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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女生 第五章

「昊,你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兵弈怒不可遏的質問一整天都陰陽怪氣的紀昊。

紀昊以沉默代替回答。他也想知道自己在搞什麼飛機?整個情勢已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他是要拒絕安子築的,怎知何蘗不在乎的神情和一臉的漠然,觸怒了他,嘴巴就不受大腦的控制,月兌口而出的話就造成走了樣的局勢。

「昊,你說句話啊!」兵弈板住他的肩頭,要紀昊正視他的存在。兵弈很透了他的冷僻,他受夠了!就算罵他也好,甚至干一架他也奉陪到底,就是不要不說話。

展霆、左蘗面面相覷,他們心里頭的擔心並不比兵弈少,兄弟當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看到紀昊如此失常。

紀昊向來冷靜過人,喜怒哀樂從不形于外,永遠微笑對人,讓人忍不住懷疑「溫文儒雅」四個字是不是為他而創造,但今天的他,不,自從他認識何蘗開始,他就不再是他們所認識的紀昊,他的情緒被何蘗的一舉一動、一喜一怒牽動而不自覺。

兵弈見他仍是一副欠捧的鳥樣,心里就不太爽,決定不怕死地挑釁他。

「既然喜歡人家,又沒種承認,就不要把自己搞得要死不活,教人看了就有氣。」

這招果然奏效,紀昊不客氣的揪緊兵弈的衣領,另一手握成拳,冷漠地說︰「你說什麼!」眼看紀昊的拳頭就要落在兵弈帥氣的臉孔上。

突然,一個瑟縮在樓梯轉角處的物體擄獲了他的視線。

是她?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危險訊息擊進紀昊腦海里,他不假思索松開兵弈的衣領,疾步走向何蘗。

何蘗全身無力的縮在一塊,月復部傳來的陣陣咧痛,痛得她直冒冷汗。一抹黑影覆蓋上她的身形,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一抬頭,接觸到紀昊布滿心疼的雙眸,是她的幻覺嗎?如果是,她情願這樣痛著。

「你怎麼了?」紀昊低聲喝道。

他好生氣,為什麼她總學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每每看她難過,而自己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她痛,一點忙也幫不上,他就好氣。

真的是他!不是幻覺!

「我……沒事。」何蘗乏力地說。

她努力地想站起來,逃離他的視線,她不敢面對真實的他,那會使她早已支離破碎的心碎的更徹底。

無奈月復部的陣痛痛得她無法站穩腳步,一個重心不穩,她跌進了紀昊的懷里。

「對不起。」她想掙月兌他的懷抱,誰知紀昊非但不放手,還一把橫抱起她。

「別動!版訴我你到底怎麼了?」紀昊溫柔地問,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竟有一種被幸福籠罩的感動。

「我……真的……沒……」何蘗虛弱的不由自主將頭靠在他肩上。

「該死!別再告訴我你沒事,我一個字也不信!」她總有本事挑起他的壞脾氣。「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他不管她有多麼討厭上醫院,這一次,他堅持!

去醫院?「我、不要。」何蘗虛弱的回答,一點說服力也沒有,這種病上醫院會教人貽笑大方。「我真的沒事,我每個月都會痛。」她把頭埋進他的頸窩,不好意思地說。

「每個月都會痛!」紀昊駭然低呼。「那你還不看醫生?你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天啊!紀昊是在耍白痴嘛!人家都暗示得那麼明顯了,那種話,她一個女孩子怎敢當著男孩子的面前說,況且還是四個大男生。

何蘗喃喃地開口︰「我只是……」

「只是怎樣?」

「其實,我是生理痛。」何蘗羞赧得不敢抬頭。

听到她給的答案,紀昊耳根子一熱,霎時,從紀昊身後傳出一陣悶笑。

「要笑就笑出來,免得內傷。」紀昊怒聲斥喝,想借此掩飾自己和她的尷尬。

紀昊的怒火讓左蘗、兵弈更加不怕死的放肆大笑,連一向情緒漠然的展霆,嘴角也揚起一道弧形。

真是樂呆了!第一次看到那麼蠢的紀昊。可是在何蘗面前,他有哪一次是聰明的呢?看來愛情真的會讓人變笨,如果是這樣,那他們還是少沾為妙。

「可以放我下來了嗎?」何蘗羞澀地問。「我已經好多了。」

紀昊不放心地看著懷中人,輕輕地放下她。他好想一輩子抱著她、呵護她,她羞怯的模樣,讓他好想吻她,要不是有三個礙事的家伙在,他真想嘗嘗她唇瓣間的柔情。

何蘗好想一直賴在他的懷抱里,他讓她感覺溫暖、有安全感,但他的懷抱並不屬于她,他應該是子築的。她黯然地想。

子築!她下意識看看表。

五點二十九分!

「你不是跟子築有約嗎?快五點半了。」她口是心非地提醒他。

她就這麼想把他推給她的好朋友?為了朋友,連愛情都可以放棄,她還真偉大!他不信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但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激出她的真心。

「謝謝你提醒我。」他是不是該對她死心了?

凝望他轉身的背影,她胸口一窒,好痛!

「對不起。」紀昊為自己的姍姍來遲道歉。

「沒關系。」這回,安子築清楚地瞧見紀昊眼底的勉強,更加證實她的疑惑。

「走吧!」紀昊率先邁開步伐。

「去哪里?」安子築小跑步的跟上。

其實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們要去哪里。

「邊走邊打算吧。」反正他現在只能等待,希望船到橋頭自然直。

安子築停下腳步,幽幽地吐出一句話︰

「那你要如何打算我呢?」

紀昊陡地一驚,轉過頭怔怔地看著她。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紀昊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有道歉的必要嗎?」安子築不慍不怒地說。

「至少我該為我的欺騙道歉。」

「你沒有欺騙我,你欺騙的是小蘗和你自己。」

「我……」安子築的話堵的他啞口無言。

「你喜歡小蘗吧!」安子築一點也不訝異自己的坦然,也許打從一開始,她對他只是迷戀罷了,毫無所謂愛的成分。

「是的,我喜歡她。」紀昊肯定的回答。

「那為什麼不對她坦白呢?」安子築不滿地道。

「坦白?」紀昊無奈地苦笑。「你以為我不想嗎?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她每次遇到我,她都想逃,逼得愈緊,她逃的愈遠。」

安子築無法反駁他的話。

「我不想弄巧成拙。」他真的好怕結局不是他想要。

「我敢說小蘗她是喜歡你的。」安子築敢百分之百的保證。

「你憑什麼那麼肯定?」紀昊不得不承認她的話點燃了他的希望。

「憑女人的第六感,我想小蘗會想逃,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他好想趕緊找出問題癥結所在。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幫你的。」

「幫我?」

「幫你逼出她對你真正的感覺。」

「謝謝。」紀昊感激地說。

「其實,我不只在幫你,也是在幫小蘗。」

「你打算怎麼幫?」

「快六點了,我們去吃飯,我請客。」安子築不懷好意的提議。

「我想不……」

安子築不等他說完。

「我保證你絕不會後悔吃這頓飯。」自顧自的拉住他的手臂往前走,開始執行她計劃的第一步。

「老板,來兩盤小菜。」

「好!馬上來。」

老何小吃店,人滿為患。

「阿揚,把這兩碗面端去給那一桌的客人。」

「好!」阿揚是何父請的工讀生。

何蘗穿梭在客人之間,忙著端面,忙著收碗筷,她慣于用「忙碌」來遺忘煩惱,可是今晚,這個方法失效了。

「鏗!」

這是今晚何蘗打破的第三個碗!

「對不起。」她真的感到抱歉極了。

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老是定不下心來,忙碌竟然無法使她忘了他,那是不是意謂著她永遠都忘不了紀昊?

「沒關系。」何文啟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莫名的擔心一點一點的侵蝕他心頭。「阿揚,麻煩你收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來。」何蘗蹲,一片一片撿起散了一地的碎玻璃,剎那間,她覺得她似乎在檢自己心碎的殘骸。

「何爸!」

子築?何蘗心一驚,猛一抬頭。

紀昊怎麼也來了?

「啊!」一個分心,一塊碎玻璃劃破她的掌心,鮮紅色的鮮血慢慢滲出。

紀昊一個箭步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捧著她流血的手掌,扶她坐在椅子上,蹲在她面前。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他懊惱的低斥。「快拿醫藥箱來。」

「阿揚,快去拿醫藥箱來。」何父趕緊催促。

「喔!好!」阿揚愣愣的應聲。

何蘗的雙眸緊盯著紀昊,一瞬也不舍得離開。

何父在心中暗暗的臆測︰眼前這個年輕人,八成是小蘗最近失常的「禍首」。

「醫藥箱來了。」阿揚趕緊將醫藥箱遞給紀昊。

「忍耐點,我先幫你消毒。」紀昊拿起雙氧水,用棉花棒輕輕地擦拭她割破的掌心。「痛不痛?」他好怕弄痛她。

會痛嗎?何蘗搖搖頭。

他動作輕柔地幫何蘗上藥、包扎,他不敢太用力,怕一用力就會傷到她。

「好了。」紀昊溫柔地直視她心湖。

「謝謝。」何蘗微微的低下頭,不敢正視他的眼光,她害怕她的眼楮會出賣她的心。

「昊,你對小蘗這麼好,我這個做女朋友的會吃醋哩!」安子築別有用心地說。

她也想知道何蘗內心深處真正的感覺。雖然她們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她真的不了解何蘗,她從不將心事對自己說,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

又見何蘗的臉色瞬間刷白。唉!當局者迷。

紀昊當然明白安子築的用意,重病不用重藥醫,又怎能治愈呢?但明白是一回事,不舍又是另外一回事。

何蘗怔怔地看著他們,自卑感又在心中發酵。

「子築,你要吃什麼?何爸請客。」何文啟試著緩和氣氛。現在的年輕人,唉!

「昊,你要吃什麼?」安子築佯裝親熱的勾起紀昊的手。

「都可以。」紀昊狠下心的別開視線。

「小蘗,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何父體貼地說。「要不要先上樓休息?」

「嗯,我先上樓休息。」何蘗感激地看了父親一眼。

安子築強拉住紀昊的腳步,要他停下他的心疼。扮黑臉的角色不好做,他不好過,她又未嘗好過?

可是不這樣做,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逼出何蘗的真心。

紀昊只得硬生生的止住自己的腳步。這般殘忍的傷害她,他真的于心不忍,但為何她就忍心無視他的感情?

「何爸,對不起,我們還有事。」安子築充滿歉意地說。

紀昊的目光不自覺的對上何文啟的雙眼,頷首點頭。

何文啟也回應地點點頭。好一個氣宇非凡的男孩子!他在心底贊許。

「那下次有空再來,何爸請客。」

「沒問題。」安子築拉拉紀昊的衣袖,暗示他們該走了。

紀昊微微地蹙起眉心,雙眼不舍的離開何蘗消失的樓梯口。

何蘗慶幸自己沒有在紀昊面前落淚。她一向就不愛哭,流淚是不能解決問題,這點,她比誰都清楚。

從小,她就失去了母親,等于也失去可以跟母親撒嬌的權利,雖然,她知道父親很愛她,但他總是不停的工作,能陪伴她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她學會獨立,學會在人前保留最真實的情感。

但遇見紀昊後,她所有的偽裝都瓦解了,多少夜里,淚水流進夢里,久久不成眠,連真心也背棄了自己。

她早該明白當初對蕭育祺的暗戀完全是一種不成熟的迷戀,而對紀昊的感情,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自己是真的愛上了他。

她慢慢踱到落地窗前,輕輕地拉開窗簾,正好看見紀昊和安子築雙雙離去的背影。對于他們,她是真心祝福,她相信他們在一起會是一件幸福的事。

呆呆地枯站在落地窗前兩個小時,一陣敲門聲敲醒何蘗深陷的情緒。

「爸,我累了。」她相信剛才的混亂一定給父親帶來了一大堆的疑問,可是,此刻的她卻不想解釋。

敲門聲不死心的響起。

懊來的還是會來。何蘗硬著頭皮打開門,心里同時盤算要如何解釋剛剛發生的事。

「歐陽學姐!」何蘗驚呼。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她好生意外。

歐陽曉眼楮瞄瞄房內,意有所指。

何蘗暗罵自己的粗心,連忙說︰「請進。」

「謝謝。」

歐陽曉細細打量何蘗的房間。

「好大一片落地窗,視野真好,什麼人經過,想必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話中有話。

何蘗一怔,此刻的她真的如坐針氈。

「我直截了當地說了吧,我來是為了紀昊。」歐陽曉開門見山地說。

何蘗抿緊下唇。

她緊接著說︰「最近他就像變個人似,脾氣壞到極點。」

靜默了半刻,何蘗終于淡淡的啟口。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歐陽曉杏眼圓瞪看著她。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何蘗搖搖頭,她真的想不明白。

「你難道不知道他喜歡你嗎?」歐陽曉音調忍不住提高八度,不敢置信地問。

何蘗一臉愕然,仿佛她說的是外星人話。

她喃喃自語地說︰「不可能啊!他應該是喜歡子築。」

「我是不了解他跟安子築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但我敢確定他喜歡的人是你啊,」歐陽曉斬釘截鐵地說。「你真的看不出來嗎?想想他為你做的一切吧。」

他為她做的一切?她不是沒有感覺,而是她怕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她生根的自卑已經遮蓋了所有的真相。

何蘗徑自走到落地窗前,按捺住心中翻騰洶涌的浪潮。

「那又能代表什麼?」

「能代表什麼!」歐陽曉忍不住大吼。「我是不知道能代表什麼,但我知道你不能抹煞那一切。」她不敢妄想啊!何蘗的雙眸無焦距的看著窗外。

「走!」歐陽曉握住她的手臂。

「去哪里?」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去一個可以告訴你答案的地方。」

紀昊疲憊的推開客廳大門,暈黃的燈光,乍時暖和了他心里正在下雪的角落。

離開何蘗家,他便一路走回家,單薄的襯衣擋不了快入冬的寒意,但令他感到寒冷的,不是氣溫的下降,而是何蘗故作不在乎的神情。

「回來了。」紀昊懶懶地說。

紀父放下手上的報紙,定定地看著他兒子。

紀昊穿過客廳,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一杯冰水,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老婆,快下來,你寶貝兒子失戀了!」紀家老爺哀號地呼喚他親愛的老婆大人。

「爸,你在胡說什麼!」真搞不懂,都已經四十多歲的人,還老是說一些令人噴飯的話。

「我是說……」紀父的話還未說完,就見紀母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樓。

「兒子,告訴老媽,是哪個沒眼光的女孩甩了你?」

「媽!」紀昊無奈地喚道,他真的快被他們打敗。

「天氣這麼冷,你還喝冰水,我辛辛苦苦的生下你,不是讓你踏蹋你自己。」紀家夫人哀怨的嗓音,活月兌月兌像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對嘛!」紀父在一旁附和。

案母兩個人一搭一唱,真教他哭笑不得。

「我們根本就沒有開始。」紀昊干脆說出他們想听的話。當了他們十八年的兒子,他會不知道他最親愛的父母在打什麼鬼主意。

「兒子,你終于開竅了。」紀父贊賞地說。

「我還以為我會有一個一輩子打光棍的兒子呢。」紀母更夸張地說。

「總算對得起紀家的列祖列宗。」紀家夫婦真是一個比一個夸張。

他們就是看不慣兒子老是將心思擺在課業上,不然就是熱中于紀氏集團的公事,要他分一點心思在別的事情,他不是沒興趣,就是覺得太無聊,尤其是對于愛情。

「爸!媽!」紀昊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喂!」他們兩人四只眼楮直盯著他看,要他交代清楚。

「我……唔……」紀昊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老婆,我不知道原來我們兒子有結巴的毛病。」紀父一臉正經地取笑紀昊。

「他以前還很會講話,怎麼愈大愈笨?」

「真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紀家夫婦感慨地說。

「好啦!我說就是。」他真的斗不過他們。「她不接受我的感情。」紀昊簡潔地說。

紀家夫婦十分有默契的不搭腔。

「她算不上漂亮,但她擁有一股很獨特的氣質,而她的倔強、好強更吸引了我。」紀昊侃侃而談他和何蘗相識的過程。

紀家夫婦沒有忽視紀昊在談起他所愛的女孩時,眼眸中所綻放的光芒,他們的兒子是真的長大了,真的在談戀愛了。

「我愛她,但她卻一直在躲我。」紀昊說著說著,語調不自覺上揚,情緒處于失控的邊緣。

「兒子;別逼的太緊,給那女孩一點時間。」紀父理智地分析。

我真的太心急嗎?紀昊捫心自問。

「我同意你爸的話。兒子,你是個聰明人,我們相信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可是在愛情里,我是個白痴。」紀昊自我解嘲。

「愛情這東西,我們是無法幫你,你必須親自體驗,幸運的話,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幸福。當然,你也有可能落得一無所有。」紀父摟緊他親愛的老婆,語重心長地說。

案親的話令他感到害怕。

「鈴、鈴、鈴!」電話鈴聲響起,佣人趕緊接听。

「少爺,電話。」

「喂!」

「昊,我們在學校體育館。」左蘗簡潔有力地說。

「我馬上到。」紀昊掛上話筒。「爸媽,我出去了。」

兄弟這麼多年,他當然知道左蘗的意思。最近,他積壓了太多的情緒,的確需要好好發泄一下。戴上安全帽,騎上重型機車,那是上個月父親送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他一路猛催油門,迎風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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