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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戀影 第二章

投射燈五光十色的照明下,搭建成T字型的伸展台自T字兩側接續走出模特兒,以絕佳的步伐走在伸展台上,來到台下賓客面前駐足了會兒,配合音樂有節奏地擺動四肢與頭頸,讓強烈的投射燈間或落在自己與身上所佩戴的珠寶上,心知他們是陪襯,身上的珠寶才是重點。

站在看台最後頭的Shadow維持一抹輕笑看著台上來來往往穿梭的模特兒,心喜地發現仍然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的母親。

莉亞•嘉烈德仍然高高站在模特兒的頂尖地位,這就表示以往為她安排的工作和行程並沒有謬誤之處,對自己的工作能力她感到滿意,只是……

什麼時候她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

「這里的視野的確不錯,難怪你寧可站在這里也不坐下。」

一個突兀平朗的聲音打斷她的迷思,拉回她的神智。

「是你?」

「嗨,長智齒發燒的小姐。」他朝她行童軍禮打聲招呼;並壞心地調笑道︰「病好了嗎?牙齒長齊了嗎?」

冰藍色的水眸很輕易地被他激起波瀾,Shadow狠狠咬牙道︰「多謝關心。」

嘖嘖,听起來好刺耳啊。

歐陽忍住控耳朵的沖動朝她一張冰封般的臉直笑,「看來你的痛是好了。」

Shadow別過臉,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她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看顧她母親,同時也是來看看今年是否有該視為強敵的模特兒進入這圈子;至于其它,本來就不關她的事,何況是這個拒絕成為她旗下模特兒的男人。

獨腳戲唱久了還真有些無聊,歐陽說了好半天話卻沒見她有任何反應後抿唇忖道︰「是你母親邀請我來的。」

「你什麼時候Shadow我母親這麼熟來著?」她防備吐地迎視池一雙墨黑的瞳眸。

他聳肩。「緣分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

緣分?她信他才怪!「你有何目的?要錢?還是其它?」

錢?「你真的很不可愛。」竟然把他想成登徒子之流的下三濫!

「可不可愛用不看你擔心。你最好立刻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小泵娘,有沒有人說你很張狂?」

帶絲邪氣的笑自她口中送出,令人听了會起雞皮疙瘩的詭異聲代替了回答,听得他毛骨悚然。

「光與影,何時方能離析?何時方能各自獨活?」他以法文念出書簽上的句子,迎視一張因而逐漸破碎的冰臉。「這是你寫的句子吧?」

「你……」冷冰冰的表情毀于一旦,立時換上氣呼呼的紅臉指控道︰「你偷看!」

墨黑的瞳眸斜視天花板,他一臉賴皮地同道︰「寫在那麼明顯的地方還能怪誰,難不成你把每個人都當成瞎子了。」

「你這個偷窺狂!」竟敢偷看她的書簽!Shadow氣得跺腳。

面對她的指控,歐陽不怒反笑,「嘿……你這樣才像個小泵娘嘛。」這樣不是很好嗎?老是板著一張冷臉,自己不快樂,看的人也跟著郁悶起來,何苦呢?「來來來,再多生氣一點、再多尖叫一些,叫得愈大聲愈好,最好是坐在地上邊哭邊鬧,快快快,我等你。」他十分期待地慫恿她。

「你……你這個瘋子!」

「嘿,我朋友也常說我是個瘋子,而且是個十足的瘋子。」嗯……想想看有誰說過過——沙穆、冷決、青雲、應亭、帝昊、適……好象每個人都這麼跟他說過嘛。

「你、你神經病!」

嘖嘖,情緒化罵人的言語使用得如此生澀,等于明白告訴別人她不擅此道嘛!

「瘋子!神經病!」說到底,她還是只會這兩句,唉,真是不長進吶。

「嘖嘖嘖,這你就用錯了。」他好心指正她︰「瘋子不等于神經病,神經病也不等于瘋子,這兩者有程度上的不同,瘋子泛指精神異常的人,神經病是對神經異常患者的通稱,這兩個是不一樣的。」

「你……」她為什麼會惹上這個瘋子︰「你走開!」

「走開?」歐陽一臉問號,看看上下左右……「這里是你蓋的?」

「不是。」她翻翻白眼,不屑理他。

「地板瓷磚是你出錢買的?」

「不是。」這個瘋子,問這種神經病的問題做什麼?

「這里你預訂了?」

「沒有。」他到底想說什麼!

「哦。」歐陽點點頭,繼續站在她身旁欣賞伸展台上的模特兒。

Shadow轉頭瞪他。「我叫你走開沒听到嗎?」

「這里既不是你蓋的,地板瓷磚也不是你出錢買的,又沒有預訂劃位,我為什麼不能站這兒?」

「你……」被反駁得啞口無言,她的腦子呈現一片空白。

「乖乖看表演,莉亞是最後的壓軸。」他好心指向伸展台,要她安靜看秀。

伸展台上明亮的燈光倏地一滅,在隆重厚實感十足的樂聲中,投射燈突然集中在T字型舞台交集點上,光芒匯集在交集點上的唯一模特兒。

莉亞•嘉烈德一襲亮黑色紡紗細肩晚宴服上唯一的點綴是閃動熠熠銀光、璀璨無瑕的暗夜撒旦,銀質的項練基座中瓖嵌數以百計的黑曜岩,在潔白銀光的襯托下,它的黑、它的暗,更是鮮明十分,呈現另類絕冷的淒美。

為了配合這件珠寶,造型師特地染黑莉亞的金發,設計俐落的弧線遮掩半張姣好的面容,讓一雙冰藍色的蒼眸只露出一只,另一只眼則在走動中若隱若現于黑發之後,呈現詭異的絕艷,搭配暗夜撒旦的絕冷,形成一幅冷艷的畫面,深深撼動在場每位賓客的心緒;在他們眼中,撒旦已化身成冷艷絕麗的女巫前來誘惑自己。

「你母親很美。」面對化身女巫的撒旦,歐陽只有這麼一句話好說。「我第一次看見撒旦化身為女人的模樣。」

「像夢吧?」同樣沉浸在莉亞魅力之下的Shadow似乎忘了之前和歐陽的爭執,坦言道︰「在伸展台上模特兒就是織夢師,每一個腳步、每一個轉身、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舉手投足,如果不能立刻讓台下感受到伸展台上正在呈現的夢境,那麼這個模待兒就是失敗之作,注定成不了氣候。」

「好狠。」听聞她所言,歐陽收回視線,听她說話比看莉亞•嘉烈德帶來的夢境還重要許多,雖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

「這就是現實。」沒有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臉上的視線,Shadow仍然專注的看著伸展台上帶給賓客震撼的母親。「世上合乎模特兒標準的男女數以千萬計,為什麼頂尖模特兒卻寥寥可數,原因就在這里,織夢的能力及以肢體表達意念的本領雖然可以利用後天訓練,但怎麼也比不上與生俱來——莉亞就是有這天賦,再加上後天自我的要求……你看什麼?」她終于注意到他盯著自己不放的視線。

「看你。」他直言不諱。「你談起莉亞就像是個生意人在推銷自己手上的商品一樣,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沒錯,你是她的女兒吧。」

「是,但我也是她的經紀人。」Shadow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她一向是如此。「什麼時候站在什麼崗位做什麼事,我自己清楚得很,用不著你多管閑事。」再看向伸展台,莉亞•嘉烈德已經結束走秀退回後台,留下滿場賓客夢醒後涌起的悵然。

Shadow也準備離開到後台接送母親返回臨時住處,然而歐陽突發其來的問題卻留住了她的腳步。

「那你站在女兒這位置的時候又做了什麼?你自認做得恰當合宜嗎?」

她回頭,眼神凜冽地瞪他。「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Shadow』代表什麼嗎?」

頓下的腳步重新邁開,她決定不理會他的問題。

「在母親的光環下過日子實在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對不對?」歐陽故意揚高聲調的詢問愈走愈遠的身影。

嬌小的Shadow立刻停下,回頭給他一記冷到極點、幾欲將他冰封成柱的視線。

可怕喔!歐陽在心里直呼,看看嬌小的身影又朝自己走來,形體愈來愈大,直到看見她冰封的一張臉。

「我警告你少在我面前出現,否則——」

「否則怎樣?」歐陽不怕死地雙手捧頰,裝可愛,存心氣死人。「難道你想……姐姐,我好怕哦——」

「你……」藍眸燃起熊熊烈火,就像包裹在冰里的火焰,熠熠顯示主人的憤怒。「少管閑事。」這瘋子——是存心踩在她痛處捻痛她嗎?

「我是莉亞的朋友。」點著鼻尖,向她介紹自己的身份,「朋友的關心是天經地義。」

朋友?「哼,是床上的朋友還是普通朋友?」緋聞不斷的母親身邊若多出男人大概只能歸于這兩類。

啪的一聲,火辣辣的巴掌硬生生落在她左頰,隨之在後的是歐陽怒氣上升的冷硬聲調︰

「小表,這種話最好別再讓我听見。莉亞•嘉烈德是你的母親,不是陌生人。對她,你該有的是尊重,不是輕蔑。」

「啊!」手捂發紅泛痛的臉頰,一雙藍眸倔強地不肯因臉頰的劇痛落下任何一滴淚,淌著血絲的唇冷凝地吐出一句話︰「你什麼都不懂。」

垂下手,她昂然轉身離開。

被她冷淡的一瞥和冷凝的話震懾在原地,歐陽很訝異自己竟會出手打她,天?他竟然掌摑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

但是——是床上的朋友還是普通朋友……他實在是被她這一句問話激得心寒氣惱。雖然有人將模特兒比喻成妓女、模特兒的經紀人比喻成皮條客,但是由一個才十八歲的女孩說出口,而且對象還是她的母親,他怎麼也無法接受。

你什麼都不懂。她又為什麼這樣指控他?說他什麼都不懂。

「你什麼都不說要我懂什麼。」他懊惱喃道。

可惡,好奇心被她這麼一激又更重了。

「哎呀呀——是哪個混帳王八蛋把我的寶貝小泵娘打成這樣子?」Allen拉高八度的嗓音在後台尖呼,叫得花容失色,刻意保養的白皙手掌捧住Shadow的臉頰左轉右看。「天啊,你左臉是右臉的兩倍大啊!」尖聲嘶叫不絕于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Allen,你別這麼夸張好嗎?」兩倍大?她昨天照鏡子時,只有一倍半而已。Shadow翻翻白眼,拉開他的手,捂上貼著消腫藥布的左頰。

「發生什麼事了?告訴Allen『阿姨』,阿姨會幫你解決的。」

「什麼事都沒有,Allen『叔叔』。」

「啊——不是說好叫人家阿姨的嗎?」Allen再度拉開八度高音,「人家不是叔叔,是阿姨啦!」

「等你完成變性手術再說。」Shadow揮揮手,冷血地不肯配合順遂他的心願。「多了那塊肉就是叔叔,要當阿姨可以,去把那塊肉割掉再說。」

「你……你……」說不出反駁的任何一句話,Allen哭喪著臉投向最近的避風港懷抱中,如泣如訴︰「你看你女兒,對人家好凶哦……嗚……」

「乖乖,別哭別哭。」莉亞好笑地安慰合作多年的伙伴——在紐約時裝界獨領風騷的Allen•Lauren。「姐姐安慰你哦,乖乖。」

Shadow再度翻了個白眼。好笑的怪叔叔一個就罷了,怎麼連媽媽也跟著湊熱鬧?唉,模特兒界淨是些怪人,而偏偏有名的還是這些怪人。

「怪叔叔,這次走秀有幾套服裝?」環視後台工作進度,她漫不經心的問。

「怪叔叔——」Allen簡直尖聲狂叫,音調高度可媲美花腔女高音。「你叫我怪叔叔!你竟然叫我怪叔叔!」

Shadow回眸投給他一記再確定也不過的眼神。「沒錯,就是怪叔叔。」

Allen再度回到避風港口——嗚……為什麼他是男兒身?明明他比任何一個女人都溫柔、也比任何一個女人都有品味,嗚……好羨慕莉亞的身材,嗚……怎麼能有這麼柔軟的胸脯、這麼細的腰身!嗚……

「人家不是怪叔叔啦……」

上帝!派個天使救救她吧……Shadow在心里吶喊。她只想快點完成事前準備工作而已啊!

說時遲那時快,一記平朗男中音突然介入Allen的魔音穿腦中。

「嗨,莉亞,我照約定來看你了。」歐陽略過離自己較近的Shadow向莉亞打招呼。

「Oh!MyGod!」Allen幾乎是立即跳離莉亞懷抱,扶住雙頰才能避免自己的下巴因為看見夢寐以求的男模特兒而掉下來。「這是我的夢想、我的夢想啊——」他興奮地邁開步伐沖上前。

「等、等一下——一見穿著一身閃亮好比將霓虹燈當衣服穿的怪男人來勢洶洶地朝自己奔來,歐陽連忙在快被抱住的一剎那往旁邊一跳,逃過一劫。

老天!模特兒圈淨是這種人嗎?爬梳了下因逃難而凌亂的長發,他還是一臉訝異,同時再一次躲開怪怪男子另一波的攻勢。

「莉亞!這怪家伙是誰?」一邊閃躲,歐陽一邊問道。「天,你別再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呵呵……呵呵……」莉亞捧著肚子笑彎了身,笑得連淚都流出來還說不出一句話。

「Allen,游戲時間結束了。」最後還是Shadow出面制止,冷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不看任何人。「離下一個行程只剩三十分鐘,再鬧下去,沒有時間試裝可別怪我。」

「哦。」Allen皺緊一張陽剛味十足的男性臉孔,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追逐游戲。「莉亞,跟我進來。」

莉亞揮手表示听見,回頭對歐陽送了記秋波。「要一起進來看嗎?」

歐陽連忙搖頭拒絕。「對你的熱情我敬謝不敏。」

「呵呵呵……」莉亞像整到人似的心情愉悅地尾隨Allen進更衣室試裝。

「我在這里等你。」Shadow叮嚀道。

莉亞點了點頭。「我知道。」

待莉亞走進去再也看不見身影後,Shadow轉身走向伸展台,被丟下的歐陽自然無聊地尾隨在後,也不想想人家臉上的腫包是拜誰所賜。

「你不是說要留在原地等她?」

「我的事與你無關。」她蹲,伸手撫上光滑的地板來回模索。

「你在做什麼?」歐陽好奇地看著Shadow莫名其妙的舉動。

「與你無關。」還是一句冷冷的話拒人于千里之外。

「還在氣我昨天打了你一巴掌?」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出手打她。「能怪我嗎?任誰听到你那種話也會怒火攻心,氣急敗壞。」

「因為我說對了,所以你一時下不了台就動手打人?」Shadow沒有回頭,維持不變的動作冷言道。

「你真的很不可愛。」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了。「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母親想成那種人,你難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莉亞是哪種人我心里明白,男人對她又有什麼想法我更是一清二楚。」她終于站起身,回頭迎視被自己惹火的男人。

「如果我不呢?」他硬是和她貢上。

冷冷的,足以讓人頭皮發麻的奸笑掛上理應洋溢青春氣息的臉,薄薄的唇輕易表達寒冷的氣息。「試試看,看是你先求饒還是我先敗北。」

偽裝的烏瞳不由得因她的警告瞪大,而後回復正常大小,最後眯起眼,像是看出什麼端倪似的。「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什麼?保護莉亞?還是她的事業?」

「事業。」Shadow不暇思索地回道。「我不容許有任何破壞她事業的人事物存在。」

「嗚,好可怕啊!」他又裝起可愛和虛偽的害怕調侃她的正經八百。

不理會他的瘋子舉止,她只想盡快趕走這個瘋子。「滾。」

歐陽倏地收起笑,一臉沉重地看著她,疑惑地問︰「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你才十八歲,有什麼理由讓自己變成這模樣?你現在的年紀應該成天只想著要和朋友到哪兒玩、今天什麼地方舉辦舞會、某某明星今天會往什麼地方出現、現在流行誰的歌誰的電影才對,怎麼會把自己弄得七老八十,好象三、四十歲的老女人?」

「你說夠了沒有?」為什麼會遇上這種人?她第一千次問自己,他憑什麼裝出一臉同情的樣子在她面前說這堆廢話?憑什麼要她听他說話?「如果不想成為模特兒就請不要打擾我的工作,我恨忙,沒你這無業游民那麼閑。」她轉身欲走,卻被他尖銳的話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是影子,一個月兌離不了光的影子。」

「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知道。」他自己也疑惑啊,不明自自己為什麼對她這個故作成熟的小女孩這麼在意,像發現新玩具玩不膩似的只想纏著她,看能不能在她身上多挖點樂趣。

可是,每每挖出的都是不怎麼愉快的秘密,盡避如此,他卻還是積極地想挖出更多秘密,雖然每個秘密部不是能讓他感到愉快的事情,但挖出的秘密又是一個接一個讓他感到好奇。而好熱鬧的他有股想揭開她身上所有真相的念頭,這實在有違他快樂人生的原則。

「你、不、知、道?」她可以說是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你莫名其妙出現在我面前又不是想當模特兒,莫名其妙變成莉亞的朋友,還莫名其妙打了我一巴掌,現在更是莫名其妙像狗仔隊一樣跟前跟後、問東問西,結果問你想怎樣,你竟然跟我說你不知道!」

真的生氣了。歐陽好象到現在才了解對方的怒氣似的。「你真的生氣了?」

「我看起來像高興的樣子嗎?」她反問他,大嘆世上怎會有這麼白疑的人,更嘆這種人竟然會讓她遇上。

「你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張生氣的臉。」他說得好無辜,彷佛感受不到它的怒氣,而且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你……」

「別氣了、別氣了。」歐陽揚起足以迷死人的笑,大掌安撫地捂上昨日被他打腫的左頰輕撫。「我向你道歉好嗎?不管如何,紳士的風度都是教男人不能動手打女人的是不?就算是女孩也一樣嘛。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

突來的親匿讓Shadow好不適應,一時呆愣在原地,怎麼也想不到他會突然對自己做出這種算得上柔情的舉動。

但,他的掌心好暖和……忍不住眯起眼細細享受這突來的暖意,有多久沒讓別人模模臉頰表示親近了?她問自己,記得好久好久以前還能接受有人踫她的臉頰謊說她長得好可愛等字眼的,後來……

「原諒我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動手打你。」歐陽仍一個勁兒在道歉︰「事實上我是真心誠意要和你做朋友,我一開始注意的人就是你,莉亞是後來你昏倒後才認識的;其實我想認識的是你,與莉亞無關,你明白了嗎?如果明白可不可以……喂,你有在听我說話嗎?喂?」

好暖和的熱度……原來人的掌心這麼暖和啊。神智游離太虛之間的Shadow忘情在溫熱的觸感中汲取溫暖,根本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

她……歐陽愣愣地盯視摩挲他掌心的年輕臉孔,中文的「好可愛」、台語的「古錐」、日文的「卡哇依」、英文的「Cute」……等同義的字眼一時間在腦中直轉,轉得他有些暈眩,小心翼翼動了動手指,他听見她像貓似咕咕噥噥的呢喃,好象很舒服似的。

真的真的好可愛啊!他在心里直呼道。白淨的鵝蛋臉上兩道清秀的眉分列,舒服得閉合的眼有兩排又黑又密的小扇子交睫著,不高不塌的小鼻子上頭有幾點未月兌稚氣的雀斑,薄薄的唇粉粉女敕女敕的因為舒服而輕揚,西方人的白皙在她身上當真看得到牛女乃般白的柔細……真的真的好可愛!可愛到他不知該不該出聲打破這個奇特的靜默氣氛。

「咳咳!」

連連刻意的咳嗽聲替他解決了這件事。

嚇!恍如夢中驚醒,Shadow才發現自己的失態。竟然是在她面前!

歐陽也飛快收回自己的手,看向有聲音來源,一雙與Shadow同樣冰藍色的眸子正盯著他,瞅得他好不自在。

「試得如何?」回過神的Shadow表情平靜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淡淡的聲音仍未有一絲起伏。

「早有計畫要我走這趟秀怎麼可能不為我量身訂作。」莉亞回答問題的方式依然自信滿滿。

「呵呵呵。」Allen跟在後頭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寫著「滿意」兩個大字。「改天教教人家怎麼保養身材,半年來的身材沒變一分一毫,唉,真是擺明要世界上的女人嫉妒你嘛。」

「是啊!」莉亞答得理所當然。「我就是要她們嫉妒我,呵呵呵……」

「如果身邊有個英俊的白馬王子就更讓人嫉妒了,莉亞。」Allen意有所指地道,眼神不時瞟向歐陽,看得他頭皮發麻。

「嘿嘿。」歐陽退了步,丟下兩聲干笑,若不是眼前他有更大的目標,他最想做的會是「逃」,這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隨時都會撲過來一樣,逼得他對自己的清白興起憂患意識。

「別逗他了,Allen。」莉亞似笑非笑的神情里有些算計,視線來回巡視女兒與剛認識不久的朋友。「他不想在聚光下生活。」

「是嗎?」Allen用他「溫柔」的嗓音嘆息道。「可惜了一個天生的模特兒呢?唉?」

嗯……他想吐……回頭如果告訴伙伴他被一個壯碩的人妖看上眼,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笑他。

「下一個行程是CNN的人物專訪,約定時間是四點二十五分,現在可以走了嗎?」開口打破閑談興致的是一臉木然的Shadow,眼神落在母親身上,落在Allen身上,就是不放在歐陽身上,連掃過也不願。

存心忽視他。歐陽心知肚明個中原因,黑眸就是故意盯著她,要她感覺到他在看她,非常專注地看她。

「我們可以走了嗎?」Shadow再度問道。

「當然,」看了看女兒和歐陽,莉亞像結束梭巡似的聳肩輕道︰「我可不想錯過上螢光幕的機會。」

Shadow點點頭,逕先離開伸展台走向外頭準備開車接送,當然無可避免地經過歐陽身邊,還是連一眼都不給。

「歐陽。」待女兒走到听不見聲音的距離後,莉亞好氣又好笑地叫了他的名字,才讓他不甘不願地把視線拉回放她絕世美女身上。

「有事嗎?」

「看來你的目標不是我啊。」優雅轉了個身,任肩上絲巾隨著舉動輕揚,莉亞笑著說出觀察心得,滿意極了。「好眼光。」

歐陽跟著她笑出聲,幽默道︰「我說過我沒有戀母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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