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護愛銀槍神 第九章

趴睡在冰冷地板上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皮,他一手捂著額際,慢慢爬起,半坐在地板上。

花了兩分鐘回復神智,他抬眼望向牆壁上的掛鐘,指針落在四與五的中央。

「麻醉槍的威力真不能小看。」蔣紹德苦笑自嘲。

眼皮下慵懶的墨色珠子閃動算計的光芒,他敏捷站起,掏出口袋里的鑰匙,毫不遲疑的走上二樓——

室溫二十度的冷氣房最適合蓋棉被,既可享受棉被柔軟的觸感,更不怕熱死人。

睡到半夜,陣陣冷意襲來,丁語伸手撈了大半天就是撈不到溫暖的棉被。

「冷……」渾沌的眼半開,尋著棉被的蹤影。

猛地,一抹人影映入眼中,細眸瞬間睜大。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嚇出一身冷汗。

「嗯,真是個好問題,或許你可以提供答案給我。」

床沿一沉,他坐了上去。

她心驚膽顫,初醒的大腦還來不及做反應,露在睡衣外的臂膀已防備的環住胸口。房門明明鎖上了呀!

「你走錯房間了,要是你馬上離開,我就當作這事沒發生過。」

她悄悄往後移動。這種時間、地點,太曖昧了!

沒讓丁語有逃離的機會,他迅速抓住她右臂,使勁一拉,丁語就這麼跌回大床,跌進他懷里,不懷好意的長腿隨即勾上她雙腿,密密實實,教她逃都逃不了。

「你……放開我!」

左掌揮動往他俊臉掃去,氣極、怒極、羞極,交織復雜的陌生情緒充斥她起伏的胸腔。

蔣紹德早有防備,他微側過頭,趁機握住她修長潔美的五指。

「喔哦,這下你可沒法子了吧。」他逗趣道,黑暗中僅有窗外的月光擔起照明的工作。

「你再亂來,我真的會生氣喲!三更半夜的,你偷跑進我房里,傳了出去會有多難听。」自由的右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不讓彼此太過貼合。

他輕柔的道︰

「樓下的地板又冰又硬,你讓雇主受這種委屈,太沒職業道德了。」暖暖的氣息噴上她的臉頰,引發一陣陣熱浪。左手使勁欲月兌離鉗制,豈知他抓得死緊。

就知道這個男人心眼小,度量更是窄到有仇必報,不過讓她用麻醉槍迷昏一下下(四個小時),便迫不及待要報仇。

「一人一次很公平不是?況且睡一下地板又不會少塊肉。」她抬眼瞪了過去。認真計較起來,她才是最最可憐的受害者,初吻沒了,秘密又被知曉,她才該哭呢!

「我就喜歡你說話的調調,夠真實,夠可愛。」大掌不住哀著手里握著的小手,一下又一下,連指頭也不放過。

蔣紹德身上好聞的古龍水味不住鑽進她鼻里,魅惑人心的俊臉幾乎抵在她額頭上。她試過不去瞧他,但一股莫名的悸動卻教她閉不了眼,一時竟忘了生氣,忘了兩人不適宜的貼近。

懷里的女人此刻看來嬌小又可愛,比起他身旁豐滿妖嬈的各色佳人,她並不特別起眼,但偏偏她就是對了他的味兒、入了他的眼。感情發生得突如其來,但又有何妨?至少他依著心一步步前進,一步步攻城掠地。既然認定了,豈有讓獵物溜掉的道理。

哀上她長著薄繭的左手食指,憶起她持槍的姿勢,他月兌口而出︰

「你是左撇子。」

她被瞧得心慌意亂。這男人的眼神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

「我的左手是比右手靈活。」嗓音低了半度。

冷不防,他牽起她左手放在唇邊。

「你說你愛忠厚老實的男人,而我並不在你欣賞的範圍里。」

「嗯。」

熱唇觸上她的指頭。

「你沒有抗拒,你的身體並沒有抗拒我的觸踫,若真的討厭我,你是決計無法忍受我的氣息、我的溫度。」黑眸閃著勝利光芒。

「胡……說,我對你只有討厭的感覺,討厭你自大、自以為是的態度,討厭你老是欺負我、威脅我……」她可憐兮兮的反駁。

嘆了口氣,他的眼溫柔得醉人。

「想想我們相處的這段時間,離我最近的你應該明白我的為人,你將心中不確定的感覺全歸于討厭,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並不是討厭呢?」

沒讓她有辯駁的機會,他寬厚的唇已然含住她微啟的粉色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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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點,丁女乃女乃如往常般準時起床,房門一開,就看見孫女兒失神的坐在客廳沙發上。

「你怎會突然跑回來了?」抬眼瞄了牆上掛鐘。才七點!平常這時間她還在賴床呢!

丁語恍若未聞,失神的表情依然,大件的牛仔外套罩住一身單薄。

「小語,女乃女乃在跟你說話!」丁女乃女乃坐在丁語身側,伸手搖著她肩頭。

「啊,女乃女乃,您嚇了我一跳。」眨眨眼,飄蕩的思緒給拉回。

「女乃女乃才被你嚇到,一聲不響跑回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發生什麼事了?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你該不會一個人坐了一個晚上吧!」小語魂不守舍又心事重重,想必是遇上麻煩事。

「沒……沒事,我是想回來拿些衣服。」眼又瞟向陽台。

兩個小時之前,她隨手抓起包包、外套,便狼狽至極的逃離蔣紹德的住所。

精明細心的丁女乃女乃敏銳的嗅出一股怪異的氣氛,慈愛的眼眸落在孫女身上。

「拿衣服也不必大清早就跑來呀!別瞞我了,有事就說出來,女乃女乃人生歷練豐富,或許能幫你一把。」

幫?這種事第三者怎麼幫?

毫無預警的四唇相觸幾乎嚇去她的三魂七魄,那微微酥麻的感覺流竄全身,教她只能任憑他輾轉吮吻而毫無反抗之力,就這麼結結實實的有了深吻的體驗。

恨他嗎?矛盾啊!若恨得了他,那她也不必如此懊惱,偏偏心底漾起的復雜情緒就是沒有「恨」這一項,這點她相當清楚。

丁女乃女乃見丁語又神游太虛去了,自顧自到廚房泡了杯熱茶,習慣性打開電腦螢幕,十指流暢的動了起來。

「你打算一輩子坐在那里發呆嗎?蔣先生知不知道你到這里?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蔣家啦!」丁女乃女乃戴上老花眼鏡,背著孫女說道。

丁語眉一斂。

「我回來為何要先向蔣紹德報備,我又不是他的私有物。是他的保鏢又怎樣,我也不是心甘情願要當的,那種自大又無禮的人,鬼才願意保護他!」不知不覺傾吐出一肚子怨氣,高高嘟起的唇片十足孩子氣。

丁女乃女乃暗暗偷笑。

「口氣好沖,蔣先生哪里得罪你啦?現在可是非常時期,他還指望你保護他呢!」

忿忿哼了聲,丁語轉過臉面向女乃女乃,月兌口道︰

「我當然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可那只不要臉的豬壓根不怕我火起來一走了之。昨天夜里他大咧咧躺上我的床,更可惡的是,還偷吻……」完了,一時氣極竟全部都說出來了,這……丁語斜眼瞄向女乃女乃,直想一頭撞死算了。

老花眼鏡忽地滑到鼻尖。

「小語,你跟蔣紹德何時變得這麼好了?」這事她非得深入了解。

丁語吞了吞口水,喉嚨忽覺干澀。

「女乃女乃,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跟他一點都不好,您別亂想。」

「不好?不好就爬上你的床,要是很好不就……」丁女乃女乃推高眼鏡,一雙眼變得銳利。

丁語急得跳離沙發,一個箭步來到丁女乃女乃的身旁。

「女乃女乃,我才是受害人,蔣紹德是吻了我,可是我們絕對沒發生……其他的事。您要相信我!」

「你也到這個年紀啦!」拉住孫女右手,丁女乃女乃又道︰「你呢?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打算?我不懂。」

丁女乃女乃愛憐一笑。

「蔣先生在追求你吧。」

「我不知道,在我看來,他不過是一名自以為是的偽善者,三言兩語便企圖抹殺掉我這半年來的生活方式,表面上是為了救贖我,但事實上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罷了。」她最不愛的便是他自以為是的認定。

「哦?女乃女乃很好奇蔣先生究竟對你說了什麼。」

丁語猶豫半晌,終是困難萬分的開口︰

「他說要給我一份穩定的工作,又說他喜歡我。這些話他隨隨便便就說出口,一點也不在意我的想法。」

丁女乃女乃面朝電腦螢幕。

「他的話令你困擾嗎?」

誠實點點頭,她的心早亂了。

「覺得困擾就代表你心底在意他,當然啦,女乃女乃並不是你,因此無法體會你的感受,女乃女乃只知道機會只有一次,你若不去嘗試,便永遠不會了解。感情方面,男人通常處于進攻的位置,而女人往往站于被動的角落,你會怕是因為你小心翼翼守護著情感。」

丁語似懂非懂。

「你是要我接受他?」心跳得飛快。

「當然,釣到蔣紹德這只金龜,女乃女乃就可以享福了。」那小子一表人材,她看得很順眼。

「女乃女乃!人家跟你說正經事,你怎能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活像蔣紹德要她,她就得趕緊捉牢這張長期飯票不放,以免錯失良機。

明白孫女煩心之事,丁女乃女乃便覺方才的緊張是多余了。她活了七十年,看中的人豈會出錯。蔣紹德身家好、相貌好,外在條件便打足了九十分,至于內在、為人,只消她瞄一眼,便能猜中八、九分。現今社會擁有真誠雙眼的人已經不多了,這小子挺投她的緣呢!

「女乃女乃不過說出心聲罷了。去年聖誕節前夕,你不是才信誓旦旦要釣個闊少,怎麼,心願改啦?」丁女乃女乃俏皮的回答,手指頭又在鍵盤上動了起來。

跺了下腳,丁語煩心的坐回沙發上。

「我不要回蔣紹德家了,再待下去,恐怕不到合約期滿,我就讓那只給吃了。」

「你的工作完成了嗎?三個月的時間也還沒到,蔣先生那麼精明能干的商人,怎麼可能讓你走?」

丁語聳聳肩。

「隨他愛揭發我都行,我就是不要跟他有任何牽扯。」

「錢呢?當初講好的一百萬你不想要了嗎?不差那麼幾天,你還是乖乖回去。」

丁女乃女乃的眉微皺,電腦螢幕上的消息教她驚訝。

「錢錢錢!女乃女乃就只關心錢,也不管我受委屈。」

「小語,話別說太滿,以你的身手、機伶,蔣先生要欺你可不容易。若不是他讓你失了戒心、失了防備,他就算手段再高,也敵不過你手上的槍。」夠一針見血了。

丁語咬住下唇不語,左手握了又開,他暖暖的觸感仿佛還留在她手上。

從未嘗過愛情滋味,但對于他的體貼相待也不是不了解,只是一切來得太快、太猛烈,她措手不及呀,男女之間的相互吸引都是如此快速嗎?會不會她一投入直一心,才可笑的發現這不過是現代社會的另一個速食愛情?

丁女乃女乃敲鍵盤的手不停,忽地,她發出細微的沉吟——

「小語,事情有異,現在還不是你回來的時候,」

「怎麼說?」回過神,丁語不明白女乃女乃的話意。

丁女乃女乃摘下老花眼鏡,招來孫女到身側。

「你看女乃女乃發現了什麼——」

丁語聞言,立即往螢幕看去,這一看,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女乃女乃,上面的消息來源可靠嗎?」沒想到這回冒牌槍神的目標就是蔣紹德,這下她走也走不了了。

「少質疑女乃女乃的能力。小語,如果你要救蔣紹德,要揪出冒名的假貨,這是你惟一的選擇。」丁女乃女乃面色凝重,直看入孫女的眼里。

女乃女乃鮮少如此嚴肅,她開始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這巧合得不可思議,為什麼偏偏是蔣紹德!」有絲懊惱。她不想見他啊!

「就當作是上天給的考驗。都這種情況了,你還有第二條路好走嗎?」

太陽穴隱隱抽痛了起來。蔣紹德竟是冒牌槍神的目標,為了維護自身名譽,她誓必揪出冒名之人,然而這卻又把她拉回蔣紹德身邊。

「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別忘了你今天還得跟蔣先生一起去上班。」

「女乃女乃!」她跺腳。

「不用爭辯了,這幾天女乃女乃想了很多事,我們正好利用這次機會讓世人以為槍神失風被補,一來可以防止不肖之徒再次冒名,二來你也有時間休息。」丁女乃女乃語重心長,伸手拉過孫女右手。

丁語垮著肩,像只泄了氣的皮球。

「女乃女乃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听嗎?」

「丫頭,凡事別太鑽牛角尖,想太多未必好。你都這麼大了,應該清楚心里想要的是什麼。」丁女乃女乃笑了笑,又道︰「就好好完成第六件委托案,辦完這件事,我們祖孫倆去日本玩一趟,所有的費用由女乃女乃負責。」

「真的?」丁語的眼頓時晶亮不少。

「女乃女乃的日文說得一級棒,這趟旅游絕對包君滿意!」

丁語尖聲歡呼上掃陰霾。

「女乃女乃,您有捉拿冒牌貨的主意了嗎?」

「瞧你急的。」丁女乃女乃的魚尾紋布上眼尾。

「哎喲!早了解計劃才好做準備呀!」

「計劃大抵成形,只差臨門一腳。」這些天她思量許久,終是找出最完善的布局。

「只要有我出馬不就夠了。」

「你可不能曝光,負責捉人的角色得由真正的執法者來扮演才有公信力,而你只需要幕後黑手。」

「若時間掌握得好,這一切從外表看來只會是一場警方設下的埋伏,而你只是一名柔弱無助的平凡女子。」丁女乃女乃又道︰「警方組了一個專案小姐,組長正是方智。」

「女乃女乃,方智成嗎?」他看起來很「肉腳」!

「他是最好的人選。人家平白挨了你一槍,好歹讓他有升官加薪的機會。聯絡的事交給女乃女乃處理,你就甭擔心太多。

丁語輕輕點頭,默默同意女乃女乃的計劃。那方姓警官的確可憐,讓他受傷,她深感抱歉

「那麼你快回蔣先生身邊,順道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要他配合。」丁女乃女乃站起身,拍拍孫女肩頭

丁語不情願的翻翻眼皮。

唉!不想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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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紹德百般無聊的切換電視頻道,嬉笑怒罵的節目內容壓根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抬頭看了身側空蕩蕩的位置,他的眼黯了黯。

習慣——真是要命的東西。

一早丁語便不見人影,害他一天下來工作效率奇差,等不及五點半下班,他難得提早離開公司,誰知四點到家仍不見她蹤影。

「七點多了。」他喃道。

「鈴——鈴——」

嘈雜的電鈴聲劃破沉默的寂靜,他一揚眉,長腳跨個四、五步,來到門前開門——

「你回來了!」

丁語下意識退了一步。

「你怎麼知道是我?如果是壞人,你的腦袋瓜不就多了一個彈孔。」推開他的身體,她臭著一張臉走進屋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松了一口氣,他笑道。

討厭極了他自以為是的笑,她忿忿道︰

「笑什麼!我是回來看你死了沒有,如果你翹辮子了,我倒省事!」

「咒雇主死不好吧,我還沒付酬勞給你呢!」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還是很生氣你早上對我做的事,我嚴重警告你,若……再犯,我一槍轟掉你的臉!」想起早上的吻,她的臉熱如火燒。

蔣紹德但笑不語一個勁兒瞧著丁語發紅的臉。才一天不見,她似乎更可愛了。

「看什麼看!我說的話你听進去沒有?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沒時間跟你鬧了!」她嘟唇,氣惱他的分心。

「非常時期?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坐在沙發上,倒了兩杯茶,有意聊天。

「今早我回家一趟,女乃女乃查到冒牌槍神的下一個目標是你,所以從現在起,我得全天候保護你的安全。」

「我?怎麼會?」他搖頭。

「信不信由你,我女乃女乃的情報從未出過錯,她說是你就是你。據消息指出,這幾天就是冒牌貨出手的時間。」她難得嚴肅。

蔣紹德沉默了會兒。

「丁女乃女乃知道誰是幕後指使冒牌槍神的人嗎?」他較關心此點。

丁語搖搖手。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只要抓到冒牌貨,到時便可水落石出了。」

「冒牌貨的槍法如何?有你準確嗎?」

「我比較強啦!」她自大說道。

「是嗎?」

「還懷疑啊!闖出名號的人是我,若那人真厲害,又何必冒名呢?總之,你甭擔心啦!有我在,少不了你半根汗毛!」哼!瞧不起她,待事情過後,看她怎麼整他!

蔣紹德神秘一笑,笑得丁語不禁毛骨悚然,一種不好的預感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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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丁語握成拳的手幾乎要揮上蔣紹德的俊臉。

「是你自己要求的,怪不了人。」蔣紹德無賴的聳肩,眉間眼底淨是算計。

「我什麼時候要求跟你睡同一間房啦?你哪只耳朵听見了?」她旋著鎖上的房門,氣忿道。

蔣紹德拉著于語到他的臥室門外。

「我的生命受到威脅,你說要全天候保護我,自然就要形影不離,而我們同睡一房是最佳的夜間保護。」

「放你的狗屁!你存心整我嗎?」粗話給氣得罵出口,淑女形象全然拋至腦後。

「你可以選擇離開我的屋子,不過,你若想待下來,就得听我的。」他一語扯住她的弱點。

他知道她有心要揪出凶手,為了更接近她,再卑鄙也無妨了。

「你不要命了嗎!我走了誰來保你的命?」

「也對,你離開這里就捉不到冒牌貨,爾後你會一直良心不安,每當冒牌貨多害一人,你的愧疚就多一分。」他順著她的話刺激她。

單眼皮的眼燃著熊熊怒火,左拳開了又握、握了又開,直想打掉他可惡的笑。

忍耐——

「好,睡同一間房,這下你滿意了吧!」為了顧全大局啊!

「別凶巴巴的瞪人,你仍是可以使用原先那間房,只不過晚上睡覺時才需要共處一室。」

他開了房門,讓她走進去。

觸目所及皆是男性化的裝璜擺飾,環顧偌大的空間,米色的牆壁、地毯,墨綠大床旁擺了幾個小啞鈴,想來是健身用的。除此之外,有個大型書櫃,里頭擺放著不少散文、小說,武俠的、科幻的、談人生哲理的……應有盡有,書櫃的一角更摻署了可愛的漫畫書。

丁語站在門口瞟了數眼,遲遲不肯走進去。打門一開,她便察覺整屋子里都是蔣紹德的氣息,若她走得太深入了,或許身上也會染了他的味道……

「放輕松點,我又不是老虎,怕我吃了你不成。」蔣紹德一坐上床。

丁語努努嘴,往里踏進幾步。

「怎麼睡?你若有紳士風度,就該睡地板。」

他雙眉微揚,伸出食指搖了搖。

「別說我小器,這張床極大,我分一半給你。」言下之意是不肯屈就于地板了。

「這不成,沒理由要跟你擠一張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里的下流念頭,告訴你,門都沒有!」

搔搔頭皮,他故作無奈狀。

「那只好委屈你嘍!」

「我睡地板!」她掏掏耳朵,寧願是听錯。

「你不肯睡床,我也沒辦法。」

他從衣櫃里搬出一床棉被、一條毯子及一顆枕頭。

這種男人……這種男人憑什麼吸引女人的芳心?,不過長得帥了些,有錢了些,身材好了些,空有外表,卻一點內在也沒有!

「難道你不懂何謂紳士風度?」女士優先的口號是唬人的嗎?

「我是願意讓你分享我的床,是你不肯的啊!」

丁語咬牙切齒。

「我是女,你是男,我的觀念可沒開放到能跟一名陌生男人同睡一床。」

蔣紹德不知死活的加了一句︰

「你可以打破觀念啊!」

丁語氣到說不出話來。等找出冒牌貨,她會給他好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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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兩點。

蔣紹德睜開了眼。

月光下,他輕手輕腳蹲在地上,望著毫無知覺的睡顏。

他伸手欲觸踫落在她頰上的發,忽地——

「啪!」一聲,熱呼呼的「鍋貼」落在俊臉上,在靜寂的深夜,顯得格外響亮。

被抓包的男人通常是怎麼月兌身的?

蔣紹德愣了一下,飛快壓住她的手,怕了她的麻醉槍。

「吃了豹子膽了,敢偷襲我,你這種色胚還保護個什麼勁,早該下地獄!」丁語氣炸了。

他有些惱。一時大意,竟忘了她敏感至極。

「你誤會了,我看你咳嗽,才想來替你蓋被子。」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

細眸眨動數下。

三流的謊話騙鬼去,用膝蓋想也知道你不安好心,誰要你蓋被子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真的要替你蓋被子。」他墨黑的眼俯視著她的眼,語意真誠得不禁讓人產生信任。

看出她微微的困惑,他緩緩松手,忽感背後一片冰涼,顯是給冷汗浸濕了大半。這……就叫心虛吧!

她迅速爬起,眼力極佳的她,在黑暗中也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說謊,看我好好教訓你!」

丁語雙手握拳向他揮去,蔣紹德連忙閃避,可他愈躲,她愈緊追不舍,決心要狠K他一頓。

也許是心虛,蔣紹德只守不攻,就是出手,也手下留情。

「別打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身影晃動,她猶不肯停手。

「自大鬼!」

她踏前數步,右拳瞄準他左眼,打算打個賤狗妝出來,不料腳下的涼被絆住她,重心一個不穩,便往他身上倒了去,兩人直接倒入墨綠色大床上。

這一跌,跌得意外,丁語驚魂未定,竟忘了打人,反而動也不動的偎在蔣紹德身上。

「嚇我一跳!」拍著胸口,丁語低聲呼道。

良久——

「咦!」丁語驚呼一聲,猛然跳離大床。

她究竟在做啥!她怎會趴在他身上!

「我不是有意的,方才是意外,就當沒發生過。」

「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跌個跤也能嚇著。」他捂著胸口揉。那一撞可不輕啊!

丁語吐吐小舌,瞄了下他揉胸的動作。

「有很疼嗎?」她不記得有撞到他啊!

「給手肘頂了一下,不痛才有鬼。來替我揉揉,當墊子的人很辛苦呢!」

「報應!我才懶得理你。」

哼了一聲,她重回地板上的一床棉被里。窩在軟軟的棉被里,她背著他,唇畔揚起一朵笑花。

「小語,你睡著了?」

「……」

「我知道你氣我,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誰教我偏偏喜歡你。一個讓女人迷昏頭的男人,你能期盼他多有紳仕風度。」

「……」

「別怕我,我一點也不可怕。」

地板上的一團棉被動了動,她的身子不停顫抖。

他在跟她告白呢!

不感動嗎?

這一夜的心情恐怕只有她一個人才能體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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