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義盜’勇破馬家寨,這驚天動地的大事,很快在杭州城傳開,成了酒樓、茶坊間眾人議論的話題。
‘真是大快人心!必兄,你們又成了英雄人物。’韋孟飛聞訊,緊張地過府探望,見關岳已漸康復,始為之釋懷。
‘韋兄,言差了!那是「雌雄義盜」的事,如何扯到我們兄妹身上?’關岳暗使眼色。
‘對、對、對極了?’他倆彼此心照不宣。‘等關兄完全康復後,讓小弟略盡敬佩薄意,請關兄好好小酌一番。’
‘不了、不了,每次喝酒舍妹總是嘮叨,這回不喝了。’關岳笑說。
‘連飄香閣也不去?’韋孟飛笑得怪異。
必岳嘆笑搖頭。他還夢想紫蝶會來探望他哩!
‘還在想著我的問題?’韋孟飛故作輕松,玩笑輕責︰‘不管結果如何,我總希望不要因為某種改變,而改變了我們三人之間的友誼,你這麼做豈不要我們三人做不成朋友?那可是你的不對嘍!’
‘不,我沒這個意思,只是——’關岳緊張解釋,只是他實在沒勇氣啊!
‘紫蝶是位好姑娘,別輕易放棄,那會抱憾終生的。’韋孟飛岔開話題,笑問︰‘怎沒見令妹?’
‘在自個兒房里……那丫頭最近老是心神不寧……’關岳顯然想說什麼,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哦?’韋孟飛掠過幾分訝然。
‘韋兄,有件事我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關兄但說無妨!’
‘舍妹……呃,ㄚ頭好像喜歡上韋兄。’
‘哦!’一份驚喜撞上心頭,韋孟飛大膽探問︰‘可是令妹親口說的?’
‘她始終不願明說,但到底我是看她長大的兄長,多少能懂些她的心思。’
‘關兄,你多疑了!’既然倩丫頭沒開口,他也沒有承認的必要;但他清楚,倩丫頭是喜歡上他了。
‘希望這只是我多疑,但也請原諒我的失言。如果你對丫頭沒意思的話,請你對她直言;要是你對她有心的話,就請你別傷害她。你應該明白我意思……’
這倒令韋孟飛不知如何回答了。關岳憂心的,仍是韋老爺的不允,及紫蝶與他之間曖昧不明的感情。
‘關兄,還是要說你多疑了,我生性放浪,令妹是位好姑娘,怎麼會看上我?
再說我真要娶了令妹,只怕得和我爹斷絕父子關系,到時我拿什麼養活令妹?這你是知道的。’
‘如果你們彼此真的兩情相悅的話——’
‘絕對第一個通知你。你想多嘍!還是先養好身體要緊,不然如何追求紫蝶?’
必岳的確還存有懷疑;韋孟飛真的不再對紫蝶有絲毫的情意嗎?
陪關岳閑聊了幾句後,韋孟飛便起身告辭,出府前這才遇見關倩兒,顯然她早等著——‘你來我家,就只為探望我哥?’她沒好氣問。
‘不然來探望你不成?如果哪天你也生病了,我一定專程來探望你。’韋孟飛尋她開心。
這家伙!要他說幾句哄人的話會死人啊!‘走!走!就算我病死了,也不稀罕你來探望,最好這輩子都別來我家!賓出去!’
‘哇!你生氣的模樣真動人吶!’韋孟飛驚嘆,她嬌嗔怒目才掃過,他便已大膽湊到她耳際挑逗低語︰‘有人告訴我,姑娘你喜歡我,是不是真的?’
必倩兒一顆心撞得險些沒辦法呼吸,瞼上的酡紅不知是生氣還是羞怯;不遇她的口氣可嚇人︰‘是哪個王八蛋告訴你的?’
‘關兄說你刁蠻、任性,今兒個我可見識了,居然連自己的兄長都敢罵。’
‘我哥——’居然連自己的妹妹都出賣了!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也許會認真考慮,要不要找個媒婆來提親?’韋孟飛忍笑得意離去。
‘哥——我殺了你!’
這一聲險些震垮了關府宅院,嚇得關岳從床上跌了下來。
***
從關府離開後,韋孟飛猶豫不定地在街上瞎逛了好陣子,才毅然踏進飄香閣。
他曾對父親說,不會再踏進飄香閣,今日卻還是進來了。
‘今兒在店里听幾位客倌說了——’紫蝶憂心探問︰‘關公子可好?’
‘好些了,你沒有打算去探望他嗎?’
紫蝶戚然沉默半晌,推說︰‘店里忙,我走不開。’
‘在你的心里,他應該和我一樣,不只是捧場的客倌,而是知心的朋友。你應該要表示朋友的關懷,不是嗎?’韋孟飛有著責備。
紫蝶無言以對。
‘也許,在他的心里,你並不只是個朋友……現在他最期盼的是你能去探望他。’
紫蝶微悸。‘我不能再見他。’
‘為什麼?因為你知道他已經喜歡上你了?’韋孟飛困惑︰‘他上飄香閣時,你怎麼躲他?’
‘我已經勸他別來。’
‘攔不住的,你應該比我還清楚為什麼?關岳是那麼好的一位公子……’韋孟飛沉痛地說︰‘曾經我們兩情相悅。但我辜負了你,在我對我們的未來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後,總期盼你能遇上一位能給你幸福的公子……坦白說,我不是寬宏大量的人,我妒嫉關岳。但就因為我還不忘你的情意,所以才希望關岳能帶你離開這地方。我看得出他是個能呵護你、照顧你、給你幸福依靠的男子。’
紫蝶禁不住潸然落淚。‘我不配,他可以再找到更好的姑娘。’
‘怎樣的感情才算配?門當戶對嗎?難道所有的情感都月兌離不了這殘酷的魔咒?還是你根本就沒喜歡關岳,只是他一廂情願,不配只是你拒絕的借口?’
紫蝶沒有承認的勇氣;關岳在她心里,有著和韋孟飛不分軒輊的同樣地位。
‘我期望你承認,但你沒有……’這表示她喜歡著關岳。‘既然這樣,你還猶豫什麼?在他心里,你可敵過豪門富宅里的大家閨秀。’不配,只是她的心理作祟。
‘我怕……’
‘怕你我曾經發生的悲劇再度重演?’韋孟飛滿懷愧疚。‘但,他們就只有兄妹倆,而且倩丫頭又那麼喜歡你,你若對他有些情意的話,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阻礙——’
唉!窖子出來的姑娘畢竟會招惹閑話,她懷疑感情是否禁得起冷嘲熱諷、閑言閑語的考驗。
‘你難道甘心一輩子淪落在這種地方,受人百般欺凌蹂躪嗎?’韋孟飛未曾說過如此刺痛心肺的重話。
‘三娘始終對我很好——’陣陣的痛楚令她難以承受,再談下去她會崩潰;第一次她對他下逐客令︰‘我很累,想休息……孟飛,我會去探望他的。’
‘紫蝶,女人一生最終追求的是什麼?不就是期望著有個好歸宿嗎?我未曾忘記對你的情感,所以你能有個好歸宿,才能讓我將對你的感情安心靜靜地藏進心里,也才能減輕這一份無法彌補的愧疚!’
兩行悲淒、怨懟的淚水,潸然滑落在紫蝶茫然的臉龐上。她實在是害怕再次承受感情漩渦殘酷的沖擊——***
必府大廳,關倩兒和駱雪冰仔細地盤算從馬家寨盜來的收獲。
‘哇!有兩千多兩耶!這些錢又可救濟很多貧窮人家,我們這次收獲豐盛!’
必倩兒雀躍叫著。
‘更正,是我,而不是我們。’這些可全是他凌霄一人盜得。‘為了這兩千兩,我可是付出慘痛代價。’他的特異功能因為救關岳而消耗殆盡。
‘活該!你不耍詐,我哥怎會受傷?還差些又要讓那昏官逮住?’關倩兒嗔罵。
‘不管怎麼說,這次你們該認輸了吧?’凌霄得意。
‘這怎麼能算,你不玩詐,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關倩兒不服。
‘在下心服口服。咱們這行靠的不只是敏捷的身手及盜術,最重要的還得有過人智慧,小弟服輸。’關岳佩服。
‘哥——’她可沒服過什麼人。
‘凌兄,這兩千兩一半歸你,另一半就得抱歉,必須濟貧。’關岳說。
‘哼!若能拿個五百兩,就謝天謝地了。’凌霄自嘲苦笑。
‘事前凌霄已經答應過我,只取所得十分之一,也就是兩百兩。’駱雪冰取了兩百兩,給了他一百兩,笑說︰‘這才是你真正所得。’
‘喂!不是兩百兩嗎?’凌霄叫著。
‘一百兩歸我管,免得你揮霍無度。’
‘我們事前可沒這約定。’凌霄抗議。
‘新立的約定,不服你拿走。’駱雪冰將銀兩擺在他面前,要敢拿,看她還理不理他!
‘我服了。唉!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說什麼?’駱雪冰和關倩兒這兩小女子兩眼四目地瞪他。
‘沒什麼,只是後悔讓雪冰住進來。’把她留在飄香閣至少可學些紫蝶的溫柔,現在他竟和這小魔女一個鼻孔出氣。
‘你這種人就該讓雪冰姊好好管教你。’關倩兒刁蠻地說。
‘關兄,我終于明白你為什麼急著替她找婆家了。’凌霄笑嘆。
必岳發笑「誰能制服得了這小魔女,韋孟飛嗎?」
避家領了紫蝶進來,令關岳感到驚喜意外。
‘哦!不行了,我頭又痛了,得進去休息。’凌霄作怪,要駱雪冰扶他進房。
‘你剛才還好好,怎麼——’駱雪冰緊張。
凌霄對她暗使眼色,駱雪冰會意,抿嘴竊笑。
‘你們在玩什麼把戲?’關倩兒嬌憨地搔小腦袋瓜,腦筋一轉也明白過來。
‘哦——嘻!我倒忘了,得去替哥拿藥了。’她促狹對紫蝶咧嘴一笑,露出可憐的模樣︰‘紫蝶姊,我哥傷得好重哦!都沒人關心他,他好可憐。我不打攪你們,你可要好好可憐、關心我哥哦!’轉頭她又對關岳板起瞼︰‘哥,你再留不住人,小心我連你也趕出丟,不認你這個兄長,好自為之!’
‘丫頭——’只留下關岳一人,他倒緊張了起來,赫然尷尬說︰‘對不起,丫頭就是這個性子,別見怪。’
紫蝶含笑搖頭。氣氛弄得她也不自在。‘你……身體好些沒?’
‘沒事了,壯得跟頭牛似。’關岳憨直地拍胸,氣塞地咳了一聲。
‘怎麼了?’紫蝶緊張上前,為他撫胸順氣,猛覺失態羞澀收手。
‘沒事、沒事——’經這溫柔地輕撫,他什麼氣全順了。
必倩兒這好奇寶寶哪放心出府,躲在門外看得竊喜吃笑連連,只是接下來的沉默,教她急得快憋不住氣,恨不得沖進去代她那笨哥哥對紫蝶將話說個明白。
‘真笨!難道非把你灌醉,才說得出心思啊!’
‘關大哥,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怕三娘找我,先回去了。’紫蝶起身告辭。
喂!喂!這就沒戲唱了!必倩兒跳腳,險些要沖進去。
‘紫蝶——’關岳喚住她,深吸口氣,憋在喉間的話月兌口而出︰‘別回飄香閣了。’
紫蝶怔然!
必倩兒忙捂嘴,沖到喉間的驚叫又吞了回去。對嘛!這才是她的好哥哥。
‘上回在飄香閣沒能如願替你贖身,氣得丫頭快不要我這個大哥……我不會說話,但在飄香閣所說的話。全是發自內心的真話,希望……希望你能搬來我家。’
真是笨啊!必倩兒心兒噗通直跳,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直等著紫蝶點頭。
‘我不能這麼做,對不起!’紫蝶動容忍痛拒絕。
‘為什麼?上回沒敢問你原因,是因為韋兄嗎?’
必倩兒驚悸!阿彌陀佛,千萬不要是這原因,不然傷心可不只哥一人。
半晌,紫蝶才沉沉地說︰‘跟韋大哥沒有關系,我們只是談得來的朋友。’
‘那又為什麼?就只因為三娘對你好,所以你就甘心淪落在那種地方?這絕不是你拒絕的原因。’
‘關大哥,我了解你的情意,但是你為一個青樓女子付出如此情意,不認為太傻了嗎?’
‘丫頭有時也罵我傻。罵我傻得不懂向心儀的姑娘表白心意,但對你的情意——我一點也不傻,如果這也算傻,我寧願一輩子傻下去。’關岳深情地說。
真教人感動吶!必倩兒訝異她這笨大哥居然也說得出這般痴情逼人眼淚的話。
‘不值得!’紫蝶泛起淚光。‘青樓女子是沒有資格去擁有一份情感。’
‘青樓女子?青樓女子又如何?難道青樓女子就非得是無情無義嗎?青樓女子同樣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感情,你不是沒資格擁有,而是自卑心理作祟!’關岳失態喊叫。天吶!這是哪來的勇氣?舒服多了!
‘你有沒有想過?因為我,你將要承受多少非議及冷嘲熱諷的閑話?’
‘可你問過我在乎嗎?丫頭在乎嗎?’
‘但我在乎!我不要,不要你們因為我而遭受不平的非議,這對你們不公平。’
必岳無奈、沮喪、痛苦地說︰‘我從沒敢有這麼大勇氣對你說這些話,我也不曉得能再對你說些什麼,但我只要你知道。別人如何非議我都不在意,我只在乎你的情意。關家就只我和丫頭兩人,沒人能管得著關家的事。’
紫蝶矛盾的痛苦心情,猶如蒙的淚眼那般迷憫。天吶!她還猶豫掙扎什麼?
為什麼雜亂的思緒教她拿不定毅然的主意?
‘關大哥,讓我們永遠保持著現在朋友的關系不是很好嗎?對不起!’紫蝶含淚奪門而去。
‘紫蝶姊——’關倩兒在門口喚住她︰‘為什麼你不直截了當說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哥?這樣他會好過些……我恨你!’
‘對不起!’紫蝶哀傷灑淚離去。
回首望著茫然失神的大哥,關情兒心疼,淚珠從眼角串串滾落。
為什麼痴情好男人總教女人無情遺棄?天理何在?!
***
‘唉!不管是哪個時代,愛情總是這麼折磨人。’凌霄為關岳同情感嘆。
‘啊?’駱雪冰顯然沒有放棄回到未來,測試著手腕上的傳送器。
‘沒有用的。要能接收得到,早將我們送回去了。現在我連特異功能的能量也耗盡了,這下更沒希望了。’凌霄懶懶地躺在床上。
駱雪冰氣餒放棄,問︰‘你剛才對我說什麼?’
‘就是關岳和紫蝶的事。好像不管時代怎麼變,感情問題始終令人傷腦筋。’
駱雪冰也迷憫。‘大概這也是愛的表現方式吧?紫蝶以為這樣才不會去傷害關岳,其實——當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後,並不會在乎他是什麼身分的人;在關岳的心里,應該不會將她看成一般青樓女子。’
‘你想把我逮進牢里,也是一種愛的表現方式?’凌霄以目光挑逗她。
‘那是……那是兩碼子事。那是我身為特警的任務,不管對方是誰,只要犯法,就要接受法律制裁。’駱雪冰神情嚴肅凜然。
‘哦!那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也和一般的賊沒什麼兩樣?’凌霄再問。
‘不曉得你在說什麼?’駱雪冰心兒噗通直跳。
‘你曉得我在說什麼,而且在你的心底,我絕不同于一般的賊。你曉得為什麼嗎?’凌霄大膽環抱她縴細柳腰,挑逗鼻息在她耳際廝磨︰‘因為——你愛我。’
駱雪冰慌措地推開他,呼——快沒辦法呼吸了,久違的柔情挑逗令她芳心大亂!
‘有機會回到未來,我還是會執行身為特警應盡的職責’駱雪冰又露出特警的冷峻。
‘唉!浪漫的氣氛又讓你給破壞了。’
凌霄一臉沒趣,惹得駱雪冰渾身不自在。天曉得她現在是嚴肅的執法者,還是柔情似水的女兒身?
他突然迸出不可思議的笑聲︰‘哈哈……’
‘你笑什麼?’駱雪冰嗔怪,更加不自在,好像整個身子全讓他看透了似。
‘我實在好奇,那小魔女到底有什麼本事讓你變成真正的女人?’他忍笑。
‘怎麼?我以前不是女人啊?!’
‘不是,只是不怎麼像女人。’像男人婆,他忍不住爆出笑來。
‘你——’她要殺了他!
‘我說的是真的嘛!又不是只有我這麼認為,但是我可沒有因此而改變對你的愛。’
駱雪冰想罵都罵不出口了。
‘告訴我,那小魔女到底是怎麼改變你的?’他非追根究柢不可。
‘其實——也沒什麼啦!她只是要我常保持笑容,別老繃著臉,心情自然就愉快,那也就會……’駱雪冰不勝嬌羞。
‘那就會更加美麗、更像個女人。’小魔女鬼靈精怪的腦袋果然有一套,佩服!
‘凌霄,我……我現在真的……比較像女人嗎?’
‘完完全全、百分之百的女人,只是我還有些不習慣而已。’凌霄笑說。
‘你是說,比較習慣我穿上特警制服的樣子嗎?’駱雪冰不善的眼神含有威脅。
‘嘿!嘿!你還是別穿的好,我會慢慢適應,而且會很樂意適應。’他悻悻然笑說︰‘我們還是研究如何開家麥當勞,比較實際些——’
‘誰規定賣漢堡、薯條一定要叫麥當勞?’
‘只要別叫特警漢堡,你高興取什麼名字都行。’
‘我就是高興取特警漢堡。’
懊死!多嘴!
***
一顆石子從後花園外的護牆砸進韋孟飛房里,推開窗見關倩兒怪模怪樣地對他使眼色,令他忍不住發笑。
‘沒想到你能想出這種新鮮、刺激的方法約我談情說愛。’韋孟飛笑說。
‘誰找你談情說愛,少滿嘴油腔滑調,找你談正經事。’關倩兒沒好氣說。
‘我們有什麼正經事好談——耶!你帶我上哪兒?’
‘討厭見你爹,喝茶去啦!’
呵——姑娘家拉著男人滿街跑,成何體統!
尋了茶坊最角落位置坐下。
‘我倒要听听我們有什麼正經事好談。’
‘老老實實回答我,有半句虛言,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她一副嚴刑逼供的模樣,問︰‘紫蝶是不是很喜歡你?還是你們根本就是兩情相悅?’
這丫頭吃錯藥,提了火油來不成?‘你吃醋?!’
‘再沒正經,打得你滿地找牙!’
哇——來真的!沒頭沒腦地,她用意何在?韋孟飛倒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果不是紫蝶姊喜歡你,我哥那麼老實的人,她怎麼會拒絕我哥的情意?’
必倩兒終究沉不住氣。
韋孟飛露出似有若無的凝重,用笑掩飾。‘沒記錯的話,我曾經對你說過,我和紫蝶姑娘不過是談得來的朋友而已。’
‘誰曉得是真是假?’
‘而且我也答應你,不和關兄爭紫蝶,不是嗎?’
‘可是……如果紫蝶姊喜歡的是你,就算你不爭,她也不會喜歡我哥的嘛!’
這也算在他頭上?見識了這丫頭的蠻橫無理了!他無奈吁口氣問︰‘干脆你直接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才甘心?’
必倩兒煞有介事,雙手托住下巴,眼珠子骨碌碌打轉思量著;那可愛的模樣,令他看了失神。
‘就這麼做!’關倩兒陡地拍桌。
韋孟飛嚇得忙收魂,苦著瞼說︰‘大小姐,我的魂可禁不起你的折磨。’
‘我們馬上到飄香閣找紫蝶,你當著我的面,對她說你根本就不喜歡她。’關倩兒一派認真。
‘馬上?現在?我可不想陪你瘋。’只有她那鬼靈精的小腦瓜才想得出這等瘋狂的事來。
‘你心虛?’
‘我心虛?’他不以為然怪笑,說︰‘要換作是你,如果有位公子理直氣壯跑到你面前說︰‘我根本就不愛你,你去嫁別人吧!’,你會是什麼心情?不是殺對方,就是羞憤得上吊自殺。’
必倩兒不悅地噘嘴,似乎在抱怨他反駁她的‘良策’。
‘就算你押我去,我也不會去,因為我答應我爹不再踏進飄香閣一步。’
必倩兒感到意外。
沒想到他是個孝順的兒子,天曉得是真是假?
‘其實在我知道關兄偷喜歡上紫蝶後,我已經找紫蝶將話說得很清楚,也替關兄說了些話,沒想到還是徒勞無功。’韋孟飛無奈感嘆。
‘她還是那麼執著對你的情意?’關倩兒有些吃味。
‘他們倆之間根本就扯不上我,最主要的還是紫蝶本身心理作祟,她是喜歡你哥的。’
‘就因為她是青樓女子?’
‘她不願自己低賤的身分污了你們關家的門風。’
‘這簡直就是屁話!我和哥什麼時候計較過她的身分?街坊鄰居愛非議,讓他們七嘴八舌說個夠,磨破嘴皮子看他們還說不說,咱們關家的事誰管得著!’關倩兒氣惱叫著。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人幫她除去心理的障礙,我試過了,所以你別渴望找我。’
‘你能成得了什麼大事?’她不屑,打定主意自己找紫蝶說去。
‘如果你認為紫蝶喜歡我的話,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她死心,回到你哥身邊。’
‘什麼辦法?’她眼楮一亮,‘你嫁給我,這樣紫蝶就能死心了。’猜不透這話是認真還是玩笑。
必倩兒驚悸,露出不善笑意,‘嘿!嘿!丙然是個好計畫,很聰明嘛!不知你爹听了會不會將你掃地出門哦?’她拉高嗓門叫著︰‘要我嫁給你?下輩子吧!’
‘你會的,我有把握!’
韋孟飛的自信令她忐忑芳心大亂。阿彌陀佛!千萬別一語成讖。
‘沒人幫我,我就自己想辦法。’她不悅地起身掉頭就走。
‘喂!泵娘你的茶錢?’店小二追上來。
‘弄份烤鴨、魚翅、熊掌……反正你店里最好的酒茶全都送上,帳就找他要。’撐死你這冤大頭。
拿定主意,她得走一趟飄香閣,無論如何都得把嫂子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