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辦公室
「經理,美瑜今天人不舒服,所以想請假一天,這是假條,請您過目。」曾平凡一早就將陳美瑜無法來上班的理由及請假的手續都弄好並往上呈報。
「美瑜不舒服?她還好吧?」余千惠關心地問道。
「還好,可能是太累了吧!休息一天就好了,謝謝經理的關心。」曾平凡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回答,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爛回答實在是最普通的回答,但卻也是最有效的。
「這樣子呀!不然將今天排定為她的休假,不用請了,免得她全勤獎金沒了。」
「謝謝經理。」
「那妳把假條拿回去,明天再叫美瑜過來將工作資料補足。好了,去工作吧!」
「嘟!嘟!」內線電話聲響起。
余千惠接起了電話。
「余經理,一位楊小姐找您。」總機用著甜美的聲音說。
「好,接進來。」一會兒之後,她接著道︰「喂!語涵嗎?今天怎麼有空打電話來這里?妳放妳老公一天假是不是?」她取笑著楊語涵。
「什麼?放他一天假?我已經放他一星期的假,怎麼可能再放他假。」楊語涵故意裝出母老虎的音調。
「那妳怎麼會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呢?」余千惠輕笑著。
「當然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問妳,才這麼早打電話給妳。」
「什麼事?」
「妳可以幫我查一查昨日做問卷調查的電話員中,是否有一位姓曾的小姐?」
「曾?妳要干嘛啊!」余千惠疑惑著,心想就她所知曾平凡是昨日電訪員中惟一姓曾的,難不成是她?
「沒什麼!只是昨日在電話中聊得頗愉快,想和她認識認識而已。」楊語涵沒有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不可能,妳不可能和她聊得頗愉快,妳到底又想要做什麼了?」余千惠對于曾平凡會與人聊天這件事是十分肯定不可能,因為據她所知道的曾平凡是不會利用電話與別人聊天,更何況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妳那個部門的小姐都很熱心且客氣認真,為什麼我們不可能聊得很偷快呢?」楊語涵對于老友的否定感到不解。
「不是,我不是說妳們在電話中不會聊得很愉快,而是因為這位曾小姐是不會利用電話來聊天的,所以妳們不能會聊得很愉快。」
「原來妳真的知道她是誰?她是不是工讀生?今年幾歲了?在公司多少年了?妳和她熟不熟……」
「停!語涵,妳是在做身家調查是不是,妳說的這個人我還不能確定是誰,妳是否可以稍微描述一下那位電訪員的聲音?我才能確定是否真的是她。」
「聲音婉轉、很清晰流利,頗吸引人的,並且如妳所說的,她其實沒和我聊天,只是回答了我幾個問題,她在某個限度以後就很客氣地結束我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妳確定她姓曾?」余千惠已經可以很確定是曾平凡,只不過她想知道楊語涵要做什麼。
「嗯!我非常肯定,除非她騙我。千惠,妳可不可以回答我剛才問妳的問題?」楊語涵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余千惠被楊語涵問得啼笑皆非,因為楊語涵的個性向來是小事迷糊、大事精明,只不過在她的生活中除了發生過結婚這一件大事外,其余的都是小事,所以余千惠對于她這麼急著想知道曾平凡的背景資料感到好奇。
「可以。不過妳要告訴我,妳有何企圖?」
「我想要幫易非找一個老婆。」
「語涵,太扯了吧!妳連人都沒看到,只憑聲音就認定這個人可以當妳的弟媳!妳真是太神奇了!」余千惠被楊語涵天才的論調打敗。
「千惠,妳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心里想的,妳都能知道。」
「妳難道沒想到那位曾小姐可能只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工讀生嗎?」余千惠故意將問題丟給楊語涵去想。
「那有什麼關系?年齡不是問題這句老掉牙的話,至今還是適用的。」楊語涵以自己的思考模式來回答這個問題。
「行,妳說得都對。我告訴妳,那位曾小姐的全名叫曾平凡,不過人卻不平凡。她不只是長得漂亮、聲音好听,工作能力更是無話可說,脾氣也很好,只不過公私分明,妳想要讓易非和她在一起的話,請不要再用以往那些蠢方法,免得我連這份工作都沒了。」
「妳放心,我這次的方法很簡單,我只負責讓他們見面,其余的我不管,只是妳必須告訴我他們發展的進度就可以了。」
「真的?那麼簡單?」余千惠懷疑著。
「真的!而且我不會在台北,因為我要和士成下南部。」听了好友的話她感到很無奈,原來自己以前那麼失敗。「好了,廢話少說,中午一起吃飯時再聊,下午我和士成就要南下。千萬不要忘了,我為了這件事特別讓士成晚一點去南部,所以中午前妳一定要把事情辦好,就這樣了,老地方見。」
曾平凡抱著公文從辦公室走向總公司,心中納悶著平日眾人搶著做的工作,今天怎麼沒有人要做?余經理平時也都任由大伙搶,看誰要去就讓誰去,從來不會指定某人去送公文,今日卻指定她送。雖然不了解為什麼,不過讓自己能有機會出來溜溜也不錯,何必去思考這個問題,也許是自己太過無聊才會去想這麼多。她抬頭看看天空,這麼好的天氣出來透透氣還真是不錯。
徐徐的風吹著,陽光也不會太熾熱,路上的行人也不似上、下班那般地匆忙急促。也許等會兒可以利用公文送完之余,去買個小西點回辦公室,泡杯茶,然後再整理資料,那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想到這,曾平凡不僅加快腳步,小碎步地穿過十字路口往對面那棟五十層高的大樓走去。
走進大廈直往電梯方向走去,抬起手才要按「向上鍵」即被旁邊的聲音阻止。
「小姐,妳有什麼事嗎?需不需要我們先幫妳通知一下?」從櫃台處傳來聲音,字句上雖是客氣,但語氣上卻有一種妳不可以不經通報卻隨便亂走的意思。
「哦!我是視听部門的人,來送公文的。」曾平凡平淡地回答著。沒想到總公司這麼嚴密,每個人上去還得經過櫃台小姐的「面試」才可以。她看了看在一旁排隊等候的人們。
「我知道妳是送公文的,但是妳沒看到這一排的人都是送公文的嗎?又不是只有妳。」櫃台里的小姐瞪著雙眼語氣不佳地對曾平凡半吼著。
「既然妳知道我是送公文的,那我就上去了。」曾平凡轉頭伸手接了電梯鍵。
「喂!妳听不懂是不是,跟妳說了送公文要先來這排隊才能去送,妳懂不懂啊?」櫃台里較高挑的小姐沖出來擋在曾平凡面前,不讓她進電梯。
曾平凡看著前面這位「擋道」的小姐,她實在想不出有何理由不能進電梯,按捺住即將忿怒的心情,開口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听得懂妳說的話,只是——送個公文而已干麼還要排隊呢?」
原本臉色很難看的櫃台小姐听到曾平凡說她「美麗」,心中竊喜,所以就用較和緩的語氣說︰「妳是不是第一次來送公文的?送公文都必須先到櫃台登記之後,再由我們送至收發室,妳們就不必上去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我沒听說過啊!如果這樣的話那公文的往返時間不就增加了?而且必要的急件不見得可以讓妳們看到啊,妳們這樣的作法似乎有點奇怪。」
癟台小姐被曾平凡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讓曾平凡感覺到一切有可能是她們自作主張。看向排隊的那群人似乎都是工讀生,也難怪她們會乖乖地排隊。
曾平凡轉身走向櫃台,拿起電話接了辦公室的分機。「喂,余經理在嗎?我是平凡。」
「平凡啊,有什麼事。」話筒的另一方傳出余千惠的聲音。
「經理,妳交代的公文,我無法親自送至總裁室,因為樓下的櫃台小姐說必須先讓她們登記再由她們去送,所以我就直接回去了。」
「什麼?怎麼有這回事,誰說要登記的?一樓只登記訪客的資料及收郵件,並沒有要收公文啊,妳是不是忘了掛名牌了?」
「有啊!經理,妳可不可以打個電話給總裁秘書,說公文就放在一樓櫃台,或是我在樓下等,請她派個助理小姐來拿。」
「不可以,這份公文絕對不可以放在櫃台,這份公文很重要,怎麼可以隨便交給別人?妳待在那!我打電話上去,叫秘書室問問看什麼時候多了這項規定,我怎麼不知道。」余千惠說完便掛上電話。
癟台小姐沒想到曾平凡是要送公文去總裁辦公室,也沒想到她竟會打電話回去告訴她的經理。心想一切都完了,因為這個規定的確是她們兩個自己定下來的,因為她們的目的就是想借機去總裁辦公室送公文,以便能見到總裁,看看自己是否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
曾平凡一看她們兩個人的臉色就知道她們兩個假公濟私,也猜想出她們的目的,莫怪乎最近一些部門之間較不重要的公文傳送的較以往慢,原來是她們倆造成的。真是沒大腦的人,要送至總裁辦公室的公文怎會讓工讀生來送呢?更何況好歹自己也是一個課長,要不是替經理送公文,怎麼會受到如此的待遇?但若不送這次公文就不會知道這兩個人的作為。
「妳們先將公文送去收發室登記之後,再依部門送去。」曾平凡回過頭對著櫃台前排隊的工讀生說。
那排工讀生個個妳看我、我看妳,誰也不敢隨意亂動。
「妳們還杵在那作什麼?公文講究的就是時效,還不快去。」曾平凡看著那群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心中暗暗嘆口氣。「不用怕,我是幼得的企畫課長,公司的規定是只要妳們先把公文送至收發室登記就可以去樓上收送公文了。」
听完曾平凡的話之後,那一排的工讀生馬上轉向收發室走去。
癟台小姐手足無措地站在櫃台里,心想自己真是前途無「亮」了。
「妳們還不將那些訪客登記下來,人家才是真的排成一排要妳們登記。」曾平凡說完話,即走到會客室,坐到沙發上。
其實她平時是很少利用職餃來下命令的,只是這件事關系至公司的制度及工作情況,好歹自己也是拿公司的薪水做事,再加上看到那群可憐的工讀生才對櫃台小姐說出那些話,也真的怪她們時運不佳,踫上她難得地擺出課長的威風。
她瞧了瞧四周的景致,的確不錯,難怪易謙集團的會客室會讓人豎起拇指,這里有一大片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觀。
她踏出室外,連接的是約二十坪大的韓國草坪,草坪外有一假山、池塘,約莫十坪大小,池塘內養的不是一般的錦鯉或金魚,而是色彩鮮艷的熱帶魚,水中種的也不是一般的蓮花而是水草。池塘旁種著竹子右側有一座涼亭,涼亭內還有桌椅,桌椅不是一般的石桌、石椅,而是用樟木做成的,而且形狀非傳統的圓柱形,而是就樹干本身的形狀做成。
走近仔細一看木桌底下是鏤空的空間,里面有一些茶具,仍然是與木桌、木椅一體成形的木杯、木茶壺。只是木杯里有一層合金,使杯子有保溫作用,木壺內及底部也是利用一層合金以便能夠起火燒水。起火的爐子也不是一般的小瓦斯爐,而是利用樟木做外形的木爐子。
抬頭往上看,在圍牆邊上有一凸出物,這大概是與巨蛋球場一樣的收縮式圓形屋頂吧!只是現在既不是晚上也沒下雨,所以也不知道屋頂蓋起來是什麼模樣。圍牆則是利用強化玻璃磚所圍起,使得里外不會太突兀,且讓圍牆外的人看不到圍牆內的景況,而這圍牆高三層樓且具有隔音效果,讓這里看成為一個令人心情會放松的地點。
流波在會客室內的音樂再加上這景致,議曾平凡覺得自己的下午荼時間在這過似乎也不錯。
「曾課長、曾課長!」
曾平凡回頭看到會客室中有一位小姐在叫自己,趕緊走回室內。
「妳是視听部門的曾課長嗎?」吳謹秋打量著眼前這位綰著發髻的女孩,看來她年紀應該不大,但為何要做如此打扮呢?
「我就是。」曾平凡看著對方的名牌。「妳是吳秘書吧!請問妳是否是下來拿公文的?」
「不!我是來帶妳到總裁辦公室的,因為余經理及陳秘書交代這份公文妳必須親自送上去,別人不可以代勞。」吳謹秋雖對這種作法感到奇怪,但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自己,不用將自己個人的疑問顯現出來。
「但我還沒至收發室登記,可能妳要先等一下哦!」曾平凡從小茶幾上拿起公文,走出會客室。
吳謹秋走向電梯前先按鈕等著曾平凡,在等待的空檔看向櫃台方向,只見櫃台小姐低著頭,也不曉得在做什麼。吳謹秋不管她們,因為曾平凡送公文的事她听說了,也覺得這兩個人的確該受點教訓。
曾平凡快步地走向電梯。「抱歉!吳秘書,讓妳等一會兒了。」
「不客氣,反正下來一趟可以乘機休息一下也好。」吳謹秋微笑地對她說。
吳謹秋帶著曾平凡踏進直接上總裁辦公室的專用電梯,按上關門鍵後,電梯即快速地往上升。
在電梯內,曾平凡與吳謹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曾平凡心中覺得有些言不及義,無聊到極點,但礙于自己送公文的任務在身,不得不假裝很專心地與對方談話聊天。
電梯停止之後,她們踏出電梯,吳謹秋指了右邊的沙發請曾平凡稍候,自己則走向左邊的辦公桌,拿起電話撥內線。
「陳秘書,曾課長上來在這了,現在讓她在這稍候或是去妳那邊呢?」吳謹秋對陳秘書問道。
「謹秋,妳請她直接進入總裁辦公室即可。」
吳謹秋听到陳秘書的回答覺得滿訝異的,往常除了幾位高級主管可以不需經過秘書室而直接進總裁辦公室,其余二級主管以下的人皆需先至秘書室等候,更何況對方只是一位課長,這位曾課長到底是什麼人物?
曾平凡看到吳謹秋的眼楮充滿驚訝、懷疑的眼神,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子、衣著,並沒發覺有什麼不適當。她舉起手模了模頭發,頭發的發髻並沒有松開。
檢查過了自己沒有不對勁的地方,曾平凡不去理會吳謹秋的眼光,直接問道︰「我可以進去了嗎?」
「哦!可以。妳待會直接進入總裁辦公室即可,陳秘書那里可以不用過去。」吳謹秋別有所指地告訴她。
曾平凡只覺得她本來就是要去總裁辦公室,干什麼還要去陳秘書那里。這個吳謹秋一副好象她得到特別待遇一般神秘兮兮,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吳謹秋沒想到曾平凡根本無法了解這項待遇有什麼不同,因為吳謹秋不了解曾平凡是一個只關心與自已相關的工作,其余的一概不管。雖然她身處視听部門,而且還任職課長,但非她腦中所想、所要記的東西一切是左耳進,還沒到右耳,直接到嘴巴隨CO2吐出來,在空氣中消失。更重要一點是任何會妨礙她正當賺錢的事情她也一概排除在周圍一公尺之外。
曾平凡按照吳謹秋的措示,起身先走進前面的總裁秘書室。推開門之後見到一位五十多歲的女士坐在一張大桌子前,笑容可掬地看著自己,她心里猜想這位大概就是陳秘書了。
「妳直接推門進去就可以了。」陳秘書告訴曾平凡直接進去,不用再敲門了。她語氣親切,好象視曾平凡如同一家人似的。
「謝謝!陳秘書。」曾平凡有禮地回道。
「甭客氣了,以後叫我陳姊就好了。」陳秘書對曾平凡的印象很好。
曾平凡心中對陳秘書的回答有點疑惑,因為自己所听到的陳秘書應該是一個很嚴肅的人,怎會如此客氣?而且听她的口氣好象自己以後會常與她接觸似的。
「別愣著,快進去啊!」陳秘書催促著。
「哦!」
曾平凡快步走進總裁室,推開門一看偌大的辦公室里沒有一人。原來辦公室里沒有人,陳秘書才會叫自己直接推門進來,不用再敲門。
將公文放在桌上後,她順便參觀了辦公室的擺設,發覺這里襬設的感覺與一樓的會客室有相同的氣質。辦公桌上有一盆小型盆栽,也是屬于竹子種類,右邊有一大片的落地窗,窗外有小小的陽台,只是這片落地窗的玻璃太大片了,曾平凡看不出應該從哪里才走出去。
辦公桌後面的書櫃上則擺滿了一格一格分得仔細的公文夾,所有公文夾上都用卷標貼上,以顏色來區分。仔細一看在書櫃旁有一面牆壁顏色較深,原來是一道隱藏的門。
曾平凡只專心地研究辦公室的格局,一點都沒注意到身後的門開了又關起來。
楊易非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一個女人背對著自己站在辦公桌前,並且對自己開門進來毫無感覺。
看她的穿著與打扮像是四十多歲的人,梳個發髻、著平底鞋、尼龍西裝褲、外套,他心中回想一下今天的行程並沒有任何一位「女士」應該與自己踫面,況且剛剛進來陳秘書也沒告訴他有人要拜訪,而若是小偷應該也沒這麼大膽。
「請問有事嗎?」楊易非客氣地詢問著,不過語氣中有一種冷冷的感覺。
曾平凡听到聲音,嚇了一跳,迅速地轉過身來,看到辦公室門前站了一位男士,不禁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住。他深邃的黑眸如子夜里的星星閃耀著堅定的光彩,高挺的鼻梁、薄薄的雙唇,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高傲的特質,若不是臉上的嘴稍微往上挑,可能給人的感覺就太冷酷了。
就在曾平凡觀察楊易非的同時,他也打量著她。這女人如同一般的人一樣沒什麼特別,只不過皮膚比四十歲的人好,所以應該少于四十歲,眼鏡的度數嘛……咦!平光的,既然沒有近視,那干麼戴呢?
楊易非發覺自己竟然傻乎乎地研究一個女人為什麼要戴眼鏡而嚇了一跳,因為這樣的情形從來沒有發生過,況且對方又是一個近似四十歲的女人。不過這個女人好象與其它人有點不同,氣質上清新如百合,但裝扮卻是那麼老氣,或許她連三十歲都不到,因為她的皮膚太細了,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模模看自己推測的對不對。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妳知不知道這里不是任何人可以隨便進來的?」楊易非再次詢問曾平凡。
曾平凡又嚇了一跳,不過這次不是被楊易非的詢問所嚇到,而是因為他的聲音。這個聲音讓曾平凡連想到昨日的電話,就是這個聲音讓她著迷,也讓她昨夜睡了一晚的好覺。
「我知道,我是視听部的員工。余經理讓我送份公文上來給總裁。」曾平凡小心地回答,因為她不曉得眼前這位有著迷人的聲音的帥哥是不是總裁。
楊易非從她的回答中可以知道對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這項認知讓他滿驚訝的,原來真的有員工不認得他。不過她的回答還不錯,很技巧地化解了她的窘境,也不得罪他人。
「總裁出去了,妳除了送公文來之外還有事嗎?」他突然興起捉弄曾平凡的念頭,故意沒讓她知道他的身分。
「沒其它的事。不過請問你是哪位?」她沒有懷疑地問道。
「哦!我是總裁的私人秘書,妳把公文交給我就可以了。」楊易非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對不起!我並沒有看到你的名牌,你有什麼可以證明你是總裁的私人秘書?」曾平凡雖然對他有好感,但是這份公文是得親手交給總裁的,怎麼可以隨便就交給別人,弄不好自己的工作就沒了。
「我沒有名牌,因為我不隸屬于易謙集團,我是楊老總裁私人聘用的,所以沒有名牌。」楊易非忘了自己沒有名牌,所以就隨便扯個謊來騙她,反正這件事也是事實。
「不行!我還是不能交給你。不然我到陳秘書那等總裁好了。」曾平凡越過他走向門口。
「妳不用擔心,剛剛總裁有交代我把這份公文收起來,妳若不信可以問陳秘書。」楊易非轉過身開門叫喚陳秘書,「陳姊,余經理那份公文剛剛總裁是不是有交代交給我即可?」楊易非偷偷地對陳秘書眨了眨眼。
陳秘書看了楊易非的動作,馬上知道他的用意。也只有在需要幫忙的時候,楊易非才會在辦公時間叫她陳姊。想來他是對曾平凡有感覺了。
「嗯!曾課長,妳直接給他就可以了,給他就和給總裁是一樣的。」陳秘書笑著回答。
曾平凡听了陳秘書的回答,可以確定手上的公文可以直接交給這個帥哥,所以就將公文轉給他。
「那我回去了,這位先生,這份公文就麻煩你了。陳姊我回去了。」曾平凡向楊易非及陳秘書揮了揮手,走向秘書室的門口。
「妳等一等,妳要趕著回辦公室嗎?我還不知道妳的大名。」楊易非眼看著曾平凡就要出去,急著出聲喊她。
「我叫曾平凡,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呀!」曾平凡對這個男秘書會開口問自己的名宇覺得滿奇怪,又不是名牌上沒寫。可惜空有聲音及外表,原來腦袋不管用,她暗自嘆息。
「我的英文名字叫丹尼爾,妳叫我丹就可以了。」楊易非不敢告訴她真名,免得穿幫。「妳若不急著回辦公室,可否留下來喝杯咖啡再走,陳姊泡的咖啡是公司聞名的。」
曾平凡對這位自稱「丹尼爾」的男人僅有的好感已被這句話打擊得完全不剩。她自幼奉行「無事獻殷勤,非好即壞,不可不防。」而自己的打扮一看就知道「年齡」不小,所以絕不是她的外表吸引他,如此看來此人是個無聊男子,專門找人抬杠打發時間。
她心想,笑話,這個人打發時間的招數真是遜,喝咖啡?一點「自然主義」都沒有,咖啡有咖啡因喝了會上癮,況且常喝咖啡會造成自律神經失調,皮膚會變差,真不曉得這個人腦袋里是裝什麼。
「這位『丹』先生,謝謝你了,我不喝咖啡。陳姊妳不必麻煩了,我課里還有事,我必須走了。」曾平凡婉拒了楊易非的邀請,快步地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他沒想到竟然有人不賞臉,而且還把自己視為瘟疫一般,得趕快離開才安全,這個曾平凡「女士」引起了他的興趣。
陳秘書看到楊易非出糗,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陳姊,有什麼事讓妳老人家那麼開心呀?」楊易非故意問道。
「小子,別裝了,你那麼精明怎會不知道我在笑什麼。不過居然有員工不認識你這個大老板,我倒是首次見到。」
「是呀!不只不認識大老板,還把大老板當作登徒子的人更少,這個曾平凡讓我了解到,原來以前都是我自己臭美,以為自己是個大帥哥。」他故意往桌上鏡子照了照。
「有嗎?她有把你當成登徒子嗎?我怎麼沒看到。」陳秘書故意裝著不懂地問著。
「妳沒看到她的眼神透露出不屑的眼光嗎?妳別騙了,妳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妳會看不出來?真是侮辱了妳那『x光眼』的名號。」楊易非知道陳秘書故意和他抬杠。
「我的確看不出她有不屑的眼光,我倒是看到你那雙眼楮里所透露出的涵義。」
「什麼含義?」
「你自己比我更清楚,怎麼了,還要我這五十多歲的老太婆說出來嗎?我是會害臊的。」陳秘書邊說還邊做出害羞的模樣。「那樣赤果果的眼神,是我都會心動的。」
「陳姊,妳別鬧了。妳一看就知道那個曾平凡年齡應該比我大,搞不好人家都結婚生子了,妳還在說笑。」楊易非被陳秘書的形容詞弄得哭笑不得。
「你那麼厲害,一看就知道她年齡比妳大,而且還結婚生子呀!沒想到易謙集團的總裁還會看相,佩服!佩服!」
「陳姊,妳別糗我了,我承認我對這個叫曾平凡的人很好奇,但那只是對她在公司上班竟認不出我這件事好奇,沒有其它意思。」
「小子,你也別多心,陳姊我也是對于公司里還有這麼樣的人很好奇而與你多聊了幾句。我要回辦公室了,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據我的『X光眼』探測出,她年齡絕對比你輕,而且還輕不少。」陳秘書說完話就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楊易非對陳秘書最後所說的話感到驚訝,原來曾平凡真的比他年輕,自己的直覺並沒有錯,只是她為何要把自己裝扮得那麼老氣,實在令人費解。
算了,看看她幫千惠姊轉送什麼公文,處理公事要緊。
走出總公司的曾平凡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還不到三點,離余經理交代自己四點以前回辦公室的時間還早,所以就慢步而行,順便看看路邊的景色。
她心想,老天爺還算滿公平的,只要努力就可掙得一席之地,雖然無法與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相比,但自己好歹也沒有因困境而無法生存。只是想到剛剛那位丹尼爾也實在可惜,典型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公子哥兒,糟蹋了那副好嗓子。
平時她根本不去總公司,沒想到一去就踫到了「花痴」與「白痴」,真是有趣,但是以後打死她,她也不送公文了,浪費時問,又破壞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