心虛,也怕霍靖天看出破綻,于是小心地解釋︰「可能是我極少出門,比較少曬到太陽的緣故吧。」
「啊!對了,你們學醫的人,一定是知道了什麼長保青春的秘方,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也教我一些?」她覺得水靈的皮膚白里透紅、粉粉女敕女敕的好似上了粉,這種條件長在一個男子身上真是可惜了。
「喔,好啊,待會兒我寫一些方子給你。」
雖然水靈並沒有趙翠兒所說的什麼秘方,但是接觸到霍靖天帶著笑意的眼神,水靈紅著臉,只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听著她們兩人的對話,霍靖天只覺得好笑。兩人說著說著,已把霍靖天的藥換好。
「霍莊主的傷已好了很多,我看再過個兩、三天,傷口就可以結疤了。」水靈邊說著,邊想到自己來到青銅莊已經五天了,心里突然想到該回家了。
霍靖天明知她很快就會離開青銅莊,但卻忍不住希望自己能每天看到她。一想到她就要離開了,心里突然有股強烈的不舍和失落。看她認真地幫翠兒寫著養顏美容的方子,忽然心生一計的說︰「岳大夫,這兩天除了傷口之外,我總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不知是否為箭傷所引起?」說謊一向為他所不齒,但此時正是非常時刻,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是嗎?」果然,水靈一听便放下筆。「讓我看看。」她伸手去探霍靖天的手腕。
趙翠兒也跟在後面,干著急地探頭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霍靖天轉向趙翠兒︰「翠兒,我沒吃早飯,忽然覺得肚子餓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到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
趙翠兒原本擔心著霍靖天的狀況,難得听見霍靖天主動要求,便笑著一張臉,高興地下去了。
水靈微蹙著眉,仔細地感覺霍靖天的脈象,哪里猜得到這是霍靖天的把戲。
「你的脈膊的確有些亂,可是……。」她認真地、困惑地望著霍靖天。從他的脈象看來,有除了身體有點虛弱之外,其他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有什麼感覺?」
霍靖天想也想不想地說︰「這幾天晚上我總是心神不定、無法好好入睡。」
听了他的陳述,水靈低頭想了想。
看著她認真沉思的表情,霍靖天不忍心再讓她傷腦筋,于是說︰「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心神不定、睡不安穩嗎?」
水靈誠實地搖搖頭。
「因為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一個人。」
听到他直接的表白,水靈直覺地以為他說的是趙翠兒,眼中有些許的明了和失落。
「你不想問我想的是誰?」霍靖天忽然將水靈的手覆在自己的掌中。
水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問題嚇了一跳,她百分之百確定他說的是趙翠兒,可是又想親耳听他說答案,心里矛盾著想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卻變得軟弱無力。在霍靖天的注視下,她發覺自己手腳發軟,一股突如其來的電流竄遍全身,要不是坐在椅子上便要倒下去了。
見她沒有回答,霍靖天又說︰「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耳朵里听著他堅定的、帶點命令的聲音,水靈只覺得心里一片慌亂,喉嚨干燥得連出聲都有些困難。
「我想問你,你……許了人家沒有?」
水靈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他竟會問這種問題,一時又驚又羞,瞪大了眼不知如何回答;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更把她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她吃驚地看著霍靖天問︰「你?……你知道了?……你知道我是女的?」
霍靖天望著她驚嚇的表情,有點壞壞地笑著點頭。
「什麼時侯的事?」水靈眼見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又想起他還捉著自己的手,于是急著要掙月兌。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侯就有點懷疑了。」他繼續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掙月兌。「你的一舉一動都有著女孩子的縴細,事實上,李總管和沈鈺也發現了。」
「那……,」她緊張地說︰「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是你的人不問清楚就把我捉來……。」對水靈來說,說謊是不得已的;當初要不是她想著要救人,也就不會來到青銅莊。
「噓,你別緊張,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霍靖天停了停又說︰「其實,我很高興知道你是女的。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心里便有種模模糊糊的、奇異的感覺,直到確定你是女的,我心里真的感到很高興。」他深情地、緩緩地傾訴著︰「這幾天看著你,我的心里有說不出的感覺;一見不到你,便開始想念你。早上看見沈鈺握著你的手,我的心里充滿了嫉妒……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听完他的話,水靈覺得自己好像站在雲端,整個人輕飄飄的,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擔心。這些天來她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情?每次走近霍靖天,便讓她有種莫名的心情起伏,她常無意識地追隨著他的身影、他的聲音,然而對他的喜愛感覺卻不知如何宣泄。現在親耳听到他的告白,幾天來如同一團迷霧的心情也豁然開朗,七上八下的感覺瞬間消失,起而代之的是一種確定的甜蜜。
「你……我……。」她心中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如何說起。
霍靖天看著她眼波流轉,粉頰上兩朵紅雲染出一片羞色,忍不住將她輕輕拉到胸前。
水靈靠著他寬厚溫暖的胸膛,才覺得實實在在地踩在平地上。良久,她問︰「你還沒說你日夜想的是誰。」同樣是呼之欲出的答案,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
霍靖天想不到自己在心里想了不止百遍的事竟能成真,高興地撫著她柔細的頭發低聲道︰「就是那個年紀輕輕,卻有一身好醫術的岳大夫。」
水靈听著他的贊美,嘴角忍不住悄悄地往上翹起。
「我的答案你知道了,那麼你的答案呢?」
「什麼答案?」水靈只顧著開心,不願意去想他問了什麼,所以裝傻。
霍靖天輕輕地拉開她,看著她臉上如醉的笑容,自己也笑了起來。「我剛剛問你許了人家沒有?」
水靈望著他等待答案的眼楮,害羞地垂著眼輕輕地搖了搖頭。霍靖天歡喜的握著她小小的肩膀面對著她,幾天來兩人之間的朦朧終于清朗,心喜之余,霍靖天忍不住輕輕吻著水靈的額頭。
「我現在該怎麼辦?」水靈不知道竟然有這麼多人發現她是女的,現在她應該繼續裝下去,還是恢復原來的樣子?
「除了李總管和沈鈺外,我不知道有幾個人看出來。不過,看你自己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想到她穿回女裝可能會引起眾人的垂涎,他自私地希望她還是穿著男裝。
「真的嗎?你想他們會不會怪我欺騙他們?」水靈擔心地皺起眉頭。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男子裝扮是無懈可擊的,萬萬沒想到會被識破,她不死心地看看自己身上的裝扮問︰「我真的不像男的嗎?」
霍靖天笑著說︰「幸好你不是男的,否則我愛上一個男的,該怎麼辦?」說完又用雙手將水靈攬進懷里。「我可以叫你名字嗎?」他柔聲地問。
水靈羞著點頭,然後想到既然自己的身份已被識破,于是說道︰「對了,我還騙了你一件事。」
霍靖天揚起眉毛等她說出口。
「我的名字是岳水靈,不是岳凌。靈氣的靈。」
霍靖天笑了笑說︰「水靈……很美的名字,比凌人的凌溫柔多了。」
听到他的稱贊,水靈羞紅了臉。忽然她想到美麗的趙翠兒,于是輕輕皺著眉問︰「那麼趙姑娘呢?」雖然她已听說趙翠兒對他是一廂情願,可是她畢竟喜歡霍靖天這麼多年了,難道霍靖天不知道?
「翠兒?」霍靖天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名字為什麼突然出現。
「我听說趙姑娘非常喜歡你,而且她和你是青梅竹馬。」水靈不禁有點吃醋。
霍靖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翠兒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一直把她當作親妹妹一樣。可能是因為她接觸的人太少了,所以才會分不清我的感情是什麼樣的……。」
「我擔心趙姑娘會很傷心。」善良的水靈實在不忍心傷害趙翠兒,她看得出翠兒對霍靖天用情之深。
霍靖天輕輕握著水靈的下巴嚴肅地說︰「水靈,愛情和同情是兩回事,我們不能因為同情,而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過一輩子,這樣不但自己難過,也會害了對方。你懂嗎?」
水靈深深看進他的雙眼,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听到他的聲音,都會讓她有一種寧靜安詳的感覺,仿佛只要他在,一切都不必擔心,也覺得自己原就是屬于他的。
到了晚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原來水靈竟是女孩子。除了李總管和沈鈺之外,每個人都像是大夢初醒。
沈鈺露出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再看向霍靖天,只見他一臉無處躲藏的笑意。沈鈺心里有股感覺︰這個引起大家討論的弱女子,可能就要成為青銅莊里重要的一分子。
青青知道霍靖天揭穿水靈的身份後,緊張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正要收拾東西準備逃命。
水靈好笑地勸她鎮靜一些,正說著,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青青擦干眼角的淚水上前開門,開門後只見趙翠兒站在門外,黑暗中隱隱可見一雙紅腫的眼楮。
「趙姑娘?」看見突然來訪的趙翠兒和張媽,水靈一陣慌張和心虛,不知如何是好。
「我可以進去嗎?」趙翠兒幽幽地說。
趙翠兒坐定後,抬眼看著水靈。一雙哭過的眼楮透著清亮,卻充滿著哀怨,教水靈心里一陣難過。
「岳大夫——不,我應該稱你岳姑娘吧。」趙翠兒冷冷的語氣,教水靈心猛然一驚。她還沒回話,趙翠兒又說︰「我已經從靖天那里听見了關于你的事。」她說完,站起身走到水靈身前。
「難怪我總覺得你看起來怪怪的,臉蛋長得如此嬌美,手還這麼白皙縴細,一點兒都不像是男子。」她邊說邊繞著水靈打量著,眼里的埋怨讓水靈深深自責。
「趙姑娘……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欺瞞大家的。」水靈自知欺騙大家在先,心中滿是歉意,也感到難過。
趙翠兒只是冷冷、淡淡一笑。「我很感謝你救了靖天,不過……我要告訴你,靖天和我自幼一塊兒長大,我對靖天的了解比你多。不管你對靖天用了什麼方法。我相信他對你的感覺只是一時迷惑,很快他就會清醒了,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心存太多幻想。」
「我……。」水靈听見她刺人的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岳姑娘,」張媽接口道︰「少爺和翠兒姑娘都是我一手帶大的,他們從小靶情便很好,本來呢,他們倆也準備要成親了,只是老爺還來不及辦好他們的婚事便撒手而去;不過,這件事遲早要辦的,所以我勸你及早抽身,以免越陷越深。」
青青看到水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再加上她們對小姐說話的語氣及態度不是很好,于是忍不住道︰「我實在听不懂你們兩位在說什麼,我們……我們小姐大老遠被你們的人抓來,替你們的什麼莊主治病,怎麼?現在你們莊主好了,你們便可以對我們家……小姐這麼不客氣?!」青青一時之間,還不太確定要不要改口,因此也講得有些結巴。
「喔,原來你們還記得到青銅莊是來救人的,我怕你們忘了,以為自己是來搶別人的未婚夫。」
水靈听到張媽說霍靖天是趙翠兒的未婚夫,腦子里轟地一聲響,臉色霎時變白。
「你——你說什麼?!」青青听見張媽說小姐搶人家的未婚夫,更是氣得跳腳。
「青青。」水靈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制止她。
張媽接著口氣一變地說︰「我們翠兒姑娘身世可憐,從小案母死于非命,要不是老爺和少爺收留她,今日她也不知流落何處。現在少爺是她唯一的寄托,你突然插身進來要和她搶少爺,這不是逼她去死嗎?」她越說越激動。
這一瞬間,水靈腦子里已轉過幾個念頭︰張媽說的也是真話,她與霍靖天相識畢竟只有幾天,哪比得過趙翠兒與他十幾年的感情?更何況他們還有青梅竹馬的婚約。只是……為什麼靖天沒告訴她?她越想心里越難過。
她雖然深深喜歡著靖天,但面對傷心柔弱的趙翠兒,讓她內心萬分不忍及不安,她如何能奪去趙翠兒的依靠?從小案親便教她要懂得體恤他人,寧可犧牲自己,也不可奪人所好。
轉念之間,水靈已作了決定。她強忍住心里的哀痛和淚水,鎮定地說︰「趙姑娘,你放心,我想這一切事情只是場誤會。霍莊主的傷口已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念著家里,明天……我和青青便會離開青銅莊。」
趙翠兒沒想到水靈會給這種答案,一臉驚喜地問︰「你說真的?」
水靈看著她欣喜的臉龐堅定的點頭。等趙翠兒和張媽一出去,青青急忙問道︰「小姐,我們真的要回家了嗎?」
水靈這時只覺頭疼心煩,也不回答青青的問題,和衣便往床上一躺,想著霍靖天的笑容、聲音和他溫柔的擁抱,眼淚無聲地爬滿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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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天正坐在桌前看書,看到水靈進來,俊逸的面容因為笑容更顯得燦爛。
水靈看著他,不禁心一酸,眼楮也紅了起來。
霍靖天一愣,站起身來牽著她的手溫柔地問︰「怎麼啦?眼楮都紅了,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他溫暖的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
他溫柔的動作讓水靈心里一陣抽痛,直想撲在他懷里哭一場;可是一想到趙翠兒,便硬生生地忍住。為了避免霍靖天懷疑,她擠出一朵笑容說︰「我沒事,剛剛進門時眼楮進了沙子。」
「我幫你看看。」霍靖天邊說邊用手輕托著她的下巴,仰起她的臉。
水靈作勢眨眨眼楮說︰「已經沒事了。」邊說邊輕輕扭開頭,避開他關懷的眼光。「我來幫你換藥。傷口還疼不疼?」她慢慢打開她的藥箱,真想時間能就此停住,讓她多看他一眼、多听一下他的聲音。
霍靖天笑說︰「有你在這兒每天幫我看著,傷口再疼我也受得住。」
「傻瓜。」水靈忍住心中傷痛,拿出平義堂有名的創傷藥說︰「來,我幫你把藥換了。」說罷,便忙著換下他身上的舊藥布。
霍靖天仔細看著她水汪汪的眼楮、濃密微濕的睫毛、柔和優美的鼻梁、紅潤的嘴唇,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靠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美?」
水靈听著他低沉溫柔的聲音、感覺他的氣息輕輕拂在臉上,只覺得心一熱,血液好似沸騰般地燒著自己的肌膚。
霍靖天握著她小小的下巴,感到她的輕顫。望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用唇輕輕地踫觸她溫軟的唇——
水靈羞得閉上眼楮,突然感覺一雙溫熱的唇踫上她的,接著只覺一陣電流襲來,剎那間在體內爆發。她努力控制著不發出喉嚨里的申吟,最後無力地靠在霍靖天身上,雙手緊抓著他的衣服。
兩人的唇從輕輕的試探,逐漸轉為強烈的索取,彼此的愛慕在片刻間全無防備地宣泄,直到兩人都無法呼吸時,才不舍地分開。
水靈輕喘著,靠在霍靖天的胸前听著他如雷的心跳,一時之間腦里空白一片。
為什麼會這樣?她答應趙翠兒要離開青銅莊,為什麼還要和霍靖天如此親密?水靈有點氣自己不能把持自己,一見到霍靖天,所有的念頭似乎都消失了。
「嫁給我,水靈。」霍靖天忽然鄭重地說。
听到這句話,水靈先是如踩在雲端上似的飄飄然,可是轉眼又想到自己答應過趙翠兒的事,于是輕輕掙月兌他的懷抱。
霍靖天只道她感到害羞,于是接著說︰「昨天晚上我去找過翠兒,我已經告訴她我喜歡你,我想她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他笑了笑又說︰「依你看,我什麼時侯去向你爹提親好?」
水靈睜著一雙清澄的眼楮問︰「可是……你和趙姐姐的婚約呢?」她實在不相信霍靖天會是喜新厭舊、惡意拋棄的人。
只見霍靖天一愣,接著皺眉問道︰「婚約?什麼婚約?」
「我听說你和趙姐姐是青梅竹馬,也訂下了婚約不是嗎?」?
霍靖天一臉認真、誠懇地拉著水靈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說︰「水靈,你相信我。如果我真和翠兒有什麼關系,我萬萬不會背棄她,更何況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有過婚約。」
水靈听著他的話,心里的懷疑一掃而空。問題是趙翠兒對他真的是一往情深、無可自拔,就算他們之間沒有婚約,可是以趙翠兒的感情,要是沒有了他,趙翠兒要怎麼辦?而且自己昨天晚上已答應她今天就要離開青銅莊。
「水靈……。」得不到她的回答,霍靖天不懂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水靈只怕再這樣下去今天便走不了,于是強打起精神嬌嗔回道︰「你自己想想就算啦?也沒有問問人家的意思。」
「人家?人家是誰?喔!你指的是李總管、魯大哥他們啊!」霍靖天促狹道。
水靈紅著臉瞪了他一眼道︰「不跟你說了,我要出去了。」
不等霍靖天反應,便轉身匆匆離去。霍靖天輕輕地笑起來,以為水靈害羞,于是也沒攔她,心里想的是要何時去找水靈的父親提親。
一直回到房里,水靈才忍不住淚水決堤而下。
「小姐……。」青青看著哭得傷心的水靈,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當初以為只是來治個病患,誰知道會發展成今天這樣?
「小姐,你真的舍得霍莊主嗎?」青青忍不住問。
只見一顆顆淚珠無聲地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