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找個時間請陶酣回來吃個飯,讓我好好看看未來女婿。」馮亦華一直知曉宮千秋與陶酣正在交往,想找機會請女兒帶男友回來瞧瞧,但女兒的作息與她相反,今天趁著假日,終于遇到了難得早起的小女兒。
「不。」宮千秋當下拒絕母親的要求。
馮亦華听到她的答案馬上翻臉。對這個天生反骨,生來只為與她唱反調的女兒,她著實不客氣的回吼︰
「為何不能帶陶酣到家中來讓我看看?」馮亦華一手叉腰,一手拿銀鏟從廚房走出,鍋鏟在宮千秋面前揮舞。
「沒有正當的理由邀他來。」宮千秋手抱著小佷女,無視于高溫的鍋鏟可能就這麼貼在她臉上的危險,不疾不徐的將桌上的迷你彩色巧克力往嘴里塞,偶爾再賞佷女幾顆,壓根兒不將母親的怒吼放在眼里。
「我要看未來女婿還要什麼正當的理由!」馮亦華火氣直往上升,卷起衣袖一把坐在宮千秋面前。
「第一,」宮千秋空出忙碌的手伸出食指,「陶酣還不是我名正言順的男友。第二,」她再伸出中指湊數。「即使是男女朋友,我也不打算結婚。第三,」佷女爬上她的肩膀,欲搶她手上的巧克力,她連忙拿了幾顆塞進佷女嘴里後又接道︰「即使我打算與他結婚,我也不打算帶他回來赴這場鴻門宴。」
「什麼?你……你給我說清楚,男友就男友,還得名正言順!還有,為何不打算結婚?為何來家中吃個飯叫做赴鴻門宴?」馮亦華氣得話說得斷斷續續,拿鍋鏟的手顫抖著。
「媽,我跟陶酣的感情進展如何我們心知就好,不想大肆宣傳。還有,我不是反對婚姻,只是覺得男女交往不一定得建立在結婚的前提之下,那樣的愛情太沉重。我與陶酣現在的相處很自然,也很輕松,這樣就很好,沒必要一定要將結婚這個重擔往身上攬。而且無緣無故請人家到家中吃飯,人家心里怎麼想,搞不好還讓陶酣誤會咱們宮家迫不及待要將我推銷出去,我的行情又沒有那麼慘。」
她敢擔保陶酣若到家中來,母親一定會一頭熱的向他露出丈母娘的嘴臉。依陶酣出色的條件,老媽一定會愈看愈滿意,搞不好當下就要求陶黜給個日期擇日成婚。
那多丟臉啊!陶酣只是表明喜歡她,根本沒有結婚的意願或打算,若他根本沒有與她結婚的打算,又帶他到家中,被母親這麼一鬧,教她以後怎麼在陶酣面前抬起頭,羞都羞死人了。
「不負責任。」馮亦華語帶不屑地回應宮千秋的論調。「好,你不結婚,以後萬一有了孩子怎麼辦?’,
「孩子?」宮千秋低頭看看小佷女官青影,瞬時打了個冷顫。若是她生出來的孩子像佷女這般古靈精怪,那她寧可不生,況且她與陶酣也沒發展到這般親密的地步。「媽,我都說過了,我與陶酣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搞不好明天他就把我給甩了,何來孩子?你憂心太多了啦。」
「反正我不管。」馮亦華說不過伶牙俐齒的小女兒,用力拍著桌子下最後通牒︰「我不管你那套撈什子新新人類的愛情哲學,也不管你跟陶酣兩人關系為何,我只知道我不願意養你養到老,讓你單身當老姑婆,使得我在親朋好友、左鄰右舍面前抬不起頭來。」
「媽,我結不結婚干親朋好友左鄰右舍什麼事?」真受不了老媽的八股心態。她豈不知老媽愛與左鄰右舍的三姑六婆們東家長、西家短的論人是非,哪戶人家兒子年紀到了不娶媳婦,哪戶人家媳婦結婚那麼久了還沒蹦出個兒子來、哪一戶人家女兒嫁不出去之類的話題,常掛在她們嘴邊談論。道人長短者人恆道之,常評論別人,當然也怕自己家中出了個話柄落人口實。
「我不管,反正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馮亦華學方才宮千秋一樣伸出食指。「給我將你的男友帶回家來,還要給我有結婚的準備。第二,」她又伸出中指。「給我搬出去住,省得我看了礙眼。」真不愧是母女,表情動作如出一轍。
不會吧,老媽要將她趕出去住!只是不將陶酣帶回家受他們三堂會審而已,就翻臉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老媽,你不是當真的吧?」宮千秋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媽看來面色猙獰,只差沒七竅生煙。
「你說呢?」馮亦華給了女兒一記甜笑,之後大掌一揮,重拍了下桌子。「你給我去收拾行李,等你願意把我未來女婿帶回來之時再搬回來。」最後的聲調是高分貝的怒吼,震得宮青影愣在宮千秋的懷里,瞪著大眼愣愣地望著祖母。
眼見自己嚇到了孫女兒,馮亦華斂起怒容,抱起孫女兒微笑地安撫著︰「影影乖,女乃女乃不是凶你哦,是凶你那個不孝姑姑。看你嚇得冷汗直流,都是姑姑害的。」回頭拋給官千秋一個惡狠的眼神。「走,女乃女乃帶你去麥當勞壓壓驚。」邊說邊抱著心愛的孫女往大門走。
臨出門,馮亦華回頭又是一陣怒吼,重申她不是開玩笑。
「愣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去收拾行李,別讓我回來再看到你。」
「哎,看來老媽這次是來真的。」宮千秋攤在沙發上哀號。
難道真得去收拾行李?但老媽看來是認真的,不像開玩笑。
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吧。宮千秋無力地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樓去。看來老媽的氣短時間內是不會消的,與其每天與老媽在家里相看兩瞪眼,不如隨手收拾幾件衣物充充數,到外頭去借宿幾天,等老媽氣頭過了之後再想辦法搬回來了。
但是,她能去住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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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千秋持著簡便的行李前往慶迎大樓。
唉!爆千秋不免又哀嘆一聲。
雖然她平時看來人緣頗好,如今有難要流落街頭,那一堆豬朋狗友聞言都各自紛飛,不是與父母同住不方便,就是單身一人的獨身套房容不下兩人。最可惡的是林艷麗那家伙,幫人照顧房子,獨自居住在三房兩廳的公寓,本想一定會收留她的,不料她見色忘友,在電話中吞吞吐吐了老半天,才道出她的不便,原來她收養了個小白臉,現在與男友同居。
看來只能求助陶酣收留她了。
她漫步在前往慶迎大樓的路上。
結婚?這兩個字在她腦海浮現。
方才母親提到結婚時,她其實沒有剛才表現的那麼灑月兌。在愛情的路上,她是很沒自信,她一方面沉浸與陶酣相處的甜蜜中,一方面又害怕愛情的驟逝。
是不是每個墜人愛情中的男女都會如此患得患失?她哀怨苦笑。
她根本從未想過會與陶酣步人結婚禮堂。
結婚真能讓兩人的愛情永恆嗎?若是如此,就不會有「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並非她不信任婚姻,實在是周遭有太多婚姻失敗的例子,讓她對婚姻的渴望及幻想一點一點的磨滅。
邊走邊想,不知不覺走到了慶迎大樓的大廳,她向大樓的管理員打了聲招呼後,搭乘陶酣的專用電梯直達三十五樓。
這算不算同居?宮千秋在電梯里想著。
一思及她與陶酣同居的消息傳出去,保證又是一陣嘩然。外界已將她定位為陶甜的下堂女友,若她住進陶酣的家肯定跌破不少人的眼鏡,關于她沉寂已久的傳聞一定又會再度吵翻天。好玩,反正最近除了跟陶酣在一起生活較充實外,其余的時間實在無聊得緊,這下正好找到樂子玩玩,一方面也可向仍覬覦陶酣的女人們宣告她擁有陶黜的獨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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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我知道了,我想千秋在求助無門之下會來找我的,要伯母別擔心。」陶酣匆匆的結束電話,拿起車鑰匙,一開門就往外跑。
開門的一剎那與外頭正要按們鈴的宮千秋撞個正著。
「哎唷」到底是哪個冒失鬼!爆千秋直接撞到陶酣結實的胸膛,鼻子因強烈撞擊而通紅。
「千秋,是你。」陶酣穩住爆千秋的身子,端詳著她是否受傷。「你沒事吧?」陶酣不放心地問道。
「我現在眼淚直流,你說有沒有事。」她痛得眼淚反射性的掉了下來,捂著鼻子悶聲道。
什麼事讓一向冷靜的陶酣如此慌忙,從未見他如此冒失。
「我正要去找你呢。」陶酣拉著她進入客廳,坐在她的最愛貴妃椅上,用著粗糙長繭的手輕柔地替她拭淚。「我剛從學長那兒得知你離家出走。」陶黜幫她倒了杯水,將她攬在懷里,望著她紅通通的鼻子,眼中盡是不舍。
「姐夫怎麼知道?」這種丟臉事居然會傳到剛回來的姐夫耳中,那大姐也一定知道了。
「你母親一回到家見你真的收拾了輕便的行李,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才要學長幫忙打听你的行蹤。」
「哼,她還知道關心我,既然如此就別把我趕出來嘛。你知道嗎?是她把我趕出家門的耶。」宮千秋剛平息的怒火又升了上來。
「怎麼了?伯母怎會把你趕出家門,可見你做了非同小可的事來忤逆她了。」
「喂,你就那麼篤定是我不對。」宮千秋氣憤地戳著他的胸膛。
「那你倒說說,伯母究竟哪里不對?」惹不起盛怒的小妮子,只好妥協,順著她的意。
這妮子非得在口頭上佔上風不可。
「其實也不是她不對啦。是我太固執了,不願順她的意,她一時氣憤才將我趕出家門,我想她不是真心要將我掃地出門。而且我任性的收拾行李出來,我想她是真的很擔心的。」畢竟是為人子女,心中仍存著質孝之心。听陶酣這麼說,她倒反省了起來。「不過,這事件的導因還不是因為你。」愧疚維持不到三秒,宮千秋白淨的臉又揚起氣憤的神情。
「我?」陶酣被指控得一頭霧水。
「若不是我堅持保護你,不帶你回家受我家人荼毒,我與我媽也不用鬧得那麼僵。」氣勢之凌人,好似陶酣真是罪大惡極。
「為什麼不肯帶我回去見你的家人?」陶酣拉下臉,關于她的指控他只將「不帶他回家」這幾字听進去。
難道他這些日子仍做的不夠,不足以讓她明了他愛她的心,不願讓他見見她最親愛的家人。
「不是這樣的。」宮千秋見他受傷的神情,慌亂的急忙解釋。「我這麼做真是為保護你,你不知我母親在餐桌上的厲害,至今除了姐夫外,沒人躲得過她那張厲害嘴巴的荼毒。還有我那伺機而動的老哥,老早就在等待報仇的機會了……」哎呀,實在很難向他解釋她家鴻門宴的盛況。
「報仇?」哥哥對小妹?陶酣不解。
「反正這又是另一個很長的故事,不談論它。你看我們現在這樣的兩人世界不是很好,何必讓那些無聊、不相干的人來干擾我們?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不想弄得那麼復雜。」而她母親是將感情復雜化的個中翹楚。
「你的家人是無聊、不相干人士?」
「哎呀,我不管他們的想法啦,我只想要與你甜甜蜜蜜的在一起。你看,我都被趕出家門了,你非收留我不可。」宮千秋語帶撒嬌,像八爪魚般的黏在他身上。
「你要與我同居?」陶酣笑問。
「有何不可,反正你愛我,我也愛你,既然兩情相院,住在一起是再自然不過的了。」現在都會男女同居者比比皆是,不差他們一對,衛道人士要攻訐也輪不到他們成為目標。
「千秋,」陶酣扶起她的臉。「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說愛我,可不可以再說一次?」陶酣語帶深切的感動要求著。
陣陣紅潮瞬間爬上官千秋的臉,剛才那一段話她隨口說出,說愛他說得再由自然不過,說時不覺有何異樣,被他這麼一提卻讓她羞得想挖個洞理起來。她逃避的又鑽進他的懷抱,不敢看他。
「千秋……」這妮子又在當駝鳥。「再說一次這麼難嗎?我想听。」久與愛耍賴的她相處,陶酣也被她耍賴的功夫傳染。
「我愛你。」許久,才有一細微的悶聲從他的胸膛傳來。
「听不到。」其實他听得一清二楚,她’的一句「我愛你」听得他通體舒暢,他不滿足的想再多听幾次。
「我愛你、我愛你……」宮千秋抬起頭一連說了十幾次。「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我也愛你。」陶黜滿意地咧著嘴笑。
「反正我不管,我是賴定你了,決定住下了。」宮千秋一副打定要白吃白住的無賴神情,完全不給人說「不」的余地。
「連商量的機會都沒有?」
「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