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打了個大哈欠,宋文靜走下樓,看見父親坐在客廳里看報紙。
宋成慶看了眼張嘴打哈欠的女兒,不禁搖搖頭。「小靜,就算是假日不用上班,你也不能睡到這麼晚。」現在都十點多了。
「我上了一個星期的班,很累的。」扭動雙肩,看了下客廳。「怎麼不見媽呢?」她感覺肚子有點餓。
「她去買菜了。」似乎知道女兒肚子餓,宋成慶從一旁桌子拿了份早餐給她。「剛剛回來經過早餐店,我想你應該快起床了,順便幫你買了燒餅蛋回來。」小靜最喜歡吃路口前一家連鎖早餐店所賣的燒餅蛋。
「是燒餅蛋還有女乃茶!」看到有東西吃,宋文靜精神全來了,拿過燒餅蛋就大大的咬了一口。「謝謝爸爸。」
看到女兒的吃相,宋成慶又再搖了搖頭。都已經幾歲了,吃東西還像個孩子一樣。「吃慢一點,沒有人跟你搶。」
她笑了笑,繼續大口吃著。
「對了,你的工作如何?」
「還OK嘍。」
「好不容易考進關氏企業,就算只是分公司,你也要好好做,可不要像之前那樣,一個月換一個工作。」關氏企業是國內知名的公司,沒想到女兒居然可以進入其分公司工作,讓他驚訝也驚喜,不過也有擔心。
她去年大學畢業到現在一年多了,工作一個換一個,從沒有見她好好在一家公司待超過兩個月以上,目前她進入關氏企業快一個月,就不知道活潑好動的女兒這次可以待多久。
「其實我根本就不適合當上班族。」宋文靜喝了一口女乃茶,皺起臉抱怨,「要不是爸爸太重男輕女,從小只教哥哥武術不教我,那我現在就可以繼承你的武術館,你也不用在去年將武術館收起來了。」她大哥宋文韜一年前申請公費去了美國念碩士。
案親以前學過真功夫,據母親所說,父親年輕的時候還曾是電影界有名的武術指導,甚至還當過某大牌演員的替身,不過後來受傷退出電影圈,便回家開了一間武術館,和青梅竹馬的母親結婚。
听到女兒的抱怨,宋成慶只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其實他並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讓從小常生病的兒子學習武術是為了強身,並沒有要兒子將來也跟他一樣當個武術老師,否則兒子現在又怎麼可能出國念書呢?他之所以不讓女兒學習武術,純粹是為了不讓她到處惹麻煩。
雖然叫文靜,但女兒的個性卻非常直率沖動,還記得打從幼稚園開始,他們夫妻就常接到老師打來的電話,說她今天又和誰誰誰吵架,還打了對方,讓他們夫妻不得不向被打的同學父母道歉,盡避女兒有理由,說是男同學先欺負班上女同學,但打人就是不對。
只是教她一點功夫基礎而已,她就已經跟班上男同學打架了,他實在無法想像如果女兒學了功夫之後,會不會做起她自認為的「除暴安良、伸張正義」工作,一想起他們夫妻可能每天都得向人道歉的「慘況」,他便明智的決定不教她武術。
而去年之所以收起武術館,那是因為他本來就預計六十歲後退休,才不是像女兒所說,找不到繼承者而關閉。
「我把武術館收起來,和你是不是會定下心好好工作根本就是兩回事,你該不會現在又要跟我說你想辭職了吧?」每次離職她都有一堆理由,當然其中也有被開除的。
「我才沒有想要辭職呢,事實上,我覺得自己在關氏做得還不錯。」可能是因為大學時代的兩個好友,何芙晴和何芙華雙胞胎姊妹也在同家公司工作,而且大家還同一間辦公室,感覺像是學生時代上課一樣,讓她心情很好。
「我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相信你的話,該不會又試用期都還沒有過一半,就又被開除了吧?」
雖然自己不是那種坐在辦公室里乖乖工作類型的人,可是被父親這樣看衰,她也是會不高興,因為她都說了這次覺得自己做得不錯了,因此宋文靜像是賭一口氣的對父親放話說︰「爸,我可以跟你打包票,這次我一定會通過三個月的試用期。」
宋成慶臉上還是有著疑慮。
「我看你好像很不相信的樣子,總之,兩個月後你就知道你女兒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滿喜歡現在這份工作。」
即使她看起來像是下定決心要一改過去猛換工作的習慣了,但宋成慶還是有著擔心。「如果你真的想要在關氏好好工作,最好別人的閑事不要管太多,知道嗎?」
「我又不是吃飽撐著,干麼去管別人的閑事。」父親真的太過擔心,也想太多了,其實她很少去管別人的閑事,只是偶爾有看不下去的事情發生,她會稍微插手而已。
「記住你現在說的話。」
「我知道。」
此時客廳里的電話響起,宋文靜就近接听,正好是找她的,是芙晴,她跟她說了一件很嚴重的事。
「真的嗎?」她陡然對著電話大喊。「那個男人真的是太可惡了!芙晴,我換件衣服,待會兒馬上去你家。」
看女兒說得很憤慨的樣子,不會又發生什麼事了吧?正當宋成慶想提醒女兒她剛剛說的話,只見她在掛上電話後,咚咚咚的立刻往樓上跑,一會兒又咚咚咚的沖下樓。
「爸,我去朋友家,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再見。」
「小靜,你別忘了我的叮嚀,別人的閑事不要管太多……」女兒已經走出大門了,很顯然的,她沒有听見。
那丫頭這次不會又要闖什麼禍了吧?
低嘆了聲,宋成慶雖然有點擔心,但朋友真的發生事情,要女兒不去理會,那幾乎是不可能,他很清楚她的個性,雖然做事莽撞了點,動作也粗魯了點,可卻是個心思單純善良又熱心助人的孩子。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至少她是個可愛的女兒。
***
「那個叫鄭尚文的真是個可惡的男人!」
半個小時後,宋文靜來到了大學好友,現在外加是好同事的住處,一進門就扯開喉嚨生氣的嚷嚷。
何芙晴雙胞胎姊妹兩人從大二起就住在班上好友梁貝珊的家里,因為與貝珊相依唯命的姊姊嫁去日本,因此她邀請從南部北上念大學的何芙晴姊妹住在她家,大家的感情非常要好。
而宋文靜之所以會急匆匆又氣沖沖的趕來,原因就在于好友貝珊和交往不到一個月的小開男友鄭尚文分手,心情難過的她在今天早上搭飛機去找她遠嫁日本的姊姊散心了。
男女朋友分手本來沒有什麼,但可惡的是,鄭尚文是存心玩弄貝珊,當初也是他猛烈追求,貝珊才答應和他交往,結果不到一個月就提出分手,原因是他對她已經沒有感覺,貝珊難過得哭了,他竟然還拿十萬元給她,嘲諷說女人就是愛錢,給了錢就快快滾開他身邊,財大氣粗,十分的侮辱人。
听何芙晴說得更為詳細後,宋文靜也更加火冒三丈。「那個家伙真的太可惡了,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就可以隨便玩弄人嗎?」
「沒錯,那個鄭尚文真的該下地獄!」何芙晴也為好友被玩弄感到難過,因為貝珊根本就不是如鄭尚文所說,是因為他有錢才和他交往,貝珊自己也有錢,那根本只是他甩掉她的理由罷了。
「芙晴,我愈想愈生氣,不能就這樣放過那個公子,讓他又去玩弄其他的女人,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教訓他,不要以為女人都是弱者好欺負!」更重要的是,不能再有受害者。
「沒錯,我也想給那家伙好看。」
「喂,你們兩個冷靜一點。」瞧她們愈說火氣愈大,一旁何芙晴的雙胞胎妹妹何芙華忍不住開口,要兩個在氣頭上的女人冷靜下來。
「這時候哪有辦法冷靜下來?貝珊都難過得離開台灣了!」
「沒錯,芙晴,我們得去好好教訓鄭尚文,打醒他,讓他明白女人可不是那麼好欺負和玩弄的。」宋文靜感覺自己的手充滿正義的發熱著。
「我贊成你的提議,你練過武術,力道大,最好把他打得跟豬頭一樣,讓他以後再也不敢隨便玩弄女人!」最好把他揍得連他爸爸媽媽都認不出來。
「芙晴,那你知道我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那個家伙嗎?」
「我知道,當初他追求貝珊的時候,他們常去一間叫Hill的高級酒吧,我想去那里應該找得到他。」
「那好,晚上我們就去那間Hill酒吧找他。」
听到姊姊和文靜一副真的準備去好好教訓鄭尚文的樣子,讓何芙華有點緊張。
「你們兩個不是真的要去吧?」
「當然是真的,難道還有假的嗎?貝珊可是我們的好友,而且還讓我們姊妹免費住在她家,我當然要替她出一口氣,去好好教訓那個男人!」
宋文靜贊同的點頭。「沒錯,是該有人去教訓那可惡的花心男人,不能讓他再繼續為所欲為。」
「你們做事不要這麼沖動!」說做就做,太夸張了。「就算想要教訓那人,我們也可以好好計劃一下。」貝珊被鄭尚文那種公子惡意玩弄,她當然也很生氣,只是做事不能太意氣用事。
她之所以會勸姊姊和文靜,主要是因為她們的個性很相像,都是屬于那種做事沖動但又不帶大腦出門的人,這樣很容易出事的。
「不過是去教訓人罷了,哪還需要什麼計劃,我知道你膽子小,所以你不用跟著去,我和文靜一起去就行。」何芙晴知道妹妹一向膽子小。
「我不是膽小才這麼說,我也想為貝珊討個公道,可是事情不是像你們想得這麼簡單,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動手打了鄭尚文,萬一對方告你們傷害怎麼辦?你們有可能要進監獄的,如果貝珊知道你們為了她而犯罪,她會高興嗎?」
經何芙華這麼一提,個性沖動的兩人才稍稍和緩下來。
「難道就只能眼睜睜看貝珊被那個可惡的公子玩弄,什麼也不能為她做嗎?」宋文靜覺得無法咽下心中的怒氣。
何芙晴想了下。「我知道了,我們可以打他一巴掌,不過那一巴掌就選在酒吧人多的地方下手,外加再潑他一杯酒,讓他丟臉沒有面子。」她對妹妹詢問︰「芙華,只打一巴掌就不用怕被告傷害了吧?」
那有什麼差別?「如果對方想告的話……」
「我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宋文靜馬上打斷何芙華的話,舉雙手贊成。「像鄭尚文那種公子應該很愛面子,我們就選人多的地方好好賞他一巴掌,如果他敢還手,我們就動手,至少不會只是一方告傷害而已。」
「好,就這麼做,所謂打鐵要趁熱,文靜,今晚我們就去Hill酒吧找鄭尚文算帳!」
「OK,沒有問題。」
打鐵要趁熱?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嗎?虧姊姊說得出來,而文靜居然也點頭?她們果然是同一掛的,看來她是無法阻止她們兩個了。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那麼做了,那算我一份吧!」末了,她只能無奈的伸手與她們擊掌。
***
「高宇,給我一杯酒。」
必易霆一進入酒吧,立刻走向吧台,向在吧台內調酒的酒保,同時也是這間酒吧老板的高宇點酒。他們是多年好友,以前曾在美國一起留學。
「是,馬上為你送上。」高宇是個出色的調酒師,立刻為好友調配他常點的酒送上。「易霆,你今晚看起來好像心情很不好。」
「別提了。」
「可是我記得今晚你不是去相親嗎?怎麼,對方長得很丑?」他很好奇好友相親的結果。
必易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是叫他別提了?但他很明顯的是故意嘛!「你這個老板很不稱職,客人都叫你別問了還問個不停。」
「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必心你。」笑了笑,見好友喝完手上的酒,他立即又為他送上一杯。「來,這杯算你半價。」
「半價?既然是朋友,不應該請客?」
「哎喲,關大少爺,你別虧我了,小的我做的只是酒吧的小本生意,半價已經是我的底限了。」高宇故作無奈。「不過,我可以當很好的听眾,說吧,今晚在相親大會上發生了什麼事嗎?」
「當好听眾?」他嗤之以鼻。「我看你只是純粹對八卦有興趣而已。」和高宇認識很久了,實在太了解他看好戲的個性。
「被你發現了?真不好玩。」他的確是很想知道好友相親的結果,不過一來就臭著臉點酒,看來是不怎麼好玩。
好友是關氏企業的總經理,也是關氏未來唯一的接班人,未婚多金的他,身旁總是不乏有人當起媒人替他介紹對象,但都被他所拒絕。
而這次的相親他之所以赴約,听說介紹人是目前政府里一位院長級的高官,同時也是他父親的摯友,因此讓他無法推卻。
不想做的事又無法不去做,難怪會心情不好,因為易霆的個性是較為強勢,喜惡分明的類型。
必易霆逕自喝著酒,完全不理會好友的問題,他是來喝酒,而不是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更糟的。
他今天相親的對象叫楚倩倩,是一家知名銀行董事長的二千金,還記得稍早見到她本人,一臉厚得嚇人的濃妝,一身粉紅色的名牌服飾,手拿雙C的名牌包,腳蹬三吋高跟鞋,那俗不可耐的模樣著實教他倒盡胃口,要不是現場還有他的父母親及世叔在,他恐怕會立刻起身走人。
他發誓,這是他第一次相親,也會是唯一的一次。
「高老板,我要一杯瑪格麗特。」
一名打扮性感的高挑美女翩然地站到關易霆身旁點酒。
身邊雖然來了個女人,但關易霆俊顏依舊沒有表情的繼續喝酒。
斑宇很清楚眼前的美女是為關大少爺而來,畢竟要點酒找服務生就好,根本不需要本人親自來到吧台前,美女的用意顯而易見,而且會叫他高老板,可見不是第一次來,或許也知道關大少爺是誰,只是今晚關大少爺心情不好,她恐怕要踫釘子了。
雖然關易霆臉上沒太多表情,不過也相當明白接下來的戲碼,畢竟這不是他關大少爺第一次被店里的女客人搭訕,之前還有女人假裝走路跌倒撞上他,總之,想要引起他注意的花招很多,眼前的女人動作算含蓄了。
「這位小姐,你的瑪格麗特好了。」高宇送上美女點的酒還有帳單。
美女看了眼身旁無動于衷的俊美男人,不想就這樣離開,嬌嗲地開口。「先生,我看你好像是一個人,要一起喝酒嗎?」
「不需要。」他冷冷回答,仍舊沒有看身旁的女人一眼,此刻他只想一個人喝酒,不想被干擾。
美女白了眼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的男人,低啐了聲,端起酒杯悻悻然離開。
「你應該看一下再決定要不要拒絕,剛剛那個是個正妹說。」
「無聊。」
「我看為了不讓人逼著去相親,你最好定下心來認真找個女朋友,對了,要不要我替你介紹呢?我認識許多不錯的女客人喔。」
他才剛結束一場如惡夢般的相親,一點也沒有興趣再來一次!必易霆不客氣地嘲諷,「店里的第一酒保居然可以閑到幫人家介紹女朋友,怎麼,Hill快倒了嗎?」
「呸呸呸,你別咒我的店,本店的生意可好得很。」真是的,好心被雷親,他懶得管了。
***
「那個……我們真的要去打鄭尚文嗎?」
來到Hill酒吧,入座後,何芙晴微怯地問著宋文靜。
雖然在家她說得很憤慨,也真的想教訓那爛人,為好友出一口氣,可是現在來到酒吧,見到人這麼多,真的要打人了,她不禁感到有些緊張,因為她從來沒有打過人。
「既然害怕,那我們就回去好了。」何芙華眼巴巴的提議。說真的,她也有點怕怕的,而且很擔心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不行!」宋文靜雙手畫出了個大叉叉。「既然已經來了,當然要好好教訓那個叫鄭尚文的男人。」
「可是……」
拍了下好友的肩膀,她體貼的安撫。「你們會害怕就在這里坐著,由我出面去教訓那個可惡的男人就好了。」
「文靜,你真的不害怕嗎?」
「不怕,不妨告訴你們,我五歲起就和幼稚園的男同學打架了,再說,我們現在可是在伸張正義耶!」清澈的眸子燃燒著正義之火。
「說的也是,做錯事的是鄭尚文,他該被好好教訓。」听了她的話,何芙晴也找回一點勇氣了。「好,文靜,我和你一起動手。」
「不用了,我的力氣很大,自己來就可以,你們只要告訴我鄭尚文今天有沒有來,坐在哪里就行。」她壓根沒有見過那個負心漢。
「好,我和芙華現在馬上就找。」
何芙晴姊妹立刻梭巡起店內,盡避酒吧里的燈光不是很明亮,但她們很快就看到目標,因為他就站在燈光較為明亮的吧台前面。
何芙晴立刻喊道︰「文靜,鄭尚文就站在吧台前面。」
宋文靜往吧台望去。「長那麼帥,看起來就是個會欺騙女人的公子!」一說完,她立刻從位置上站起,氣勢十足的走向吧台。
長那麼帥?她的話讓何家姊妹困惑不已,因為站在吧台左邊的鄭尚文長相很普通,哪來的帥啊?
當她們看到好友走向右邊一個剛好從位置站起身,和吧台內酒保說話的男客人,馬上倒抽了口氣,嚇得差點心跳停止。
是總經理關易霆!
何芙晴驚慌地大喊,「文靜,錯了,不是右邊是左邊!」但她的聲音被店內音樂和客人的吵雜聲蓋過,而且這時那個鄭尚文已經和一個女人離開了。
兩人顧不得害怕了,馬上沖上前去想要阻止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