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意我和美悅嗎,為什麼又答應我的要求。」他不喜歡留下疑團給自己,在他們第一次的約會時,他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想不到我第一次的約會會在這種地方。」她裝作听不到地答非所問。不過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約會的地點會是在博物館。
「什麼叫‘這種地方’,」目黑池挑眉,「你不喜歡?」
「不,我很喜歡。雖然住得離這不遠,但要不是你的邀約,我想我還不一定知道有這麼一個好去處。」她轉了個圈,笑著說,「好美。」
目黑池著迷地盯著她的笑。他喜歡看她笑,因為地繼續欣賞其他展品,「我是祝你好運了。」
「只要美悅不像她媽媽,我的好運是可以延續的。」
「延續你左擁右抱、三妻四妾的好運?」她的愉悅換上嘲諷,全世界的男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夢想︰擁有越多的女人越好。
愛逞強的她真的很可愛,「該說你了解男人好呢?還是你了解的是我。」他暖昧地眨眼。
「倒不如說我了解的是女人,男人的很多壞習慣還不是給她們慣壞的。」她好像忘了她自己也是女人,「還有,我還記得某人上次跟我提過他很羨慕唐伯虎哦。」
「哈哈哈。」目黑池大笑,從認識她開始,他每一分鐘都過得刺激愉快,要她的決心更是越見堅定。憑著『當世」總裁的身份、萬貫的家財、俊帥的相貌,什麼樣的女人他沒有,美麗的女人處處可見,美麗而聰明的女人比比皆是,但美麗聰明而又懂得內斂的女人屈指可數啊!恩子也許不是個美麗迷人的女人,但她聰明機智卻不顯得咄咄逼人、應對機敏又不落俗套,最主要的是她有一套獨有的自嘲法則,還不時地拿出來自娛娛人。這樣的女人,即使未能在第一眼吸引住你的目光,但在相處一段時間之後,也會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當然這是對會欣賞她的男人而言。既然他有幸成為第一個發現她光芒的掘寶者,就斷然不會給別人機會奪走他的瑰寶。日下部恩子,你等著接招吧。
恩子微笑地細細觀賞著每一個日本傳統玩偶,玩偶臉上豐富的表情留住了她游移的腳步。需要多麼精彩的人生,才能擁有這樣豐富的表情,她的人生也能享有這樣的喜怒哀樂嗎?
「你看,這些女圭女圭都好可愛呢!」她故意忽略心中若隱若現的失落,強迫自己相信她要的就是如此。
「是挺可愛的,可憐沒人愛。」
「亂說!」听到他拿她的話堵她,她笑了。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的他回了她怎樣窩心的一句。
「那下星期一有時間了嗎?」適時進攻是他在商場上的秘技,拿到情場上同樣管用吧。
「我下星期只有星期二有空。」適當地拒絕才不會讓男人踐起來。
「如果我說我只有星期一有空呢?」男女間的正式斗法開始。
「那就再約吧,來日方長啊!」恩子一臉的無所謂。
目黑池搖頭,輕捏她的鼻子,「就是要跟我作對是嗎?」
恩子低頭偷笑。他不知道當他這麼說的時候,他臉上的寵溺。第一回合——日下部恩子勝,她給他們之間的小比賽下了結論。
「女人應該為難男人啊。」千百年來的定律該改。
「看不出來你也是大女人一族的。」目黑池上前,擁著她繼續往前走。不知是從何時起,只要看到她在身邊,他總是希望能無時無刻地踫觸到她,沒有強烈的,即使只是手牽手也能讓他無比滿足。
「我不認為這樣。我就是我.不是大女人也不是什麼小女人。也許再過一段時間,我只是你的女人,」她肯定地點頭,「對,你的女人,這不是更好听嗎?」
「灌迷湯的壞女人。」再捏捏她的鼻子,他的女人嗎?听起來挺順耳的。「餓了嗎?」
「我想吃拉面。」她配合地回答。
拉面?他有多久沒吃過那種東西了?他低頭看看她撒嬌的眼,但有何不可呢?「走,我帶你吃拉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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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自己」酒吧中
目黑池坐在老位子上啜飲著無味的冰開水。他覺得他這段日子就好像在恩子設下的漩渦中載浮載沈。他以為那次的約會代表了某種意義,可她的若即若離、她脆弱眼中常常出現的不信任,都說明了事情並不如他所想的順利。雖說他目黑池的名聲沒有多清白,但還不至于不可信任吧,至于美悅的事他更是跟她解釋過幾百遍了,她為什麼就是說不明白呢?唉!他無奈一嘆,女人心海底針啊!
西山和彥一進門,就看到坐在角落卻依然引入注目的目黑池。他和目黑池是高中時候的同學,目黑池從小就沒有朋友,直到高中認識了和彥。
從那時候開始,「朋友」這個詞語在目黑的生命中不再只是個代名詞。目黑池一直很珍惜他這個朋友,可惜的是,自從三年前櫻子死後,他們便彼此疏遠,或許說他不想再見到目黑吧,每次的見面他們都不自覺地認為他們當中還是夾著櫻子,然後互相埋怨、對罵是惟一的結果,為了不再磨損大家的友誼,他們默契地分道揚鑣。
同樣擁有耀眼外表的西山和彥自信地走向曾經的老友,想想有多久沒見過目黑了?三年了,不算長也不算短的三年,即使再大的偽痕也該在時間的療效中漸漸愈合了,和彥釋懷地走近目黑池,「好久不見!」
目黑池突然听到久違的聲音,他渾身一振,然後慢動作地看向聲源——和彥!真的是他!
看到他精彩的表情,和彥反而自在地坐下了,他像以前一樣握拳捶了下目黑池的肩,「你……還好嗎?」剎那間,仿佛心里積壓多時的石頭終于搬開了,目黑池的心頓時豁然開朗,他笑著也捶了老朋友一拳,「老樣子,你呢?」
「老樣子。」說罷,兩人默契地相對一笑,正應了中國的一句古話——一笑抿恩仇。漸漸地停下笑,和彥正式地說︰「目黑,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當年如果不是我,櫻子也不會死,你今天可能已經是爸爸了。」
「你知道我也知道。無論當初是如何發展,我和櫻子都不會有結果的。我們都得承認,櫻子她就像菟絲花般柔弱,必須纏繞著大樹才能存活,而我們都不是棵適合她的大樹。」想不到再次見面時,他們竟然能侃侃而談過往的情傷,「當年的事我也有責任,我不該逼她選擇。我明明知道她是那麼喜歡依賴的小女人,她怎麼懂得選擇呢?我根本沒有立場敝你。何況你並不是真的無動于衷啊,你給自己的懲罰並不少。」
「我奪人所愛是事實,我棄舊圖新是事實。她因我而死是事實,你沒罵錯我,我是冷血沒人性的偽君子,我難辭其咎。」目黑池淡淡地重復著和彥當年的話。事隔多年,他希望大家都能重新找到新的生活,但該他負起的責任他無法逃避。
「目黑……」看著仍把責任往自己身上加的兄弟,和彥只希望目黑能盡快地走出當年的陰影,「對了,听說你跟千葉小姐的婚事取消了,是真的嗎?」
千葉美悅?「你不說我倒忘了,我們根本沒有訂婚何來取消。她們家今早才來說親,說什麼之前是記者自己誤傳,要我為了女方的面子配合一下。他們實在天真得可愛,我有必要為了他們刻意流出去的‘誤傳’而委屈自己去‘配合’嗎?」
和彥知道他已經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說了。
「目黑,你今天沒有喝酒哦。朋友多年可不是做假的,目黑到酒吧卻不喝酒只說明一件事——他有心事。從來目黑在想事情的時候都需要清醒,所以他每次到酒吧只喝冰水的話,就代表有事發生了。
「我最近認識了個女孩子,我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
「是恩子嗎?」無視目黑池震驚的表情,和彥接下他的話,「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但是她是怎麼知道你的。」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和彥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前幾天,他突然收到了一封文字簡單但情真意切的信,讓他打開了封鎖多年的心結,信中提到目黑池為了贖罪,三年來過著和尚般的生活,多年的交情難道就這樣斷了嗎?死去的櫻子不但不會為此高興,她在傷心地哭泣,哭泣著昔日交情甚篤的他們為了她反目成仇。恩子說得對——逝者已矣,來者可追。
目黑池吃驚地望著朋友,恍然大悟。前段時間,恩子好像向他要過他的記事薄,恩子啊,你是多麼善解人意的人兒啊!
看著朋友的一臉呆樣,和彥還真不習慣。多年朋友,他哪會不懂目黑真正的意思,只是「你是認真的嗎?」同樣是富家出身,他很明白目黑的身不由己。而且目黑家的教育方式比起一般有錢的家庭更甚,記得初認識他時,目黑身上拔也拔不掉的刺是如何的傷人傷己。愛對目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否則也不會發生櫻子的憾事了。對于恩子,同樣不妥。
「我不知道。」明人不說暗話,目黑不想對老朋友隱瞞。
「那就趁泥足未深,及早抽身吧,你有美悅了。」怎麼和彥的論調听起來和某人的說法很相似?
道理他懂,但他就是想任性一回。他已經為家族犧牲得夠多了,他沒有童年、沒有親情、沒有愛情,甚至沒有自我。他想放縱一次,不為誰、只為自己去活一次。他……也會寂寞的啊。
目黑熱切的眼神曾幾何時和彥也在鏡中看過,但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熱切的眼神逐漸變得悲苦蒼涼,「愛是一條不歸路,走進去的人沒有說不的權利。而我們,沒有說愛的權利。」不協調的滄桑出現在和彥向來柔和俊雅的臉上。
「難為你了。」一口飲盡龍舌蘭,目黑池苦笑著替自己再斟酒,「身為你的朋友,祝福你找到一個真正懂你愛你的女人。」
「你甘心嗎?」再次仰盡一杯龍舌蘭,目黑狀似無意地輕吟,「你甘心放棄自己的感情、一輩子為家族賣命嗎?」
「無所謂甘心不甘心,櫻子死後,我的心也埋葬了。傷是好了,卻留下一道永難磨滅的痕跡,我今生不打算再愛了。中國人不是常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嗎,我才過了三年,即使要談戀愛,還要再等上七年哦。」
「兄弟,話可別說得太滿。老天爺是最頑皮的小孩,他最大的嗜好就是抓弄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目黑有預感,和彥終有一天會自打嘴巴的。一掃方才的頹廢,他打起精神、舉杯又敬和彥,和彥知道這表示他已有所決定了,而且是一個自己不樂見的決定。
和彥猜對了,目黑池的確是有了決定。自他懂人事以來身邊充斥了各種各樣的女人,她們所謂的愛都令他不敢苟同,恩子是惟一能令他動心的人,她的堅強、她的脆弱都讓他心疼、讓他憐惜,這是他不曾領會過的新鮮感受。他一直以為當年對櫻子的欣賞和掠奪的心態就是愛,但自從認識了恩子後,他發現愛原來包括了包容、體諒、珍惜和默契……當前的問題是,怎樣讓恩子放下心結接受他。
目黑池不滿地推了推發愣的和彥,「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我們兄弟不醉無歸。」
抗拒不了目黑池誠摯的邀請,滿心傷痕的和彥也學著他舉杯牛飲。好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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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晚凌晨兩點半
急促的門鈴擾人清夢地在恩子和愛弓的小鮑寓里響起,披衣而起的兩人有默契地對望,心中想著同一個問題︰是誰?
為避免吵醒別人.恩子當機立斷地示意愛弓握住棒球棍站在門邊後,然後才小心謹慎地開門。
咦,沒人。三更半夜的,誰有那閑工夫惡作劇。恩于邊咒罵著打算關門時,一股蠻力突然把門撞開,正當愛弓驚慌地舉起球棒時,「SURPISE!」燻天的酒氣帶來兩名俊帥挺拔卻有點邋遢的男士。
恩子頭痛地按住額際,看著愛弓可笑地高舉不下的球棒,還有那兩個平時還人模人樣的「帥哥」先是不明所以地嘟起嘴、爭先恐後地搶著要吻不知為什麼紅了臉的她,後來還不知羞恥地跳起月兌衣舞。不想明天一早成為頭條八卦的恩子跳起來使力把他們推進屋里,然後關門。
上帝保佑.剛剛的事可千萬別被讓房東、鄰居給看見或听見。
門方合上,兩個意識不清滿腦漿糊的男人不知又為了哪樁,竟然扭打成丁一團。
愛弓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們你給我一拳我回你一腳的,求救的眼看向恩子,不意看到更讓她瞳目結舌的景象——不知何時,恩子竟沖了壺咖啡、還搬來凳子,看戲般地看著那兩個人打架。
看到愛弓不可置信的表情,恩子頑皮地一舉咖啡杯,「你也要來一杯嗎?」
「你……」看到這樣,愛弓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理愛弓的驚訝,恩子看著兩位「帥哥」在幾分鐘內互毆成「衰哥」。她有預感,目黑池是為了她才去買醉的。
五分鐘後,渾身掛彩的兩人氣喘吁吁地各躺一方,恩子約略收拾一下後,把和彥交給愛弓處理,然後拖了目黑池進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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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來熱水幫目黑池拭洗,順便拿了藥油進行簡單的上藥。打點好一切的恩子也累了,給了目黑池一個晚安吻,偎在他身邊睡了。
迷迷糊糊之際,擾人的蒼蠅在她的臉上肆虐。不勝其擾的恩子困難地睜開眼,「哇!」原來大蒼蠅即日黑池是也。
目黑池深遣幽黑的雙眸深思地看著她,「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不客氣!」明白他指的是她寫信給西山和彥的事,她坦然接受他的道謝,同時道出當初的隱憂,「其實你不怪我多管閑事就好。」
他搖搖頭,突然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我們交往吧!」
恩子起先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隨即動人地笑了,「你是認真的?你愛我嗎?」
「我愛你!」
「愛真能那麼容易出口的嗎?如果我能輕易地對你說愛,是否代表也能輕易地對別人說愛?」
「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呢?」目黑池溫柔地輕撫她的臉。
被他感動得一塌糊涂的恩子習慣地以玩笑話遮掩她的羞怯,「哦!對了,你確定自己現在是清醒的嗎?你可別明天一早起來又不認賬哦。」
目黑池佯裝生氣地彎指敲她的頭,「那你就當我剛才在夢游好了。」真是的,好不容易提起勇氣表白卻慘遭懷疑,叫他情何以堪啊。
「不要敲我的頭啦,真變傻了的話,要你負責哦。」她回敲他的頭,「我問的是你酒醒了嗎?」
「你曾看過哪個醉鬼說話有我這麼清晰的,當然是醒了,笨蛋。」他低頭咬她的唇角。
「是誰規定醉鬼說話不能很清晰的?說話清晰就能代表清醒了嗎?你才是以偏蓋全的笨蛋呢!」她抬頭回吻他,親昵的動作仿佛早已演練過于百遍的純熟。」好了好了,我好男不與女斗。我醒了,請問日下部小姐有什麼指教嗎?」難道這就是戀愛嗎?竟然讓一個大男人變成小男孩,讓百煉鋼變成了繞指柔。
「是我好女不與惡男斗吧!你其實還不是很清醒呢!還有點大舌頭。」恩子故意逗他,她想也許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平時大家族的規矩責任把他的真我完全地壓抑住,只能用滿身刺人的冷傲包圍自己。而她終于一步一步地把他的真我引出來了,她仿佛能看到十年前在保育院的那個他了,她總是相信那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她喜歡那個霸道甚至是目中無人的他,也喜歡逗趣孩子氣的他,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也不是說他以前不笑不好啦,但總讓人覺得他充滿陰郁,那時他的不快樂顯而易見。
恩子滿足地蜷縮在目黑池的懷中,「我猜你對自己是很自信的,但你忽略了我是一個非常缺乏自信的女人。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人,而我現在是一個孤兒。瘋狂的母親在我來東京前病逝,記得我們在嵐山的情形嗎?那天是你女朋友的死忌,而我在十幾年前的那一天失去了我的父親,那年我只有五歲。二十年來我的生活是孤獨寂寞的,你就這樣在我最不設防最脆弱的時候入侵我的生命,看到當時滿身傷痛的你,我感覺到我們的同病相憐,可能就在那時,我喜歡上你了……」緩緩地,她坦白地說出內心最深層的心意。
目黑池愛憐地把她抱到腿上,手指溫柔地梳理她的長發,所有的千言萬語都化為深深的歉意。怪不得初見她時,她才第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原來她早就看出了他那個與她同樣孤寂的靈魂,難為她當時強忍自己的悲傷來安慰他,還要承受他自衛性的攻擊。
「每個人都各自承擔著自己的寂寞,雖然能將它盡量縮小,卻絕對沒辦法將它化為烏有。」
「對不起,」目黑池憐惜地擁著她,「剛才我問你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自己,其實我不相信的是自己。我沒有自信能讓別人愛我,愛這個有著寂寞靈魂、脆弱的、自私的我。不瞞你說,我過去曾經以為在女人身上發泄就能減輕心里的孤獨感,然後我遇到了櫻子,她聖潔的光環照亮了我心,我不顧一切地追求她,甚至為她傷害我惟一的兄弟,但當我得到她後,我就發現錯了。我根本就不愛她,我只想享受被她那樣聖潔的女人愛的感覺,一但得到我就不稀罕了。難怪櫻子臨死前說我是一個沒血、沒淚、沒心沒肺的怪物。」
「不是的,她……」恩子很怕他又跌回自責的深淵,焦急地想為他澄清。
她就是這點可愛……「傻瓜!」目黑池修長的食指輕放在她的紅唇上,「為何總是為我辯護呢?我常想,是否即使我殺了人放了火,你還是認為我沒錯呢?」
恩子搖頭,手無意識地撩撥著他的紐扣,「也許吧!我喜歡你,即使你已經有了未婚妻,我還是無法不喜歡你,就算你殺人放火我還是喜歡你。」
「我沒有訂婚。」他不厭其煩地重申。
「遲早的問題罷了,你終究要娶千葉家的女兒。」恩子貼緊他,提醒自己現在依偎在他身邊的是她而不是千葉美悅。
目黑池沉默不語。她說出了部分的事實,他父親一直存在吞並東田集團的野心,大好機會他豈會輕易放過呢?但父親忽略了他已經長大的事實,他已經不再是任人舞弄的傀儡女圭女圭了,他有思想有主見,更擁有了反擊的能力。
「沒關系的,我有現在的你不是嗎?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何必杞人憂天呢?」顧著目黑池健碩的胸膛爬上,恩子啄吻著他緊皺的濃眉。
目黑池抬起她的下巴,「你真是這樣想的嗎?」她真要跟別的女人這般不同嗎?或許說她真的愛他嗎?女人的佔有欲不是一向都很強的嗎?她真的特別到可以與別的女人共享他嗎?而且她之前不是還在激烈反抗的嗎?她的反復讓他缺乏安全感,就像她能輕易地說愛他、也能輕易地說不愛他一樣。愛情啊!她讓他又多學會了一樣東西——患得患失。
恩子捧住他的臉,愛戀的眸子熱切地注視著他,深情款款地重申︰「我愛你,既然愛你我願意不做任何令你為難的事。」
「我只要你記住,現在最讓我為難的事就只有你了。」他專注地瞅著她,「不要輕易地離開我,答應我,你永遠不會放棄我。」
「永遠?」恩子悲哀地輕笑,「我不相信它。」很久以前,也曾經有人對她許諾,會永遠陪在她身邊的,可結果是——他們都騙了她。她不想再妄想永遠,她只要有現在就夠了。
把此刻顯得無助的她擁在心窩處,「我不逼你,我只是想知道而已。我等你,等你真正能相信我的那天,到時候我只希望你能不欺騙地回答我一次,可以嗎?」
靶謝貴為總裁的他對她這小女子的處處讓步,她感動地點頭,「我答應你。」
鼻中傳來恩子身上清新幽雅的甜香,目黑池伸手抱住她的縴腰。他的臉就這樣貼在她不設防的胸脯上,恩子不好意思地推開他,她可沒打算引誘他哦,也不準備被他引誘。
目黑池邪笑地看著故作鎮定的她,覺得她此刻紅通通的臉蛋迷人極了。
「笑什麼,不許笑。」近乎撒嬌的語氣更加地撩人心弦。
目黑池笑得更邪氣了,「你很緊張?」他低沉沙啞的嗓音里充滿,被迷蒙的雙眼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