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地方還真不賴!」任裘靡頭一次踏進杜宇衡的地盤。「不愧是大老板,果真舍得。」舍得在黃金地段的信義區買下五十坪的高級住宅。
今天是花坊公休的日子,正好又逢任大姑娘罷工期間,所以羅,趁兩個小表上幼稚園不在,杜宇衡到公司上班,她和江憶舟便上門造反一番,進行她們的Women'sTalk。
一個禮拜前,歐陽曉慶因病住院,給了杜宇衡一個自我反省的機會,同時他們也達成協議,以求建立和諧的家庭環境。
現在,杜宇衡依然天天回家吃晚飯、陪孩子玩、也試著和她找話題聊;當然她也一樣,有時還會加入他們的游戲圈子同樂——完全像個家。
但,他們還是分房睡。
「曉慶,你過得快樂嗎?」江憶舟問,她總覺得好友眉間有著抹很明顯的哀愁。「雖然我很遲鈍,可是我覺得你不快樂。」
「唷!小呆瓜開竅了!」任裘靡戲耍地拍拍她的頭。「難得你看得出來,果然結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裘靡!」怎麼又拿這件事糗她。
「誰教你要結婚也不通知一下。」歐陽曉慶也開了嘴笑︰「活該。」
說也好笑。任裘靡相信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件事。
原來江憶舟這傻妞過年時乖乖地讓姜雲曉帶回埔里玩,結果上來台北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被套上結婚戒指,只是興高采烈的說姜雲曉送她好可愛的戒指——
「哈哈哈……」一想到這點任裘靡就忍不住大笑。「哪有人被婚了還傻乎乎的一臉無辜。」
「我是很無辜啊!」江憶舟沒好氣地說道。
「先別管這個——」歐陽曉慶自己也快笑彎腰了。「你不和雲曉住好像說不過去吧,你們是夫妻呀。」
「放心啦——」任裘靡擺擺手,「姜雲曉那家伙每天晚上都來還不是一樣。你大概不知道吧,他把整幢公寓都買下來了。」拜他所賜,她再也不用擔心租金了。
「裘靡!」江憶舟叫道。
「我又沒說他每晚在你房里都干些什麼事,你那麼緊張干嘛?」
「任、裘、靡!」她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好嘛好嘛,我不說,再也不說,OK?」
「這還差不多。」
歐陽曉慶笑了開︰「這樣也有的你們吵。」她望向任裘靡。「不過倒是你,裘靡,你什麼時候才要點頭答應跟子平結婚?」
任裘靡雙手擱置腦後。「再說啦!」
「還再說?」一旁的江憶舟也開口道︰「我們三個就只剩你沒結婚耶!你不是說等大家都有一個歸宿以後就要結婚了嗎?」
「你搞清楚一點好不好!」任裘靡瞪向江憶舟。
「什麼?」
「我們三個人里只有你一個結婚了好不好,曉慶只是訂婚而已。」能不能結婚還是未知數哩——這話她放在心里不講,怕橫生枝節。
「是這樣嗎?」江憶舟搔搔腦門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樣耶!」
「本來就是這樣?」還好像,像鬼啊!
歐陽曉慶低頭看著手指上的戒指——這個樣式,杜宇衡手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只不過是比她的還大,是專用的男戒。
同一模樣,同一款式的成對戒指被她和他選上、套上,真的是污辱了戒指串連有情人心意及牽一生的意義;他和她,根本就不該用戒指套住彼此的幸福。
「……曉慶!曉慶!」
咦?誰叫她?
「你在發什麼呆啊!」叫不回神任裘靡出手輕推她。「我剛說的話你听懂了沒有?」真教人擔心。
「听、听懂了!」事實上她根本什麼也沒听見。
「那好,愷音、愷風今天就跟我和憶舟回去了。」
「為什麼?」歐陽曉慶吃了一驚。
「我們剛說好的不是嗎?」好棒!今天晚上可以和他們玩通宵,還可以和他們睡在一起,真好。
「有嗎?」
「曉慶——」任裘靡無奈地望著她,她果然沒听到。「我們決定把小孩子接回去,今天晚上你就可試著和杜宇衡單獨溝通。」
「溝通?溝通什麼?我和他沒什麼事需要溝通。」
「沒事才怪。」還想騙她。「沒事你會這樣?悶悶不樂、洛洛寡歡。曉慶,這不像你。」
「對,這不像你。」江憶舟附和道。
她也不想這樣啊但是這樣子的生活就是教她無法樂觀起來,她也曾想過調整自己的心態,可是腦海里烙印著的就只有一個問題——他又不愛她,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和她處在同一個屋檐下?
這個問題一直在她心底盤旋再盤旋,揮不去也忘不掉,要她如何快樂得起來?
「有時候事情並不像你所想的那麼糟。」任裘靡望著歐陽曉慶,有些感慨地說道。這幾年來,曉慶的樂觀天性都讓現實生活給磨盡了。
「和杜宇衡談吧,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事實上,任誰都看得出他對曉慶是特別的。
…江憶開點點頭,「就是嘛!上回你住院時他還一直守在你身邊哩!」想起來她就好感動。
歐陽曉慶知道,但她心下對他的照顧自有一番解釋。「那是因為他以為是他害我生病。」
「冥頑不靈。」任裘靡對她的解釋顯然是嗤之以鼻。
「你就試試看嘛!」江憶舟干脆移坐到歐陽曉慶身旁樓著她。「大家把話攤開來講不是很好嗎?你心里想什麼,我心里怎麼想,彼此坦白談開才不會多生其他必要的誤解嘛!裘靡,你說對不對?」
「沒錯。」嘿!這妮子突然開了竅,竟然講起道理來了。「憶舟難得講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你好歹也照她的意思試試。」
「什麼嘛!」江憶舟你不滿地抗議道。
歐陽曉慶還是有些遲疑。「可是……」她實在怕和他單獨談話。「平常有孩子在身邊我還可以和他說些話,你們把孩子帶走,那我——」
「所以才說要和他單獨談話嘛!有孩子在反而會礙事,有些事是兒童不宜。」
「對!」江憶舟點頭如搗蒜,可是——「什麼事是兒童不宜?」
任裘靡難得展現熱情地主動勾搭肩,暖昧地笑了笑︰「不是說兒童不宜了嗎?那當然是你不能知道的。明白了嗎?」
「喔,我知道了。」「兒童」傻乎乎地應聲。
「裘靡!我和他——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歐陽曉慶低斥道。
「我可沒‘想’」,任裘幕聳肩,「我只叫你‘做’,身體力行去?‘做’。」
「裘靡!」歐陽曉慶立即紅了臉。「不可能的!」裘靡腦子里到底是裝了什麼,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任裘靡朝她眨了眨眼,「難道你和他在一起那麼久了還沒——」
「裘靡!」
不是把?「難道杜宇衡那麼「不濟事」?」任裘靡喃喃自語,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歐陽曉慶听見。
「不是的!」歐陽曉慶立刻辯白。「那是因為我們分房睡!」
「他不跟你睡?」那他要她一起住吧嘛?
「杜先生跟你分開睡?」江憶舟問道。那不是跟她和雲曉一樣嗎?「我和雲曉跟你們也一樣。」
「不一樣的,OK?」笨瓜!「姜雲曉才不會放你這一頭小綿羊在山上獨自吃草。他那頭大野狼啊,三不五時就想把你吃了。」
「哪有!我還活著啊」
任裘靡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哦——誰來拿把刀把她和憶舟給殺了吧?她受不了了。話題似乎又被扯遠,這全是江憶舟害的。
「總之——」任裘靡下了最後通碟。「你今天一定要乖乖的照我的話去做。談得攏也成,談不攏便罷,如果你不想就這樣一輩子和杜宇衡維持相敬如冰的局面就好好跟他談談,最好是直截了當問他到底是愛你不愛,簡單明了——愛、或不愛,听清楚了沒?」她受夠看好發愁眉苦臉過日子了,當然,她也判定杜宇衡對曉慶是有感情的,至于到什麼種度,她才沒那麼大本事推敲出來。
歐陽曉慶在心中咀嚼著裘靡的話。改變局面嗎……她想,她當然想!
「試試嘛!」江憶舟也跟進慫恿道。「又不會少一塊肉。
「這——我有點怕……」
「喝點酒壯膽不會哦!」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啦!」任裘靡將歐陽曉慶拉到身邊,開始臨危授命︰「你就這樣……」
真的可以嗎?歐陽曉慶愈听愈懷疑整件事情的可行性。
真的行的通嗎?她真的真的好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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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家門,沒有那兩個寶貝飛奔迎接,杜寧街心下不禁暗暗起疑又沒听見小表玩鬧的聲音,他肯定孩子並不在家。
「孩子到哪去了?」月兌掉皮鞋換上舒適的室內拖鞋,他朝在廚房發出聲響的歐陽曉慶問道。
「你、你回來了。」歐陽曉慶被嚇得差點沒掉了手上的菜刀。
「孩子呢?」
「他們、他們到裘靡那里住一天。明天是假日嘛,他們打算在那里玩一天。」
「這樣嗎?」杜宇衡將共事包會在客廳沙發,走進自己的臥房。「今晚只剩我們兩個了。」
他只是單純地描述事實,可听在心里有套計劃的歐陽曉慶耳里,卻令她心驚膽戰。「呃……杜、杜宇衡——」
她一直是這麼叫他的。
「什麼?」杜宇衡徑自忙著解開領帶,掛好西裝外套。
「我……」
房門外的聲音怯怯的,他不由得探身而出。「有什麼事?」
「嗯……這個……我……?」她說不出口。
「曉慶——」空氣中浮動著燒焦的味道。「你在廚房做什麼?」
「啊——我的魚!」她轉身往廚房猛沖。「完蛋了啦!」
杜宇衡倚在門邊,不禁低笑出聲。
而晚飯便在兩個人各坐在飯桌一端且沉默無語中結束。
晚飯後,歐陽曉慶躲進廚房洗碗,杜宇衡則走進書房做他自己的事。
真是糟糕的開始。她想。那條魚最後還是焦掉了,而她也沒有把想說的、要說的話告訴他。只是一句「我想和你談談」這麼簡單的話啊!
她抓起一個盤子,盤面上有一大塊焦黑的痕跡,那是她燒焦的煎魚……
可是他還是把它吃光了,不僅如此,以前很多失敗的菜肴也一樣。她喜歡做菜,但有時候難免失敗,甚至有讓孩子們表明拒絕吃的紀錄,可是他卻照單全收把它吃得光光的……
稍稍用舌尖輕舌忝了下焦黑的硬塊——惡!好苦!可是他卻把它吃光,而且一句話也不吭。
其實像起來,她做的菜無論好不好吃他絕對二話不說就吃個精光,從不批評,雖然也沒有夸贊過,但是對一個主婦來講,把她辛苦煮的飯菜吃光就是最好的贊美了,不是嗎?那她似乎不該怕他才對。
深呼吸了幾次,歐陽曉慶決定開口。
她素手輕輕附上書房大門,一會兒門開了。1
「找我有事?」他看得出她今晚和平常不太一樣
「嗯。」她點頭,又深呼吸了一次。「我——」聲音又塞在喉嚨里發不出來。
「嗯?她怎麼又臉紅了?」。
「呃,我——我是想……」快說啊!說想跟他談談啊!談將來、談兩人彼此間相處的模式、談……好多好多!
「你有沒有听到聲音?」他突然听到嘩啦啦的聲音。
「什麼?」歐陽曉慶豎起耳朵。,
「是水——」
「糟了!水槽!廚房的碗!」她的碗還沒洗完哪!
歐陽曉慶馬上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廚房,拯救隱于水滅的可憐廚房。
杜宇衡忍不往靠在門邊笑彎了腰。她今晚是怎麼回事?
想著,他帶著笑意往廚房走了去。
歐陽曉慶一邊收拾著狼狽不堪的廚房一邊自我厭惡,她今晚的表現簡直是一團糟嘛!這種迷糊事她本以為只有江憶舟做得出來,想不到她也有這種本事。
「來是想跟他好好談一談的……」但現在——算了吧!
「你要跟我談什麼?」身後突然響起了杜宇衡的聲音。
「赫!」歐陽曉慶嚇得跌坐在地上,牛仔長褲正好吸住一大片水漬。「哦!糟糕!」
杜宇衡伸手將她扶起。
「謝謝。」
「去洗個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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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後的歐陽曉慶全身上下穿著一件式的加菲貓睡衣和孩子們正好一模一樣,是江憶舟送他們母子三人的親子裝。
她越過客廳打算處理尚未清完的廚房,卻被杜宇衡給叫住。
「你有什麼事想跟我談?」坐在真皮沙發上的杜宇衡一手搭在椅背回頭看她。
「嗯——」想要說的話很多,多得讓她無從說起。
喝點酒壯膽嘛……她突然想到任裘靡的叮嚀——
然後杜宇衡跟前一身加菲貓圖案的女人忽地用力地吸一口氣,到緊鄰飯廳的小吧台,抓出一瓶酒打開,然後又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將酒倒入嘴里。
在她的身體踫觸到地面之前,杜寧街已經將她接在懷里,也順手搶下她手上的酒——酒精濃度百分之十三的WHhisky。
當年她只是聞了他口中雞尾酒的味道就足以醉到讓彼此來個「一夜定情」,造成日後的牽扯不清,現在這酒精濃度之高,不知道她又會醉到何等程度?
「你在做什麼?」她一整晚的反常和現在明知道自己對酒精過敏還硬是抓了瓶酒灌。他真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我……」酒精已隨著血液流至她四肢百骸,發揮作用。「我想跟你談……」對!她是要跟他談。
談?「憑你現在這模樣?」杜宇衡將酒瓶放妥,「你醉了。」
「我、我醉了?」歐陽曉慶搖搖頭。「沒有醉!我、我只是、是壯膽,對,壯膽……這是裘靡教我的……」
任裘靡?杜宇衡皺眉。她怎麼老帶頭教壞人。
他將她打橫抱起。「我帶你進房睡。」
「不要!」懷中的醉人兒掙扎著。「我、我……有話說——」
「你還能說嗎?」杜宇衡盯著她,她整個臉都紅起來了。
「能!」歐陽曉慶重重地點了頭。
杜宇衡將她放下,讓她倚著自己。「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唔……」讓她想一想……對了!「我愛你……我愛你好久了,你知道嗎……」
杜寧街愣住,他沒意料到她會說這話。
「對!我好愛你……好愛你……」還有什麼沒說——啊!「可是呢,你、你都不愛我……」對!他都不愛她。
「為什麼呢?」泛紅的眼里含著晶瑩的水珠。「為什麼你不愛我呢?」
杜宇衡驚愕的神情霎時被溫柔所取代,他輕輕吻去她欲奪眶而出的淚水。「我沒有不愛你。」
「你知道嗎……我的心好痛好痛,你不愛……我心……好痛……」對!她好痛!好像在流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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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再度作祟,讓她站不住腳而貼上杜宇衡的胸膛,熱呼呼的溫度、有節奏的心跳、結實的雙臂——
「我愛你……你知道嗎?」眼淚再度泉涌而下。「我想跟你在一起和孩子……永遠在一起……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酒醉的她還有一絲清醒支撐著。「我不想一個人……想有人愛我……想你愛我……可是你能愛我嗎?不,你不能……因為你不愛我……」一直沒有人愛她……
「我能!」杜宇衡教她的告白給震住了。她的脆弱教人憐愛,教他不由自主地將她緊接進懷里,教他無法忽視也不能忽視。他始終拒絕不了吶——早在六年前就注定的情緣。
「……真的?你真的愛我?」
「我發誓——」他低頭以唇貼她眉心。「我杜宇衡,愛你歐陽曉慶。」這是他最真摯的告自。
而歐陽曉慶回應他的,是掛在唇角的微笑,她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似乎已睡著。
杜宇衡望著歐陽曉慶的睡臉,心中是滿滿是憐惜之意。任裘靡說得對,她真的很怕一個人獨處,也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份愛。
他愛她卻沒有表明,原以為她是懂的,結果她根本就不明白。是他錯了,不該以為愛即使不說出口也能讓對方感受得到。
她的痛苦來自于他的不表白,然而他之所以不表白則來自于她的不肯明說。
「看來我們都錯了……」杜宇衡低喃道,一手撫過她的睡眼,感受指下長長睫毛的輕柔觸感。
他們都錯了,錯在不肯坦白;也為了這個錯彼此痛苦了好一陣子。
原來,愛必須攤開來講——他算是學會了。
他抱起她,這回可真的要送她回房睡了。
杜宇衡走進客房將她平放在床上,下一剎,六年前的舊事重演——
「不!不要留下我……不要……」歐陽曉慶無助地哭喊了起來,雙手像抱住海上浮木般緊箍住杜宇衡頸子。
「不要……我不要一個人……」
「我陪你。」杜宇衡豪不猶豫地側躺上床,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里,這一次他不會像六年前那樣了。他要陪她,只陪著她在她需要有人陪的時候。
在他懷中的歐陽曉慶,無助的抽泣聲緩慢歇止,顫抖的身軀慢慢趨于平穩。耳邊只有暖呼呼、動人心弦的低喃——
「有我陪你,你不會再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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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寂寞的人對人的體溫總是格外的敏感,就像魚渴望水,貓咪渴望在冷冽的冬天能有一道暖陽。而她,渴望一個漫暖可靠的胸膛。
從朦朧里睜開眼,歐陽曉慶立即陷入驚愕外加不知所措的境地,身旁熟睡的男人便是始作俑者。
杜宇衡!?他怎麼會在她床上!?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她得好好想一想。
她醉了,她像跟他說了很多話,說了什麼……唔——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只知道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話,重要到她一輩子也不想忘記的話。到底是什麼呢?她雙眼直盯著天花板思考,完全沒發覺身旁沉睡的人已然清醒,清醒後的杜宇衡靜靜維持著側臥的姿勢不動,只是看著她茫然的表情。
靶覺箍在她腰上的手指動了下,歐陽曉慶看向身側,杜宇衡的眼楮正對著她。
「呃,早安。」她低頭,避開他的注視。
「早安。」他加重力道,讓她更緊貼著他。
「啊!」
「昨天——」低沉的聲音傳進她耳里︰「你跟我說了很多事……」
「什、什麼事?……你、你的手!」歐陽曉慶慌忙地抓住他觸上她臉頰的大手。
杜宇衡反手抓住她一雙柔荑,繼續說道︰「你一直對我說……你愛我。」
「赫!」她居然對他說……
這句話的沖擊顯然比發現他在她床上要來得大多了。
「我們都錯了。」杜宇衡開口道,而她的錯愕反應也讓他有機可乘地觸上她的臉頰。「我們都該對彼此坦白才是。」
「坦白什麼?」
「我愛你。」他毫不避諱、毫不掩飾地輕啄上她的唇重復道︰「我愛你,不因為你生了我的孩子,只因為你就是你。我杜宇衡,愛你歐陽曉慶。」他重復著昨夜的誓言。
她呆愕住,無法從驚詫中反應過來。
「你呢?」看她沒反應,他心中忽地萌生不安。「你愛我嗎?」
她愛……是的,她愛!她的回應是——抱住他,將淚灑落在他溫柔的胸膛。
「我愛!好愛好愛……」
杜宇衡默默地將她攬在他的懷里,內心充實得猶如裝滿了全世界。
這,原來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