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他英俊的臉上盡是深情。
她慌張地直往後退,猛力探頭,搖得自己頭都暈了,說出的話更是語無倫次,「不是的,我……我不信……不可能的,你只是……你不可能愛我,你搞錯了。」
「我愛你!」他完全不理會她說什麼,只是一徑地表白,神色認真。
「你不愛我!」她大聲反駁,心中發慌的要命。他不像在開玩笑,可是這怎麼……這不可能!
他還是那三個字,「我愛你!」
老天,她真是給打敗了!他是木頭腦袋嗎?
「肉麻死了!我不要听。」她大聲嚷著,「我又不愛你!」
他的表情僵住,臉上閃過一種受傷的神色,半晌不語。
她不安地瞄了他一眼,囁嚅著開口︰「你……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表情松懈下來,微笑著說︰「請你相信,我真的愛你……」他低聲喃語,「是真的。我愛你,我愛你……」輕輕托起她的下巴,他親吻著她的唇。
她驚駭地瞪大眼楮……
「不!」
林韞驚叫著由夢中醒來,一顆心怦怦地幾乎跳出胸腔。
「上帝!」地捧著發紅的臉申吟,「我怎麼會做這麼丟臉的夢?」更何況是連著三個晚上,從她出院回到家開始。
她出院已有三天,離那日爭執也過了整整一個星期。自那日後,謝靈斐再也沒有來看她,可是……她看看一室的花——他每天都讓人送一束花來,祝她早日恢復健康。
出院後,她把這些花都帶回了家。
唐曉瑩當時不客氣地說︰「沒這個必要吧!跋人家走時那麼絕情,現在這麼寶貝他的花有什麼用?」
「什麼寶貝他的花?」她紅著臉辯解,「我只是寶貝花,人討厭花可不討厭。」
人討厭……她用手撫著自己的唇,唇是溫熱的,仿佛那一吻的深情猶在……
「我知道了,這麼說‘暗夜’只是適逢其會,其實和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謝靈斐肩斜歪著夾著電話說,手拿著筆在紙上飛快的記錄著。「一切都是華倫•帝諾搞的鬼。」
「對,李澤遠打頭陣,也就是替死鬼。」電話那頭慕庭宇說道。
「看來他為了搞垮我費了不少心思嘛!」謝靈斐冷笑。「居然安排李澤遠逃獄……哼,我會讓他們好看。尤其是李澤遠那個混蛋,這次我絕不會輕饒了他!」居然敢對尹下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上午的飛機。」
「這麼快?事情擺平了嗎?」
謝靈斐苦笑一下,「算是吧!」已經斷了,可不是「擺平」了嘛!
「又踫釘子了?」
「老兄,你別這麼聰明成不成?」
那邊傳來慕庭宇的爆笑聲,「完蛋了,這下子你可當真完蛋了。」
「閉嘴!」謝靈斐悻悻然。
「情場上失意,商場上必定得意,所謂有一失必有一得。」慕庭宇仍忍不住調侃,「你趕快回來將那些人打個落花流水吧!炳……」
謝靈斐不理他,「動用一下你在美國的關系。」
「什麼事?」
「白梵希現在應該在美國,你讓警察幫忙找一下。」
「沒問題,只是找他做什麼?」
「他躲了一年,我不希望他再躲下去。再說公司主機的防護程序是當年我們兩個人一起設計的,我需要他回來幫我。」
「既然這樣,把高也帶過來,華倫•帝諾的黑道背景也挺煩人,有高會方便些。」
「好吧!明天我會喊上他。」
幣上電話,他伸了個懶腰,端起桌上已冷的咖啡喝了一口。唔,真難喝!
他走到廚房間,將冷的咖啡倒掉,準備重沖一杯,腦中卻不自禁浮現出那天在林韞家的廚房里所發生的一切。
拿咖啡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有些發怔。
也不知她的腳是否好了。兩天前慕氏姐妹回美國上學,他去送機,心中知道真正的目的是想見到林韞。她沒有來,唐曉瑩說她的腳還不怎麼能走。
那晚他去了林韞的公寓,卻沒有勇氣上去,就那樣坐了一個晚上。唉,想不到也有他謝靈斐不敢的時候。
他苦笑著沖好咖啡回到臥室,床頭的鬧鐘指在十一點上,這時候她應該已經睡了吧?
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咖啡,他坐了很久,終于還是拿起電話撥了那個已在心中念了千遍的號碼。
出乎他的意料,只響了兩聲就有人應答。
「喂?」
當電話里傳來那熟悉的聲音時他竟怔住,一時間忘了說話。直到那邊傳來林韞的怒罵,「神經病!」他才回過神來,可是傳進他耳里的是忙音,林韞已把電話掛了。
林韞憤憤地掛上電話,她正因為做了「惡夢」而睡不著,偏這時又不知哪個無聊的人打電話來騷擾,真是可惡!
正自低聲詛咒,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死命地盯著電話機,她沒有伸手去接,希望它能自動停止。可惜鈴聲卻一直固執地響個不停。
她火大地拿起電話,「不管你是誰,再不吭聲想嚇人,別怪我不客氣。」
「剛才嚇著你了嗎?」電話里傳來一人低沉的聲音,和著輕微的笑聲。
謝靈斐?林韞呆住,幾乎以為自己做夢還沒有做醒。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好痛!她「哎喲」一聲叫出來。
「什麼事?你怎麼了?」
不是做夢,無論是手臂的疼痛還是他關切的話語都證明了這一點。
她定定神,「沒事。我只是……不小心踫了一下。」
「你呀!總是這麼毛躁。」他語帶無奈,但話語間的關心卻是顯而易見。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想到夢中的情景,一時間竟忘了說話。
「喂?林韞!林韞!你在嗎?」
「啊?在……在啊!」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自然些。
「吵醒你了嗎?」
「不,沒有。」她喃喃自語,「嚇了一跳倒是真的。」
「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這麼晚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
那邊一下子沉寂下來,久到林韞快失去耐性時他才道,「我要去英國了,明天上午十點鐘的飛機。」
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過了會兒才干巴巴地道,「是嗎?那祝你一路順風。」
「林韞!」她听見他怒吼一聲,嚇了一大跳,月兌口道︰「什麼?」
他听出她語中的驚悸,嘆了口氣悶聲道︰「沒事,只是想告訴你一聲,就這樣,我不打攪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掛上電話,林韞枕著手臂發呆。他明天要走了?太好了,她可以恢復她平靜的生活。可是為什麼她高興不起來?瞪著天花板數著綿羊,一直數到夠開十個牧場她仍是毫無睡意。一個小時後,林韞終于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生平第一次,她,失眠了!
七點整。謝靈斐把行李放進汽車的後備箱,將車開出車庫,準備去接高。
前方忽然傳來汽車喇叭聲,謝靈石開著車擋住了車道。
「老大?」他疑惑地走下車。
「靈斐!」謝靈石沖著一張臉,「為什麼不告訴我李澤遠也參于這件事?」
謝靈斐怔了征,心中已把高罵了個狗血淋頭。除了那家伙,沒人會這麼多嘴。
「他要破壞的是我的公司。」他避重就輕。
「這不是理由。」
「這是惟一的理由。」謝靈斐道︰「你和他的恩怨一年前就已經了結,別再理他,好嗎?」
謝靈石只冷冷道︰「他該死!」
謝靈斐嘆了口氣,「他是越獄潛逃,庭宇會抓他的。」
「然後呢?等他再一次逃獄?」
「老大……」
「我要和你一起去英國。」
「不行。」謝靈斐斷然拒絕,「爸去了瑞士度假,你再一離開,謝氏集團怎麼辦?」
「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不,老大。」謝靈斐神色堅決,「我不要你插手此事。」
謝靈石一言不發,轉身上車。
「大哥!」謝靈斐一把打開車門不讓他開車,「我會處理好這件事,請你相信我。」
謝靈斐神色冷如寒冰,「這一次我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你想怎麼樣?拿一把槍當街把他們打死?」謝靈斐急躁起來,「拜托,你已經不是道上的人,不能再用這種手段,會毀了你的。為了那種混蛋,根本不值得!」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爸爸在乎。」謝靈斐一拳擂在車頂上,吼道,「該死的,別再讓我覺得自己欠你的!我承受不起!」
「靈斐。」謝靈石有一剎那的迷惑,「你說什麼?」
謝靈斐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是一時昏了頭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謝靈石走下車,和謝靈斐隔車相望,「你欠我什麼?」
「不……不是。」謝靈斐一輩子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笨拙過,「我的意思是……嗯,我是說我總把家族的責任推給你,什麼事都由你承擔,這對你不公平。」
「你總算認識到這一點了。」謝靈石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那就趕快回來接手吧!」
「總得等公司渡過這次危機。」他輕而易舉地轉移話題,「所以讓我自己來處理這件事,行嗎?至于李澤遠,留給白梵希吧!他比你更加痛恨那個混蛋。」
謝靈石目中光芒一閃,「他要回來?」
「我讓庭宇幫忙尋找,他既然留下蹤跡,應該是想通了準備回來。」
謝靈石沉默了一會兒終于說︰「好吧!」
松了口氣,謝靈斐看著他上車,忽又似想起了什麼,追上去道︰「有時間去看看林韞。」
謝靈石微笑,完全誤會了他的意思,「你放心,我會的。」
謝靈斐為他爽快的回答而呆了呆,怎麼?他們的感情已經這麼深厚了嗎?他看著遠去的車,神色黯然。
「唉!」又是一聲輕嘆幽幽地溢出嘴唇。
大件事了!雙生子互視一眼,這已是一個小時內林韞第三十次嘆氣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林韞昨天回來時神色就不對,今天是愈發嚴重了。
「姐。」沈悠揚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沒事吧?」
「啊?什麼?」林韞一醒連忙端正臉色,「我沒事。」跟著一怔,「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說沒事?他們坐在她面前已整整一個小時了。
「我們早……」
沈悠然一把捂住沈飛揚的嘴,「我們剛回來一會兒。」
「是嗎?」林韞不在意地點點頭,「你們想吃什麼?我弄給你們吃。」
換在以前雙生子一定大喜過望,今天卻一致搖頭,「不,不用。我們不餓。」以她現在的樣子讓她下廚,說不準會出什麼事。
「那我去書房看書了。」林韞站起來走進書房隨手抽了一本書攤在桌上,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中浮現的是那日在謝家和謝靈斐在書房的情形。
「哦,上帝!」她禁不住掩面申吟,「我怎麼盡想些不該想的事。」
謝靈斐離去後,她仍是每夜被那個怪夢所困擾,然後就是睜眼數著綿羊等天亮,以致白天精神恍惚,總出差錯。尤其是在廚房時——里面的東西已被她失手摔了六七八八。無可奈何之下她只有先搬回家來住,當晚一夜好眠到天亮。本以為一切恢復正常,沒想到白天照樣心神不寧,老是失神。都是那該死的謝靈斐!她低咒著,說什麼愛她?走時還那一副表情……害她亂歉疚一把。真是的,她歉疚什麼呀?
「小韞,小韞?小韞!」一只手輕搭上她肩,嚇得她失聲叫了出來,「誰!」
「是我。」沈悠然擔心的臉龐出現在她面前,「沒事吧?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沒……沒事。」她硬擠出一絲笑容。
「真的?」
林韞反問道︰「我像在說謊嗎?」
沈悠然點頭,「很像!」
林韞嬌喚︰「悠然。」
沈悠然微笑過拍拍她的臉頰,「告訴我為什麼這兩天都魂不守舍似的?」
林韞不由自主地模了模自己的臉,「我不信我表現得那麼明顯。」
「看來你的自我極覺有待于改善。」沈悠然干脆拉了一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是不是和謝靈斐有關?」
他坐下了林韞卻驚得跳起來,「什……什麼?悠然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和他有關?你別亂猜。」
「听說他回來了。」
「是……是呀!但又走了,走了好幾天了。」
「這就是你心神恍惚的原因?」
「悠……悠然!」林韞驚慌失措,張大眼楮盯著他,「你……你……」
沈悠然好整以暇地瞅首她,神色淡然,說出的話卻比一顆原子彈爆炸更有殺傷力,「承認愛上他有這麼困難嗎?」
愛?誰愛準?她愛謝靈斐?
「悠……悠然!」林韞失聲大叫,「你說什麼?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又想逃避?」沈悠然搖頭,「還是和以前一樣,踫上自己無法控制的事就想躲開。」
「我……我哪有?」明顯的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什麼呀?」林韞紅著臉站起來,一時間又無法辯駁.只有道,「我要去做晚飯了。」匆匆忙忙地就溜了。
沈悠然微笑著搖頭,沉思了會兒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是我。」
「龍?真的是你?想回來嗎?」
「抱歉,暫時還不可能。」
「你不是真的打算在十年內都不回來吧?你不知道,自從你離開了,我無聊得只想睡覺。」
「那個王牌警察不是在半年前被吸收進來了嗎?他可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他畢竟是警察,而且還在測試階段。」
「他最近有要求讓幫忙找人嗎?」
「你等等,我查一下……沒有。」
「那麼,請你幫我查一個人,查到後通過警察把消息遞出去。」
「沒問題。」
「白梵希,中國籍男子,應該是二十五到二十七歲之間,擅長電腦……」
他微笑著放下電話,「謝靈斐,能幫忙的我都盡力幫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英國倫敦,靈狐公司。
慕庭宇看著一臉憔悴的謝靈斐問高︰「他怎麼回事?」
斑聳聳肩,「別問我,他從上飛機的那一刻起就是這副表情,連飛機上那麼漂亮的空姐的搭訕都不理。」
「喂,狐狸。」慕庭宇敲敲桌子,「拜托你別一副老婆跟人跑了的表情。公司里有個尹翰飛有這種表情就夠了,用不著你再冷什麼熱鬧。」
湊熱鬧?謝靈斐瞪了他一眼。他以為他願意呀?真是的,這麼損他?
「你們沒事可做嗎?」他不客氣地問,「有梵的下落了嗎?華倫•帝諾的黑道背景擺平了沒有?」「喂,謝大少爺,你以為這是美國啊?」高不滿,「有那麼容易擺平?我暗中解決了幾個你就該偷笑了。」
「尋人就像是大海撈針,你要有耐心。」慕庭宇揚眉輕笑,對失戀中的人他是向來都很「同情」的。
「咦?你們都在。」尹翰飛拿著一疊文件推門進來,他出院已近半個月,公司最新開發出的軟件「C-25」也已成功上市半個多月。
打開手中的文件,他放到謝靈斐面前,「這是‘C-25’這半個月來的銷售情況。」
謝靈斐隨便看了一眼,淡淡道︰「在我意料之中。公司的股票漲了多少?」
尹翰飛微笑,「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好。截止到昨天收盤,股價已翻了兩番,光你手中擁有的股份市值就超過73億。」
「哇哦!」慕庭宇和高忍不住齊聲吹了聲口哨,「想不到狐狸這麼有錢!」
「喂,我們這麼辛苦的幫你,總得有些酬勞吧!」高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我的那個酒吧好久沒裝修了,市口也不太好,你說我重找個好地方再弄間好不好?」
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好!」
立刻伸出手,「拿來吧!我想一億勉勉強強也差不多夠了。」
勉勉強強?差不多?一億元夠開二十家酒吧的了,這臭小子說什麼渾話?
謝靈斐拿出支票簿迅速開好了撕下來遞給他,「你別給我去貼給那些混蛋買軍火。」
「放心!」高笑逐顏開地接過支票,夸張地親了一口,「我沒那麼笨去惹麻煩上身!」
「你呢?」他轉頭對慕庭宇說,「別不好意思,難得狐狸這麼大方,你就也弄一億花花吧!」
「我沒作那麼貪心。」慕庭宇佯裝沉思了會兒,「我看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也就差不多了。」
尹翰飛聞言幾乎忍俊不禁,謝靈斐卻是差點被口水哽住,冷著臉道︰「你的確不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