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今天新上任的部長很年輕有為。
听說他是未來的接班人。
听說他長得很高大體面。
最重要的是──听說他還沒結婚。
思及此,化妝室的一票女人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仔細看,眼角還隱約可以瞧見一層水光。
沒辦法,在這棟大樓里,男人就像是稀有的綠洲,不是早被佔據,就是老邁得干涸殆盡,就像她們的老部長,耍不是年資已滿,才舍不得告老還鄉。正因此,這位即將到任的新部長在眾娘子軍的眼中,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一樣。
對于這麼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眾說紛紜,公司內部不只電子郵件傳來傳去,連在化妝室踫面,都能聊上十來分鐘,甚至是掃地的歐巴桑都能插上一嘴,而終于在今天,這位江湖中傳說已久的部長就要登台露面了。
時間是早上八點整,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鐘頭,但女化妝間早已擠滿了人,鏡子前,個個擦香抹粉,爭奇斗妍,活似後宮爭寵的眾多嬪妃,就等著這個新皇上大駕光臨。
範冰嵐一往常的時間走進化妝室,撲面而來的濃郁香味,讓她微挑起了秀眉,望著擠在鏡前的一排女人,她的唇角撇過一道若有似無的笑意。
「早啊,大家。」
「早,冰嵐。」
極其自然的,她一走上前,就會有人自動讓開一條路,她絕艷的容貌在同性的眼中就如同是最傷人的武器,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一票娘子軍互瞄了一眼,悻悻然地走出化妝室,在冰嵐面前化妝,就像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只是更凸顯出自己的平庸罷了。
很快的,原本擁擠如菜市場的化妝室漸漸冷清,彌漫著黏膩香水味的空氣漸漸流通,只剩下兩個女人各處在鏡子兩邊。
「愷琴,換了發型?」範冰嵐佣懶地開口,水媚的眼色瞟向另一名女人的身上。
「是啊,直發都留了五年,想換個發型,妳瞧,好不好看?」嚴愷琴攏了攏大波浪的鬢發,回她一個媚到心里的笑。
「當然好看,只是」範冰嵐狀似無心地撥弄自己如瀑的長發,才繼續說道「妳不知道嗎?听說咱們的新老板好象比較偏好直發的女人,枉費妳特地把頭發
燙得這般性感,真是大可惜了。」
空氣中隱隱傳來一聲克制的抽氣聲,嚴愷琴的笑容凍在唇邊,煙硝味悄悄地從她的頭頂散出,發狠的目光鎖住的是另一個女人的頭發,發癢的十指直想扯下那一頭囂張得發亮的黑發。
所謂一山容不了二虎,一間辦公室里若有一個美麗的女人是一種福氣,兩個美麗的女人就會是一場戰爭,再加上兩人是同期進公司的,無論在外貌或在工作上,較勁的意味十足。
「冰嵐,我來了!」一個嬌小的人影如炮彈似的沖進了化妝室,冷不防迎上一張肅殺的臉孔,嚇得她連退三步。
「愷琴,妳也在?」冰樂怕怕地移到冰嵐的右後方。
「哼!」嚴愷琴瞪了她一眼後,頭也不回地踱出化妝室。
「她怎麼了?」範冰樂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氣沖沖離去的背影。
範冰嵐抿起嘴角,讓敵人落荒而逃一向能帶給她非常好的心情。「她吃了我送給她的火藥。」
「妳又欺壓良民了。」範冰樂對著鏡子扯著一頭不听話的鬢發,簡直膨得不象話,讓她就像只被頭發淹沒的獅子。
冰嵐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妳這笨瓜,妳忘了自己被她害了多少次,被她搶了多少功嗎?她如果是良民,我就是好人好事代表了。」實在受不了冰樂對每件事都少根筋,這性子真不知是遺傳到了誰。
「快把頭發整理好,新頭頭就快來了。」冰嵐看了下手表,催促著還在慢吞吞整理的冰樂。
「好,妳先出去,我馬上就好。」
「快一點!」冰嵐又囑咐一聲,才走出化妝室。
八點三十分,會議室內坐滿了人,就等著迎接新部長在九點鐘來到。男的,忐
忑不安;女的,興奮期待。
範冰樂慢條斯理地走向會議室,冷不防被一只怪手捉進了一旁的部長室。
「啊!」看清楚抓她的人是誰後,她才驚魂未定的抽了拍胸脯。「冰嵐,妳要嚇死我啊!」雖然里頭沒人,但這里畢竟是新頭頭的地盤,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妳到底有沒有整理頭發,怎麼還是亂七八糟的?」她就是因為放心不下,才又從會議室出來,沒想到真讓她料中,冰樂的頭發還是像被閃電擊中般,慘不忍睹。
「我盡力了。」冰樂無辜地模了模頭發。
冰嵐深吸了口氣,身為冰樂的姊妹,需要一顆很強的心髒和超乎常人的耐心,雖然她很早以前就體認到這項事實,但有時還是不免會讓冰樂給氣瘋,就像現在!
「我有叫妳把頭發弄鬈嗎?妳有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會整理?這顆頭會造成妳多大的負擔!」昨天她好不容易趕冰樂上一趟美發院,就為了給新老板一個好印象,沒想到冰樂竟然頂著一顆鬈鬈頭回來,還問她好不好看?她當場差點氣到吐血。
「人家美發院的設計師說我適合鬈發,很可愛。」她也不明白為何過了一夜,可愛的鬈發竟變成可怕的獅子頭。
「可愛?有人會說獅子可愛嗎?妳到底知不知道今天誰要來?是新老板,妳這副鬼樣子讓他看了,會有什麼好印象?」冰嵐愈說愈氣,只差沒指著冰樂的頭罵她笨而已。
「我干麼給他好印象?」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冰樂委屈至極地扁扁嘴。
「萬一新老板喜歡的是清蠢傻呆型的女人,妳就有機會可以麻雀變鳳凰了。」冰山里毫不客氣地說道,冰樂長得不差,但就是少根筋,惹得人想發火。
「妳是說他會看上我?!」冰樂張大了口,像听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愈有錢的男人,品味愈是奇怪,她得作好萬全的準備。
「可是妳才是最美的。」冰樂不懂,男人不是都喜歡美女嗎?
「我當然知道自己是最美的,會這麼做只是為了預防萬一。」自信來自于實力,她一向對自己的外貌有絕對的信心。
「可是──」
「難道妳不想嫁給有錢人?妳忘了我們的人生目標嗎?妳不想當個貴婦整天逛街沒事做嗎?!」自小,她們姊妹就被母親灌輸一個觀念非有錢人不嫁,正因如此,她們才會千里迢迢從南部來到台北工作,因為這里最繁華,比較有機會認識有錢人。
「但萬一新老板面目可憎,腦滿腸肥怎麼辦?我可不要被這種人看上!」冰樂杞人憂天地皺起眉頭。
冰嵐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範冰樂,我不管妳願不願意,萬一新老板真看上妳平凡的姿色,妳都得給我使出渾身解數去勾引他,听見了沒有!」她像個最威嚴的將軍,下達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妳不要那麼凶嘛,我都听見了。」她這個小兵摀著耳朵,震懾在大將軍的威勢下。
「那還不趕快回化妝室重新整理妳的一頭亂發!」冰嵐指著門口的力向,壓低的聲音里凝聚著暴風雷雨。
「是!」冰樂乖乖領命,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部長室,準備和她頂上的頭發繼續大戰三百回合。
十份鐘後,範冰樂再次整裝出發,從化妝室沖向會議室,就在會議室的門要關上的一剎那間──「等等我!」
她加足馬力,奮力沖向前。「砰」沖得太快的炮彈來不及轉彎,撞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
「天啊!」會議室內的人一陣驚叫,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冰樂低頭模著被撞疼的右臉頰,眼淚差點掉下來,完全沒發現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正臉色鐵青的看著她。
「部長!」黃經理嚇得差點昏厥過去。這範冰樂誰不好撞,竟然撞到新任的部長!
部長?冰樂暗吞了口口水,頭皮發麻。不會吧?!她撞到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怎麼辦?她能不能不要抬起頭,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嗚,冰嵐,妳怎麼還不來救我?!
「妳忘了怎麼道歉了嗎?」黃經理喝道,這範冰樂簡直丟光他這個代理主管的臉了,就只會呆呆地愣在原地,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對不起。」她的頭垂得更低了,直想埋進沙子里,做一輩子的駝鳥算了。
男人淡淡地掠了她一眼,目光不曾停留。「開會。」
聞言,冰樂如獲大赦,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最後面的位子,活像後面有人在追殺她。
「經理,還有一個人還沒進來。」嚴愷琴突然站起身,不只為了報剛才的一箭之仇,更是刻意展現風情萬種的臉孔和身段。
「是誰?!」黃經理差點吼出來。今天是什麼鬼日子,怎麼有這麼多的麻煩事發生?
「範冰嵐。」嚴愷琴愉快地公布答案。
聞言,冰樂條地抬起頭,驚慌失措地環顧四周。冰嵐怎麼會還沒進來?!她絕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啊!
確定沒看到冰嵐,她想也沒想地便從椅子上站起來
「妳要去哪里?」黃經理瞪大了眼,看著像顆子彈沖向門口的範冰樂。她是想造反了嗎?
她回過頭,一雙大眼直直看著黃經理。「我去找冰嵐來開會。」她的視線完全
不敢偏離軌道,就怕瞧見他旁邊那一尊瘟神。
「不用,會議繼續進行。」男人的口氣帶著一股威嚴,顯然足不容任何人違抗他的命令。
「不行!」
平地響起一聲雷,轟向在座的每個人,包括黃經理,會議室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無不瞠目結舌地看著範冰樂。她是吃了熊心狗子膽了嗎?竟敢犯上還公然違抗命令!
這時候的範冰樂也被自己嚇住了,不僅臉色發白還全身僵硬,她可以感覺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含那男人。
她硬著頭皮,偷偷地看向那男人,想確定他有沒有很生氣──怯怯的眸子撞上一雙黑沉的冷眼,她整個人像被丟進最冷最陰暗的黑森林般,迷失了所有的感覺,只剩下冷。
「不行───」她猶豫地看了那男人一眼,就一眼,不敢再多,他的眼神太銳利,彷佛會看透人心,傷人于無形。「我一定要去找冰嵐回來。」她轉身,邁出第一步,這看似小小的一步卻花費了她全身的力氣。
全場響起陣陣驚嚇的抽氣聲。這範冰樂是笨得搞不清楚狀況,還是活得太膩了,她知不知道她正和誰講話?!
好可怕!她趕緊掉回視線,臉色蒼白得像看到鬼一樣,宛如他是魔王轉世,正準備吃下不听他命令的人。
「為什麼不行?」男人的聲音冷冷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緒。
「因為‥‥這關系到冰嵐的福利‥‥」她膽子愈縮愈小,聲音愈來愈小,最後只剩耳語般的呢喃細聲。
「範冰樂妳還爭辯?快回去坐好,不用管她了。」黃經理說得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凶樣。
冰樂手心冒汗,腳步僵硬卻堅定地走向門口,在那男人冷硬的視線下,成了隨時會被壓垮的小猴子。
「叩叩。」突然間,門上傳來清脆的聲響,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來。
「對不起,我來遲了。」範冰嵐從容優雅的走進會議室,好似她的遲到是天經地義般。
「商部長,這是您的黑咖啡。」冰嵐掠過冰樂的身旁,端著濃郁醇香的黑咖啡,走向主席台上的商聞厲。
商聞厲的眸光劃過範冰嵐的臉,眉微微挑起,面無表情的臉龐格外高深莫測。「謝謝。」
冰嵐甜笑退下,轉身時給了冰樂一個眼神,蓮步輕移地落坐在第一排的位子上,像極了艷冠群芳的最佳女主角。
冰樂收到她的訊號,慢慢地走回到最後頭的位子,一時之間,腦筋還渾沌一片。
事情解決了嗎?好快,冰嵐歸位,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軌道。
冰樂抬起頭,偷偷地看著最前頭的男人看著他的眼掠過她,又移到別處,彷佛不把她當一回事,已忘了她的存在般。
她松了口氣,全身無力地靠向椅背,剛剛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的心髒會停止跳動,還好他沒有注意到她,還好事情又回歸原來的軌道,只是──為什麼她吐出來的呼吸卻帶著濃濃的失望,像是期待著什麼,卻沒有真正發生。
耳邊听著黃經理介紹那男人的名字,商聞厲,她手上的筆忽然隨著心的曲線,亂成一團。
心不在焉了三十分鐘後,一宣布散會,冰樂走向冰嵐,冰嵐卻在這時走向前頭,走向商聞厲。
冰樂停下腳步,看著美麗炫目的冰嵐自若地和他談話,然後──他笑了。
他的笑,讓她有短暫的迷惑原來他會笑,原來他笑起來是這麼的好看。
她體內最敏感縴細的神經輕輕顫動了下,有種莫名的情緒在上升,慢慢沸騰‥
「俊男美女站在一塊兒,真像一幅畫‥‥」
身後傳來欽羨的贊美聲。卻又讓她浮動的心像根最微不足道的羽毛,輕輕地落下來…
中午時分,員工餐廳內人潮洶涌,大伙兒端著盤子排排站,等著拿食物。
餐廳是自助式取食,反正餐票一扔,一切隨意,唯一的要求是必須自備餐具,除了衛生考量,更避免不必要的浪費。
「妳看看!」冰嵐沒好氣地瞪了身後的人一眼,就是因為冰樂的拖拖拉拉,她們才會晚到沒有位子坐,得站在一旁等人吃完。
「對不起嘛。」冰樂一點都不敢為自己爭辯,要讓冰嵐知道她忙的是別人的工作,而且還忙到忘了時間。她可能會被冰嵐罵得更慘。
「我不想吃了!」氣都氣飽了,冰嵐轉身想走人,卻被冰樂拉住。
「冰嵐,有位子了!」冰樂欣喜若狂地指著走道旁一個剛空出來的位子。
冰嵐瞄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才一個位子,我們有兩個人要怎麼分配?」
「沒關系,我可以站著吃。」她討好地笑了笑,自告奮勇地沖過去佔住得來不易的空位。
「範冰樂,妳以為自己是婢女啊?站著吃,多難看!」她不理拚命向她招手的冰樂。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鼓噪聲。
冰嵐循聲望去,明媚的大眼倏地一亮
罷走進來的商聞厲輕易地攫住所有人的視線,軒昂出色的五官,俊美倜黨,高大的身形所流露出的尊貴氣勢讓人望而生畏,唯獨膽子特大或對自己特有信心的美女除外。
冰嵐勾起了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蓮步輕移地走了過去,看得一旁的冰樂瞠大了眼。
「部長,你能幫人家一個小忙嗎?」她仰著柔媚的小臉,嬌聲要求。
商聞厲微挑起眉。「嗯?」長睫下的是深不可測的黑眼。
「都怪我忙得忘了時間,太晚過來用餐,已經沒有位子坐了。」
「窗邊的桌位沒有人。」他望向那幾個放著玫瑰花的空位,不期然接觸到一雙怯怯的明亮大眼。
冰樂眨了眨眼,再三確定他看的是自己後,便硬生生的移開交遇的視線,僵硬得像扭到脖子般。
「那是給副理級以上主管的專屬座位,我們這種小嘍沒資格入座,除非你願意攜伴入座。」冰嵐的甜笑讓人無法拒絕。
他性感的唇線微微勾起,讓冰嵐芳心大悅,殊不知,他的笑是因她後頭那個笨拙僵硬的小人兒而起。
「這是找的榮幸。」
兩人二前一後地走向空桌,經過冰樂時,冰嵐指了指冰樂還佔著不放的位子,意思很明顯地要她坐下,別來破壞好事。
冰樂求之不得地坐下。幸好還有這麼一個位子,否則她豈不是要和商大少同桌,飯哪還吃得下?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拿了一盤堆得跟小山一樣的食物後,冰樂掏出自備的小貓筷子和湯匙,準備大快朵頤。
好幸福‥‥咬了一口最愛的草菇,她大大的黑眼微泛著感動的淚光。
相較之下,玫瑰花桌的冰嵐拿的食物並不多,盤子上的食物只有秀氣的兩、三樣,最可憐的是,還得面對一只老虎雖然老虎長得很帥,帥得可以頒發獎牌,但是別忘了老虎是會吃人的,冰嵐真是自找苦吃!
她搖了搖頭,視線又回到自己的盤子上,有魚有肉有菜有湯,豐富的菜色足以令人食欲大開。
埋頭吃掉半座山後,她再度抬頭望去──玫瑰花桌只剩冰嵐一人,老虎不見了。
正當冰樂納悶的當兒,冷不防後頭傳來說話的聲音。「妳似乎很想和冰嵐坐在一塊兒。」
冰樂暗自哀嚎了聲,不敢回頭。「我沒有。」原來老虎下山咬人了!
「沒有?那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們?」商聞厲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徑自坐了下去。
冰樂被他的動作給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你做什麼?」
「坐椅子啊。」他聳一聳肩。
「我是說你干麼坐在我旁邊?!」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瘋了,她竟然不知死活地說出心底話。
他深不可測的黑眼,星光微閃,心情顯然好得不得了。「妳似乎每次被逼急的時候,都會忘了要害怕。」上一回也是,她竟敢在眾人面前違抗他的命令-不行!呵,光是說出這兩個字的膽量,她就值得嘉許一番。
「怎麼了?」突然加進來的女聲解救了滿臉黑線的冰樂。
「妳們姊妹似乎感情很好,連吃飯都得在一塊兒。」商聞厲瞟了冰樂一眼,別具涵義的說道。
冰嵐愣了下。隨即笑道:「部長,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她一直看著妳,似乎很想和妳坐在一塊兒。」商聞厲俊臉上的笑意彈向百口莫辯的冰樂。
她的視線,就跟她的人一樣,笨拙得很,從他一落坐開始,便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他,被他惡意地逮個正著時就硬生生別開,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真是笨。
面對冰嵐無言的質疑,冰樂苦下了臉,恨不得大聲疾呼︰我是清白的!
一番計量後。「部長,冰樂可以和我們坐在一塊兒嗎?」冰嵐露出無奈的笑容,儼然一副姊妹情深的好模樣。
「當然。」商聞厲微笑應允。率先走回玫瑰花桌。
冰樂則哭喪著臉,捧著自己的食物跟在冰嵐後頭。她回家後就完蛋了,會被人秋後算帳,批斗成豬頭,嗚。
三人落坐,商聞厲居中央位子,左邊是冰樂,右邊是冰嵐。
「冰樂的食量似乎不錯。」商聞厲睨了眼她盤中的半座山。
本來很好,現在卻一口都吃不下!她沒好氣地在心里罵道。
冰嵐微皺起眉頭。「冰樂,部長在和妳說話。」
本來想當自己是隱形人的冰樂,只好開口。「謝謝你的夸獎。」
商聞厲的唇揚起了笑意,深幽不見底的目光在她小小的臉蛋上停留不去。這有趣的小家伙。「不客氣。」
一陣若有似無的電流掠過她的胸口,像那天一樣,輕輕的徘徊,卻深深地觸及──冰樂突然起身。「我再去拿食物。」
冰嵐低斥了聲,冰樂無禮的舉動實在丟光了她的臉。
「沒關系。」商聞厲悠閑地啜了口咖啡,就算逃得了一時,到最後她還是會走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