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一大早,詠烈就跑來敲錢鄉的房門,現在正仔細的瞧著她的臉。
五指印全消了,但還留有些許指甲痕,起碼得五、六天才能全好。
「那瘋婆子手勁真大!我一定找機會幫你教訓她,替你出氣。」
「算啦!她昨天出的糗也夠了。」
「我跟你說啦!反正我跟她是新仇舊恨算不完。你知道嗎?去年暑假我哥到美國去談一筆生意,不在島上,那個女人居然按捺不住寂寞,竟對征岳哥下手!還好是征岳哥他沉得住氣,否則早失身給她了。」詠烈說得一臉忿忿不平的樣子,叫錢鄉瞧了好笑。
「說什麼替我出氣,我看是幫自己出氣吧!」
「嘿,你還笑我,我們是同一國的耶!」
「詠烈,你是喜歡征岳哥的吧?」錢鄉突然很正經的看著她問。
一提起嚴征岳,詠烈的臉都紅了,「誰說我喜歡他……」看錢鄉一臉不信的樣子,詠烈知道這點小女兒心事,該是藏不住了。「好啦好啦,我承認就是了,真討厭,人家明明是暗戀,為什麼大家都知道了呢?你知道,惠慈姨媽知道,連胡伯都知道了。」
「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呢?」錢鄉幽幽地嘆了口氣。
詠烈眼神怪異的看著她,「吼兒,你怪怪的喔,該不會……對了,我來就是要問你這個問題,昨天沈如媚干麼跟你講那些奇怪的話?甚至動手打人。你該不會真的跟我哥有什麼吧?」
錢鄉躲避著這個問題。「怎麼可能!」
詠烈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自己好朋友的個性會不了解嗎?然而吼兒不想講的事,是怎樣都無法撬開她的嘴半分的。
加上今早她無意中听到佣人們在討論昨晚那場砸鍋的舞會,說沈如媚發癩其來有自,真的有人看到她哥和吼兒接吻,所以此事內情絕不單純。
吼兒和自己的哥哥……有可能嗎?想著想著詠烈自己都興奮起來,如果他們真在一起,這樣以後保證沒有姑嫂問題。
唉,只是現在苦了她,昨晚她被父親叫去罵了一頓,說什麼隨便帶人回來,搞到舞會被破壞,他的面子也丟光了,還好是那幾個客戶不計較,要不然交易的損失看她怎麼賠!
詠烈邊听邊在心里吐舌頭,原來在她父親的心自中,一個女兒還比不上幾個外人重要呢!雖然從小就已知道這輩子自己是休想從他身上得到一點父愛,然而明白歸明白,真要面對還是會受傷難過。
「詠烈,你在想什麼?」
詠烈听到錢鄉在喚她,連忙回過神來,「沒什麼。」
「我跟你說,我想……我想我還是回台灣去好了。」她說出了自己考慮一晚的決定。
詠烈嚇了一跳。「這怎麼可以,你才來兩天耶!不行,我不答應。」
「可是現在弄得這麼尷尬,我不好意思再待下來。」其實她不想面對的人是馮承烈。
「我們說好待一整個暑假的不是嗎?等九月再一起回去當大學新鮮人啊!」詠烈急著想挽留她。」更何況,你來是要看老虎,現在老虎都還沒看到就回去了,不是很可惜!」
「我看到雪霽了。」
詠烈猛搖頭,「雪霽不算啦,它頂多算是體格龐大的家貓,島上還有很多野生、美麗的老虎,吼兒,你再考慮一下,不要走啦!」
「你說雪霽是家貓,它知道可能會氣死。」錢鄉笑道;「詠烈,謝謝你,不過……」
「啊,我想到了!,,詠烈忽然大喊,「吼兒,你再留幾天嘛,再一個禮拜後,島上會舉行祭典。」
「什麼祭典?」
「這個島上村民流傳的一種祭祀老虎的儀式,在我們家祖先還沒到這里之前就有了,其由來跟台灣原住民的豐年祭很像,是要感謝島上的虎神讓族人度過豐衣足食的一年;祭典會維持三天,村里的男人們會去森林圍捕老虎,然後殺掉最美最強壯的那只,剝下它的皮,制成披風,獻給族長……」見吼兒一臉不敢苟同的模樣,詠烈輕笑出聲。
「呵,別那個臉好不好,好像我們是什麼喪盡天良的野蠻人,現在已經取消了剝皮的儀式,不過還是會象徵性的抓一只老虎來,用麻醉針射昏它,代表人類是老虎的主人。」
「真無聊。」錢鄉想起馮承烈曾經說過,雪霽才是它自己的主人,跟這些人一比,足以顯示出他的心胸有多寬大。
「好啦!吼兒,你留下來,祭典會很熱鬧的,而且到時候他們去圍捕老虎時,會有上百只的老虎聚集,你不想看嗎?」詠烈偷偷在背後將食指和中指交叉,暗自懺悔她不是故意說慌——其實圍捕是禁止女人在場的。
「祭典什麼時候舉行?」
「七天之後。」詠烈的眼楮充滿期待。
「好吧!」再七天而已,她小心一點避著馮承烈應該就沒事了。
詠烈興奮地一一把住她,「吼兒,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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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錢鄉獨自一人來到幻影湖。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和湖里一沒人。
于是放心地將手里的畫本攤在腿上,拿起筆開始素描。
虎島的景色怡人,尤其是幻影湖畔,湖光山色,變化萬千,更是引人人勝。要不是她的寶貝相機被沈如媚給摔壞了,現在她早該四處獵取美景。
不過,事情都發生了,多想無益,還是實在一點,反正自己的畫功技巧也不賴,一樣能將如此漂亮的風景納為自己所有。
正畫到忘情處,一陣搔癢的感覺從她手臂傳來。
她低頭望去,發現是一只像絨毛女圭女圭大的小老虎,橙色的毛皮,一臉無辜,好小好可愛,最特別的是,它的額頭上還有新月狀的斑紋。
「你怎麼會在這?」
小老虎眨眨眼。
「迷路了嗎?」
小老虎又眨眨眼。
錢鄉敲敲自己的頭,唉,真是笨死了,老虎怎麼可能听得懂人話嘛!心中有個聲音反駁道︰
「雪霽可以。」可是雪霽是馮承烈養大的,不可同日而語。
小老虎蹭著她的胳臂,錢鄉忍不住誘惑的把它抱起來,「唔,好好模喔!」
她撫模著它的耳後,小老虎舒服的眯起了眼,頭靠著錢鄉的手背,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
「嘿,小東西,你不能在這邊睡呀!」這下好了,畫也不能畫子,錢鄉抱著它,不知如何是好。
小老虎像賴定她似的,逕自呼呼大睡,讓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罷,你就安心的睡個好覺吧!」錢鄉想,等一下搞不好母老虎就會出現要帶它回家了,他們倆的緣分說不定只有這一下子︰畫,隨時都可以畫,但可不是每一天都有老虎會來投懷送抱的。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模著小老虎,口里還哼著歌,沒多久後,淺眠的小老虎就醒了。
活動一下快麻掉的手臂,不意瞥見腕上的表,她訝呼,「你醒啦,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拜拜!」
然而小老虎卻亦步勸亦趨地跟著她,還發出低嗚聲,流露出一種被拋棄的楚楚可憐之感。
「你要趕快回家喔,要不然你媽媽會擔心。」錢鄉蹲下來,模著它的頭說,雖然不太可能,可是還是希望它能明白。
「嗚——」小老虎死咬著她的衣角不放。
「難道你沒有媽媽?」她皺眉道︰「你要跟我回家嗎?如果你要,就跟著我,否則就回你自己的家去唷!」
小老虎還是跟著她。
「真是敗給你了。」錢鄉把它抱起來,心想也只有先把它帶回去再說了。
可才走沒幾步路,就發現馮承烈正靠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雪霽則趴在他身旁。
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自己一點都沒感覺?糟糕,才說要避著他呢,現在就遇到了,怎麼辦?要打招呼嗎?
戰戰兢兢地從他身旁走過,卻發現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仔細一瞧,原來是睡著了。
錢鄉松了一口氣,雪霽似乎覺察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錢鄉連忙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雪霽打了個大哈欠,偏個頭又閉上眼楮。
他睡著了嗎?突然有個念頭涌上她的心頭。
將懷里的小老虎放下,躡手躡腳地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氣,然後——伸手揭開他那銀色的面具。
老天!原來詠烈沒騙她,馮承烈真的長得很帥,鷹眉、挺鼻,長長的睫己像兩排羽毛,白淨的肌膚雖略顯蒼白但絕對無瑕,這麼完美的一張臉,為什麼要用面具遮起來?
穎問兜上錢鄉的眼,突然看到他眉頭皺了皺,她嚇得忙把面具放回他臉上,轉身抱起小老虎,拔腿就跑。
她沒看到,在她身後的馮承烈,緩緩睜開眼楮,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目送她的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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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詠烈看著滿頭大汗的錢鄉問。
「一只老虎。」它雖然看起來很小,但抱起來可是不輕呢!再加上她是用跑的回來,簡直快累死了。
「我知道那是一只老虎,你帶它回來做什麼?它的母親昵?」詠烈擔心地問,雖然虎島上的虎不具攻擊性,但隨便帶走一只幼虎,難保母老虎不會抓狂。
「我不知道,它自己跟我回來的。」錢鄉無奈地回答。「現在怎麼辦?」
詠烈搖頭。「我也不知道,把它丟回去不就得了!」
錢鄉聞言馬上拒絕道︰「它還那麼小,我不放心。」
小老虎打一個大哈欠。「你想睡了是嗎?」錢鄉放下畫具。「沒問題,但是我們得先去洗個澡,把自己弄得干干淨淨的才能上床睡覺。」一身臭汗是不可能作美夢的。
「你要留下它?」這樣好嗎?
「先過了今晚,明天再打算。」錢鄉鴕鳥心態地說,她抱著小老虎往二樓的方向走。
「吼兒,弄好趕快下來吃晚餐。」
「好。」錢鄉回到自己的臥房。一陣刷洗之後,總算把小老虎弄干淨了,它洗好澡後,高興的在臥室里東嗅西聞,鑽來鑽去,錢鄉由得它去,自己則隨便的沖了個澡,便趕快下樓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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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的吃完晚餐,並暗藏了塊排骨,打算拿給小老虎吃,不知它今天吃過東西了沒,搞不好都餓壞了。
然而一打開房門,錢鄉整個人都傻眼了。
「怎麼回事?」滿屋子的大小便,不但臭氣沖天,而且地板、床上……每個地方都好惡心。
隨後跟著上樓的詠烈,看她呆愣在門口,奇怪地探頭一望,「OhlMygod!吼兒不是你干的吧?衛生習慣不太好唷!」
錢鄉回頭,看著搗住鼻子的詠烈。「詠烈,你們這里有獸醫嗎?它似乎生病了!」小老虎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堆穢物中。
「獸醫?應該有吧!我去問胡伯看看。」說完,她隨即跑下樓找人。
「謝謝你。」
錢鄉的視線在房里繞了一圈。嗯!光看就很可怕,打掃起來一定嚇死人,怎麼辦?闖禍了啦!
詠烈氣喘呼呼地跑上來,「吼兒,胡伯打電話去問,結果村里的獸醫有事出島了。」
「那怎麼辦?」錢鄉哭喪著臉。「詠烈,弄成這樣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一定要救它?你看!它又吐了。」
詠烈也瞧得不忍心,但獸醫不在啊!難道給普通醫生……
啊!有了!「我想到了,我們可以去找征岳哥。」
「啊?找他?」
「嗯!征兵哥是學醫的,也許他願意幫忙,要不然我們就得到村里找一般的醫生了。」
「也只有先這樣了,真不行,再找看人的醫生了。」
錢鄉用條毛巾將小老虎身上的髒東西大致拂去,再拿一條大浴中把它包裹住,趕緊往嚴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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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嚴家,三胞胎里只有嚴征岳在,以及他的客人——馮承烈。踫上後者不是錢鄉所願,可是在這種時候,也由不得她。
听了她們的來意後,嚴征岳而有難色的道︰「詠烈,我還是個學生耶!而且我不是獸醫。」將來也沒有醫動物的打箅。
「那有什麼關系,你不是快畢業了?而且人和動物不是差不多嗎?拜托你啦!要不然我們不放心其他的醫師。」詠烈懇求道。
錢鄉更是一臉焦急,「征岳哥,拜托你,請你試試看好嗎?」
嚴征岳看著此刻已呈現昏迷狀態的小老虎,莫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我盡量試試看!」
接下來的診治,錢鄉和詠烈全程參與,也不管它是不是又吐又拉的;而馮承烈則是一臉漠然、雙手抱胸的站在一旁。
一會兒後,嚴征岳說︰「這只小老虎身子很差,我懷疑是它體內的寄生蟲作怪,才會這樣。」
「有蟲?!」詠烈一听,嫌惡地跳離小老虎三步遠。
「野生動物在所難免,共生、寄生是它們的生存方式。」嚴征岳看著詠烈嚴肅地說,害她覺得不好意思極了。
「可是我現在這邊也沒有藥,看樣子只能看它命夠不夠大,能小能熬到獸醫回來了。」
錢鄉一听,臉馬上垮下來,她舍不得看它繼續受苦。
「我有。」
出聲的是馮承烈。雪霽跟了他許多年,一些動物用的急救藥品,他那里多少有一點。
「你有?拜托你,一定要救救它!」
「為什麼我得救它?"他的聲音冷淡得不帶感情。「這只老虎的問題,眼前雖然看似因為體內有蟲,但其實是先天條件就不足,我看它媽媽是存心任它自生自滅。」
「你是說,它媽媽因為它身體不好,就不要它?不,不可能的,天底下哪有這種母親!」
「沒有嗎……」馮承烈冷笑了一下。「好吧,你隨我來拿藥。」
錢鄉聞言高興地親了一下小老虎的額頭,「太好了,你有救了,再忍耐一下,我馬上回來。」
接著她就跟著馮承烈的身後走出去。一出了嚴家,稍涼的夜風吹得錢鄉起了哆嗦。
「冷嗎?」
「不……會。」才怪。她不住的用手摩荸著自己的臂膀,出門時太匆忙了,讓她忘了多加件衣服;來時因為心急,她根本不在意溫度變化,可現在只剩他們倆獨處,風吹來,似乎更冽人。
馮承烈沒說什麼,月兌下自己的薄外套就遞給她。
「不用了……我身上現在都是小老虎穢物的味道,弄髒了你的衣服不好意思……」
「羅唆!穿上。」
錢鄉心頭一暖,接過來就披在自己身上,她想,面具下的他。是多麼美好善良,像個天使,不若金屬外表下的冷漠。
她聞著外套上傳來他的味道,突然有點希望這段路永遠不要走完……不行不行,小老虎還等著她救命呢!哎呀,腦袋亂哄哄的在想什麼呀!
「為什麼要救那只老虎?」馮承烈的話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做人怎麼可以見死不救?何況我那麼喜歡老虎。」她理所當然的道。
「萬一它救不活呢?我瞧那只老虎真的是凶多吉少。」
錢鄉本來就擔心不己了,被他這麼一說,忍不住一股氣,沖到他面前,認真地對上他幽闈的雙眸說︰「你別詛咒它,我不會輕易讓死神帶走我所愛的東西的。」
馮承烈調開視線,像是自言自語般,「它要帶誰走,誰都無法控制的。」
「或許吧,但我一定不會輕易妥協,至少我曾經試著救過它,救不活,也是它的命。」
「可是自己的心會難過呀!」他低吼道。
「那為了不痛就什麼都不做嗎?」錢鄉搖搖頭。「我還是要盡我最大的努力。」
「你不明白那種無能為力的傷心……」馮承烈近似恍惚的說,口氣傷感。忽然他好像覺察到自己流露出不該有的情緒,神色一振,又恢復冷淡的態度。
「你不是要救它,我們走快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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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鄉帶著小老虎柔柔,這是錢鄉幫它取的名字,征岳哥告訴她,她撿回來的可是一只小母老虎呢——到嚴家復診。
「放心吧!它大致全好了。還好那天承烈有藥,否則我看它大概早就一命嗚呼了。」
「嗯,真的很感謝他。」她抱著柔柔,想到那晚後來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再交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他生氣。「柔柔!你好了,要謝謝嚴醫生喔!他很棒對不對!以後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很棒的醫生的。」
「你決定養它了嗎?」
「我想照顧它到我離開虎島為止。」錢鄉把柔柔放到地上,它正好奇地東嗅西聞著。
「柔柔有你這樣的主人真幸運。」
「我?我才不是它的主人,我只是它的朋友。」話說完,她馬上驚覺到那是馮承烈的話,臉上驀地添了兩抹紅。
「怎麼了?」嚴征岳見她莫名其妙地臉紅起來,奇怪的問。
「沒事。」她轉移話題。「征岳哥,你有女朋友了嗎?」她可要幫好友打听好敵情。
「好啊,干麼?你想幫征岳哥作媒呀!」嚴征岳打趣道。
「如果是呢?」
這下他像被嚇了一跳似地說︰「嘿,我還年輕,要作媒幫那個大我兩歲的家伙作去。」意思指的是馮承烈。
「他有如媚姐了,我才沒那麼雞婆!」她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
「我怎麼聞到一股酸味?對了,吼兒,舞會那晚到底是怎麼同事?你怎麼會得罪如媚?難道真是因為……」
錢鄉不甘示弱的反擊,「我本來以為征岳哥生性沉默寡言呢,想不到也這麼八卦。」
嚴征岳聞言,有點尷尬的笑笑,「你別怪征岳哥多事,但我想你和承烈之間應該有點什麼吧!」這是肯定句。
她一听臉更紅了,「我承認啦,我是有點喜歡那個陰陽怪氣的家伙,可是我不會奢望什麼的……」
「吼兒,我看得出來,其實承烈對你是特別的,否則他昨天不會特地帶你回去拿藥;只是,你要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走出自己的心防,走出那個面具的陰影。」他語重心長的說。
「什麼意思?他曾經發生什麼事嗎?」她不解地問。
嚴征岳只是嘆口氣,「我想他會寧願自己告訴你。」
錢鄉听得一頭霧水,「你們好多秘密。」甩甩頭,她也嘆一口氣,「唉,不要管我們兩個了。說真的,征岳哥,我幫你介紹一個氣質出眾、美麗大方的女生好不好?」
「不用啦,我早就有喜歡的人了。」他只是在等她長大——
「誰?她美不美?個性好不好?家里有不有錢?」瞧自己問的是什麼問題,準是替詠烈急瘋了。
他揉揉她的發,「小女孩,別管大哥哥的感情世界,先處理好自己的再說吧!」
「你們還真親密。」
一道冰冷如箭的聲音,加入了他們。
嚴征岳毫不避嫌的笑著,一雙臂膀更直接環著錢鄉的頸子,「承烈,你來啦,我和錢鄉還挺投緣的,從小我就想要有個妹妹,不如吼兒你就認我作干哥哥吧!」
「啊?我……這……」
「詠烈不像妹妹嗎?」馮承烈嗤之以鼻,干妹妹,哼,那雙手擺的位置還真礙眼。
「詠烈……是不像。」他對她的感覺不一樣。「哎,別扯到別人身上去,吼兒,你說好不好?」
「原來我是別人!」另一道正飽含慍火的清脆女聲響起。
「詠烈,你來了。」錢鄉高興的喊道。
「嗯。」她的聲音悶悶的,錢鄉看著環繞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該死的,她該不會誤會了吧?!
「詠烈,我們回去再說。」她今天可說是獲得了重要的情報,她們得回去好好的擬出作戰汁劃,套出征岳哥喜歡的人到底是誰,這樣詠烈才不會暗戀了半天,結果徒惹惆悵。
「舍得回去了嗎?」出聲的是語氣依舊諷刺的馮承烈。
「咦?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好像是……她的寶貝相機!
錢鄉掙月兌了嚴征岳的手,沖到馮承烈身旁。「你怎麼……相機不是在我房間嗎?」
詠烈解釋,「是哥哥要我拿給他的,我沒跟你講,是想修好後給你一個驚喜。」
錢鄉快速的檢視了心肝寶貝。「這怎麼可能呢?都修好了。」簡直是奇跡啊!她問過詠烈,這島上明明沒有修理的地方。
「你不會傻到以為是奇跡吧?」馮承烈調侃的說。
錢鄉捧著相機,高興地笑得閉不攏嘴,「馮大哥,是你……幫我拿去修的嗎?」她吶吶的問,心想自己又欠他一次了。
「這種小玩意,要修理,難不倒我。」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可是眼里掩不住的得意,是十個面具也擋不住的。
「哥,我以為你很久都不踫這些東西了。」詠烈記得小時候,哥哥非常著迷于各種機械裝置,他把家中所有能拆的東西都分解了,然後再把它們組合回去,甚至可以利用廢棄不用的機械材料,創造出新的來,或者加上更炫、更實用的功能,簡直是比而蓋資第二。
「謝謝你。」錢鄉誠摯地道謝著。
馮承烈覺得此刻他面具下的臉一定紅透了,他不自然的清清喉嚨,「是如媚弄壞的,我有責任把它修好。」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提起那個女人,大家都不知該接些什麼話,氣氛頓時冷下來。錢鄉黯然的想,原來,他幫我修相機是為了如媚姐……
詠烈受不了這片沉默的空氣,翻了個白眼,拉著錢鄉就要離去。
「吼兒,既然你相機修好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讓你拍照拍個夠!」
「等一下,還有柔柔呢!」
詠烈拉住她,指著杵在一旁的兩人。「放心,他們會看著的。」
見她倆出去後,嚴征岳跟著關上門。
「你很奇怪哦!」從小一起長大,實在難以忽視這些蛛絲馬跡。
馮承烈瞪了他一眼。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也會有這種眼神。」嫉妒的眼神。想當初沈如媚來招惹他時,馮承烈得知此事的反應也只是淡淡一笑,所以他方才那似欲殺人的瘋狂醋意……呵,這倒有意思了。
「你在說什麼?」馮承烈閃爍的眼神,說明了不想討論此事。
「我說,你應該是喜歡吼兒的吧?」嚴征岳直接戳破他的保護色。
「喜歡?怎麼可能!你今天才認識我嗎?」馮承烈表面不動聲色,然而內心卻起了,洶涌波濤,難道,自己心中對她的那股特別的感覺……就是喜歡嗎?
「為什麼不可能?!雖然我們才跟她相處短短幾天,但是她有一種特別的活力,渾身散發出希望的味道,挺吸引人的,尤其是那天救小老虎的時候,柔柔吐得慘不忍睹,詠烈一看都快昏倒的樣子,但吼兒她還是不改神色,很有耐心地哄著小老虎,這些你也都看到了。」
「怎麼?這麼說來倒像是你喜歡她才對。」他的聲音中越顯冷意。
「我?沒錯,我是滿喜歡她的。」像妹妹般喜歡。嚴征岳輕笑著,不知死活的捋虎須,看到馮承烈眼中像要射出萬箭似地刺穿他的心,他更確知這兩人對彼此都有意。
「別說這個。對了,我要你替我查的事情進行的如何?」
嚴征岳一听,收拾起戲謔的神色,沉得得點一下頭。「果真如你所料,詠烈她真的不是伯父……」
馮承烈打斷他的話,「這事別讓她知道。」
「我曉得。承烈,那你目前有什麼打算?」
他聞言嘆了一口氣,什麼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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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月復是一條窄得不能再窄的山道,一旁是山壁,一旁是懸崖,掉下去準沒命。
「詠烈!你要帶我去看什麼?」錢鄉問。走在這種小徑上,讓人不由得心理發緊、腳底發麻。天啊!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有懼高癥呢!
「吼兒!你再撐著點,一下子就到了。我敢打包票,待會兒你一定會覺得這一趟值回票價,沒有自來。」詠烈回頭說。
「好……好吧!」都已經走到這里了,錢鄉也只有認了。要命!為了拍個照,感覺卻像來送死,希望景色真的如詠烈說的那般。
「詠烈,剛剛我們來時,在那龍月復的入口處,是不是你們家采礦的地方?」錢鄉決定以聊天來轉移這種恐懼感。
「對呀,整座虎島礦產豐富,不過我們現在只有在三個地方開挖,一個就是你剛看到的,另外兩個分別在它的北方和南方;這個礦區雖然不是最大的,可是品質卻是最好的喔,你看——」詠烈此時從自己衣領里拉出一條項鏈來,是一塊梨型的黃褐色寶石。「這就是虎島上最著名的——虎眼石。」
「哇,好漂亮!你爸爸送你的嗎?」錢鄉由衷地贊嘆著。
詠烈撇撇嘴,「怎麼可能!這是胡伯送我的,慶祝我大學聯考完,終于月兌離苦海!」她邊走邊把項鏈拿起來,遞給錢鄉看個十子細。
「真的好美呀,你瞧那上面金褐色的條紋,好像老虎身上的斑紋。」
「你喜歡?那這條項鏈送你好了。」看吼兒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她就知道,反正只要有關老虎的東西,吼兒一定都非常有興趣。
「這怎麼可以!這可是胡伯送你的呢……啊……」
「吼兒!你怎麼了?」
由于錢鄉只顧著把玩項鏈,壓根沒留意腳下的顛簸,一個跟槍,險些跌出小徑外,滑下山谷;雖然沒造成不可挽回的意外,可是她的腳也輕微扭傷了。
「還好還好,項鏈被我緊緊抓著,否則丟出去看我怎麼賠得起。」她那對視錢如命的父母,肯定會把她賣了來賠,她趕緊把項鏈塞還給詠烈。
「笨死了,你擔心那條項鏈干麼!你腳有沒有事?」
「還好,我還可以走……」
「前面就快到斷崖了,我們先到那邊再說吧!」
不過前頭的路,越來越崎嶇難行,她們倆走著、爬著,甚至到後來,路徑窄得只能側著身走;錢鄉覺得自己的腳越來越痛,幾乎快撐不下去了,還好此時詠烈宣布說她們到了。小徑的盡頭是一個凹下去的洞穴,就像是可以遮陽的平台。
這個時候,夕陽映照在海而上,站在洞口望去是一片天連海,海連天,藍色的天海被染上繽紛顏色,紅色、橙色、玫瑰色……令人目不暇接。
「很漂亮吧?」馮詠烈獻寶似的說。「我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被人帶來的時候,看到這番美景,簡直傻住了。唉,好久沒來了,真懷念。」
錢鄉拿起掛在胸前的相機,顧不得腳傷,四處走動以選取合適的角度拍攝。
「好美的夕陽,我還記得第一次是征岳哥帶我來的呢!」詠烈回憶道。
提到嚴征岳,錢鄉像想起什麼似的大叫一聲。「啊,詠烈,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還有,在那之前我要先解釋一下,剛剛在嚴家,征岳哥的手勾著我是沒什麼意思的,他只是純粹地把我當妹妹。」
詠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關系的,我之前想說如果你能當我的大嫂,那該有多好,不過現在也無所謂,反正你如果真的和征岳哥在一起,我也會祝福你們的。」
「你在說什麼啊!」錢鄉一副被打敗的神情,「我喜歡的人是你哥啦!」糟糕,自己怎麼把秘密說出來了!
「喔——」詠烈笑得很賊。
「哎呀,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跟你說,征岳哥有喜歡的人。」
「什麼!是誰?」詠烈大喊。
錢鄉聳聳肩,「我沒問出來。詠烈,現在怎麼辦?你還要繼續喜歡他嗎?」
詠烈的小臉一副落寞的樣「要不然怎麼辦,我已經喜歡他那麼久了。」
「不如,跟征岳哥告白,或許還有一絲機會。」向來行動派的錢鄉,如此建議著。
「告白……」詠烈遲疑著。
「嗯,不怎樣,讓他知道你喜歡他,搞不好征岳哥喜歡的人就是你呢,我覺得他看你的眼神跟征日、征忻哥不太一樣。」
「你別忙著敲邊鼓了……」考慮了一會,她突然有個念頭,「好,我會跟征岳哥說,可是你也要跟我哥說你喜歡他。」
這下換錢鄉吃驚了,她結結巴巴地道︰「什……什麼!我……不……不行的啦!」
詠烈已經決定好了,征岳哥有沒有喜歡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歡他就行了,可是她想哥哥一定對吼兒有意思,要不然沈如媚也不用如臨大敵的找上吼兒下下馬威,何況哥哥還替吼兒修東西呢!既然雙方彼此都有意,所以她一定要促成他們。她們之中至少要有一個人幸福。
「好,你不說,我也不會開口。唉,到時候擔誤了我的幸福……」她故意看了吼兒一眼,「不知道誰要負責唷!」
「好啦好啦,那……我也會說啦!」錢鄉有種誤上賊船之感。
詠烈對她笑笑,「放心,要死大家一起死。」錢鄉听了,翻了個白眼送給她。
夕陽漸漸落人海平面,再一會兒,天色就會全暗了。
「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再晚的話就看不到路了。」
「詠烈,我的腳……」錢鄉困難的開口道。
詠烈蹲下去檢查她的腳踝,「吼兒,你的腳都腫起來了!你試試看,可以走嗎?"
錢鄉試著移動,「很……痛……」
「天哪!怎麼會這樣;現在該怎麼辦?」
錢鄉擠出一抹微笑,「要不然我看你先回去,再找人來帶我回去。」
「不行!我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詠烈斷然拒絕,但實情是,她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錢鄉有些感動,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啊!不過她們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感覺有點像坐以待斃。
兩人無奈地背靠著背坐著,她們打的如意算盤是,胡伯知道她們來龍月復,晚了見不到人回去,一定會派人來找她們。
夜深了,海嘯聲伴隨著動物嗚叫聲迥蕩在山谷里的聲響,傳了過柬,听得她們瞻戰川驚。
「吼兒!你有沒有听到什麼怪聲音啊?」詠烈跳了起來。
「沒有啊!」錢鄉搖搖頭。
「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來吧?」
「什麼什麼?」
「就是不好的東西啊!搞不好老虎抓不到東西吃,就拿我們倆充數。」
「不會吧!」詠烈想太多了吧!
「最好是不會。」她開始祈禱。
「叫你先回去求救就不要,現在搞不好胡伯帶人來,我們只剩下一堆骨頭。不過想想,死在老虎嘴下,我也不後悔。」
都什麼時候了,錢鄉還有心情開玩笑。
這時,一陣聲音由遠而近。
「哦!老天爺!」現在叫來不及了。「吼兒!」
「是腳步聲。」錢鄉拉住慌得四處亂轉的詠烈。「詠烈!躲是沒有用的。」因為老虎在夜中的視覺十分敏銳,真要攻擊人,人類沒有武器,只有葬身虎口的份。「我們來想個法子把它們嚇跑吧!」
「什麼法子?用言語威脅它們,要把它們做成叉燒包嗎?還是肉包?」詠烈已經慌到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這里又黑,又有怪聲音,她的聰明才智,遇上自己的小瞻子,就是沒轍。
「我們來撿石頭,待會兒不管什麼來了,我們拼命丟就是了。」平時笨笨的錢鄉,這會兒腦子難得管用。
詠烈早沒了主意,只得點頭。
一會兒,一個大大的黑影出現了。
「走開!」馮詠烈和錢鄉開始拼命地朝黑影丟石頭。
馮承烈用手將那些攻擊擋了下來。「兩個白痴。」
「天啊!它會說人活!」馮詠烈大叫。
「是我們;詠烈!吼兒!」嚴征岳大聲喊她們的名字。「你們還好吧?」
「征岳哥!」詠烈馬上沖過去抱住嚴征岳,號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