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平靜了一個月後,某個月黑風高的深夜。
二名武功高強的蒙面黑衣人躍過巍聳宮牆,飛躍畫棟雕梁,直到一座禁衛森嚴的宮殿前才停下。
這禁衛森嚴的「絛雪齋」,是董妃生前最愛的宮殿之一,齊烈與齊龑在百尋不著秘圖之下,決定到絛雪齋再次尋覓。
他們在絛雪齋前停滯半晌,互使了個眼色後,一提氣便躍上陡峭檐壁,入內尋找他們要的秘圖。
進了絛雪齋,幽雅淡香圍繞在屋內,只見一朵朵蓮荷插在瓶中供養,室內的陳設素雅整潔,可見宮內有人定期打掃整理。
而絛雪齋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一幅繡工精美的鴛鴦戲水圖,畫上有順治皇帝親筆題了兩句詞,這二句似乎也深切的表達了他對董妃的呵憐與情意深濃。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好個多情的君王!」
揭下面罩的齊烈,看著畫繡落款的兩行詞,不禁喃喃念道,感慨順治皇的有情有義。
「你當真以為自己是愛新覺羅的子孫嗎?別太入戲,快點找秘圖才是正事!」
齊龑不屑的一瞥,喝斥望著繡圖怔忡的師弟。
順治再如何多情多義,在齊龑心中仍是奪人所愛的無恥之徒,造成滅門血案的始作俑者,所以他看待皇室的一切皆以仇視的態度。
「遵命!」
淡淡月光斜映在齊烈真正粗獷豪邁的面容上,他以著不贊同的眼神看著頑固的齊龑直搖頭,對他憤世嫉俗之態度深表不以為然。
逝者已矣,縱使過往有多少血淚傷悲,也只能徒嘆欷吁,他真不懂齊龑為何要將人生搞得偏激憤懣、怒雲滿天?
為何他不務實些,勇往直前邁向光明人生?
況且以齊龑干練果決的統御能力,必能讓龍天寨成為揚名江湖的武學世家。
只可惜,齊龑將天賦錯用在仇恨上。
「還發愣?動作快一點!」齊龑不悅,狠狠敲了齊烈一記。
「哼,這一拳先記著,改日奉還。」平白無故被打的齊烈雖不高興,但動作還是沒有稍微懈怠。
他們二人在屋里翻箱倒篋,仔仔細細的搜尋每一個角落,仍找不到秘圖蹤影。
「這已是最後一個可能藏匿秘圖的地方,為何還找不到?」齊龑百思不得其解。
多日來,他們在御書房、乾清宮、坤寧宮、養心殿等多處尋尋覓覓,還是未找到師父齊焰所說的密葬董妃的墓圖,就連他們已到董妃生前最愛的絛雪齋還是尋不著。
「師兄,莫非師父探得的消息來源不正確?」
齊烈一語道出齊龑心中的疑惑。
「不無可能,或許那是宮人為了訛詐師父的錢財才出此下策。」冷靜的一想,齊龑不得不說出他心中的懷疑。
當年身為漢女的董妃與順治的纏綿情愛在深宮已掀起軒然大波,並造成順治與皇太後博爾濟吉特氏母子失和。
爆中傳言,董妃是被皇太後逼死的;也有人說董妃被皇太後逐出宮,出家為尼;更有人說她是仙女轉世,了結塵緣後羽化成仙去了。
總之,在宮中這些時日,他耳聞諸多傳言,不知誰言是真、誰言是假。
「就算師父被人訛詐,根本沒秘圖這回事,但董妃仙逝總該有個墓塚,可是咱們到過往嬪妃的陵寢探尋,還是沒有尋到任何蛛絲馬跡。」齊烈提出疑點。
師父倒真的給他們出了道難題。
「不管宮中傳言如何,咱們還是得找出董妃遺骸,了卻師父的心願。」齊龑就事論事。
「那咱們再到他處找找,也許能探到一些蛛絲馬跡。」齊烈提議。
多待在宮中一日,他們勢必就得面對重重殺機,所以還是快些完成師父遺願,遠離最是無情的皇宮。
「情非得已,只好如此。」齊龑道。
正當他們離開絛雪齋之際,五個殺手從屋外躍進來,咻的一聲,他們手上的長刀飛出許多金蛇朝他們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齊烈抽出軟劍,而齊龑也手握鐵扇迎戰。
交戰中,事情卻萬分詭異,那滑溜的金蛇一踫到齊烈與齊龑的兵器便堅硬如鋼鐵,並將他們手中的武器纏得死緊,讓二人和殺手間的交戰不能取勝。
不知雙方打斗了多久,只見其中一個殺手念了咒語,一條原是鋼鐵般硬的金蛇又活靈活現的朝齊龑吐著蛇信,尖銳的利牙毫不留情的咬住他的手臂,蛇尾還緊緊繞住他的脖頸。
「師兄!」見齊龑被襲,齊烈快又狠厲的解決了一個殺手後,便朝他飛身撲去解救。
齊烈小心翼翼的與狡猾的金蛇纏斗,軟劍一揮,終將金蛇首尾斬斷,而齊龑被緊勒住的頸子才得以松綁。
「小心,這邪門的蛇有毒。」齊龑捂住傷口對他警告。
「哼,血滴子、放妖邪毒蛇,皇室子弟煮豆燃萁,相逼不成就狠招盡出,真令人大開眼界。」
與師兄背貼背應戰的齊烈諷刺皇室無兄弟情。
「看來咱們早已被盯上,毋需多說,保命要緊!」齊龑斥罵齊烈到了這節骨眼,還淨說些風馬牛不相干的廢話。
刀光劍影中,眼看他們二人迎戰這詭譎的殺手還有妖邪毒蛇,他真擔心今晚他們是否能全身而退。
然而,齊龑的擔心也是齊烈心中的疑慮,師兄弟二人心有戚戚焉。
「師兄,倘若咱們二人不能共進退,求師兄務必帶著芸兒回龍天寨!」
「你跟芸兒會和我一起回龍天寨!」說至此,齊龑已有不祥之感。
揮劍擋住利刃,齊烈滴下汗粗著嗓喊道︰「師兄武功和才智樣樣比我高強,有你在,芸兒和她月復中的胎兒才能月兌困。」
他們二人恐已成了眾皇子圍剿的獵物,唯今之計就是保全性命月兌身,他日再另想法子尋秘圖。
「芸兒有孕?你的手腳還真快!」發出暗器射向來人,齊龑訝異,轉過頭看他一眼。
「謝謝夸贊。」
齊烈自負的露齒一笑,忽瞥見殺手朝齊龑砍來一刀,他臉色一沉,擰眉一運氣,推開了險些被砍中的齊龑,眨眼間,那銳利的刀刃已插入齊烈月復中。
「齊烈!」齊龑心神俱裂的喊。
「快走,別忘了保護芸兒!」齊烈撂下話便擋住所有迎來的殺手。「快走啊,否則禁軍來了,你我非但走不成,連芸兒也性命難保。快走,別讓我白挨刀!」他頭也沒轉地大聲喊道。
「你……看緊自己的命,我會回來救你的!」無奈之余,齊龑一咬牙,提氣躍上窗欞,縱入黑夜逃逸。
身負重傷的齊烈揮著軟劍擋住剩余的殺手,以及大批從門外涌進來的禁軍,孤軍獨斗的他已殺紅了眼,拼了命也要力保齊龑全身而退。
齊烈不知齊龑是否能月兌困,他只知道自己能和這班人周旋多久便多久,直到他雙眼昏花、全身血跡斑斑,不支倒地時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