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拍廣告的現場。
阿志跑過來對她說︰
「苻隻,第一景預備嘍。」
導演一聲令下,所有的工作人員清場、搭布景、試角度……忙得不亦樂乎。
小金也開始替她做造型,上粉底、撲蜜粉……
「苻隻,星期六壬安就拜托妳了。」
「妳放心啦,我什麼時候食言過,我超怕胖的。」她才不要食言而肥咧。
「胖?我看妳最近更加凹凸有致了,而且……」
小金湊近東看西看,驚嘆的說︰
「好神奇喔,妳的毛細孔都不見了耶,皮膚還粉女敕粉女敕的。妳老實說,妳躲起來的那陣子是不是去做了脈沖光還是果酸換膚什麼的?」
「我哪有,別亂講。」她索性招了,省得小金瞎猜。「告訴妳算了,是補湯的功勞啦!」
「補湯?妳有那麼勤快?」她眼珠子一轉,哦了一聲。「我知道了,追求者送的對不對,從實招來!」
「他不是追求者啦,他是那個雜志記者,也不是,他是……哎呀,我不會講啦。」她扭捏起來,和平常阿沙力的她完全不一樣。
「有問題喔,等下工我再好好逼問妳。」
小金按捺住滿腔好奇,繼續替她上妝。
這支房屋廣告的訴求是「小女子的度假風情」,標榜的是單身女子的自主與享樂,房子的所有設備全是針對現代獨居女性打造的。
開拍嘍!
第一景,尊貴。
盛裝女子手持酒杯悠游于貴賓廳,宛如參加上流派對,備享尊榮。
第二景,悠適。
穿著隨意的女人斜倚欄桿接受海風的洗禮,風撩起蓬松卷發,臉上有著無比的愉悅。
第三景,休閑。
室內游泳池畔,性感的比基尼女郎搔首弄姿。
第四景,放松。
海天一色的露台上點著精油蠟燭,背部全果的女人盤坐著伸展雙臂,居家SPA。
第五景,享受。
女子不著片縷的泡在按摩浴白里,泡沫巧妙的遮住重點部位,只露出無限的滿足。
場景一幕幕的換,她的造型也跟著改變,衣服愈穿愈少,甚至一絲不掛。導演怎麼要求她就怎麼做,充分展現她的敬業精神。
由于她放得開又很配合,所以拍攝的進度很快,一天就搞定。當導演喊收工的時候,工作人員歡聲雷動。
「苻隻,妳看起來容光煥發,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導演對卸好妝、換好衣服的她說。
小金听了,在旁邊猛點頭,卻招來一個衛生眼。
「王導真愛說笑,我跟誰談啊?」她打著哈哈。
說時遲那時快,更衣間的門猛地被打開了。
劉達威沖了進來,阿志氣急敗壞的跟在後頭,另外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在門外探頭探腦的。
「苻隻,劉先生從早上就來鬧,剛才工作人員走光了,我一個人擋不住他。」阿志先告狀。
「苻隻,他們真過分,把我擋在外面一整天,妳知道嗎?我早上就來了……」劉達威也不甘示弱。
王導忙打圓場說︰
「劉先生,拍片現場是閑人勿近的,只有工作人口貝才能進出,請你見諒。」
「我不是什麼閑人,苻隻跟我很熟的,對不對苻隻?」
他本來只是要尋求苻隻的認同,可是當他看著她時,卻忘了原先的意圖。他兩眼發直的對她說︰
「苻隻,妳今天好美啊。」
她暗呼倒楣,正想打發他走的時候,門外那幾個探頭探腦的家伙卻擠了進來,更衣間一下子塞滿了人。
他們同時遞出名片,並自我介紹︰
「我們是亮月雜志社、香格里拉星報和台灣周刊的記者。」
然後其中一個人搶著發問︰
「我們今天是來采訪苻隻小姐有關前陣子失蹤的事,但我個人想先請問劉達威先生,你和苻隻小姐之間的感情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我早就說過我非她莫娶,你這問題不是問得多余嗎?」劉達威不耐煩的回答,臉上盡是倨傲之色。
苻隻恨得牙癢癢的,真不曉得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她看這陣仗一時半刻是不會散的,于是她索性拉著小金、阿志、王導他們一起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戲。
她知道這些記者純粹是瞎起哄,他們心里其實很清楚劉小開只是一廂情願。
但對于靠八卦維生的他們來說,新聞的聳動性遠比真實性來得值錢多多。
「那麼前一陣子苻小姐的失蹤是你惹的禍嘍?」
「我?干我屁事!」
他根本不懂她沒事干嘛搞什麼失蹤,想嫁禍給他?門兒都沒有。
「這麼說,她的懷孕和流產都與你無關;也就是說,她背著你和別的男人交往嘍?」
一霎時,劉達威臉上青紅交錯……
這些記者也真是太缺德了,害得他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他不能讓記者發現他一直在自作多情,可他更不想被媒體寫成是戴了綠帽子的烏龜。
「苻小姐,恐怕劉先生不方便回答這個問題,那麼可否請妳說明一下?」
記者把箭頭轉向冷眼旁觀的女主角,逼她透露實情。
「說明劈腿的事嗎?」
苻隻落落大方的微微一笑,一點也不躲藏。
「你們記者一向神通廣大,所以報上既然說有,那麼我想恐怕就是有吧。至于對象嘛,明天影藝版上應該會有詳盡的報導,你們看了就知道啦!」
她這麼一說,旁邊的人統統笑了起來。記者踫到這個擅打太極拳的八卦女王,果真沒轍。
「喬先生,你來接苻隻嗎?」
大家被阿志宏亮的聲音吸引了過去,這才發現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陌生男人。
看到他,苻隻觸電似的跳了起來。她沒料到他會來,而且還挑這個節骨眼兒來。
這下可慘了!
「是啊,我錯過了什麼精采好戲嗎?」風邑對自己成為眾人的焦點,一點也不在意。
「不不不,好戲才剛要上演而已。」一個機靈的記者忙湊過去。「請問先生和苻小姐的關系是——」
話還沒問完,就被苻隻中途截斷。她一邊對風邑使眼色暗示他離開,一邊對記者說︰
「時間不早,我要回去休息了,謝謝大家的關心。」
只要眼楮沒問題的人應該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的出現使得原本氣定神閑的她變得心浮氣躁,可見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定非比尋常,至少這男人在她心目中一定佔有相當重的份量。
敏感的記者嗅出了八卦的味道,硬擋著不放她走。
他們七嘴八舌的提問,更有人拿起相機打算拍下他們的合照,但都被她用手遮住了鏡頭。
「對不起,我已經卸妝了,不適合照相。」
這個借口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以前她根本不把這些當一回事。
「各位,請尊重苻小姐不想拍照的權利。」
風邑留意到苻隻的焦慮不安,于是舉起手請大家安靜。
「請听我說,我和苻隻小姐認識很多年了,但我並不是她劈腿的對象,因為她和劉先生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關系,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關于這一點,你們不妨向劉先生查證。」
記者見他言詞愷切,又听他這樣說,于是嘩的轉移目標,將劉達威團團圍住,而風邑就利用這個機會拉著苻隻離開現場。
直到把車子駛離停車場,他們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那些記者將會如何報導這個中途殺出的喬某某。真是的!沒事跑來膛這渾水作啥……
「你怎麼會來?」她沒好氣的問。
「我要阿志在妳快收工的時候打電話通知我。沒想到臨出門時被劉姝鈴纏住了。喔,她就是劉達威的妹妹,我跟妳提過的。」
「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哼,黏皮糖。」
講完才發覺自己失言了,她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說︰
「對不起哦,我忘了她是你女朋友……」
「她不是我女朋友。」他打斷她,並沒打算解釋。看到她半信半疑的眼光,也只簡單的說︰「我們不適合。」
她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卻偷偷的開心起來。
棒了一會兒,他說︰
「要應付那些記者很不簡單吧?」
「有什麼難的,不鳥他們不就得了。你愈在意,他們就愈得意;你難過掉淚,他們卻拍手歡呼,我才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
「說得好,幸福。」
他在心里為她喝采,人生的歷練果然讓她愈來愈有深度。「可是,我怎麼覺得妳剛才有點焦慮?」
「我哪有!」
嘴上否認的她,心里卻清楚得很,她有。
她焦慮,是不想讓他曝光,她就是沒有辦法不把他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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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隻帶壬安去看電影。她擔心假日公共場所人多,所以特地挑了間二輪戲院,果然早場沒什麼人。
她一面掏錢一面對售票小姐說︰
「一張學生票——」
話還沒說完,右後方突然有個男人塞了張大鈔進窗口,然後硬插進來說︰
「一張學生票,兩張全票。」
她以為是哪個插隊的白目男,正想發作,沒想到一轉身,竟看到他對她擠眉弄眼。
「有這個榮幸請你們陪我看場電影嗎?」風邑拿回找的零錢和三張票,笑著說。
「這回又是誰通風報信的?」
她也只有認命。全天下的人似乎都被他收買光了。
「別誤會,我剛才去妳家,在妳的行事歷上看到妳寫著要帶壬安看電影,然後桌上又擱著一張報紙的電影版,上面用紅筆圈了這家戲院這個場次。瞧,我很聰明吧?」
看著那張得意的笑臉,她竟覺得自己好比籠中鳥——插翅也難飛啊。
「你一定就是壬安嘍。」他蹲下來對小男孩說︰「咱們去買爆米花和可樂好不好?」
「媽咪,可以嗎?」
壬安仰頭問她,老師說過不能拿陌生人給的食物。
「去吧,你愛吃什麼盡避講,叔叔有的是錢。」她瞪著風邑,沒好氣的說。
可惡!他居然連小孩也不放過。她敢打睹,在他的零食攻勢之下,壬安很快就會跟著變節的。
「叔叔,媽咪說可以,我們去買吧。」
壬安扯扯風邑的袖子,可是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他僵著身子蹲在地上,好像受到什麼打擊似的。半晌,他抬起頭訥訥的問︰
「他叫妳什麼?」
「媽咪啊。」原來如此,哈!
「他是妳的兒子?」他勉強站起身,卻因為腳麻踉艙了下。
「沒錯!」她笑容燦爛的牽著壬安往賣場定。「來吧,媽咪帶你去買吃的,叔叔付錢。」
好咧!
老天有眼,今天總算讓她逮到報仇的機會了,誰叫他不僅打亂她的生活秩序,還害得她整天擔心受怕的。
這幾天她一起床就看報紙,擔心那天他們走後劉達威又無的放矢,或是記者為了提高閱報率而胡說八道。
幸好報上只說劉達威及喬姓男子在拍廣告現場為她爭風吃醋,至于何者是「讓名模苻隻懷孕流產的元凶」,則有待查證。
她絕對不能讓他上報,事實上是她根本不該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
但她已經盡量避開了,他卻還是天天像只跟屁蟲似的在她身邊打轉,她還能怎麼辦呢?
可惡!瞧他鄉專心,眼楮盯著螢幕眨都沒眨一下,而她卻如坐針氈、矛盾掙扎。
電影結束,他們到附近的義大利餐廳吃午飯。
餐桌上,她耐心的陪著壬安說話,風邑則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眼楮始終在他們兩人身上打轉。
好一幅天倫樂啊。
當小男孩喊她媽咪的時候,他幾乎要休克;當她親口承認那是她兒子的時候,他差點中風倒地;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捱到散場,而沒有在戲院里面昏倒。
姝鈴曾說外面流傳她有個念小學一年級的兒子,原來那不是八卦,而是事實。
「叔叔,我吃飽了。」
「喂,不吃就走了,付錢吧。」
她的催促讓他猛地清醒了過來。他推開幾乎沒動過的食物,喚來侍者埋單。
離開餐廳後,她帶壬安到百貨公司的游樂場去玩,他則在後頭有一步沒一步的跟著。
看到她牽著蹦蹦跳跳的壬安,他開始感到血液變涼、肌肉僵硬、冷汗直流。
柄小一年級應該是七歲吧?七年前生的兒子,再加上懷胎十月,壬安該不會是他的……
他們在游樂場待了兩個多小時,又到麥當勞吃東西,一轉眼就到了晚上,而他也行尸走肉般的過了一天。
「喂,壬安要回家了。」她叫醒發呆的他,要他去開車。
「回誰的家?」他無意識的問。
「小金的家啊,她應該下課了。」
小金?
把兒子丟給美容師,她算是個稱職的母親嗎?
車子一上路,壬安就累得倒在後座睡著了。他從後視鏡看著那張天使般的面孔,不確定自己真正的感覺是什麼。
他用汗濕的手緊握方向盤,不確定的問她︰
「他是我的嗎?」
她本想繼續捉弄他,但看到他瀕臨崩潰的模樣,決定還是算了。
「不是。」她說。
他愣了一下,無法分辨此刻涌上心頭的是釋懷還是失落。
這時,一個人影在他腦中閃過。
那是一個穿西裝的男人。
他想起火災前的那一段時間,她變了。
她顯得心事重重坐立難安,一向敬業的她時常反常的丟下檳榔攤的牛意不管,一個人偷溜出去。
有一次他忍下住苞在她後頭,竟然看到她坐上一部深色進口車,然後一去就是兩個小時。
而那個開著進口車的,是個穿西裝的男人。
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強度之大連他自己都嚇壞了。
「不是我,那是不是那個開深色進口車、穿西裝的男人?」他臉色難看的大聲質問她。
「你在說什麼啊?」她一點也听不懂。
「少裝蒜。」
他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火災前,妳常常偷偷模模的跟一個開深色進口轎車的男人約會,可是我一問,妳就惱羞成怒。妳老實說,壬安到底是不是他的……」
她莫名其妙的瞪著他,好半天才搞清楚他說的是誰。
「原來你跟蹤我?」
他以為她承認了,整個人一下子失控!
「妳求他出錢出力幫助全村的人搬家,交換的條件就是替他生個兒子,是不是這樣……」
他完全不顧車子正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嘎的一聲,硬是將車當街煞住。
他扳過她的身子,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幸福,妳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她的心好痛。
原本以為不告而別對他的傷害是短暫的,自己才是一輩子承擔痛苦歉疚的一方。
沒想到他竟然被她傷得如此徹底。
她實在欠他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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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金的家,苻隻把壬安抱進房間,幫他洗澡換衣服,然後哄他睡覺。
風邑仍舊沉著一張臉,只是在小金家里不便發作。
她剛剛的不置可否等同于默認,此刻他心中正燃燒著熊熊的烈火,恨不得拿把刀子把那個男人給殺了。
「喬先生,苻隻叫我出來跟你說。」
小金一走進客廳,就被他的表情給嚇到了。看來事情不是普通的大條。
想到這全是壬安惹的禍,她不禁忐忑起來。「喬先生,我想你誤會了,壬安是我的兒子,不是她……」
他打斷她︰
「壬安叫她媽咪,她也承認壬安是她的兒子,事實擺在眼前,妳不必替她掩飾。」
「你听嘛。苻隻是干媽,我才是壬安的親媽。這樣你懂嗎……」小金急忙說。
「干媽?」他愣住了,他怎麼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她給他沖了杯熱茶,然後坐到他對面。
等他喝了口茶,她才說︰
「我和苻隻念同一間高職,她讀美工,我讀美容美發,我們是蹺課的時候在公車上認識的。高一剛開學不久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那個男人有老婆有小孩。」
她暫停了一會,才又繼續說下去︰
「過程就不必說太多了,結果就是我把孩子生下來,一個人撫養他長大。這期間苻隻一直給我精神鼓勵和物質支援。她認壬安當干兒子,對他的疼愛比我還多,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誰才是他的親媽。」
他咕嚕灌下整杯熱茶,苦澀的味道在齒頰問回甘,而熱力在身體里逐漸擴散,連臉都紅了。
她見他臉色緩和了,乘機追問︰「喬先生,我想問你,你和苻隻曾經有過一段是不是?」
「可以這樣說。」
「那她右眼角的那道疤跟你有關嘍?」她期待著他的答案。
「沒錯。她是為了我而受傷的。為什麼問?」
「哈,這就是了。」
小金的手掌用力拍在大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因為那道疤,她錯失了很多化妝品的廣告。我建議她去做雷射除疤,可是她偏不要,她說疤是她和某人之間僅存的聯系,我猜這個某人應該就是你吧。」
他靜靜的坐著,讓熱茶在胃里擴散開來,不斷釋放出悸動的分子,直到苻隻的聲音傳來。
「小金,壬安有點鼻塞,妳注意冷氣別開太冷,再不好就得去看醫生了。」
「知道了,媽咪。妳快走吧,妳的阿娜答等很久了啦。」小金笑著把她推向風邑。
他站起來拉著苻隻的手,一邊問道︰
「小金,改天我想再帶壬安出去玩可以嗎?」
「當然可以嘍,要追苻隻就得先從她兒子身上下手。」她看到苻隻臉上的紅霞,笑得更開心了。
「多謝妳的教戰守則。」他告辭。
上了車,苻隻戒慎恐懼的觀察著他的臉色,看他已經不再生氣了,她才敢小聲的問︰
「喂,不生氣了吧?」
「以後不準戲弄我,听到沒?」他裝出嚴厲的樣子警告她。
「好啦,誰知道你發起脾氣那麼可怕,嚇死人了。」她余悸猶存。
「我不常發脾氣,除非那是我真正在意的事。」
說完,他突然領悟了——
他發那麼大的脾氣都是因為太在意她,他無法忍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即使那已經是過去式。
承認吧,喬風邑,你明明還愛著她的。
車停在雄關大樓前面,她對他揮揮手、開門下車。
「等等!」
他沖動的叫住她,然後很快的開門下車,來到她面前。
她下明白他要做什麼,只好仰起頭看著他。
她的臉龐暴露在路燈下,眼角的疤痕顯得異常清晰,那是他們之間的聯系呵。
他撫模著它,感覺不到皮膚的突起,只感覺到內心的澎湃。
「幸福……」
他輕喚她,然後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吻住了她。
她的唇仍如記憶中那般柔軟,她的反應仍如夢境中那樣羞澀,啊,原來他始終不曾忘懷。
他情不自禁地加深這個吻,直到她閉上星樣的眼眸、直到她的手繞上他的脖子、直到她的身體貼住了他。
他們進入渾然忘我的境界,以至于沒有听見快門的「卡擦」聲,也沒有看見瞬間一亮的閃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