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氣壓低得差不多令人要窒息了。藍欣夏神情不安地坐在電腦桌前,兩手擱在鍵盤上發愣,忽然間她好似下了什麼決定,喃喃自語地說了一聲,嗯!就這樣吧!但是接著她又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望著牆上的掛鐘,秒針仿佛變魔術般地在她眼前跳個不停,隨著時日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情也更加煩躁。
半個小時前,辦公室里來了一位美麗迷人的女訪客——翁瑞瑩。她輕聲細語、溫柔可人地來找陸少澄,他倆在陸少澄的辦公室里已經單獨相處半個鐘頭了,還不見翁瑞瑩出來,直教坐在外頭辦公室的藍欣夏心神不寧,愈是對他們之間的關系加以揣測,愈是感到心煩。
早在她尚未進入陸氏工作之前,便對女影星翁瑞瑩與陸少澄之間的緋聞略有所聞,沒想到他們之間的傳聞是真有其事!看到翁瑞瑩那充滿幸福光彩的笑臉,以及陸少澄對她的殷勤招呼,身為董事長秘書的藍欣夏竟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從翁瑞瑩的到來至現在,她沒有一刻能定下心來,只是不停地抬頭看著時鐘,看看董事長室的大門,絲毫無法安心。
唉!說真格的,陸少澄只是她的上司罷了!他高興和誰交往與她何干?她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心浮氣躁?為什麼那樣在意呢?只要一想到陸少澄與翁瑞瑩那番親密狀,她就覺得心頭如被蟲蝕般難受,連一刻也坐不住了,老天!她怎麼會如此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啊?她只是個秘書憑什麼資格去干涉董事長的交友咧?
正當她感到躁郁不安之際,同事趙小姐卻捧著一份公文正要敲門進入董事長辦公室,藍欣夏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她連忙迎上前去,攔住趙小姐的敲門之舉。
「等一下,等一下。」藍欣夏喊道。
「有什麼事嗎?」趙小姐一臉迷惑地望著攔住她的欣夏。「我正要送幾份文案給董事長簽名呢!你有什麼事嗎?」
「我……」藍欣夏愣了愣,不知如何向趙小姐啟齒,猶疑半晌終于鼓足勇氣地說︰「我剛好有事情要找董事長談,這幾份文案我幫你送去好了。」哎!其實這只是她想乘機進入辦公室的藉口罷了。
「這樣好嗎?」趙小姐的表情顯得很為難。「這是我的工作職責,萬一……」
「我是董事長的特別助理耶!現在董事長正在會客,你這麼唐突地闖進去不怕惹他不高興嗎?倒不如交給我來一並處理。」
「這……好吧!那就拜托你嘍!這幾份文案我下午三點以前一定要交出去。」趙小姐雖是不放心,但也不敢冒險去打擾董事長。「藍小姐,你一定、一定要替我準時轉達啊!」她把手上的文案全交給藍欣夏。
「沒問題,我立刻就去辦吧!」她將文案接過手。
「你不是說董事長正在會客中嗎?」趙小姐更迷惑了,難道眼前的藍欣夏一點兒也不擔心挨罵?
「沒關系,我是‘特別’助理,享有豁免權嘛!你去忙你的,這時交給我就行了。」
「好吧!麻煩你嘍!」趙小姐微微一笑,接著從容不迫地離去。
藍欣夏則是抱緊手中的文案,深深吸了口氣後,敲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
叩!叩!叩!
僅敲了三聲門響之後,藍欣夏便迫不及待地開了大門進入辦公室內,目光望向室內的辦公桌前。
「董……董事長。」她嚅嚅囁囁地喊道。
只見辦公桌前空無一人,反倒是左側的谷灣式沙發上坐著一臉色錯愕的陸少澄與翁瑞瑩。他倆正注視著突如其來闖入辦公室的欣夏。從他倆一致的目光中仿佛吐露著︰你是個不速之客耶!
特別是陸少澄,他那雙含著慍怒的雙眸正瞅著她不放,眉宇也深鎖地令人屏息,此時此刻的他象極了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獅,正準備朝她攻擊。
直打哆嗦的欣夏鼓著腮幫子,一臉無辜樣地望著發火的老板大人,甫踏入辦公室里的剎那,她那雙圓滾清澈的星眸便仔仔細細地將眼前這對謎樣的金童玉女審視一番,心中驚呼︰好險!衣衫尚整、發絲未亂,看來他們這半個小時里純「聊天」,沒「做」些別的!
不知是她想象力過人還是蠢得可以,竟有如此荒謬之想法,誤以為自個兒的老板會在這兒與女友「親熱」一番。
「你進來做什麼?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打擾我會客嗎?」陸少澄果然發飆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子,英俊的臉龐上除了冷漠及憤怒外,絲毫沒有半點憐憫,深邃而充滿魅力的黑眸此時此刻未有半分柔情。
欣夏咬著下唇,瞟視了一眼坐在一側的翁瑞瑩,再將目光挪向盛氣凌人的陸少澄,在她的心中竟有著那麼一些嫉妒與不甘心,為什麼人稱「花花大少」的陸少澄可以對身旁的女性們投以無限寬愛及憐惜,唯獨對她卻特別刁難苛責呢?如果他真的那麼討厭她,當初又何必雇用她當助理?她實在想不透為什麼?莫非是她不夠漂亮、不夠吸引人?陸少澄真是一位如此在意外觀的平庸男子嗎?
「站在那發什麼愣?我問你的話你是耳聾听不見了嗎?」耳際又傳來他冷漠嚴厲的指責。
「我——听——見了。」她刻意拉長語音地回答他,以表示自己的不滿情緒。「我是送公文和一些企劃文案來給你簽名的。」
「這種‘小事’需要打斷我的會客時間來處理嗎?你不會先擱著,等會兒再送來給我?」他完全不明白欣夏之所以闖入辦公室的用意何在,因此只是一味地責怪她不知事情輕重。
被他這麼一罵,欣夏的委屈倒是全涌上了心頭。「我不認為這是‘小事’,況且你也不是在談生意啊!利用辦公時間約會的上司還這麼理直氣壯,你教員工怎麼心服口服?」
咦?沒想到這丫頭片子竟伶牙俐齒地反過來罵他一頓哩!她是向天公借膽嗎?「你不要自作聰明行不行!」誰說我在約會的?你是哪一只眼楮看見我和翁小姐在談情說愛了?」
「難道你們不是……」她指著他們吞吞吐吐地問道。
「不是!」他則是氣憤地再次聲明,老天!他怎會雇用了一個小白痴來當助理咧?直怪他不該為她驚為天人的改變而心動。
「好啦!少澄,別跟她計較了。」此時翁瑞瑩含笑迎面而來,停佇在陸少澄的身旁溫柔地說。「是我在這打擾你太久了,也難怪她會誤會。」她那似秋波流動的水汪瞳眸含笑地看著欣夏,象欣夏這樣細致而美麗清秀的女子實在是人間瑰寶啊!眼前的年輕的她除了擁有一張細致姣好的容顏外,更有一股女子罕見的清靈神韻,月兌俗的氣質中有著桀傲不羈的野性之美,翁瑞瑩心妒,若非陸少澄近來正為遺囑之事心煩不已,恐怕眼前這麼一個完美獵物他是不可能放她離去了吧!
見陸少澄與欣夏兩人大眼瞪小眼、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一旁的翁瑞瑩連忙再勸和。「少澄,你就別再責怪這麼盡責的部屬了,時間已經不早,我想我也不便再逗留。」
「你要回去了?」陸少澄怔愣地看著翁瑞瑩。
「嗯!今天所談的事情我會慎重考慮,無論答應與否,三天之內必定給你一個答復,好嗎?」翁瑞瑩雖是大牌明星,但談吐之間溫和有禮,絲毫未有明星架式,這使她原來就出眾奪目的美麗顯得更受人尊敬。
「好。」陸少澄微微地點首。「那我——」
「不用送了,我自己會去搭電梯,你趕緊忙你的公事吧!」聰明如她,一語便點出了他的心意。
「那你慢走吧!」他倒十分欣賞她的體貼。
目送她迷人的倩影離去後,陸少澄再度將目光挪向眼前的藍欣夏,同樣是女人,為什麼藍欣夏一點兒也不能體恤他?
「你……你干麼用那種眼神看我?是她自己要走的,和我無關哦!」藍欣夏連聲否認。
「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陸少澄頭疼地坐回自己的辦公椅子上。「把你手上的文案全交給我,然後快點出去吧!」
「我就這麼惹你討厭嗎?」她突然問道。
「啊?」
「我覺得你很討厭我。」她那張天使般純真美麗的臉蛋上,表情顯得認真且有一抹哀愁。「可是我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啊?」
「你當然不會明白。」他側頭想了想。「其實我並不是時常這麼凶惡,只是這陣子令人心煩頭痛的事太多了,連脾氣也跟著不好。」誰能明了他為了陸氏企業的存亡有多煩憂啊!
她看得出他似乎心中郁悶難解,但她並不知原因啊!「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困擾所在嗎?或許找個人傾訴之後你的心情會好一點。」這也是她唯一想到能協助他的辦法。
然而個性孤傲、不擅將內心真正的脆弱表現在外的他,又怎可能對一個尚不熟識的丫頭片子吐露自己重重的心事呢?他是個時常壓抑自己一切情緒,寧可一個人忍受寂寞的人。絕對不容易敞開心扉,任憑人識穿他的無助與痛苦,在別人眼中的陸少澄絕對是一個王者形象才是,而非是懦夫。
「你不願意說?」她顯得灰心,總覺得他的心鎖得好緊,她完全無法了解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以一名助理的身份而言,你似乎管得太多了。」果然他又再度拒人于千里之外,絲毫不肯給予她任何關心他的機會。
「你——」欣夏狠狠地瞪視著他,他的冷漠與無情簡直已不可救藥了嘛!「哼!算我雞婆多管閑事,以後您大老板的私事我不會再多問半句了。」
語畢,欣夏例將手中的一疊文案往他的面前一丟。「請過目簽名吧!我先回去辦公了,別忘了待會兒有一個行銷會議要開。」
「我會記得出席。」他說。「謝謝人這麼‘費心’提醒。」見她旋身離開的同時,他的心中浮起一股特別的情愫,明知她是個奔放難馴的美艷女子,愛上這樣的女子肯定是要為愛傷神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原因,他突然覺得她是他周遭所認識的女人中最特別也最令人心動的一個,她的出現是上帝對他的嚴酷考驗嗎?要他在這最心煩、舉棋不定的時刻,讓他非得于億萬遺產與自由里選擇其一嗎?他該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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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欣夏猛地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勉強自己提神地陪同陸少澄全程參與年度行銷會議。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她已呆坐在會議室里兩個鐘頭了,看著各處室主任、經理一一對公司未來行銷策略提出簡報及意見,她卻連听都听不懂他們在那里講些蝦米?
特別是企劃組的同仁,才高談闊論沒幾分鐘就令一旁的欣夏呵欠連連、昏昏欲睡了。他們提出一些她這輩了連听都沒听過的專有名詞來,包括什麼「前進式的整合邏輯」、「倒退式的思維方式」,還有什麼「無意識的手部動作軌跡」、「總銷售量評估點」,甚至是「五分之一對座分析」,或是所謂的「售後偏好」等專業術語,更令她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還以為他們是在說啥外國話咧!
窮極無聊的偷偷地瞄了陸少澄一眼,坐在主席首位的他神情專注地聆听著部屬們的分析報告,即使會議進行至此已有兩個鐘頭之久,在他充滿男性俊美的俏臉上除了認真的神色之外,未露半點倦意,炯炯有神的雙眸熠熠生光,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之中,她的心頭不禁被他神情專注地一面深深打動,認真的男人總是散發著一股特別的吸引力,教人不得不為之痴迷。
她想如果他不是個公子而是一名愛情專一的男子,那該有多麼完美啊!不過,自從她那一向深愛母親的父親再度續弦娶了方翠萍之後,她就再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什麼「從此公主與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種愚昧的謊言了,世上根本不會有任何不滅的真情存在,那些童話故事只能騙些呆子罷了!
她相信女人應該是獨立自主的個體,毋需再象傳統的女子一樣依附著丈夫生活,一旦沒有了丈夫的愛便失去了生命的一切,這是她深所不齒的迂腐想法。現實生活中女人需要「青春」、「金錢」、「美麗」,男人不斷地喜新厭舊、追尋歡樂,再多的誓言、承諾都是禁不起考驗、容易變質的。
在她陷進自己的一片混沌迷思之中時,會議已近尾聲,如雷的掌聲將她由迷思里拉回現實,此刻原坐在主席首位的陸少澄也站了起來,準備為今日長達兩個多鐘頭的會議作一個總結。
器宇軒昂的他一站起,便給人一種王者的風範,高大的體格正符合了領導者最佳的英姿,在座眾人不得不被他那天生惹人注目的氣勢所吸引,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他的發言。
「首先很感謝大家參與這次的會議,為了這次的年度車展計劃,大家都辛苦了。」陸少澄先是體恤地感謝在座同仁,為了公司這回所主辦的跨年度車展行銷案,員工都十分辛苦。「我想一切的‘構想’本身都是空的,只有‘執行’才是開始,就如同高爾夫球的揮桿,不擊球的揮桿永遠都不可能一桿進洞,同樣的,今日咱們所企劃的種種構想若不按部就班地徹底實現,便是枉然。」
「這種耗時耗力耗金錢的車展會,本來就是一項枉然的投資而已。」就在眾人專心聆听陸少澄的結語之際,席間竟有人膽敢這麼批評陸少澄苦心策劃多時的車展一案,不禁令眾人一片嘩然。
全公司上下敢這麼明目張膽冒犯董事長的人,除了董事長的堂弟陸淵翔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在以往的各個干部會議中,黨兄弟兩人的針鋒相對已是大伙兒習以為常的場面,尤其是在前任董事長陸守元去世之後,這種兄弟鬩牆的火爆場面更是變本加厲,無論陸少澄為公司下了什麼決定,身為經理的陸淵翔總是「為反對而反對」,不斷地在兩人間挑起戰火。
「淵翔!」果然,陸少澄板起冷漠的臉孔問道︰「你說這句放什麼意思?辦車展的事一直是公司的年度計劃之一,向來都是如此,你的反對未免太缺乏立場吧!」他真不明白陸淵翔究間在想些什麼?
「就是因為公司向來都會舉行車展會但是收益效果不大,我才堅持認為那是一種浪費公司資本的活動,倒不如把這些成本節約下來,從事另一種促銷回饋消費者,豈不更兩全其美嗎?」陸淵翔毫不客氣地說。「我認為咱們沒必要墨守成規的舉辦一些無謂的活動。」
「你的看法錯了!淵翔。」會議眾人皆注視著他們堂兄弟倆的龍爭虎斗,陸少澄只有按捺下自己一肚子怒氣,先和顏悅色地向堂弟解釋道︰「每家公司都需要新產品才能成長,因為無論產業客戶或消費者都期待層出不窮的新產品,因此新產品的上市期是極為重要,它決定了未來產品的成長速度,甚至能使公司在顧客群中留下深刻印象,況且當天媒體的傳播力量理更是不容忽視的,我堅持繼續保留舉辦年度車展的傳統。」
陸少澄的一番話說得令人懾服不已,一旁的欣夏亦不禁被他卓越的領導魄力與清晰的口才吸引,平日漫不經心、凡事半調子的他,一旦面對應當認真的狀況時,竟也能如此氣勢不凡啊!
她反觀那名處處與陸少澄唱反調、作對的陸淵翔,實在不明白這堂兄弟倆為何如此不合?他們之間似乎有著很大的心結,即使兩人誰也不願先提及原因,一道濃烈的仇視氣流似乎就在他們之間回旋著,不停地挑起兄弟倆的敵意。
這種冷森森的暗斗場面直教她不寒而栗,想當初在藍家大宅的日子,不也是被方翠萍母女倆人整得遍體鱗傷嗎?那對心腸惡毒的母女是她心中最大的陰影,她們是她拒絕再回到藍家生活的主因。
「哼!你以為你的堅持能代表全公司上下的意見?不要忘記了,你也不過是個‘代理’董事長,一旦陸氏企業大權交到我的手中,我就要你立刻走路!」對于追求藍家小姐一事,陸淵翔是勢在必得,因此傲氣日盛,更加目中無人。
陸少澄心底自然明白陸淵翔正積極地展開追求藍家小姐的行動,他卻連和藍小姐見上一面也未曾有過,此時此刻就連公司內部都有不少牆頭草型的人物,已見風轉舵依附到陸淵翔身邊當他心月復,他們早已認定陸少澄遲早會失去陸氏企業的一切,將會一無所有。
「雖然我只是‘代理’董事長,但只要我還在陸氏工作的一天,無論我下了什麼決定都足以代表全公司上下,你明白嗎?」
「你——」
「好啦!別再與我為敵,這樣子做對你、對我、對公司都沒有什麼好處,你別任性到這種幼稚的程度。」
「哼!」陸淵翔冷吭一聲,心想︰好哇!你敢說我幼稚,你這個自大的家伙,我非要你得到報應不可!
被陸淵翔這麼一攪和,陸少澄只想匆匆結束這場會議,免得陸淵翔不安分地搞亂會議。「各位,我想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一切執行工作就請各部經理擬定報告書呈交上來給我。現在散會吧!謝謝大家的參與。」
董事長一聲令下,大伙兒也趕緊收拾準備離去,畢竟距離五點下班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了,歸心似箭的員工們無不希望趕緊回家休息。
欣夏當然也不例外嘍!自從來到陸氏上班之後,不知是否因為工作穩定、心情變得輕松的關系,抑或是什麼原因,最近她作畫的靈感總是特別多!她真希望能趕緊回到她的畫作中,好好地完成新作品。
「哈?!」驀地,有人走到她的面前向她打招呼。
「啊?」她抬睫一看,眼前的男人竟是方才狂傲無禮的陸淵翔。
陸淵翔的臉上浮現柔情笑意,深情的眸子盯視著她那美麗動人的臉龐。
「你是新來的同事吧!我以前沒見過你。」
雖然她一點也不喜歡他那色迷迷的眼眼老往她身上瞟來瞟去,但對方終究是高她好幾階級的上司哩!她能象對付外面的一樣,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嗎?不,雖然她很想這麼做,但是她不能!
「唉——小美人,你好象很怕我哦!」陸淵翔見全身發抖,不禁笑了。「不用怕,比起我那堂兄,我可溫柔許多呢!我從不對女性大吼大叫的,在我的眼中女人是用來疼惜而不是罵的。」
「是嗎?那——謝謝你的‘疼惜’,我心領了。」她全身發抖哪里是因為怕他呢?只是她在強忍著痛揍他一拳的沖動,忍得有些難以克制罷了。「很抱歉,我的下班時間快到了,請你不要站在這里妨礙我收拾東西好嗎?」她一面說一面低頭收拾一些文案資料。
「別急著下班。」倏地,陸淵翔這個竟明目張膽的將自己的手放到她柔荑之上,撫觸著她手背肌膚的光滑柔女敕。
「陸經理,請你自重。」欣夏感到一陣反胃,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她急忙地想將手抽回,怎知愈是掙扎陸淵翔愈是加重力道握緊她的手。
他迷細了眼凝視她焦急的迷人模樣,看她這樣不知所措的緊張反應,想必這美麗佳人是個青澀的處女吧!哈!一想到這兒他更不願錯失她了。
「陸經理!」她被他羞辱得滿臉通紅,一味地掙扎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怎麼啦?」
「請你把你的手拿開,不要踫我!」她吼道。
「唔——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呢?我是你的上司耶!」這個卑鄙小人竟抬出自己的職位來欺負人。
她狠狠地瞪視著陸淵翔,哼!當個經理就可以這樣吃女人豆腐嗎?太可恨、太下流了!
怒不可遏的欣夏不禁舉起另一只未受箝制的右手,打算摑這不要臉的色鬼一巴掌,讓他知道女性不是他的玩物,沒必要任他擺布!
「放開她!」這時侯陸淵翔的身後突然傳來陸少澄的制止聲。「我是你的上司,我命令你放開她!」
「董事長——」欣夏頭一遭覺得陸少澄象個活菩薩、大救星,她連忙向他投以求助的哀憐眼光。
陸少澄見陸淵翔還在猶豫,手還搭在欣夏的手背上,不禁大為光火,這並非淵翔頭一回大膽妄為地在辦公室里公然調戲公司的女職員,以前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次他找的對象竟是單純善良的欣夏,欣夏可是他的特別助理,教他怎能再吞忍下這口怨氣,視若無睹呢?
是的,他不喜歡看見任何男人踫觸欣夏,不知為何原因,他就是無法忍受這一幕刺眼的光景。
「淵翔,你不要太過分!」陸少澄走到欣夏身側,將縴弱的她拉至自己的背後,全力保護她不再受淵翔輕浮的侵犯。
躲在陸少澄結實而有安全感的背後,欣夏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悄悄地流入她的心扉,一種奇妙情愫也在她的心底萌芽孳長,除了她死去的父親之外,還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肯挺身保護、珍惜她,陸少澄卻為她做到了,她心中的感動實在無法用言語形容。
「堂哥,你憑什麼說我過分呢?我什麼也沒做啊!」陸淵翔完全是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你心里在打些什麼主意,別以為我會不清楚。」陸少澄口氣危險地說。「我警告你,今後不許再招惹她,連一句冒犯的話也不行。要不然我非要你付出雙倍代價不可!」從了的告誡之中不難看出陸少澄對欣夏的極力保護,這不禁令身後的欣夏更加感動。
「這麼嚴重的警告啊!她不過是個小助理,你好象保護她保護得跟妻子沒啥兩樣嘛!」
「你胡說什麼!」陸少澄吼。
「我胡說?哼!我猜你遲遲不肯娶藍飛軍的女兒大概就是為了‘她’吧!你真傻耶!為了女人拋下數十億家財不要,這樣做值得嗎?」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你高興去娶藍飛軍的女兒你就去吧!你只是個出賣自己意識的傀儡罷了!我即使喪失了陸氏的繼承權,但至少我活得沒有你那樣可悲!」陸少澄吐露出自己心中的真心話來,如釋重負的輕松令他毫不後悔方才所言,是的,他終于為自己抉擇了一條正確的路徑來。
「哈……」听了陸少澄的一番話後,陸淵翔猛地笑了起來。「瞧你這副自命清高的蠢樣!我就要看看你以後能比我快活到哪里去?哈……」他一面嘲諷著,一面往大門口的方向離開,臨走之際還不忘回頭補上一句令人毛骨悚然、渾身不舒服的話。
他邪笑說道︰「對了!我是很記仇的,今天的事,我會要你在車展會上付出代價!」言畢,他才從容地離去。
「你沒事吧?那混帳沒弄傷你吧?」陸少澄根本懶得理會行為幼稚可笑的陸淵翔,現在他所關心的是眼前飽受驚嚇的欣夏。
「我——」她本想搖手笑稱自己沒事,未料手背上的紅腫未消,卻被他一眼看出。
「老天!他竟然……」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眼底盡是對她的無限憐惜。「欣夏,對不起。」
「這又不是你的錯。」她笑笑。「反倒是我要感謝你幫我解圍。」
癌視她燦爛迷人的笑容,是那麼地單純可愛,她的善良、她的美麗、她的縴弱,都象一股股流濤,帶給他前所未有的特別情愫,他不禁懷疑自己今天能如此坦白地向淵翔吐露出自己的心聲,是否正是拜她所賜,是她給予他如此大的勇氣及力量吧!
她熱愛自由、隨性而樂觀的個性深深吸引著他,她純潔無心機的對待,更使他向往一個單純的生活世界,是她的出現徹底地改變了他。
「我……我可以請問你一件事嗎?」她細聲問道。
「什麼事?」
「剛才你們說要娶……藍飛軍的女兒,那是怎麼一回事呢?」她實在很好奇啊!因為她正是藍飛軍的獨生女。
「啊?」他顯得錯愕。
「我知道我問得似乎太多了一點,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關系,你有權利不說的。」她心想他又要生氣她多管閑事吧!
「你不是說你願意當一個好听眾,听听我的心事嗎?」他突然這麼問。
她猛地點頭。「是啊!我很願意。」
「好,那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吧!不過故事太長,你可得陪我一道吃晚飯哦!」
「只要你出錢請客,我是奉陪到底的。」她甜美地一笑,老板請吃飯又要把有關藍家的秘密告訴她,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沒問題,咱們走吧!」他也笑了,露出一個孩子般天真且滿足的笑容,一個他早已失落多年的愉快笑容。
在他充滿笑意的眼中,她有如上帝派來指引他的天使,一個美麗、令人傾心又善良可愛的天使,她將注入他深鎖的心扉之中,成為他最想疼愛呵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