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日隔天,鄒靜語按照以往的作息起了個大早。
身子才輕輕挪動一下,她就嘶聲喊疼,用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看到身上肌膚散布著點點紅痕,她的小臉紅得像隻果一樣。
察覺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她猜測,康軒昂大概先去忙了,便拾起床榻下的衣服穿上,還沒穿好,就看見康軒昂端著一盆溫水進來。
「娘子,你起來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身子還疼嗎?」他泰然自若的問,語帶關懷,深邃的黑眸寫滿了深情。
衣服才穿一半的鄒靜語,小臉爆紅,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你先出去,我還沒穿好衣服。」
天呀!他怎麼可以一聲不吭就闖進來,害她羞窘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娘子,咱們已經是夫妻了,你還有什麼好害臊的?」他放下水盆,逕自往床榻的方向走去,腳步連停都沒停一下。
昨晚,他就將她的身子看透、模透了,相信她對自己也是,他實在不知道她為什麼還這麼害羞。
「我還不習慣咱們已經是夫妻的事實。」她捧著自己的臉頰,感覺自己的臉及頭頂幾乎快冒煙了。
昨夜,對于初解人事的她來說,就像作了一場夢一樣。
若不是此刻身上的疼痛提醒著她,她還真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嫁作人妻了。
「這種事要慢慢來,時日一久,你就會習慣了。」他的語氣曖昧,盯著她的黑眸火熱而深情。
若不是深知現在的她需要好好休息,他真的很想再跟她好好溫存一次。
她側過身,閃躲著他熾熱的視線,並以最快的速度將衣服穿好。
「我該起床了,還沒張羅那些小家伙們的食物呢。」
即使自己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她仍然沒忘記,要盡責的照顧百獸房里的小動物們。
康軒昂從她的身後抱住她,溫聲提醒。「你別忙了,那些小家伙,都已經被我喂飽了。」
他把下巴擱放在她的頭頂上摩挲著。
鄒靜語不敢置信的轉身看著他。「你已經喂飽它們了?」她圓亮的雙眼瞪得大大的,骨碌碌的眼珠子轉個不停。
她沒要求他做這些事呀!
「咱們兩人已經是夫妻了,你的事,理當由為夫的接手,分擔你的辛勞,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你對我真好。」她嬌羞的垂下眼。
即便已經有肌膚之親,面對他時,她還是會不自覺的臉紅心跳。
「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對你好,該對誰好?」他仰出手,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緊緊的握住他的大掌。「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有這麼一位疼愛她的夫君。
康軒昂的眼中閃過一抹復雜難解的光芒,但隨即隱逝。
「爹催我盡快讓他抱孫子,你看,咱們是不是馬上行動比較好?」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身子瞧,瞧得她全身幾乎快燃燒起來了。
「你可別打什麼歪主意,萬一讓爹知道已經日上三竿,咱們還賴在床榻上,他肯定會笑話咱們的。」她拉著被子,想掩蓋住自己的身子。
即使穿著衣服,但在他的面前,她仿佛赤果著身子一般的不自在。
「爹交代給我的任務尚未完成,他老人家不會介意的。」他說得理所當然,瞳眸深處隱隱閃過一道詭譎的光芒。
在鄒老爺還沒有將家業全權交給他打理之前,他還得繼續戴著偽善的假面具,討他歡心,直到他對自己完全失去戒心為止。
「听你這麼說,你跟我在一起,全都是為了討爹的歡心嗎?」她瞠怒。
她可不要被當成傳宗接代的工具。
「你連自己爹爹的醋都吃?實在是服了你。」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憋住大笑的沖動,實在拿她沒轍。
「誰教你開口閉口都是爹?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娶我是為了履行與爹的交易。」她試探性的說著,想看看他是否會流露出慌張的模樣。
誰知,他只是一臉淡然,讓人察覺不出他的真正心情。
「我若不喜歡你,怎麼可能跟你成親,還踫了你?我是不可能跟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溫存的。」他不疾不徐的解釋。
事實上,他早就知道自己愛上鄒靜語,只不過,他明白自己肩上背負的責任,因此,從來不敢縱容自己沉浸在她所編織的柔情世界里。
他的心情始終是矛盾而痛苦的。
「這麼說,我真該感到慶幸嘍!」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娘子,話說回來,我若沒有完成爹交代的任務,以後,我在他面前,會很難抬得起頭來的。」康軒昂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
「不會的,爹不是這種人。」她握緊小手,為自己的爹爹辯解。
他若瞧不起康大哥,絕對不會答應讓自個兒的女兒嫁給他。
「好吧!不過,撇開爹的要求不說,如果你的肚皮一直沒動靜,我就得被冠上‘無能’的封號了。」
他的臉龐瞬間垮了下來,口氣隱約帶著一股哀怨。
身為男人,最厭惡別人說自己「無能」,那簡直比直接捅他一刀,還要讓人來得難受。
「‘無能’呀?」她隱忍著笑意,不敢大聲笑出來。
康軒昂捧住她的臉,不悅的問︰「難道,連你也認為為夫的‘無能’?」
她剛才的口氣,好像在嘲笑他似的,讓他的胸口沒來由的涌起一把無名火。
任何人都可以質疑他,唯獨他的娘子不行。
他得向她證明,她的夫君到底是「無能」,還是「無所不能」。
「不是的,我絕對沒有這樣想。」她聲如蚊蚋,小小聲的辯解著,還偷覷著他的側臉,觀察他的反應。
「讓為夫的證明自己的能力,你就會知道,為夫到底有多強。」康軒昂直接將她壓倒在床上。
「不、不必了,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她端著笑,嬌聲討饒。
昨夜,她已經領教過他的能力了。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你還沒見識到為夫的真正實力。」盯著她的黑眸寫滿深濃的。
「啊?我、我身子不適,改天一定好好領教你的實力。」她閃躲著他熾熱的眼神,妄想從他身下逃開。
身上的疼痛,提醒著昨夜他的需索有多麼的激烈。
「這次,我不會再那麼粗魯,我保證。」康軒昂的大手,開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游移著。
「大、大白天的,你不該縱欲。」鄒靜語仍想做困獸之斗,小手推拒著他的胸膛。
「咱們新婚燕爾,沒人敢說一句閑話。」他可是在為鄒府延續香火。
「相公,你理智一點。」她嗓音沙啞的勸說著,感覺他帶著魔力的大手所經之處,肌膚幾乎快燃燒起來。
「娘子,依你之見,咱們生幾個孩子好?」他溫聲誘哄,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一個就好。」她回答得迅速而有力。
「那怎麼行?爹喜歡熱鬧的氣氛,咱們得多生幾個才行。」趁她不注意時,他用薄唇封住她的紅唇,吞沒她即將到口的話。
接下來,她的聲音只能化為軟語呢喃及嚶嚀嬌喘。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鄒老爺的願望,很快就可以實現了。
在康軒昂的努力下,鄒靜語沒多久就有喜了,鄒老爺更是大喜過望。
也許是高興過了頭,再加上康軒昂在一旁慫恿,鄒老爺很快便將一大半鄒府的產業,全都交給康軒昂打理。
康軒昂得到實權後,態度大變,開始對鄒老爺頤指氣使,將他的交代全都當成耳邊風。
所有吃穿用度的花費,他全然沒有節制,出門排場一次比一次奢華,出手也更加闊綽。
鄒老爺對他的訓誡越嚴厲苛刻,他的行為就越夸張而狂妄。
連鄒老爺私下要求鄒靜語對他好言相勸,都被他不留情面的罵了一頓,害她只能暗自垂淚。
康軒昂在短短的時間內,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速度快得讓人措手不及,完全無法接受。
但讓人更加訝異的是,他將鄒府最賺錢的幾間店鋪的房契及地契,拿去當鋪抵押借錢,然後故意不付利息,這幾間店鋪,也就這樣被當鋪接收。
康軒昂並以鄒老爺的名義接了幾筆生意,卻不履行合約內容,造成鄒老爺的誠信出問題。
包離譜的是,他竟故意大量囤貨,並抬高貨物價格,讓貨物滯銷。東西賣不出去,鄒府自然損失摻重。
在他蓄意破壞之下,鄒府的財務出了嚴重的問題,因而不得不變賣土地及房舍以應急需。
鄒老爺氣得差點病倒,鄒府頓時陷入愁雲慘霧當中,府內的奴僕紛紛辭工,另謀生路。
「小康,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將仇報,你這是什麼意思?」鄒老爺氣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鄒老爺,想當年,我爹在商場上被你設計陷害,最後弄得貧病交迫,甚至慘死在街頭,這筆帳,你又該如何償還?」
康軒昂咬牙切齒的怒瞪著他,眼中燃燒著兩簇熊熊怒火。
「你爹?你……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鄒老爺瞬間變了臉色,心里對他充滿警戒。
之前他曾覺得他很面熟,卻苦于一直想不起來他像誰……
「事到如今,該是揭曉答案的時候了——我爹是康紹平,你昔日的好友,一個被你設計陷害、導致家破人亡的老實人。」他一字一頓的說,每說一字,眼楮都像要噴出火焰來。
一想起往事,他就憤怒得幾乎失去理智,就算將面前的老頭千刀萬剮,也無法平息他的怒火。
「康紹平?你是紹平的兒子?」鄒老爺激動得握緊雙拳。「當年,我一直尋找你們的下落,但卻一無所獲。」
他往康軒昂走近一步,康軒昂就往後退一步。
「哼!尋找我們?你是想趕盡殺絕吧!」他嗤之以鼻的冷哼,不屑他假惺惺偽裝出來的慈悲。
「不!我絕對沒有置你們于死地的意思,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爹的。」他愧疚的垂下眼,眼中閃動著淚光。
這些年來,他一直受到良心的譴責,常常夜不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