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你這樣不對,應該是這樣!」
凌銳將使劍的姿勢重新使一遍給展顏觀看。
他挑了多種武學內容要教她,有刀法、劍法、其他各式內功心法,而她獨挑劍法,說是練劍看起來會更像女俠。
「這樣嗎?」展顏持著手中的劍,使勁舞動著,劍身在空中旋出漂亮的弧度,帶出一道完美的光影。
「對。」凌銳的語聲中有著贊揚。「你學得很好。」
她在這方面的領悟力真的極強,教她什麼她都能很快學會。
「那是當然。」展顏得意洋洋地抬起下顎。「就跟你說收我當徒兒,你一定不會後悔的。」
她是因為喜好的東西常常改變,而神偷怪盜兩人一身絕學,會的實在是太多,自然她想學的東西常在換,自然武功只學到現在這程度。
要是讓她專心學起來,說不定不會輸給他呢!
「那你還想宰了我嗎?」凌銳思及她從前所提過的,想要青出于藍而更甚于藍,之後再弒師的那一段話。
「想啊!」展顏開玩笑地點著頭,揚起手中的劍,出招攻向他。「看我的厲害!」
凌銳自然知道她在鬧他,但是為了和她一搭一唱,也就回應她的進攻。
展顏的功夫自然還不敵凌銳,但是凌銳的刻意相讓之下,兩人的對決也煞有其樣。
不過,因為廝殺免不了有近身接觸,兩個人又是笑鬧性質,搞到最後,就演變出這樣的情形--
「喂,你抱著我,這樣要我怎麼進攻?」展顏嬌嚷著。
「這招叫做摟摟抱抱,厲害吧?」凌銳還煞有其事地介紹道。「你看你都沒辦法進攻了。」
「這哪有厲害?」展顏自然不肯服輸,勾著他的頸項,在他性感的薄唇上烙下一吻。
唇舌才一相接,兩人就如膠似漆,難分難舍了。
「我這招叫做唇槍舌劍,你不覺得我這招克得你死死的?」離開他的唇之後,展顏嬌喘地說道。
「是嗎?」凌銳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在她的嬌軀游移著。「真的要看誰比較厲害嗎?」
短兵相接之下,誰會勝出還是很難說呢!她以為她會贏嗎?有「兵器」的人可是他哪!
「呃……」展顏不安地左右觀望著。
拜托,這是外頭,不是他們臥房,也不是書房耶!這樣給堡里的人看到,不會有損他的威嚴嗎?
雖然說他的威嚴好像也被她破壞得差不多了,問題是……這地點時機好像都不太妥吧?
「怕什麼?堡內就我最大,沒人敢接近這里的。」凌銳笑著逗她,愛看她不知所措的紅顏。
「是嗎?」
凌老夫人質疑的聲音驀地出現,打斷了差一點就要進入纏綿的兩個人。
凌銳和展顏同時望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凌銳一臉不悅,展顏則是不怎麼好意思地想從他懷里掙扎出來。
「抱著就好、抱著就好。」凌老夫人笑呵呵地走到兩人面前。
「女乃女乃!」
兩人同聲叫喚著。
「我不是故意要接近這里的哦。」凌老夫人解釋道︰「堡內你最大嘛,我當然也不敢接近啊,可我是本來就在這附近曬太陽的,今兒個天氣好,我老人家要多曬太陽才會健康。」
「女乃女乃說得是,女乃女乃若是想曬太陽的話,可以再去曬,我們兩個人要研究功夫。」凌銳擺明請凌老夫人走人的樣子。
「是研究什麼功夫?」凌老夫人語意中混著曖昧之意。
展顏的一張俏臉都怖滿紅霞了。
倒是凌銳一臉鎮定,面色未改地說道︰「這功夫內容只要我與顏兒知曉就好。」
「是嗎?」凌老夫人裝出一瞼失望的模樣。「那倒有點可惜了。」
「我說,女乃女乃,你會這樣突然出現,不是沒有原因的吧?」凌銳挑明了話說,懶得跟她打謎猜。
若女乃女乃真的想看兩人恩愛的話,不會自動跑出來露臉的。
所以,女乃女乃恐怕是想說些什麼,又怕他和顏兒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所以才出來棒打鴛鴦的吧?
不過,雖然知道女乃女乃應該不是刻意出來拆散兩人的,他還是對女乃女乃不是時機的出現不怎麼高興。
「我說,我的乖孫子果然是聰明的。」凌老夫人點了點頭。「我的確有話要問,不然像我這樣想抱曾孫子,哪有可能出來打斷你們這對恩愛的情侶?」她還不忘嘲諷一下兩人。
展顏的臉蛋此時已經紅得跟熟透的番茄沒什麼兩樣了。
「要說什麼,女乃女乃快說吧。」凌銳語意雖然不善,但他就是很厲害地還能夠唇角帶笑地說話。
「我這話是要問顏兒的。」凌老夫人望向展顏。
「女乃女乃有什麼話要問?」展顏這才抬起頭來面對凌老夫人,一張嬌容還是紅透透的。
「女乃女乃想問的是,你的武功師承于誰?」凌老夫人表情變得嚴肅。
罷剛看到她和銳兒過招,她感到極為熟悉……想出面詢問,又怕打擾到兩個人,于是隱忍著。
可是後來發現再不出來問,她的孫子和孫媳婦可能會太過忘情,她就得忍很久,所以只好跳出來了。
沒辦法,她真的無法再忍下去……她急著想知道哪!
微啟絳唇,展顏答道︰「神偷怪盜啊。」
事實上,平時她是不會輕易向人說出她的師父究竟是誰的,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過女乃女乃不是外人,所以她就放心地說了。
不過,女乃女乃問這個做什麼?展顏腦中頓時浮現疑問。
總不可能是看她武功太厲害,所以想要拜她的師父為師吧!
那可不行,先不論女乃女乃的身子能不能再習武,光就關系而論,她和女乃女乃的稱呼就復雜得讓人頭疼了。
想想嘛,站在凌銳的妻子的身分,她要喚她一聲女乃女乃,可是若站在師姊妹輩分上,她要喚女乃女乃師妹……這象話嗎?
「神偷怪盜?」凌老夫人頓時有些激動起來。
展顏和凌銳都面露疑惑,不知道凌老夫人究竟怎麼了。
「女乃女乃,你怎麼了?」展顏關切地問道。
「怪盜他現在人在哪?帶女乃女乃去尋他好不好?」凌老夫人急急切切地要求著展顏。
「啊?」展顏愕然地啊了一聲。
女乃女乃那麼急,該不會真的想去拜師學藝吧?
不行哪!她得趕快阻止女乃女乃。
正當她要出聲時,有人搶先一步開口了--
「女乃女乃,你似乎有很多事瞞著我。」凌銳畢竟和凌老夫人相處多年,腦子里想的自然不同于展顏。
「瞞著你?」展顏听凌銳的話語,也感覺到不尋常。「女乃女乃該不會是和怪盜師父認識吧?」
「何止是認識……」凌老夫人的目光飄然悠遠,像是回到許久之前的年代一般。
「啊?」展顏吃驚地瞠大了眼。她剛剛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女乃女乃的回答似乎代表著她和怪盜有極深的交情一般。
「顏兒,你快帶女乃女乃去找你怪盜師父,好不好?」凌老夫人拜托著展顏。
展顏正欲回答,凌銳又搶了她的話,「慢著,女乃女乃,你欠的故事,得先說清楚,不然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要去殺掉顏兒的師父?」他這是故意渲染,意圖也是要擋掉展顏回應得太快的舉動。
「對哦,女乃女乃,你到底為什麼要找我師父啊?」原本要答應的展顏這才想到自己似乎太沖動了。
「女乃女乃,我看你得先交代清楚,再讓顏兒來想想要不要帶你去找她怪盜師父吧!」凌銳唇畔露出微笑。
這回終于輪到他回敬女乃女乃了。
「好吧。」欺負孫子欺負了那麼久,現在心急的凌老夫人終于也自食惡果,嘗到想要又得不到的等待滋味了。
凌老夫人仿佛掉入了過去的時光。
「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當年凌老夫人喪夫之後,獨自撫養著凌銳的父親,一個年輕的女子要撫養一個幼兒,自然不容易,凌老夫人的生活過得極苦,就快要過不下去,于是引了份大戶人家的幫佣工作,卻因貌美而差點遭人非禮,而正逢怪盜搭救,因此展開了兩人的緣分.....
「後來呢?」展顏听得極為人迷。
她實在沒有想到那個二楞頭的師父也有可能做出英雄救美那一類的事。
「後來……」凌老夫人繼續說著往事。
後來,怪盜見凌老夫人和其幼子日子過得貧苦,于是便時常接濟兩人,而凌老夫人也對怪盜暗萌愛意,也選擇了一日對怪盜表白心意。
沒想到專心于武學和偷竊的怪盜不懂男女情意,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所以就逃掉了。
而這一逃,就是那麼多年……
「什麼?」展顏憤恨地喊出聲來。
這怪盜師父未免也太過分,她非得要好好修理他不可。
「其實他對我也是好的,在他逃掉之後,我和銳兒的父親還是常收到不明的貴重物品。」凌老夫人的目光仍停留在遠方。「最後更發現家中多了幾張礦山的圖……我想會這麼做的,也只有他吧……」
凌家堡之所以有興起的本錢,也是他賜予的啊……
「那就更過分了!」展顏愈听愈不平。「以為為善不欲人知就是好事嗎?真是惡劣的師父!」
「他也許有他的苦衷,但我……」凌老夫人不好意思訴說自己的情意。她還是很喜歡他啊!他對自己的好,自己更是永生難忘……
雖然凌老夫人方才的話並不完整,但凌銳卻全然明白女乃女乃的心意。
濃眉一挑,他了悟地說道︰「所以女乃女乃會在長安城內又開始有類似神偷怪盜所犯下的竊案之後,要我也去偷別人家的貴重物品?」女乃女乃或許就是想要試試能不能真讓他給遇上神偷怪盜吧!
「嗯。」凌老夫人承認地點了點頭。「這也是我那時為什麼問你有沒有發生什麼新鮮事的原因。」她只是想踫踫運氣罷了!
「他還真的遇上了新鮮事。女乃女乃,你知道嗎?」展顏笑吟吟地說道︰「我就是他遇到的新鮮事!」
「什麼?」凌老夫人訝異地喊道。
這世間哪有那麼巧的事?
「女乃女乃,我一直沒有跟你說……」
這會兒,換凌銳開始跟凌老夫人訴說之前他隱瞞的那一段,也就是他和展顏相遇的往事。
*****
「沒想到你竟然偷偷跟著我!」在帶凌老夫人去找怪盜的路上,展顏有些氣不過地對凌銳說道。
原來,方才凌銳連他之前跟蹤展顏回家這事一並給說出來,以讓凌老夫人知道他其實就是知道展顏便是他心儀的黑衣女子,才願意點頭娶她的這一件事。
凌老夫人因為心事重重,所以無心在這件事上多作文章。
倒是展顏,將這事搬出來講了。
「因為你,所以我才答應娶的,那不好嗎?」凌銳微笑地逗著展顏。
「我看你之前分明是想娶我來整我的吧?」展顏又將舊事重新搬出來。「而且你那時候還騙我,說你也不知道你娶的人就是我!」
「那時候我怎麼能講?」凌銳笑道︰「說了,你大概會跟我沒完沒了,那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就浪費了……」
他眼中透出邪邪壞壞的光芒,像是一口就要將她吞吃入月復的樣子。
「你--」展顏一張俏臉轉為通紅。「女乃女乃在這邊,你還……」
真是的,他不要面子,她可還想要面子!
「有什麼不好嗎?」凌銳笑道︰「讓女乃女乃看她的孫兒和孫媳婦感情極好,有什麼不對?」
「對、對、對。」展顏假意地點著頭。「那我問你,你那天跟蹤我回去,有沒有看到……」她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記得那夜揭開面紗之後,就褪衣服了……會不會他那時候也在場啊?
她記得自己一直感覺到有道灼熱的目光在盯著她……可是又沒發現有人……該不會他真的在吧?
「有沒有看到?」凌銳皺起眉頭,假裝听不懂她想表達些什麼。
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那時就已經看遍了她的身子,免得遭受到她處以極刑!
「有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展顏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才選擇出適當用詞。
她總不能問他說,有沒有看到她入浴吧?
「什麼是不該看的?」凌銳擺出還是一頭霧水的模樣。「顏兒,你究竟要說什麼,說清楚些好不好?」
「就是……」展顏囁嚅著,說不出口。「就是……」
算了,他應該沒看到吧?
她還是趕快轉移話題,免得讓自己出糗!
「就是什麼?」表面上還在裝不解的凌銳,內心早已經因為她口拙的模樣而笑翻了天。
他的小妻子,還是這般羞澀呢!
「沒事啦!」展顏飛快地說著。「對了,女乃女乃從剛剛到現在都沒說半句話耶,看一下女乃女乃吧。」
她這樣轉話鋒,應該不會太突兀吧?
避他的,轉得過就好。
兩人一同轉向凌老夫人,只見凌老夫人似乎沒有听到他們兩人的對話般,兀自沉浸于往事里。
展顏看著凌老夫人對他們兩人的談話置若罔聞,開始動起腦筋來。
「女乃女乃當我們的媒人,那我們也當女乃女乃和怪盜師父的媒人,你說好不好?」展顏露出明艷動人的笑容,對凌銳說道。
「當然好。」凌銳二話不說便贊同。
讓女乃女乃找到第二春,她就沒空來理他和顏兒了!
「那讓我想想辦法唷……」展顏使勁地想著。「銳,我們將師父接到凌家堡去住,讓師父和女乃女乃培養感情,你說好不好?」
「好啊!你說什麼都好。」既然是她要撮合女乃女乃和怪盜,他自然答應。
反正凌家堡的院落、空房那麼多,哪怕多一個人住?
「問題是,你要怎麼把你師父接到凌家堡來?」這是凌銳比較擔心的,他怕神偷怪盜過慣閑雲野鶴的生活,可能不會就這樣答應展顏。
「他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他啊!」展顏可是連計謀都想好了。
而且,她不光是對怪盜師父,她還要把跟凌老夫人一事無關的神偷師父一並算計下去。
誰要他們當初跟她爹串通好,竟迷昏她!
「他怎麼對你,你就怎麼對他?」凌銳軒高了眉,表示有興趣一听。
「嗯。」展顏點了點頭。「不過,我們可能要請女乃女乃忍一忍,先別去我師父那兒打草驚蛇,免得我師父又逃跑。反正只要把我師父騙到凌家堡來,那……嘿嘿……憑女乃女乃那麼聰明,我看怪盜師父這回肯定是任憑她擺布了!」
只好等會兒跟女乃女乃說明清楚,然後折返回凌家堡!
小不忍則亂大謀,就請女乃女乃忍耐一下,然後她想要怎麼玩弄她的怪盜師父,都不成問題!
「擺布?」凌銳意有所指地問道︰「像你任憑我擺布那樣嗎?」
「凌銳!」展顏只差掄起拳頭從他身上捶下去了。
「有什麼不對嗎?」凌銳還在裝傻,逗著她。
展顏沒有回答,不過凌銳的叫喊聲卻隨即傳了出來--
「弒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