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俊馬不停蹄的來到雲霞山。
他不怪屬下找不到信兒,雲霞山終年雲霧繚繞,地形又復雜,而且他們不像信兒一樣對這里了如指掌,失去她的蹤影是難以避免的事。
如果不是那時他在這里住了三個多月,加上記憶力超乎常人,他恐怕也沒辦法這麼快找到當時他們住的小屋。
打開小屋的門,看見一切的擺設仍如當初他離開時一模一樣,但是屋里十分干淨。
「信兒來過。」
他急急忙忙進入屋內察看,看到柳信兒的衣物和藥箱,確定她真的住進了小屋,一顆心總算安定下來。
他想她一定是去采藥了,看看天色已快暗,她等一下就會從小徑緩緩的走回小屋,而他,會像記憶中一樣等在房里,只要她一打開門,他就會緊緊的擁抱她,讓她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他不想再逃避了,就算她還沒愛上他,他也要留住她,反正她現在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她一定會離不開他。這是他來此的路上決定的事。
「天都黑了,為什麼信兒還沒回來?」尹俊的心里開始感到不安,「難道她出了什麼意外?」他走出屋子,心神不寧的看著前方的小徑,等著她的身影出現。
半個時辰過去,柳信兒依然沒回來。
「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施展輕功,以過人的听力在黑夜中仔細聆听著各種細微的聲音,希望能找到她。
找了兩個時辰,尹俊愈來愈慌亂,心里愈來愈不安,現在,他確定她一定是出事了。他向著黑暗的森林大聲的喊,「信兒?信兒?」希望能听到她的回應,但是什麼都沒有。
他失去了冷靜,開始在森林里胡亂的搜尋。忽然,他看到一個籃子傾斜的倒在山崖邊,里頭的藥草散落四處,似乎被什麼野獸踐踏過。他走近一看,更在旁邊的樹枝上找到一小片藏青色破碎的布料。
尹俊心頭一緊,向下方漆黑的山谷喊著,「信兒,信兒,你在下面嗎?回答我!」
一連喊了十幾聲,才傳來一聲虛弱的回應,「尹俊,是你嗎?」
尹俊欣喜若狂。她沒死,信兒沒死!
他迅速攀下山谷,就著微弱的星光,在谷底看到了柳信兒。
他沖了過去,緊緊的抱住她,口中喃喃地道︰「你還活著,太好了。」
「哎呀……」柳信兒申吟出聲。
尹俊松開懷抱,「你怎麼了,哪里受傷了?」他撥開她的頭發,看到前額的傷。「你撞到頭了。」
「我滾下山時撞傷了頭,昏迷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剛剛听到你喊我的名字,才清醒過來。」柳信兒試著想站起身,「哎呀!好痛。」
「怎麼了?」尹俊著急的問。
「我的腳好像扭傷了。」
「別動,我抱你上去。」
尹俊抱起柳信兒,施展輕功,沒多久就將她帶回小屋。
他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點了她的睡穴,之後取來一盆清水,褪去她的衣服,仔細的清洗她的小臉、身體及四肢,並仔細的檢查她的傷勢。
還好除了頭上的傷、右腳的扭傷以及身上的一些擦傷之外,其余並無大礙,尹俊的心才放下。
他仔細的替她上藥、包扎,然後穿上衣服蓋好被子。
走出小屋深吸了一口森林清新的空氣,他的腦子突然清明。
當他以為信兒出事時,心中的慌亂、無措是他從未有過的。
他從沒有這麼害怕,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他都沒有這麼深的恐懼。
回頭看了小屋一眼,尹俊心想,信兒如果知道她對他的影響力如此之大,不知會如何的折磨他,但經過了這件事,更加深了他的決心,這輩子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他身邊,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把她找回來。
突然听到有道腳步聲匆促的往小屋走來,尹俊提高警覺。
來人看到他之後向他跪下,「王爺,屬下該死,已經在山里找了許久,仍然沒有王妃的下落。剛剛因為听到王爺的叫喊聲,才循聲找到這里。」
「起來吧。我已經找到王妃,你現在馬上下山去,準備一些補氣養身的膳食,命人送上來。」
「是,屬下馬上去辦。」
半個時辰後,一道道佳肴擺滿了一桌。
尹俊命眾人在山下等待,並吩咐他們準備馬車,明天他要帶王妃回府。
一切交代妥當後,他才走進房內察看仍熟睡的柳信兒。
他解開她的睡穴,將她抱在懷中,走到桌前坐下,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輕輕的喚著她,「信兒,該醒來吃飯了。」
柳信兒慢慢的睜開雙眼,看了看尹俊,模了模他的臉,「你怎麼可能在這里?我大概在作夢。」說完,又緩緩閉上雙眼。
「別睡了,先吃飯,吃完再睡。」尹俊輕吻著她的額頭、眼瞼、鼻子,然後輕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靶覺到臉上溫熱的吻,她突然清醒。原來不是夢,尹俊真的來救她。
她原以為自己這次就要死在山谷里,在死前,她祈禱上蒼能讓她再看一眼尹俊及俊兒。
當她昏昏沉沉的听到尹俊呼喚著她時,她以為自己已神智不清,後來雖然看到了尹俊,她仍以為是自己快死了,才會有幻覺。
如今她睜開眼,看見尹俊一臉溫柔的注視著她,他的嘴一張一合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她直覺的將手指伸向他的嘴。
「哎呀!你怎麼咬我?」她驚呼一聲,終于完全清醒。
「誰教你一臉痴呆,不咬你一下讓你感覺痛,你怎麼會回魂?」尹俊笑著說。
「我只是想確定這不是夢,你是真的在這里。」柳信兒仍然覺得如夢似幻。
「別再懷疑了,吃飯吧。你大概已經餓了好幾頓了吧。」尹俊夾起一小塊肉放入她的口中。
她咀嚼著美味的食物,味覺喚醒了她所有的知覺,她突然發現自己正坐在尹俊的大腿上,于是掙扎著想下去。「放我下來,我真的餓了,這樣子我沒辦法吃飯。」
看她像只小蟲在他懷中動來動去,他笑了出來,將她抱起,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吃吧。」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真的是餓壞了,因此她不客氣的狼吞虎咽起來,至于那堆疑問就等她吃飽再說。
看著她吃得如此不顧形象,尹俊靶到一絲心疼,也有一絲滿足。想到她之前一個人害怕的躺在山谷中,不知有沒有明天,心中更覺不舍。現在看到她完好無缺的坐在他眼前,吃得這麼滿足,他只想感謝上天讓他及時找到她。
「慢慢吃,別噎著了。」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他再度開口,「信兒,你那麼熟悉這里的地形,怎麼會掉到山谷里呢?」
柳信兒滿足的停筷,擦了擦嘴,「我是因為踫到一只山豬,被它追得不小心才掉進山谷。」
看尹俊目露凶光,似乎打算立刻將那只山豬碎尸萬段,柳信兒趕緊解釋,「不能怪它,是我自己不慎踩到它的巢穴,驚嚇到它及它的孩子,所以它才會瘋狂的追我。」
突然想到了什麼,柳信兒抓著他的手臂問︰「俊兒呢?你救回他了嗎?」
他握住她的手,「你被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爹、娘、段總管、青風他們設計的,目的只是要我們舊地重游,盡釋前嫌罷了。」
「所以俊兒沒事?」
「沒事,俊兒跟著爹娘游山玩水去了。」
「那你……」她不懂,既然俊兒沒有失蹤,他派個人來接她回王府就好了,為何親自走這一趟?
「想問我為什麼親自來找你?」他看出她的想法。
柳信兒點了點頭。
「因為我不放心別人,一定要親自來帶你回去。」
見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好像他說出來的話是什麼奇譚,尹俊嘆了口氣,將她抱起。
「折騰了那麼多天,你一定累壞了,先休息吧,明天我們就回王府。你的傷需要讓大夫好好的看一看,一切等回王府再說吧。」
她的確真的累壞了,腦袋似乎一直昏昏沉沉的,連思考也變得遲鈍許多,他一抱她上床,她的頭一沾上枕頭,很快就睡著了。
尹俊褪下衣服也上了床,將她擁抱在懷中。
靶覺到他的體溫,柳信兒更偎向他,汲取他的溫暖,口中喃喃低語,「尹俊,真高興你來了,我好怕在我死前沒有辦法見到你最後一面,告訴你,我……」她的聲音愈來愈輕。
「告訴我什麼?」他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企圖搖醒她。「信兒,你想告訴我什麼?」
她被他搖醒,眼楮睜開一道縫,但顯然意識仍朦朧,「我愛你……」
她這一句話幾乎是含在嘴里說的,但是尹俊听到了。
他欣喜若狂,更加擁緊她,一種溫暖滿足的感覺溢滿他胸懷。他在她耳邊柔聲輕語,「我也愛你,信兒。」然後抱著她滿足的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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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大早,青風帶著侍衛們恭恭敬敬的等在小屋外。
青風實在懊惱,真不該听段總管的話,他昨天深夜才知道王妃受傷了,但是詳細情形沒人清楚,只希望王妃的傷不會太嚴重,否則別說王爺不原諒他們,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他連夜趕來雲霞山,從清晨等到現在,一顆心忐忑不安,真不知道等一下門一開,他必須面對什麼樣的狀況。
當青風胡思亂想之際,小屋的門呀的一聲打開,只見尹俊懷里小心的抱著一團棉被,大家都知道其中必定是王妃,卻不知道王妃情況如何。
青風向前,正想開口,「王爺,我……」
尹俊以手勢教他噤聲,「王妃還在休息,什麼事回王府後再說。」說完,他逕自進入馬車。
看來王爺心情不錯,王妃大概沒事了,真是上天保佑。青風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放下,手一揮,一群人向山下走去。
回到王府後,所有的人看著尹俊從馬車上抱著一團棉被下來,直接走向他的寢房,似曾相識的一幕,這一次大家都知道棉被里包裹的是王妃,也就見怪不怪了。
能讓王爺如此對待的女人只有一個,只是不知道當事人知不知道自己在王爺的心中有多特別。
尹俊將柳信兒輕輕的放在床上。他點了她的睡穴,所以這一路上她都安安穩穩的在他懷中熟睡,連已回到王府都一無所覺。
之後,尹俊來到大廳,召來段總管、青風及小菊。
他嚴厲的看著他們三個人,一句話都不說。
三個人頭都低低的不敢抬,尤其是段總管,當他得知王妃受傷的消息,心中真是後悔極了,懊惱自己真不該自作聰明。
尹俊看著他們三人一臉後悔的樣子,心想嚇嚇他們也就罷了,他們畢竟還是幫他和信兒解開了僵局。
看著一臉懊悔的三人,尹俊開口,「還好這次王妃只受了點輕傷,否則我要你們三人提頭來見。」他接著又道︰「青風,馬上去請太醫來王府。小菊,吩咐廚房炖煮一些補氣定神的藥膳。」
青風和小菊抬起頭,對自己的好運有點不可置信。
「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去?」尹俊催促著。
兩人這才回過神,趕緊照他的吩咐去做。
偌大的廳中只剩下尹俊和段總管。段總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想,他最好的下場大概是告老還鄉了。
「段總管。」
「屬下在。」來了,來了,王爺就要宣判他的生死,他的額頭開始冒汗。
尹俊心里偷笑,但仍然一臉嚴肅的樣子。「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但是下不為例,否則絕不寬貸。」
段總管大大地吁了一口氣,「屬下知道,以後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
「現在,我有件事要你去做。」尹俊看著終于抬起頭的段總管。「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玉春樓的侍妾送走,給她們最好的安排。」
「王爺,就這樣?」段總管實在很難相信自己真的完全沒事,「您沒打算處罰我?」
「怎麼,你希望我處罰你?」
「喔,不,當然不是。屬下這就去處理玉春樓的事。」段總管匆匆離去。趁著王爺心情不錯趕快離開,免得王爺改變主意。
看著段總管落荒而逃的樣子,尹俊心情大好。所有的帳都算清了,現在只等信兒傷勢痊愈,就換他跟她算總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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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信兒的腳傷躺了半個月才完全痊愈,這段期間,尹俊親自照顧她,連洗澡也是由他代勞,但是他一直待她以禮,就像對待一個病人一般。
她不知道他態度上的改變是不是因為她在雲霞山時的告白。
是的,她記得當時她向他表白了什麼。
她將自己面臨生死時心里最深的希望告訴了他,結果,現在兩人之間的情況就變成了這樣,說陌生不陌生,但是卻彬彬有禮,也不像夫妻般親密。她不知道他是否打算彼此就這樣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
今天是柳信兒痊愈後第一次自行走出房門,小菊跟在身邊伺候著她。
她一直感覺到回來後王府似乎有些不一樣,但是又說不出來是什麼,問了小菊才知道,原來尹俊命人撤了玉春樓。
她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其他打算,但是總覺得他似乎計畫著什麼。
當她回到房里,忽然看到一幅畫。不知是誰拿來的,但是它就這樣大刺刺的攤在桌子上,彷佛怕她看不到似的。
她一看就知道那就是範玉娘所說的那幅畫,畫中的女子是尹俊的青梅竹馬,她不會錯認,因為畫中人實在太像她了。
她呆呆的看著那幅畫,回憶起她與尹俊第一次相識的情形。
想到他睜開眼看到她時的第一句話是「我找到你了」,可見尹俊對那位女子真的情深義重,難怪他會有時對她熱情如火,有時又冷淡對待。想必他對她溫柔時是將她當成那女子,而面對「柳信兒」這個人時,就與對待其他女子無異。
柳信兒腦中一片混亂,不知他讓她看這幅畫的用意為何?跟他撤了玉春樓有關嗎?難道是他打算娶那位女子進門,所以先行告知她?
「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柳信兒決定,她不會任他隨意擺布,如果尹俊真的要娶那位女子進門,那她願意成全他們,但是他必須答應她帶俊兒住到別館去。
愈想愈生氣,她將畫卷起,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
「怎麼了,畫得不好嗎?」尹俊正好走進房里,看到她拿畫出氣。
「畫得太好了,跟我真像。」她想,把話說清楚也好,「你打算什麼時候娶畫中人進門?」
「娶你進門?」尹俊一臉不解的看著她,「我不是早就娶你進門了嗎?」
「不,我是問你什麼時候打算娶你那位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他愈听愈迷糊。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怎麼覺得自己跟尹俊似乎各說各話。「就是畫中的女子。」她將畫重新攤開。「就是她,你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尹俊終于確定她一定是听到了什麼謠言,看她生氣吃醋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好開心,「畫中的女子是你啊。」
「我?別騙我了,範玉娘說畫中的女子是你青梅竹馬的戀人,因為你們身分不合,不能在一起,所以從此以後,你一直找尋與她相似的女子。」
他有點哭笑不得的走近她,站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將她的食指指著畫中人兒的右耳垂。「看清楚了,誰的右耳垂上有一顆紅痣?」
柳信兒真的在畫中人的右耳垂上找到一顆與她一模一樣的紅痣,不禁愣住了。畫中的人真的是她,但是為什麼範玉娘說……
尹俊一手摟緊她的腰,一手將她的小臉稍稍轉向他,讓他可以恣意的親吻、含弄她的右耳。他在她的耳旁輕語,「信兒,我沒有什麼青梅竹馬的戀人,那幅畫是五年前我們分開之後,我請人畫的。」
柳信兒心頭小鹿亂撞。他是那個意思嗎?是她想的那樣嗎?「那你撤了玉春樓是……」
「你離開我之後,我……想念你,但是我的自尊不容許我去找你,所以我只要看到與你有些相似的女子,就會帶回來,但是,她們都不是你。」他用臉頰摩挲著她的,擁緊她,整個人毫無間隙的貼著她的背。「如今,本尊已經在我懷中,我還需要她們干什麼?而且我知道她們常常去煩你,所以就決定撤了玉春樓。」
「你知道?那為什麼現在才撤?」她掙扎著想轉身看著他的臉,但是他不準。
「以前你的身分是侍妾,我不可能因為一個侍妾而撤了整個玉春樓,但是現在你是我的妻子,王妃不喜歡王爺有侍妾,命令王爺遣走那些女子,是天經地義的事。」而當初帶她回來時不這麼做,主要也是想氣氣她,看看她吃醋的樣子,但是顯然效果不大。
「我哪命令得了你,你要有多少侍妾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也不在乎。」柳信兒嘴硬的說。
「你不在乎?永清可不是這麼說的。」可憐的師弟,只好出賣你了。尹俊心里笑道。
「原來是那小子說的。」看她以後教鏡兒如何治他,婦人報仇,三年不晚。
「你承認了?」尹俊笑問。這只是讓她敞開心胸的第一步,他要他們之間沒有秘密,最重要的是,他想再次確認她在雲霞山對他承認的事。
「這沒什麼好不承認的,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但偏偏大部分的男人非三妻四妾不覺得滿足,尤其是權勢愈大的男人,愈是妻妾成群。」她的臉沉了下來。
「原來這就是你拋棄我的原因,因為我的權勢?」她真是一位與眾不同的女子,他從來沒想到他的權勢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在別的女子眼中的優秀條件,在她眼中竟然成了缺點。
「拋棄?不知道是誰拋棄誰。」柳信兒想到他將她獨自一個人丟在西阜城的事。
她用力將他推開,退後一大步,怨恨的看著他。
尹俊不解她為何突然如此怨恨的看著他,好像他曾經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天大錯事。離開的人是她,有資格生氣的人是他,有怨的人也應該是他才對。想到她在西阜城留下字條離開,他的臉也沉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一個有氣、一個有怨的看著彼此,誰都不願意先開口。
「王爺。」青風在門外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什麼事?」尹俊問道。
「神劍山莊的少莊主似乎有什麼急事要求見王妃。」
「見王妃?」他回頭看著柳信兒,看來他跟她之間的事得先等一等了。「走吧。」他對她伸出手。
她走過他身旁,看都不看他伸出的手,逕自走出房門。
尹俊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搖了搖頭,跟著定了出去,硬是握住她的手不準她掙月兌。
他們兩人來到大廳,看到了氣急敗壞的莊永清。
「大姊,鏡兒有沒有來找你?」
「鏡兒失蹤了?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柳信兒掙月兌尹俊的手,走向莊永清。
「鏡兒對我有些誤會,也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帶著女兒離家出走了,我派出全莊的人都找不到她們,真是急死人了。鏡兒也沒有回娘家,我才想她會不會來你這兒,或者你有沒有她們的消息?」莊永清已急得有點語無倫次。
「鏡兒沒來找我,也沒有跟我聯絡。」柳信兒心急的思索著鏡兒可能的去處。
「唉!她一個弱女子又帶著幼女,會到哪里去呢?出了事怎麼辦?真是急死人了。」莊永清懊惱極了,為什麼在事情發生時不馬上解釋清楚,只顧著自尊。
「永清,你先別著急。她離開時有沒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語?」尹俊問道。
「她只留了一張字條。」莊永清從懷中拿出字條交給他。
那是一張簡短的留言,上頭寫著——
我走了,不必來找我,我會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
看著字條,尹俊只覺得似曾相似,這語氣、用詞怎麼跟信兒離開時留的字條差不多。「你確定這字跡是她的?」
「是鏡兒的字沒錯。」莊永清將字條拿給柳信兒確認。
柳信兒看了字條,「是很像鏡兒的字,但是口氣不像。」
尹俊心里有了底,「你們等我一下。」
他前去書房拿出信兒留的字條,然後回到大廳。
「信兒,你看,這是否是你留的字條?」
柳信兒看了那張字條,眉頭皺起,「這是哪兒來的?我從來沒有寫過這字條。」
尹俊听了眉開眼笑,雀躍不已,「這是你在西阜城時留下的字條。」信兒沒打算離開他,一切都是有人暗中作怪。
如果不是顧慮師弟在場,他真想好好的擁抱她!
「奇怪了,是誰冒充我留了這張宇條?字跡是跟我很像,但不是我寫的。」柳信兒思索著,忽然大叫一聲,「啊!我想到了。」
「是誰?」尹俊及莊永清異口同聲地問。
「師父。」她知道師父除了醫術高超外,另一項特殊才能就是能迅速模仿別人的字跡。「但是,她為什麼這麼做?」她實在不解。
「我告訴你們為什麼。」一位年約五十歲,但仍然風流倜儻的男子翩然而入。
「師父?」尹俊及莊永清同時出聲。
柳信兒看向來人,驚訝的張大了眼。「你是他們的師父?但是你不是師丈嗎?」當時在西阜城,師父來找她前去幫忙去救治的人就是他。
「師丈?」尹俊及莊永清驚訝的張大了嘴。
「唉!」神虛上人嘆了口氣,看著愛徒,「你們兩人都是受我連累,你們的師娘,也就是信兒跟鏡兒的師父,為了報復我,故意拆散你們,這兩封信都是她的杰作。」
「師娘為什麼要這麼做?」尹俊對這個心胸狹窄的師娘實在沒什麼好感。
「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們。」神虛上人四兩撥千斤。
那是他與他娘子的愛恨情仇,他實在不想讓這些晚輩知道太多。
「永清,我想鏡兒可能是被她師父帶走了。」神虛上人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問柳信兒。「信兒,你知道你師父現在在哪里嗎?」自己的老婆在哪,他這個做丈夫的毫無頭緒,還得開口問晚輩,真是丟臉。
「師父有十幾處住所,我也不曉得她現在會在哪一處。我可以將那些地點告訴你,只是這些地點遍布各地,如果全要找遍,恐怕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
莊永清听了哀號了一聲,「那我什麼時候才見得到我的妻女!」
柳信兒搖搖頭,「恐怕得等好幾年。」
莊永清怒極,口不擇言的大罵,「這個死老太婆,如果被我找到,我一定不放過她!」
柳信兒瞪了他一眼,「你罵誰死老太婆?如果不是師父,鏡兒的病不會好,沖著這一點,你就該磕頭謝恩了。」
尹俊只想趕快把這些人打發走,因為他有好多話想跟信兒說。「師父,永清,依我看,如果一處處的找恐怕曠日廢時,況且她們也不見得會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我想最好的辦法是引她們自己來找你們。」
「怎麼引她們出來?」莊永清著急的問。
「苦肉計。」這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辦法。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莊永清恍然大悟,然後看向神虛上人。「師父,你得跟我一起回神劍山莊,萬一師娘也出現,我希望師父趕快帶她走,自己的老婆自己搞定。」他可不希望鏡兒回來之後,那惡婆娘又來搞鬼。
「走吧,我跟你回神劍山莊。」神虛上人怎麼會看不出尹俊恨不得他們兩人馬上消失。這兩個死徒弟,從小就不知道尊師重道怎麼寫,長大後更不把他這個師父看在眼里了。
等兩人一走,尹俊便拉著柳信兒的手直奔臥房。
一進房,他馬上抱住她,親吻著她的臉,開心的說︰「原來你在西阜城時並沒有打算離開我。」
柳信兒用力推開他,「我可沒打算原諒你將我一個人丟在西阜城的事。如果不是青風留下盤纏,我恐怕到現在還困在西阜城,回不了京。」
他將她拉回懷里,深情的看著她,「你不能怪我,當我看到那張字條時,整個人幾乎崩潰,我以為你為了離開我,甚至連俊兒都可以舍棄。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恨你。」
她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但徒勞無功。
「別騙我了,你當初故意逗留在西阜城,不隨著大軍回京城的原因,山莊的總管都跟我說了,你是為了回京娶妻。你怕我會偷偷的將俊兒帶走,所以故意將我留在那兒,趁那段期間好瞞著我準備你的婚禮。」想到一路從西阜城回京的辛苦,她眼眶不由得泛紅。
尹俊心疼的看著她。「你誤會了,那不是我的婚禮,是我們的婚禮。當初我故意將你留在西阜城,是打算給你一個驚喜。我交代段總管準備婚禮,只要我們一回到京城,就可以立刻成親。
「結果,在我接到段總管的來信,說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發現你竟然離開了,所以你不能怪我,那時我喪失了理智,只想趕快離開西阜城那個傷心的地方。」
其實現在想想,他當時是被傷得太深,所以喪失了判斷力,否則連青風都看得出事有蹊蹺,他怎麼會完全察覺不出。
柳信兒愣愣的看著他,實在有點不能消化這時所听到的事,心中不免仍有些懷疑。
看著她懷疑的眼光,他決定用行動表示一切。「娘子,我們替俊兒生一個弟弟或妹妹吧?」
柳信兒奇怪的看著他,怎麼突然扯到那里去了。「你不是對我沒興趣了嗎?」自他們從雲霞山回來以後,他一直以禮相待,從來沒有踫過她。
「沒興趣?」他一只手往下撫模著她的臀部,然後猛然的將她壓向自己,讓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他對她的。
「感覺到了嗎?你怎麼會以為我沒興趣,這段日子我怕傷了你,不知忍得多辛苦,你今天一定要補償我。」
「怎麼補償?」柳信兒羞紅了臉。
尹俊抱起她往內室走去。
須臾,房內傳來柳信兒的嬌喘,「不要,好丟人,我不要擺這種姿勢。」
「听說這種姿勢容易生女兒。」當然是胡謔的。
柳信兒附在尹俊的耳旁低語。
「你說什麼,已經有了?」他欣喜若狂,「信兒,我愛你!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我找到了一生的伴侶。」
她沒有听錯,他真的說愛她!柳信兒一顆心雀躍不已,在他耳邊輕語,「我也愛你,尹俊。」
相愛的兩顆心終于找到彼此失落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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