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的夕照點點灑在起居室內,將起居室點綴得一片金黃。詹士走進家門,不見老是坐在玄關前等他的舒期,便入屋尋找,最後在起居室的躺椅上找到還在午睡的小懶貓。
他輕手輕腳的走近她,見她一身短睡衣被夕陽映成半透明的薄紗,睡衣底下的曲線若隱若現,煞是迷人。他坐在躺椅邊的沙發上,趁他的小女人還沒醒來前,好好的看看她。
孩子已在她月復中慢慢長大,只是寶寶還太小,只讓她的腰圍變粗了些。以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孩子還挺乖的,沒給母親罪受。醫生提過有些準媽媽會被折騰到孩子足月出世,幸而她一直都很健康、很有精神,讓他寬心不少。
對自己會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迷戀上這個憨直的小女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初見她時,他只是抱著逗逗她的心態,也沒料到自己會對她完美的軀體眷戀不已。現在他更習慣了因她而來的祥和感覺,好似她本來就該在他身邊。他喜歡偶爾幫她煮晚餐,也喜歡她在他下班進家門時,纏著他跟他撒嬌;而且她張牙舞爪時也很可愛。
她來了以後,家也變了,原來整齊得足可辦家具展的公寓開始有東西四散。一、兩個咖啡杯和雜志擺在角落,證明她曾在那兒消磨午後時光,桌上的花瓶總插著她從市場買回來的各種鮮花。
早晨臥房四散的衣物提醒他,他們夜的恣情歡愛;枕下偶爾掉出一、兩張鈔票,那是她的私房錢。她充實了他原本只有工作的無趣生活,他的日子好似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
「詹士……」
舒期醒來,見他坐在一旁,起身摟著他的頸項,倚在他懷。工作了一天,他累了,她也累了。為了多存點錢,她已經開始在雪莉公司地下一樓的餐廳打工,每天工作四小時。詹士偶爾打電話回來找不到她時,她就推說和朋友出去玩了。
「今天沒出去?」他吻吻她的粉頰,對她有種說不出的寵溺。
「有,我今天和雪兒去白金漢宮看衛兵交接,好熱鬧哦!然後我們又去中國城吃飯。」她胡扯一通。
詹士笑著听她說和那位新朋友出去玩的事情。他不反對她有自己的社交圈,也贊成她出去走一走,老窩在家會悶出病來的。
「期期,下個周末晚上我有個應酬餐會,你想不想一起去?」他想藉這個機會讓舒期見見他父母。
「什麼餐會?很多人嗎?」她討厭吵吵鬧鬧的聚會。
「大約有一百來人,不過全部是工作上的朋友和客戶;我父母也會在。」
「不要!我怕吵,你自己去就好。」一听到他的父母,她腦中馬上出現古堡油畫裹表情嚴肅的男主人及精明能干的女主人。
「期期,這種宴會不過是大家在一起聊聊天罷了……」
「不要!你去,我等你回來。」
「期期——」
「不去,不去!」她捂起耳朵,說什麼也不想去見他的父母。不是她的自卑心作祟,而是她再不久就要回台北生小孩了,她不想膛這淌渾水。她可沒忘記淑美說過等她肚子大起來後的下場。
「好吧!那到時你就先睡,別等我了。這種宴會可能會到一、兩點才結束。」見她如此排斥,他只好退一步,改天再找個適當的時機讓她和父母見面。
舒期滿意的點點頭,拉他進廚房道︰「我們今天吃咖哩飯好不好?」
他認命的接下為馬鈴薯和紅蘿卜削皮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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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是四塊五。謝謝,這是零錢。」
舒期坐在收銀機前,笑咪咪的找了五角給客人。她瞞著詹士出來工作已經好多天了,因為怕他會擔心,所以她一直不敢跟他說自己在這裹打工的事。
上回听雪莉說這家自助餐廳在找人,她就來問老板缺不缺助手,結果當天中午她就開始上班了,薪水也還不錯。
她過了好幾天才告訴雪莉她在這工作,雪莉卻一直勸她別做了,大概是怕她會被詹士罵吧!
其實挺著肚子每天工作八小時的職業婦女滿街都是,何況她健康又有體力,而且孩子再七個月就要出世了,她沒理由浪費自己的時間。
「期期。」雪莉自從知道舒期真的跑到樓下的餐廳打工後,心就一直非常不安;如果讓大哥知道是她告訴期期這個工作,她一定會被大哥罵死的。
「雪兒,你怎麼又跑下來了?」雪莉在五樓上班,這幾天每天至少下來看她三次。
「期期,你不怕詹士知道會……」從沒听大哥提起舒期,所以她也不知道舒期在大哥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是否真會在意她?
「你別跟他提就是了嘛!」她一直以為雪莉單純的只是詹士的朋友而已。
雪莉苦著臉站在收銀台邊看舒期笑吟吟的幫客人算帳,好像挺愉快的。
「期期,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詹士你在打工的事?」
「不知道,被他知道了再說吧。」她倒挺樂觀的。
「他會罵你嗎?」大哥會不會罵舒期她不確定,不過他如果知道是她建議舒期來餐廳上班的,她鐵定會被罵得很慘。
「我也不知道。他有時候對我很好,有時候會對我凶巴巴的,不過最近他一直都對我不錯。我的朋友說他是一只大肥羊哦!」思及節節上升的私房錢,她就開心得不得了。
「那他還挺有良心的嘛!」哈,她家大哥在舒期嘴襄除了混蛋、大臭蟲、色豬外,現在又多了個大肥羊的綽號。
「所以我現在又有一點存款了;一個月前,我的存款被倒得清潔溜溜。」現在想起她那些血汗錢,她還是心疼得要死。
「天啊!」原來是這樣啊!難怪舒期會嗜錢如命。
「所以我不存錢不行的。」
「期期,我先上去了,待會兒再來。Bye!」雪莉一溜煙的跑上樓,她突然想到一個可以讓大哥自己發現這件事的方法。
舒期不理會又跑掉的雪莉,因為她半個小時後一定又會溜到樓下來跟她抬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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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士不解的打開辦公室的門;雪莉明明還在位子上,怎麼沒接他的內線呢?他還以為這丫頭又蹺班了。
「雪莉,怎麼啦?」見小妹懶懶的趴在桌上,他關心的走到她前面。
「大哥,我頭好暈。」
「為什麼頭暈?是不是今天忘了吃早餐?」他家小妹只要肚子一餓,就全身不對勁。
「我只喝了半杯牛女乃。」
「我辦公室冰箱襄還有牛女乃,我去拿。」
「不要。」她拉住他。
詹士不解的回頭看著她。
「我……我不想暍牛女乃,我想吃點熱的東西。」
「OK,想吃什麼?大哥去買。」奇怪,他家乖巧的小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刁鑽?
「樓下有自助餐廳,我想吃義大利千層面。」
望著兄長下樓的背影,雪莉拿出剛剛在樓下餐廳買來的干層面,邊吃邊等著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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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德仕先生,稀客,稀客。」廚師見到詹士,高興的和他打招呼。
詹士包了兩份千層面,走到收銀台,排在一位中年婦人的身後等著結帳。
「兩份千層面,十二塊。」舒期看了一眼餐盤上的餐盒,等了五秒客人還沒拿出錢來,她才抬起頭來——
「詹……詹士,你……你來買午餐嗎?」她結結巴巴的說著,下意識的閃避詹士閃著怒火的棕眸。
「請問你在這做什麼?」詹士由齒間硬生生的逼出一句。
「呃……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我們待會兒再聊好不好?」雖然有點內疚沒跟他提她出來打工的事,不過他世不能擋在這裹啊,這樣她怎麼工作?
詹士掏出二十塊錢放在桌上,向餐台後交代一句︰「丹尼,我把她帶走了。」
「你放手啦!」她被他拉進了上樓的電梯。
他一言不發的將她帶上五樓,經過雪莉桌邊時,只將餐盒放在她桌上,腳步沒停的將舒期拉進自己的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哇,看來詹士很火大哦!雪莉看著被關上的門,想到剛剛舒期的求救目光,和大哥噴火的表情……看來他們家就快要辦喜事了。
「我問你,你在樓下餐廳做什麼?」詹士終於放開了舒期,朝她大吼一聲。
「打……打工啊!」哇,好凶哦!她本來想罵罵這個擋人財路的家伙,但見他怒焰高張,她心下那股氣勢就矮了半截。
「打工?如果我今天沒發現你就在我公司樓下當小妹,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我?」他實在不懂,她不在家好好休息,出來打什麼工?看她熟練的結帳動作,一定不是這一、兩天才發生的事。
「呃……你白天不在嘛!」她坐在沙發上,努力的想法子避開他的怒火。
「所以你就打算不說了?」原來她那些和朋友出去玩的事都是誑他的?
「也不是啦!我需要錢嘛,這個工作也還不錯。」她小聲的回了一句。
「我不是每天都有給你錢嗎?」
「可是我需要一大筆錢啊!生產和坐月子要用很多錢,所以……」她縮著脖子,唯唯諾諾的說。
「我會存十萬英鎊在你的戶頭,你給我好好留在家,不準再去打工!」她這樣瞞著他在外面工作,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可是我每天只去四小時,而且老板對我很好。」舒期仍試著跟他講理。不過總算讓她要到錢了,十萬英鎊!
「你敢再去上班,我就關了樓下的餐廳,我說到做到!」他咬牙切齒的說,不信她會不顧他人死活。
她不回話,只是噘著嘴坐在沙發上。
「你在這裹等我下班,我去開會。」
詹士才離開兩分鐘,一個人影就悄悄閃了進來。
「雪兒,你怎麼沒跟我說他在這裹上班?」舒期扁著嘴,努力的眨回在眼眶打轉的淚水。
「對不起,期期,是我忘了。」剛剛詹士在辦公室裹吼得這麼大聲,任誰都知道舒期被罵了。
「不過是四小時的工作,有什麼好不準的!」她喃喃的罵著。
「他是不是平常就對你不好?」雪莉擔心的問。
「你在外面听到了嗎?」舒期的眼底蓄滿了淚水,很氣詹士這麼不顧她的顏面,讓她在朋友面前下不了台。
「呃……其實詹士平常對人還不錯,他今天大概是工作忙,心情不好,你別放在心上。」說實話,她也沒見過詹士發這麼大的火。
「是嗎?可是他剛剛好大聲。」想起詹士剛剛的嘴臉她就一肚子氣,他憑什麼這樣吼她?
「期期,你別難過,我們別理他就是了。明天晚上我爸媽在家辦了個派對,你想不想來?」她算準了詹士不會帶舒期出席明天的宴會。反正明天的客人有上百位,詹士通常只會在客廳和客人聊一整晚的生意,如果她帶舒期去,他大概也不會注意到。
「你家?」詹士明天也有應酬,不會在家,她正好出去走走。
「很好玩的哦!我姊姊正好也回來了,我可以順便介紹我姊姊給你認識。」
「可是我不能太晚回家。」
「OK!我明天去接你。」
雪莉打算讓舒期好好玩一場,補償她剛剛所受的委屈。
怕舒期一個人留在詹士的辦公室會覺得無聊,雪莉便提議帶她四處逛一逛。兩人一開門,就听見爭執聲從長廊對面傳來。
「雪兒,詹士怎麼又跟人吵架?」她听出其中一方是詹士的聲音。是因為罵她罵得不夠,所以找別人出氣嗎?
會議室的門一打開,幾名老者若無其事的走出來,門內的怒吼聲卻大得嚇人。
「雪兒,詹士在跟誰說話?」她驚慌的拉著雪莉,從那兩人的對吼聲中听出不只是詹士在生氣,和詹士對吼的人火氣也不小。
「大概是安東尼吧!」雪莉聳聳肩,對兄長這種爭得面紅耳赤的情況覺得無趣。外人把華德仕家族兄弟閱牆傳得繪聲繪影,而知道內幕的人都清楚,這兄弟倆是巴不得卸下肩上的重擔,專心去為自己喜愛的工作打拚,所以每次總為誰該扛這重擔爭執不下。
「他怎麼可以對詹士這麼凶?詹士不是你們這的老大嗎?」原來他們兄弟閱牆的傳聞是真的!
突然,爭執聲停了下來,詹士從會議室走出來,厚重的木門砰的一聲讓人甩上。
「嗯……期期,我看我改天再帶你參觀好了!」
兩人對看一眼,馬上做出決定;雪莉走回座位上,舒期則轉身躲進詹士的辦公室。
詹士走向雪莉,將手上的公文放在她桌上,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華德仕小姐,請把這份總裁的改選議程公告下去,董事會下星期五進行改選。」哼,安東尼這臭小于游戲人間這麼多年,整個家族企業幾乎是他一個人在扛,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將他拉上台面,他豈會放過這卸下重擔的大好機會!
看著桌上的改選議程,雪莉不禁露出笑容;原來這兩個家伙是在為這件事吵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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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華德仕家坐落在倫敦郊區維多利亞式的房子,穿過雕花的大鐵門,走過長長的車道,賓客都聚集在游泳池畔。
一組小型管弦樂團在角落演奏著動人的音樂,池畔有不少人正相擁起舞。
一牆之隔的大廳裹,華家的兩兄弟正在跟幾位阿拉伯客戶示範新產品,華德仕夫婦則領著大女兒和女婿四處跟來客寒暄。
「老公,你看,這像話嗎?」華德仕太大挽著丈夫,看著大廳內的兒子搖搖頭。
雖說這是商業性質的酒會,但每回她總會熱心的邀請朋友未婚的女兒來參加酒會,主要就是替詹士制造一些機會。而一如以往,她請來的那些女孩子都被公司年輕的男士一個個約走,詹士卻始終忙著和人談生意,根本沒把她剛剛的叮嚀放在心上。
老華德仕先生拍拍太太的手;她的心思他怎會不知道?只是大兒子從小責任感就重,天生缺乏浪漫因子,如果今晚不是有好幾筆生意要談,他可能早忘了今晚的酒會。
「太太,兒子有兒子的生活,隨他去就是了。」他安慰道。
「你不覺得詹士最近有點怪?」華德仕太太看了丈夫一眼。
「他每天正常上下班,只不過都留在城過夜罷了,哪奇怪?」
「是嗎?」雪莉不知從哪冒出來,應了一句。
「雪莉,你這丫頭又發現什麼了?」華德仕太太想從女兒口中得知些消息。
「大哥才沒有準時上班呢!」
「喔?」華德仕夫婦兩人的好奇心這下可被勾了起來。
「大哥都九點才來上班。」
「丫頭,這事你怎麼都沒跟媽說?」以前住郊區都能趕在八點半上班了,現在住市區卻九點才上班?嗯,大有問題。
「我現在就告訴你啦!」
「對了,昨天詹士為什麼一進會議室就板著臉?」老華德仕先生也覺得昨天兒子有點怪。
「昨天他去地下一樓的餐廳幫我買午餐,一回來就發火了。」
「跟誰發火?」
「期期。」
「期期?」
「嗯。我認識她哦,她現在在三樓陽台,跟我的朋友在一起。」
原來是新的對象出現!夫婦倆安慰的對視一笑。
「媽,我帶你去看看她好不好?期期好可愛喲!」雪莉拉著父母就往三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