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有人搗亂!」
午後時分,原本和諧寧靜的「藍藍畫坊」突然騷動起來,凌亂的腳步聲和喧嘩的叫喊聲充斥整間畫廊,五、六名保全人員人手一支電擊棒,正追著一名陌生男子從畫坊奪門而出。
眾人追至門口東張西望卻不見人影。
「該死!被他跑了。」隊長甩著電擊棒大怒。
楊復沖出辦公室。「發生了什麼事?」
「楊經理,剛剛有一名男子在畫坊搗亂!」
「搗亂?」楊復緊張地沖至展覽會場定楮一瞧,他當場傻眼,那幅名為「真愛」的畫作,已被人用炭筆畫上肖像畫。
其實這幅取名為「真愛」的畫作,只不過是一張白紙,但卻是畫家藍藍對于真愛所下的定義,可以說是她相當滿意的作品之一,故畫坊將它視為珍品。
細心的隊長驚訝地道︰「楊經理,這上面畫的,好像就是剛才那名男子。」
「什麼?!你是說——」楊復訝異地指著那幅面。
「這是那名男子的肖像?」
隊長再仔細端詳。「沒錯!就是他。」真是自尋死路啊!
楊復搓著下巴,絞盡腦汁搜尋自己的記憶,卻無法聯想出有關這名男子的任何資料,或許是因為抽象畫的緣故吧!
「楊經理,你看要不要報警啊?」
他晃著手。「先不用,你們查查看除了這幅畫以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損失。」
突然,一名隊員大喝,「楊經理,牆角有一泡尿!」
「什麼?」楊復一個箭步奔至牆角,一股濃濃的尿騷味道直沁鼻內,霎時氣息逆流猛地嗆了一口。
「這……這……這……」
大伙急忙輕拍楊復後背。「楊經理,你不要緊吧?」
他屏氣調息,稍吐了一口穢氣後,揮著右手表示不礙事,他望著專心尋找線索的隊長。「隊長,你有什麼發現嗎?」
隊長眉頭深鎖,仔細聞著牆角那攤尿,皺成一團的五官卻逐漸展了開來,他大笑。「我可逮到你了!」
眾人屏息大贊,他更不愧身為隊長,光憑一泡尿就可斷定歹徒的身份。
楊復連忙問他,「隊長,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隊長眼角泛起精光,得意地道︰「這名歹徒的尿液充斥著一股濃郁的甜味,所以我敢確定,他已經得了糖——尿——病!」
「厲害、厲害!」眾人嘖嘖稱奇紛紛贊賞隊長的睿智。
「然後呢?」楊復追問。
他思索了半天,然後不慌不忙地說︰「不知道!」
大伙一听,差點全數倒地。
楊復氣勢凌人地盯著隊長。「去把鐵門給我拉下,今日不營業了!」,真搞不懂他們幾個究竟是在這里干嗎?連一個小小的畫坊也保不住,還敢自稱是保全人員!他氣急敗壞地踱回辦公室。
餅了一會兒,藍藍接到通知來到畫坊。
楊復心虛地急忙解釋。「藍藍,實在不好意思,今天……」
「你不用說了,我想先看看那個人畫的肖像畫。」她打斷他的話,快步走入展覽會場。
楊復指著那幅畫。「藍藍,這就是……」
藍藍連忙捂住他的嘴,兩眼凝神專注地在那幅畫前游移,還不時迎臉向前仔細推敲對方的筆法。
她心里想著,看樣子,這不像是一般無賴的行為,對方的筆法豪邁不拘,下筆直率坦然,將人物勾勒得不但細膩且極富情感,而且還能在這麼短的時內完成作品,這幅畫肯定是出自高人之手,內行的她一眼就可斷定。
但究竟是誰畫的呢?放眼台灣畫壇無一名家的筆法能逃過她雙眼,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何這個人要來畫坊搗亂呢?
「楊經理,麻煩你將這幅畫放到我車內。」藍藍想帶回家好好研究一番。
「好的,沒問題!」楊復將畫拆了下來,不料卻有另外的發現。「藍藍,你看!」他的臉色顯得相當難看。好似看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畫框後面有人簽名!」
她急忙搶過畫框,定楮一看。「黃展?」
「藍藍,你認識他嗎?」
她疑惑地搖著頭。
他臉色泛青卻相當沉穩地道︰「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報警吧。」
她左手一揮。「不用。」然後她若有所思地踱回車上,黃展?他究竟是何許人也?照理說,台灣大師級畫家她幾乎都了若指掌,為何單單沒听過黃展這號人物呢?不解。奇怪的是,他又為何找上她呢?她愈想愈覺得頭皮發麻。
「藍藍,畫已經放到車上了,路上小心。」
「好,謝謝!」她雙眼掃過那幅畫。「楊經理,這件事我不希望還有其他人知道,麻煩你幫我守住這個秘密好嗎!順便交代一下保全人員。」
「你放心,我和保全人員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的。」他雙眉依然鎖得死緊,似在思考著什麼事。
「嗯,謝謝!」
隨後藍藍載著那幅畫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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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清晨
正當楊復來到畫坊迷迷糊糊地拉起鐵門準備開始營業時,突然,不知由哪飄下千百片紅玫瑰花瓣,霎時,將灰白的晨空染成了艷紅,其數之多,其景之美,令身為男兒身的他也為之動容,他兩眼漾出呆滯的神情,嘴巴大大地張著,任憑片片玫瑰花瓣在他眼前放肆飄散。
稍後等他回神,已呆站了三分多鐘。他小心翼翼地跨過那堆玫瑰花瓣進到畫坊,只覺眼前一片黑暗。或許,是貧血的緣故吧!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晃了晃頸上沉重的腦袋,張大雙眼,一件令他驚訝的事再度奪去他雙眼的焦距——
一幅巨大的藍藍肖像畫硬是映入他眼簾,他飛快地走近畫像,一百七十公分的壯碩身軀馬上被畫像比了下去,他仔細一看,畫的右下角簽著「黃展」兩字。該死的,又是黃展!
他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本想毀了肖像畫,但此事實在非同小可,于是,他一轉身跑回辦公室抓起電話直撥藍藍臥房。
正在睡夢中的藍藍懶洋洋地接起電話。「喂,我是藍藍。」
「藍藍,大事不好了,昨夜黃展又潛進畫坊,而且還畫了一幅你的肖像畫呢!」
「什麼,黃展?我的畫像?」
「是啊!」
「好,我馬上過去!」
藍藍掀被跳下床,隨手抓起一件外套直沖畫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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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夢也想不到,這位素未謀面的黃先生,居然會為她作畫。
然而身為女人的她或許可以抵抗得了滿地玫瑰花瓣的誘惑,但面對頗具水準的肖像畫,的確令她眼楮為之一亮。追求藍藍的公子哥們,求愛花招不下千百種,但是為她作畫的,這倒是生平頭一回。
此時,藍藍站在自己的畫像畫前,仔細地欣賞著,她著實訝異黃展對自己的觀察居然如此細膩,那一筆一畫將她整個人描繪得比她還了解自己,她慌了,一股強而有力的震撼將她的理智震到九霄雲外,她無法思考,整個人因不解、不安而顫抖著,黃展,他究竟是誰?她內心不下一千次地吶喊著。
「那些花瓣是怎麼回事啊?」隊長和保全人員疑惑地走入畫坊。
「是黃展搞的!」楊復的語氣帶著幾分火藥味。
「我看這事不單純,可能是藍藍近來太紅了。所以遭人嫉妒,因而引起同業搗亂。」隊長憑他多年的經驗猜測著。突然,他看見了那幅肖像畫。「哇!藍藍,這是你的新作嗎?」他定楮直視那幅巨大肖像畫。「畫得可真不賴!」
「那是黃展畫的。」
「什麼?!」他訝異的話梗在喉頭。「那、那、那個癟三能畫出這樣的作品?這真是……那家伙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報警吧!」語畢,隊長欲走進辦公室報警。
「等一等!」藍藍直覺地叫住他。「除了昨日那幅畫以外,他並沒損壞其他作品,看來他不是來搗蛋的。」她就是覺得沒有必要報警。
楊復一臉焦急。「藍藍,我看還是報警吧!要不然他如果對你不利,到時後悔可就來不及了!」他自作主張地道︰「隊長,你趕快去報警吧!」
「等等,這個我自有主張,你用不著替我擔心。」
她的脾氣就是這麼倔,心中決定的事就算十級大地震也動搖不了,要不,一群多金少爺長年累月的追求。若是換做別人早就被擄獲芳心嫁作人婦了,哪願頂著「冰山美人」的封號至今還是形單影只?
看藍藍一臉堅決的模樣,眾人只好無奈的散去,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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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兩點,藍藍清醒的仰躺于床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自從黃展大鬧畫坊以後,她斷斷續續出現失眠的現象。
她披件單薄外套,來來回回、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在自家的畫室游走,伴著唧唧的夜蟲鳴響沁入腦海,她眼神不時停留在那兩幅肖像畫上。
她在期待什麼?藍藍內心羞赧地想著。送上千百片紅玫瑰花瓣,附上她的畫像,並不代表黃展暗戀著她,別忘了,那家伙還在她的展覽會場里尿尿呢。
懊死的,都是那群多金少爺害的,才讓她將花與追求,禮物與獻殷勤畫上等號,導致她觀念偏差。若說她至今未能嫁出去,那群多金少爺少說也得負一半的責任,要不,她才不會將男人視為低等動物。
她轉過頭去,凝視著落地窗外勾掛在樹梢的銀白新月,她推開窗戶,陣陣微風輕撫著她的秀發,此時,萬籟俱寂,仿佛世間僅余她一人似的,傍徨無依,孤心在夜空飄零流浪。
藍藍長長嘆了一口氣,踱至酒櫃斟了一杯伏特加,指尖勾著酒杯,斜倚著落地窗,端看閃閃星斗。
不知過了多久,飲了幾杯,她恍惚得雙腳已無力支撐,頹然側躺在紅地毯上,眼楮亦朦朧得幾乎閉上。
突然,一個黑影閃過落地窗。
「是誰?」藍藍驚覺起身,隨手抓起棒球棍往落地窗外沖去,心髒怦怦地跳著,她雙手緊握棒球棍,兩眼如雷達般地掃射四周。
「沒人?」該不會是今晚喝太多以至于眼花了吧?不過。剛才她明明看到有人影閃過窗戶啊,奇怪……唉!算了,她寧願相信自己眼花,于是便晃著顛躓的身子回到屋內。
好不容易才聯絡上周公,如今周公卻被一個黑影給嚇跑,她斜睨牆上時鐘,三點過十分,看來今夜又得失眠了,她晃進臥房,躺在柔軟的床上,想著想著,不超過十分鐘,她就又和周公聯絡上了。想必周公一定是用雙頻大哥大,才會讓她隨傳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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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半,刺耳的電話鈴聲竄進藍藍熟睡的耳膜,她直覺地抓起電話懶洋洋地道︰「喂——」
「你還在睡啊?」電話那頭傳來前任男友陳龍駿震天的吼聲。「小姐,義賣會九點就開始了,你還沒清醒啊?」
「義賣會?」她爬了爬頭頂那堆亂如雜草的烏絲。
「基金會的義賣會啊!你不是捐了一幅畫給基金會嗎?待會兒就要開始義賣啦!」
「對哦!我差點忘了。龍駿,麻煩你先幫我頂一項。我馬上就到。」
「好好好,那你可得趕快來啊!」說完,他掛上電話。
于是藍藍飛也似地盥洗並著裝完畢,匆忙地拾著一幅畫,驅車前往義賣會場。
九點五分。她終于趕到會場,朋友白雪紛迎向前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里面的情形怎麼樣了?」她焦急地握著雪紛的手。
「放心,龍駿已幫你接洽好了,你的義賣品九點三十分才開始拍賣。」雪紛漾著迷人笑顏,企圖松懈她緊繃的神經。
藍藍長長吐了一口氣。「雪紛,謝謝你。」
兩人轉身進義賣會場。
「龍駿——」
「噓!」龍駿示意藍藍壓低嗓門。「畫呢?」
「在這里。」她將畫交給了他。「義賣會進行得順不順利?」
「才剛開始,今天來了不少大老板,看樣子你的作品一定可以幫基金會籌到不少錢。」他示意她們坐下。「你們先在這里等,我把畫送進去點收。」語畢,他壓低身子緩緩地鑽入後台。
藍藍收回凝聚在他身影的眸子,轉而投注在身側的好友。「雪紛,這幾個月來,你們過得好不好?」
「嗯!龍駿對我很好,而且,」雪紛從皮包內拿出一張邀請函。「我即將要開個人演奏會了,希望到時你能來捧場。」
她收下邀請函。「我會去的。」
「咚!」槌子捶了一下,會場賣出第一件義賣品。
得標的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翁,他和藹的笑容讓會場顯得更加溫馨。
「藍姐,听龍駿說,你不再幫人化妝了,是不是真的啊?」
「嗯,我想專心畫畫。」
「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想開個人演奏會那天,要請你幫我化妝,沒想到……」雪紛嘟起足以掛上十斤豬肉般的小嘴。
善解人意的藍藍知道她的想法,于是說道︰「這樣吧!為了慶祝你第一次開個人演奏會,我的水彩筆就破例為你卸下一次吧。」
「真的嗎?」雪紛感謝的眼神打從眼底竄出,不需言語就能令人感到萬分謝意。
藍藍一直有個習慣,總喜歡將過腰的長發盤成髻,然後用一只水彩筆加以固定,待幫人化妝趨近完工時,再將它抽出為對方刷上腮紅,久而久之,這樣的動作竟成了她的招牌動作。
然而光靠噱頭是引不了別人的注目,除了水彩筆外,她曾對雪紛說過,「化妝是需要投入情感的,每下一筆,都必須對它負責,所以不要隨便幫別人化妝,以免日久生情。」就是因為她的筆法以情感為基礎,所以才特別難能可貴,而想請她化妝的人,可想而知已多到令人無法想象。
如今,或許是為了保護自己情感的緣故,她才封筆不替人化妝吧,雖然說,畫畫每下一筆的用心程度不下于化妝,但畢竟作畫時面對的是畫板而不是人,所以較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藍藍看著微笑的雪紛,以大姐的口吻說道︰「你不用謝我,改天或許換你幫我也說不定!」她三言兩語帶過尷尬的感謝場面。
龍駿輕悄悄地回到她們身旁。「搞定了,下一個義賣品就是藍藍的畫作!」他喜不自勝地笑著。
「謝謝!」藍藍還以淺淺的笑容。「龍駿,你不是也有捐東西嗎?」
他自負地道︰「我捐的東西可是壓軸品呢?」
「你到底捐了什麼啊?這麼神秘。」
「他啊,把我的鋼琴捐了出去。」雪紛心有不甘地白了他一眼。
「什麼?!雪紛身為鋼琴家,你居然讓她失去鋼琴?」她圓睜著杏眼,大感不解。
「我……」
「我什麼?你看,就連藍姐也為我打抱不平,哼!」雪紛趁著氣旺,連忙火上加油一番。
「龍駿啊。不是我要說你。你……」
「好了,你們別再對我疲勞轟炸,事實上,我早就訂了一架新鋼琴,音色比原來那架好上千百倍。」
「真的嗎?龍駿,你真好!」雪紛投進他懷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靨。
藍藍一看,早知道就不多嘴了,人家小倆口打情罵俏,關她什麼事?她撇過臉去,望著義賣會場。
「咚!」槌子再度落下,第二件拍賣品順利標出。
主持人拿出第三樣義賣品,是藍藍的畫作。
藍藍受邀起身向投標者們致意,全場的目光霎時全投注在她身上。
主持人介紹過那幅畫的來歷及創作理念後,開出五萬元的底標。
「五萬!」不出半秒,一位多金少爺馬上舉手竟標,還轉身向藍藍眨了一眼。
那一眼,眨得藍藍全身雞皮疙瘩肅然起立,還全部向右看齊,這輩子她的寒毛從沒如此整齊過,她死命壓抑住內心的惡心感,還給他一臉應酬的微笑。
「十萬!」另一名多金少爺,率性地道出整數。
「十五萬!」第三名多金少爺加入爭寵行列。
「十六萬!」
二十……二十五……二十六……三十……」整個義賣會場幾乎陷入拉鋸戰,那群視金錢如糞土的多金公子,將原本溫馨的場面攪成戰場,一顆顆金錢炮彈似免費般地猛丟,令在座各位幾乎屈服在他們強大的火力之下,沒人敢加入戰火。
突然,從角落傳出一聲如震天獅吼般的低沉男聲——
「兩百萬。」
這一聲巨響馬上讓那群多金少爺全都怔怔住了口,戰事緊急叫停,全場屏息注視坐在角落的那名中年男子。
「兩百萬一聲,兩百萬兩聲,兩百萬三聲。」咚!槌子落下。主持人喊道︰「成交!抱喜這位先生,請問怎麼稱呼呢?」
「黃展。」
「黃展?!」藍藍心頭頓時揪了一下,他就是黃展?!
「黃先生,麻煩你待會兒到後台領取物品,恭喜你!」主持人拿出下一樣義賣品。
那名中年男子起身離開義賣會場。
藍藍稍作猶豫,便猛然站起身追出去。
她追到門口引頸盼首卻看不到他的身影。「人呢?」才一會兒的工夫怎麼就不見了呢?「啊!對了,他一定去了後台。」她轉身趕緊沖進後台,不料,卻與一名男子撞個正著,一幅畫作也應聲墜地。
藍藍撿起那幅畫,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沒關系,藍小姐。」他揚起一臉笑意,接過畫。繞過她正欲離去。
「等一等,黃先生?」她看到那幅畫,即刻叫住他。
他轉過身。「藍小姐,你叫我嗎?」
「嗯!」她微笑點頭。
「有什麼事?」
「請問你為什麼要出那麼高的價錢買這幅畫呢?」其實她是想問他到底是誰。
「喔,這是黃先生吩咐的。」他剛正不阿的表情似在做例行公事。
「你不是黃展嗎?」
他搖頭。「我是他的朋友,但我也姓黃。」
「什麼?」藍藍似被人愚弄般地頭暈目眩,等她會意過來時,他早巳驅車離開。
「藍藍,你怎麼了?義賣會才進行到一半呢!」龍駿叫著發呆的她。
「奇怪,黃展到底是誰,怎麼會那麼神秘呢?」她自言自語地並沒注意到一旁的龍駿。
他納悶地道︰「黃展?」
她轉身欲回拍賣會場。「哇!你哪個時候出來的?麻煩你下次出現時請事先通知一下好嗎?」她撫住差點被嚇得跳出來的心髒。
龍駿竊笑。「藍藍,你剛說什麼黃展怎麼樣啊?」
「我也不知道,最近他常偷偷進入我的畫坊,還送一幅我的肖像畫給我呢!」
他揚起一邊眉毛,帶著三分笑意。「以我男人直覺的感應,他一定是喜歡你,而且剛在會場又花那麼多錢買你的作品,看來,他是非常有誠意喔!」
「誠意?連買幅畫都假手他人,何來誠意?」
「剛才那位不是黃展嗎?」
「那是他朋友,而且到目前為止我都還沒見過他。」藍藍的鼻孔噴出不悅的氣息。
「這樣啊……」他的手指在臉龐搔著。「那麼你有沒有一點點動心啊?」
「沒有!」她的聲音顯然超過一百分貝。「像這樣畏首畏尾的男人是引起不了本姑娘的興趣,整個人跟鬼魅似的神秘兮兮,只會影響到我的工作情緒。」
龍駿噗哧笑出聲。「能影響你情緒的人已經不多了。我想我們應該盡快弄清楚黃展的來歷及目的才是。」
「嗯!」她瞟了他一眼。「你有什麼辦法?」
「找市長啊!」
「找市長?為什麼?」
「看黃展出手如此闊氣,應該是豪門子弟,或許市長能提供你一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藍藍與龍駿每當事情出現瓶頸時,都會想到要找市長解惑,因為憑著十幾年來的交情,市長關心他們就像關心自己的兒女一樣,而他們對于市長也或多或少有些依賴。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走。」她拉著他的手。
「喂!你去哪?」他將手抽回。
「找市長啊?」
「小姐,義賣會還沒結束呢!」
「哦!我差點忘了。」
「你先別急,待義賣會結束後,我與雪紛再陪你去找市長。」
「那麼……」她猶豫了一下。「我自己去就好了,你與雪紛繼續參加義賣會吧。」
「你——」
「喂!藍藍——」言畢,藍藍轉身離去。
「喂!藍藍——」奇怪,她何時變得如此毛毛躁躁的?
自從黃展出現以後,藍藍變得心神不寧,這與平日她不屑世俗事的個性相差甚遠,或許是黃展的神秘激起她好奇心作祟,才會令她有揭開神秘面紗的。
當初,雪紛就是因為對名流社會有所好奇,才一古腦兒栽進名流之列,從一位檳榔西施變成一位名鋼琴家,沒想到,一向被視為與世隔絕的仙子藍藍,也逃不過好奇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