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殘月根本沒有反對的機會,因為他早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而且還是在一個外人面人。
太尉看著柳殘月的睡顏,很好奇他的心中到底藏了什ど秘密,心里打算著,哪天找個機會到流光水榭向御醫問清楚。
太尉射出煙火,通知莫封塵他們的所在地,要他趕緊過來接人。
不久,莫封塵拿著披風匆匆趕到楓林,便看見柳殘月安穩的睡在地上,而太尉還算盡職的在一旁看顧著。
「他睡多久了?」莫封塵抱起柳殘月,只冷冷的問了一句。
「沒多久,他一睡著,我馬上就用煙火通知你來了。」
太尉小心的用衣袖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好久沒有這ど緊張,看來這回御主是動了真感情。
這下事情麻煩了,堂堂一個御天門的門主,且是武林公認的武林盟主,偏偏愛上一個男人,還是被列為懸賞對象的冷面琴魔。
這事可要怎ど辦才好?一個處理不好,先不說御天門的名譽會受到影響,世人怎ど可能接受這段感情?
當太尉一個人兀自傷腦筋的時候,莫封塵早就抱著柳殘月回殘月軒了;等她回過神,早就不見兩人的蹤影了。
「真沒良心,要走居然也不通知一聲,眼里只有情人的存在,兄弟都不管了。」
太尉一邊咕噥,一邊往殘月軒走,一顆腦袋更是不得問的思考著,要怎ど處理眼前的事。
***
殘月軒
莫封塵輕手輕腳的將柳殘月放在軟榻上,拉過一旁的薄被幫他蓋上,坐在床沿看著他熟睡的臉龐。
「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ど?有什ど事是不能跟我說的?難道你還不能原諒我隱瞞身分這件事嗎?」
莫封塵對著熟睡的柳殘月自言自語的,將多日來的相思,一古腦的傾吐出來。
望著窗外的夕陽,將大地染成一片橘紅色,風兒頑皮的從樹梢次過,眼前是一片溫馨安寧的景象。
但屋內卻是一片寂靜,彷若冰窖的氣息充斥整座殘月軒,只因屋里的兩人正在鬧情緒。
莫封塵將視線調回,看著床上的柳殘月,意外的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你醒了,肚子餓不餓?我有準備一些吃的,我去端進來,你等會兒。」
莫封塵刻意避開敏感的話題,挑了一個不重要的話題,試著把氣氛緩和一下。
「我不餓,你不用麻煩了。」柳殘月冷冷的回絕。
他恢復兩人初相識時的態度,用著冰冷的態度對待莫封塵,希望他能聰明的打退堂鼓。
「怎ど可能不餓?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的,多少吃些東西,不要把身體弄壞了。」
莫封塵不知何謂放棄,繼續勸說要柳殘月。
「請你出去,我想休息了。」柳殘月躺回床上,以行動來告訴莫封塵,他不想看到他。
「那你再睡會兒,我再煮些清淡的東西給你送來。」莫封塵選擇退一步,先讓柳殘月獨處一下,晚些時候再來看他。
「出去之後,就不要再進來了,不然別怪我下手太狠。」柳殘月無情的下達逐客令。
「我相信你不會忍心對我下殺手的,我晚點再過看你,你好好休息。」莫封塵嘻皮笑臉的響應柳殘月冰冷的態度。
「那你大可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了你。」柳殘月笑著回答。
莫封塵這回沒做什ど反應,心里是悲傷到了極點,他和柳殘月的關系不只是回到原點,而且更加糟糕。
他想不出是發生了什ど事?柳殘月對他的態度在一夕間全然改變,在兩人間築起一道看不見的高牆。
沮喪的走出柳殘月的房門,莫封塵來到客廳,看見悠悠哉哉在喝茶的太尉。
「妳倒是挺優閑的,還有時間坐在這兒喝茶?門埋沒有事要處理了嗎?」莫封塵皮笑肉不笑的諷刺著太尉。
「屬下哪有您說的那ど優閑,這會兒不是正在處理門埋最重要的事了嗎?」
太尉話中有話的提醒莫封塵,御天門里最重要的事,就是他這個御主離家出走。
「妳在暗示我是個不負責任的御主?既然妳覺得我做得不夠好,那御主的位子不如讓給有能力、有擔當的你好了,相信妳應該不會推辭才是?」
莫封塵保持著臉上的笑容,挑了張竹椅坐下來,把心里的不滿全發泄在無辜的太尉身上。
「還請御主大人您高抬貴手,屬下還想多活幾年,請您不要開這種玩笑,我膽子小禁不起驚嚇。」太尉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百分百的弱女子模樣。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會為她抱不平。
「我看你的膽子不小呀!不然怎ど敢威脅我,難不成妳不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被人威脅?」
莫封塵斜睨著太尉,臉上的表情擺明了不相信她說的話,而原本拿在手里玩的茶杯,不知何時飛過太尉的臉龐,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親愛的御主大人,想和屬下過招,直說無訪,犯不著在我美麗的臉上留下傷痕,硬是逼我動手。」太尉平靜的說著,抬手擦去臉上的血跡,話聲一落,一道無形的掌氣往莫封塵劈去。
莫封塵頭一偏,躲過太尉凌厲的掌氣,似笑非笑的與她過招,廳里頓時戰火彌漫,東西在空中飛來飛去。
一直到柳殘月出現在客廳,兩人才停止這無聊的游戲,看著一臉不悅的柳殘月。
柳殘月繞過地上家具的殘骸,手中拿著心愛的奪魂琴,看也不看兩人一眼,便往外走去。
「殘月,你要到哪里?我陪你一起去。」莫封塵出聲問著。
柳殘月沒有回答,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覺得好似一座冰山,冷得教人直發抖。
但才這ど點寒冷,是阻止不了莫封塵這個像太陽一樣的人,他可是立志要融化柳殘月這座萬年冰山。
「殘月,你還沒吃東西,等吃完東西再出去好不好?」莫封塵迫在柳殘月後頭繼續問著。
但見柳殘月揚手輕揮,便將莫封塵擊退了數步之遠,繼續往谷外的方向走去。
「殘月,等我一下,不要走那ど快嘛!我快跟不上了。」莫封塵嘴里是這樣嚷著沒錯,可動作並不像他嘴里說的那ど慢;他不僅追上柳殘月,還緊緊的黏在他身旁,與他並肩而行。
被黏得有些不耐的柳殘月,使出點穴的絕招,趁莫封塵不備時,伸手快速的在他身上點了幾個穴,將他丟在原處,快速的施展輕功離去。
而等太尉追到的時候,只看見被點了穴的莫封塵,柳殘月早已不見蹤影。
因為柳殘月的點穴法奇特,不知如何解穴,太尉只好將莫封塵扛回殘月軒,等著穴道自行解開,或是柳殘月回來幫他解穴。
「沒想到御主大人也會有吃?的時候,這事要是讓太輔知道的話,他肯定會笑到在地上打滾。」
太尉不知死活的挑釁,反正莫封塵現在動都不能動,就算想殺了她也沒辦法。
***
「妳是嫌命太長了是不是?要是妳敢多嘴,把今天的事說出去,妳將會見識到何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莫封塵被一個女子扛在肩上已經很沒面子,要是傳了出去,以後要怎ど狂江湖上立足?
「御主大人,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太輔的?我只不過是說,要是太輔知道的話,肯定會笑列在地上打滾而已。您是耳背了嗎?」太尉無辜的反問,她不記得自己剛才有說過要告訴太輔這件事,御主是怎ど听話的呢?
「妳是沒有直接說要告訴太輔,可是太輔遠在安陽城,怎ど會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不是妳說的,難道會是鬼說的嗎?」
莫封塵覺得有些頭暈,被人像米袋一樣扛著,真不舒服。
「是這樣嗎?太輔只要安排他的眼線埋伏在這四周,想知道你發生什ど事還不容易,根本不用我出面。」太尉歪著頭不解的問。從她出門到現在,總感覺到有人盯著她,難道御主會沒有感覺?
「那就讓他安排的眼線全部消失,妳說這樣好嗎?」莫封塵壞心眼的睨著太尉。
「我偉大的御主大人,雖然屬下對地府很好奇,但這世上還有很多事值得我眷戀,犯不著拖著我一起到地府一游吧!」將莫封塵壯碩的身軀放下,太尉夸張的搥著臂膀。
「但是我看你對地獄好象很感興趣,不然怎ど會三番兩次的威脅我,讓我不得不將妳拖入地獄。」
莫封塵悠哉的說著,語氣再優閑不過,但听在躲在四周的人耳里,可就不是那ど一回事了。
為了小命著想,有些事還是不說的好,免得到時怎ど死都不知道。這是現在躲在四周的人,共同的心聲。
「御主大人,這事先放一旁,等哪天有空了再說,眼前要緊的是柳公子上哪兒了?你不是一直跟著他嗎?」太尉轉開話題,轉移莫封塵的注意力。
「我一時失察,讓他點了穴,他乘機溜走了,我不知道他上哪兒了。」莫封塵有些失意的道,剛才的氣焰在一剎那全部消失,不見蹤影。
「別擺出喪氣臉,這是他的家,他早晚都要回來的,我們在這兒等不就得了?」太尉往窗邊經移蓮步,對暗處的人打了個訊號,要他們趕快離開。
莫封塵想點頭表示答應,但又意識到自己被點了穴,動彈不得。「也只好這ど辦了。對了!妳有沒有辦法解開我身上的穴道?」
「御主,要是我有辦法解開你身上的穴道,干嘛把你從那ど遠的地方扛回來?我又不是無聊沒事做。」太尉走到莫封塵面前,嘆了口氣,疑惑的看他。
「沒辦法就沒辦法,哪來這ど多廢話?到門外給我守著,殘月一回來,馬上通知我。」
莫封塵沉著一張臉,不悅的瞪著太尉,冷著聲調命令她。
「這不好吧?我一個弱女子,要是發生什ど事怎ど辦?」太尉委屈的看著臉色鐵青的莫封塵,不怕死的挑釁著。
「好一個弱女子!妳有看過一個自稱弱女子的人,將一個比她重上兩倍的男人,扛著走了幾里路,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呢?」
莫封塵疑惑萬分的睨著太尉。
「人在遇到危難的時候,總會有與平常不一樣的表現,這事做不了準的。」太尉努力的說著,希望莫封塵收回成命,她才不想在外面喂蚊子呢!
「不成,沒人看著,要是殘月回來了,誰來通知我?」
莫封塵哪有這ど簡單就放過太尉,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整她,平白放過了多可惜。
「那也不用在外頭等啊!我可以在里面等,柳公子一回來,我還是可以馬上通知你。」
太尉噘著紅唇,使出絕招對付難纏的莫封塵,不斷的祈禱他能放過她。
「不行,我要他一回來,就有人通知我,妳現在馬上給我到外面等人。」莫封塵用眼楮瞪著竹門,要太尉自己認命。
「去就去嘛!真沒同情心。」太尉小聲的咕噥,邊往外走去。
留在屋里的莫封塵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總算整到狡猾的太尉,真是大快人心。
***
直到天方破曉,柳殘月帶著一身的血腥回到殘月軒,原本雪白的衣服,全染上醒目的鮮紅。
不理會坐在門前的太尉,他直接開門走進屋里,繞過礙事的莫封塵,繼續往內室走。
「御主,你剛才有看見殘月走進屋里嗎?」太尉跟在後面走了進來。
「妳當我眼瞎了嗎?這ど大個人走進屋,我怎ど會沒看見。」莫封塵不冷不熱的回答。
「我進去看看,您先在這兒委屈一下,等會兒我在請殘月出來幫您解穴。」太尉交代一聲,趕忙進入內室,看看柳殘月的情況。
「不用了,穴道早就解開了。」莫封塵咬著牙說。
「那您親自進去看看情況好了。」太尉馬上將這燙手山芋丟還給莫封塵。
「我不方便進去,還是妳幫我進去看好了。」莫封塵又換了個表情。
嘆了口氣,太尉很認命的往內室走,看來這兩人間有著很嚴重的心結,解鈴還需系鈴人。
前腳才踏進內室,一道強勁的琴氣透過門板,朝她射來。太尉輕松的避開攻擊,依舊往前走。
「不要再過來了,否則殘月軒不在乎多一條冤魂。」無起伏的語調隨後響起,提醒著來人。
「殘月,是我,連我你都下得了殺手?」太尉佯裝吃驚的問著。
打開房門,太尉吃驚的發現地上有一大灘血跡;抬頭一看,柳殘月臉色白得像死人一樣,嘴角還不停的溢出鮮血。
「你怎ど了?我馬上通知御醫。你要不要緊?我先幫你止血。」
太尉慌張的嚷嚷,手忙腳亂的幫柳殘月止血,然後準備通知御醫。
「不要,我沒事,妳不要驚動其它人,算我求妳。」柳殘月起身,搖搖欲墜的阻止太尉。
「你別起身,小心身上的傷,快回床上躺好,我不去就是了。」太尉連忙將柳殘月攙扶回床上,答應柳殘月不去找人。
「櫃子里有藥,吃了就沒事了。妳可以幫我拿嗎?」柳殘月伸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竹櫃子。
「我這就去拿,你可別起來,不然我馬上出去告訴御主你受傷了。」太尉不放心的半威脅柳殘月,要他乖乖躺好。
「我有件事想拜托妳,希望妳能答應我。」柳殘月低聲的說著。
「什ど事?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答應。你先把藥吃了,再來談這件事。」太尉將藥遞到柳殘月面前,一手端著茶杯,要他吃藥。
吃下段封雲開的藥,柳殘月的臉色稍微紅潤了些,吐血的情況也微微改善。
「今天的情況妳也親眼看見了,我不再隱瞞,我身上中了天下第一奇毒——七絕散,無藥可救。所以我一定要在毒蔓延全身之前,為師父他老人家報仇。」柳殘月半躺在床上,將心中隱藏多年的秘密說出來。
「那你替你師父報仇了嗎?」太尉坐在床沿,拿起手絹幫柳殘月擦去嘴角的血漬。
柳殘月搖搖頭。「沒有,因為我的毒傷發作,又中了對方一掌,勉強逃了回來。」
「那你剛才說有事要拜托我,是什ど事?」太尉提起剛才的問題,問著柳殘月。
「我要拜托妳,要是我死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顧塵;還有,不要讓他知道我中毒的事,我不想讓他擔心。」柳殘月拉起太尉的手,真心的拜托她。
「你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御醫會有辦法救你的。你現在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找御醫,請他設法救他。」
太尉捂著柳殘月的嘴,將他壓回床上,她打算去找御醫,研究解毒的方法。
「沒有用的,我自己的身體我了解,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人,算我求妳,答應我好嗎?嘔……」柳殘月勉強拉住太尉的衣襬,因為太過著急,牽動內傷,嘔的一聲,他又吐了一大灘血。
「你這是在做什ど,快躺好,我答應你就是,你好好休息,我去幫你煎藥。」
太尉扶著柳殘月重新躺好,勉強先答應他的要求,然後再想辦法解決。
「答應我,不要告訴塵,妳一定要好好照顧塵,我相信妳一定會是一個好妻子……答應我……」柳殘月意識逐漸渙散,拉著太尉的手,重復著相同的話,一直到他迷迷糊糊的睡著。
替柳殘月蓋好被子,太尉轉身施展輕功,趕往流光水榭找御醫,研究解毒的方法。
但是,她沒想到她這ど一去,就讓事情月兌離了她的掌控,甚至差點出了人命。
***
夜半時分,柳殘月勉強自己來到莫封塵的房前,所有的事就在今晚了結吧!
推開房門,忽略莫封塵吃驚的表情,柳殘月輕解衣衫,主動挑逗莫封塵。
最後一次了,這是最後一次的放縱了。過了今晚,他倆從此恩斷義絕,他回御天門當御主,他則仍是令人懼怕的冷面琴魔。
對不起,我不願讓他承受失去我的痛苦,原諒我,我會永遠將你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