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宋天雷破例不要于羚陪著一同去龍成大樓工作,要她一個人好好的待在家里。
于羚決定回家一趟。
回到家中,她發現了不對勁。
記得她最後離開前有將大鐵門上鎖的,為什麼現在的鎖被打開,丟在一旁的草地上?
她審視家園一圈並沒什麼異狀,直到打開父親的書房後,她便愣呆在原地。
書架上的書被弄得亂七八糟,書桌的抽屜也被翻倒,整個房間一團混亂。
看來闖入她家的人不是小偷,不然不會客廳和房間安然無恙,而沒什麼好偷的書房卻像台風過境般的亂成一團。
于羚首先就想到了父親的工作。她一直就覺得父親的身分不尋常,這一次突然匆匆的出國,說什麼是去玩,依她看事情不簡單。
在書桌前坐下來,她試著用電腦和父親聯系。
沒多久時間,她已經將父親要她辦的事情結果都發出去了,父親的指示E-mail給他,並期盼父親能馬上給她回應,她很快便等到了回應。
「爸,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們。」雖然有一堆問題想問,但千言萬語終是化成了思念。
「這我不能告訴你。我一直以為你遇險,既然你沒事,我就長話短說。你和你姊姊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但你姊姊現在有人保護她。家里已經不安全,你得到你爺爺那里去避險。什麼都不要問,照我的話去做,我會再和你聯絡。」
接著,于羚就和父親失去了聯系。
本以為父親會說明一切,沒想到父親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她逃命。
就在此時,于羚听到了開門的聲音。
罷才父親的話讓她有了危機意識。
她從半開的窗戶溜了出去。再繞到門口,決定來個螳螂捕蜂,黃雀在後。
就在她接近闖入者的身後,準備將手中的棒球棍往他的頭上招呼時,他閃了開去,讓于羚揮棒落空。而對方在閃開之後馬上將落在他身邊的棒子搶過來,于羚一時不察,就失去了手中唯一的武器。對方搶到棒子順勢轉一圈,同時凝聚力道,打在于羚的背上,于羚就地趴下。
還來不及起身,她感到他再次揚起棒子……
慘了!又要挨一棍。
「于羚?」裴亞力發現她的身分之後退了開去。
于羚偏頭看向搶走她棒子的男人,記憶拉回到百貨公司的火災現場,認出他就是那個抱著姊姊離開的法國人。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是你。」裴亞力扶起于羚,臉上滿是歉意和懊惱。
「你是法國人嗎?」她深深呼吸,深深吐氣。
「你看得出來?」
「我猜的。」她印象中法國人約莫就是長成這一款。
「沒錯,我的確是法國人。」
「我姊姊……」
「她很安全。她不放心你,所以要我來台灣一趟。」
于羚訝異了,父親說保護姊姊的人就是他!
怎麼他們都有交集,就她什麼都不知道!
于羚覺得胸口不太舒服,略咳一下,竟咳出血來。
「我下手太重了對不起。我馬上帶你去醫院。」懊惱的表情又回到裴亞力的臉上。
「不,你先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手指向書房里的一團亂。
「一言難盡。」
「那麼作至少可以告訴我,逼得我們全家四處逃逸的人到底是誰?」不明不白的逃亡已經很遜了,若是再不弄清楚被誰追殺,她實在不甘心。
「是世界第二大恐怖組織黑星幫。」
黑星幫?!那個在百貨公司搞爆炸的組織!
「那第一大恐怖組織是?」她是純好奇才問的。
「魔帝黨。」
這個黨她並不陌生,但她不以為自己會和他們有所接觸,所以沒有再探問下去。殊不知她早已身陷其中。
「你受了傷,我看你先跟我走吧。」
「到美國?」
「是的。而且我想有我的保護,你們姊妹倆的安全沒什麼問題。」
這一點于羚並不懷疑。他能在短時間內就奪下她手上的球棒將她擊敗。而且父親也放心的將姊姊安置在他身邊,她沒理由懷疑他。
「不行,我不能去。」她想起宋天雷。跑出來有一段時間了,事先沒交代一聲,她不能就這樣離開。而且她現在不想離開宋天雷那麼遠。
她續道;「你走吧!版訴姊姊我的安全沒有問題。」
「好吧,如果你堅持。不過我一定要帶你去醫院,你現在的情況我不放心。」
于羚點頭表示應允。因為她現在覺得很不舒服,仿佛隨時有昏倒的可能。
在裴亞力的攙扶之下,他們走了趟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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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于羚只要好好休養就可以恢復元氣後,裴亞力便離開了。而于羚回到宋天雷的家也已經是傍晚了。
打開門就見宋天雷一臉郁悶的模樣。
「你今天去哪里了?」宋天雷見她頭發略微散亂,臉色呈現過分的蒼白,不懂為什麼她看起來像打過一場仗,他也不想像在審問犯人似的質問她,但今早傳來組織里有內奸的消息,而且她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他絕對不允許有人背叛他,尤其是眼前這個女人。
「我回家去了。」于羚當然看得出宋天雷在生氣,但她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麼令他生氣的事。
「回家做什麼?」若真有背叛,他要她親自說出來,或許他會原諒她。
「我不能回自己的家嗎?」奇怪了,從她一走進門,他就陰陽怪氣的。
「你就只是回家去,沒別的事?」他希望她說的是真話。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可不可以明白的說出來?今天好累,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不要左一個暗示右個暗示的,我實在沒辦法思考。」
「你今天為什麼很累?」他堅持要她親口說。
于羚一听本來要發火的,但是念頭一轉,他不就想知道她今天到哪里去、做了哪些事,告訴他就是了。
「我今天回家去。」她將手上的中藥放在桌上,「我家人都出國去了,還出了一點事……」話尚未說完,電話就響了。
宋天雷拿起電話。不發一言,表情卻越來越沉痛,「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于羚可以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和我到龍成一趟。」他掛上電話,站起身準備離開。
「現在嗎?」
她看起來似乎就要昏倒了,但宋天雷還是狠下心逼自己忽略她的不適。
「對,現在。」
「但是我現在不太舒服,可不可以明天再——」
「我說,」他頓了一下,表示他的認真與不容置疑︰「現在!」
于羚的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終于放棄堅持。
「那你先去將車子開過來,我喝口水馬上就出來。」
「你最好快一點。」說完他就轉身離去。
于羚為自己倒了杯水,不明白宋天雷為什麼堅持她和他走一趟龍成。
吃了一包中藥,她走出門口,果然宋天雷已經將車開過來。手上的煙看得出才剛點燃。
她上了車,然後閉目養神。
宋天雷看她疲憊不堪的模樣,手中的煙燃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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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羚覺得眼前的兩名男子看她的表情都不太對勁。
兩名男子一個是黑鷹,一個是林青五。他們看她的表情好像她的世界末日到了,害她覺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
宋天雷手上拿著一疊資料,隨著一頁一頁的翻閱過,他的表情就越加陰森。最後他將手中的資料丟下,向于羚走過來。
沒有預期的,他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于羚沒有防備,而宋天雷又狠心的使出全力,讓她承受不住跌到地上。
這一掌讓她頭昏眼花,嘴角也滲出血來。
「該死!你發什麼神經!」于羚甩了甩頭,想將那份昏眩甩掉。
宋天雷靠近她,眼中的戾氣令人不寒而栗。他蹲下一把拎住于羚的領子,將她捉起來。
「你敢騙我!?」他咬著牙說出這句話,額頭上青筋盡露。
望進宋天雷的眼里,一陣冰冷直逼入于羚的四肢百穴,現在的他,讓她真的覺得害怕。他的眼神像是要殺了她……
「心虛了?」他瞪起眼來。
她听出他的嘲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里受這種無情的對待,更不明白自己最近怎麼那麼倒楣,之前裴亞力用棒子打,現在是宋天雷的一巴掌。
「放開我!」于羚當然甩不開在她領口上的大手,不過她得先弄清楚狀況。「你說我騙你,我倒想知道我騙了你什麼。還有,不要只會先打人,證據呢!我要證據!」她最恨別人陷害她!他最好給她足夠的證明,不然以他今天這樣對待她,她一定會整死他。
宋天雷什麼都沒說,只是在她領子上的手踫到她脖子上的雙龍翠心,這時他只覺得很諷刺,就一把將它扯下來。
這一扯,于羚脖子上上次受的傷才結疤,現在又剝了下來,並且多出幾道新的血痕。
于羚忍住脖子上灼燒的感覺。
「那是我的,還給我!」她想拿回項鏈,卻被黑鷹和林青五制得不能動彈。
「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它不再是你的了。」
宋天雷話語中的無情讓于羚征愕不已。他是要和她一刀兩斷的意思嗎?
「你沒有權利說風就是雨的,不然你就不該來惹我,既然來惹我就別想輕易的將我甩開!」
她的掙扎換來林青五及黑鷹的一陣攻擊,反擊的結果也只是讓自己吃更多苦頭,而之前所受的內傷更讓她痛得蜷縮在地上,口中涌出血水來。
「住手!」宋天雷知道自己不該心軟,但她的眼淚幾乎要他不追究她的背叛,尤其她將唇邊的血拭去又流出的時候,他才發現,從她口中吐出的血竟然那麼多。
怎麼會這樣?
于羚看著沾濕了血的手,淚水滴在手中的血里,幾乎放棄掙扎了。
或許是從小就學得在任何惡劣的環境之下都不該輕易放棄求生存的堅忍本能吧!所以她堅強的扶著牆壁坐下來,用衣服擦去臉上的血水和眼淚,不想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拍起頭看宋天雷,他的身影變得忽明忽暗。
她發現自己無法集中視線。
「我很懷疑,到底是誰來招惹誰。」宋天雷硬是將自己那份心疼給壓下去。「我想知道魔帝黨在世界各地的部署情況為什麼會流出去?」他坐了下來,冷漠的口氣違背了曾經許下的誓言。「你來告訴我。」
「魔帝黨?」于羚愣在原地,再發出聲音時,她覺得這各世界變得極不真切。「那個世界第一大恐怖組織魔帝黨?」
「我倒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敢冒充魔帝黨這個稱號。」宋天雷的言語里盡是諷刺和自負。
于羚捂著頭,怎麼也沒想到自已竟然真的和魔帝黨惹上了關系。
在她的記憶里,魔帝黨是個無惡不作的地下組織,但近來不知是什麼原因,有一段時間都沒了動靜。在大家都以為魔帝黨可能解散的同時,又傳出了魔帝黨慢慢轉型,轉成正當的商人。至于後來轉型是否成功她並不知道,因為這個組織行事一向低調,漸漸的她也就忘了這事。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里是魔帝黨,那會是今年最大的笑話。」
于羚看著宋天雷,只想解釋清楚。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從來就沒對我說過。那天我問曾子祥,他只告訴我這里是一個組織。」
宋天雷當初要曾子祥別說是怕她知道了他的身分後會不敢接近他。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就算你當初不知道,但你在這里養傷期間來來去去,會不知道要利用身上的雙龍翠心來了解一切嗎?」
「這里到處都禁止通行,我又沒有窺人隱私的癖好,根本沒有用雙龍翠心。」難道做人光明正大也會惹來殺身之禍嗎?
宋天雷丟了一疊資料給她。
「你可以用‘不知道’回答一切,但是你的家庭,你該如何解釋?」
于羚撿起散在地上的紙張一看,驚訝的張大了口。
柄際滅黑組織最高思想作戰中心組長于文信,妻席美,長女于水萍、次女于羚……
她只知道自己的父親不簡單,沒想到父親竟是如此了不起的人物。她該為父親的身分感到驕傲的,但此時站在宋天雷面前,她只覺得自己死定了。
宋天雷大概以為她是父親派來當臥底的……他心中想必是有被背叛的感覺吧!而清白的她卻得接受這莫須有的罪名……
若是早知道宋天雷和自己父親的身分,她還會願意和宋天雷在一起嗎?
答案是再明白不過了。
沒有人會笨得去招惹魔鬼。
「我如果說我從來就不知道我父親是為國際滅黑組織工作,你信不信?」如果他對她的愛夠深,他也許會信她。
但在看到宋天雷鄙視的眼神後,她知道他壓根兒不相信。
認清了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原來沒有她所認為的深厚,她感到深深的悲哀。
「其實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呢?我父親的身分這麼特殊。怎麼可能不保密?我母親眼在我父親身邊二十幾年了,還不是被蒙在鼓里。」于羚試為自己辯解。
「你還想騙我?證據俱全你還不承認!」宋天雷捉起她的領子,硬是將坐在地上的于羚給拉起來。
「我……」她真的百口莫辯。
唉,爸爸能當上國際滅黑組織思想作戰中心的組長自是不簡單;而神機妙算的他為什麼就沒算出她這顆小卒子會遇到宋天雷呢!
「你知道嗎?現在我真的很想扁你。我曾經問過你這里是什麼組織,即使你不能輕易泄漏,那麼至少給我個暗示,我會懂得退開。而現在,你甚至不讓我有機會為自己澄清就定了我的罪,就只因為我的父親是滅黑組織的一員。我不想罵人,但你的手下真的很無能,包括你在內,都令我唾棄!」她氣極了,不罵些話來為自己出一口氣就不甘心。
宋天雷心中被背叛的怒火還在燃燒,她的話無疑是助燃的柴薪,使他發狂的用力將手上的重量甩了出去。
看著于羚流出鼻血,加上原來嘴里吐出來的血,宋天雷的心揪得好緊。
于羚躺在地上苦笑。沒了,什麼都沒了……深情愛戀沒了,刻骨銘心也沒了。而命,大概也保不住了……
「你的這些指控我一概不承認,休想我會在嚴刑峻罰之下認罪!」她恨自己為什麼要放下那麼多的愛戀,現在教她放手,心……好痛好痛。
她深吸一口氣續道︰「可能現在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不相信,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哭了,話音硬咽,字句斷斷續續。「如果我……早知道……這一切,不計代價……我也要避開……你……」
宋天雷不明白為什麼到她說出這句話時,竟比他知道她的背叛更痛心。
當她奇跡般月兌離百貨公司那一片火海時,她就注定了是他的人。要她的感覺是那麼強烈,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也會有排山倒海般的情感。
她會是內奸嗎?
他倆那不平凡的相遇,怎麼可能是有預謀的?
于羚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她支撐到現在,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尤其在看到宋天雷的復雜神情後,她更不想再撐下去了。
就這樣昏過去吧!至少可以好好休息……
一放松,她讓整個身子靠著牆壁滑落,昏了過去。
宋天雷看于羚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是一片坦誠,心中不免開始動搖。但于文信是她的父親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要知道是誰泄漏組織的秘密。听好,我要的是一個人名,不要再給我其他的東西。」說完,他抱起于羚走向電梯,離開了龍成大樓。
宋天雷開車將于羚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