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剛從外面進教室,沒想到門還沒有踏進半步,就讓某人撞個滿懷,歐陽曜好笑的看著正對著自己做鬼臉的夏珂萱。
「這麼急要去哪里?」
「生物實驗室。」珂萱吐了吐舌,幸好撞到的是歐陽曜,不然又糗大了。「張老師昨天叫我在今天上課前準備實驗材料,我差點兒給忘了。」
因為區縣游泳比賽即將截至,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賽,她這兩天天天被教練抓著練習,從早上七點到現在就沒有停過,現在整個人都累的快癱下來了,偏偏三秒鐘前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任務在身,才會想都沒想的往外面沖。
不過現在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來……
歐陽曜的視線先是落在勾在自己手臂上的一雙玉手,然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雙靈動大眼,閃爍不定的樣子,讓他自然地想起周末陪珂萱看的那部《槍神》,現在的她跟那個一見到甜甜圈就眼珠跳出來變心型的法修還真沒有什麼兩樣。
歐陽曜啼笑皆非地看著珂萱獻媚的樣子,「識相」地自動提議︰「我陪你一起去吧。」
「耶。」
歐陽曜一路被珂萱牽著走,每當珂萱轉頭催促他時,總能在他眼中捕捉到寵溺的笑意,知道他是存心拖慢她的腳步,于是皺著鼻子撒嬌,雙手更是用力的拉著他的手走人。
正當兩人經過高一七班的教室時,珂萱無意間瞥見一道凌厲的目光,那雙眼里所透露出來的恨意,即使遲鈍如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她下意識的抱住歐陽曜的胳膊。
「怎麼了?」
「沒,快走吧。」珂萱的眉目見閃過一絲不安。
歐陽曜不著痕跡地順著珂萱的視線望過去,現在是下課時間,人來人往的學生都在各做其事,似乎並沒有特別異樣的地方。
「歐陽,上次那只笨蝙蝠說那個什麼黨驅逐唐瑗歡的事,是真的嗎?」
「嗯,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那如果被那個什麼黨……」
「是密黨。」
「哦,如果比那個密黨驅逐的吸血鬼會怎麼樣?」
歐陽曜看著珂萱,沉吟半晌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不屬于他們。」但從小由密黨撫養長大的唐瑗歡被驅逐出密黨,對她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啊,只是隨便問問。」
兩個人走進實驗室,歐陽曜兩手插在口袋里倚在牆邊,看著珂萱拿出鑰匙,打開儲物櫃,從里面拿出上課要用的材料。
就在此時,一陣強風忽然從外面吹進來,窗簾隨風掀起,適巧遮住了站在窗邊在整理試管的珂萱,她轉身,一時不察,被窗簾牽伴住,手上的試管應聲而落,而右手為了穩定自己踉蹌的身體下意識的扶住身邊的桌子。
「呀。」
「小萱?」正在另一頭擺放試管的歐陽曜在听見珂萱的驚呼後,快速轉身來到她的身邊。
然而,原本焦急的目光在注意到珂萱手掌上的血痕時,不自覺地變得深邃。突然之間,他覺得自己的喉嚨變得異常的干,異常的澀,感覺很喝。
珂萱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桌子,才發現桌面上有幾片剛摔破的試管碎片,幸好傷口不深,除了有一點點小痛外,並沒有什麼大礙。
「傷口……要快點處理。」歐陽曜艱澀地開口。
「不用了啦,這麼淺的傷口,水沖一下就好了。」珂萱滿不在乎地說,為了示意自己沒事,珂萱還存心握了握自己的手,結果卻是硬給擠出了兩滴血珠。
甜膩的血味瞬時彌漫在空氣中,對于一般人來說,或許根本就聞不出什麼,可是對于血味特別敏感的歐陽曜,這個味道足以迷惑他的心智。
他清楚地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在瞬間沸騰起來,叫囂著……好渴……好渴……
「歐陽……」珂萱不明就里的看著呼吸突然明顯變得急促的歐陽曜。「你怎麼了?」
「小萱……」
他凝視著她,然後嘆息似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他的心正蠢蠢欲動著……
在白皙柔軟的肌膚下,流淌著溫熱的血液……
有著最甜膩的味道……
只要伸出手,抱住她,然後……
歐陽曜忽然拉過珂萱受傷的手,將它湊近自己的唇,不等珂萱反應,濕熱的舌已經輕舌忝上她嬌女敕的掌心。
這個動作極其曖昧卻又挑逗人心,珂萱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正不由自主的抖顫,似霞的紅暈瞬間布滿她的臉龐。
「歐陽……」
原本只是舌忝吻,卻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吸吮,珂萱忽然覺得一陣暈眩,她無措的輕喚歐陽曜的名字。
雖然只是輕若似無的低吟,卻像是一盆冰涼的冷水頃刻間潑向歐陽曜,讓他剛才幾乎失去的理智漸漸回籠。
他倏地一驚,快速的甩開珂萱的手。
老天……
他在做什麼……
歐陽曜喘著氣,驚恐的看著眼前不知何時變得蒼白如血的嬌容。
確定自己不再感到頭暈,珂萱定了定神,卻被歐陽曜陰霾的表情給嚇了一跳,她擔憂地看著歐陽曜,手自然的伸出去欲踫他的臉。
「不要踫我!」歐陽曜突然揮手拍掉珂萱的手。
兩個人都似乎被剛才那一剎那所發生的事而怔住了。
「歐陽曜?」雖然只有短短的瞬間,但她確實感覺到歐陽曜在發顫,剛才她還沒有注意到,可是現在卻顯得益發明顯,他的全身似乎都在顫抖,仿佛在壓抑著什麼。
珂萱不解地望著歐陽曜,而歐陽曜則凝睇著她,兩人都沉默不語,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漸漸彌漫在四周。
「歐陽……」珂萱吶吶地開口。
歐陽曜別過頭,害怕在珂萱的眼中看見此刻狼狽的自己。
上課鈴聲驟然響起,實驗室里陸續有人走了進來。
但是,周圍的熱鬧與喧嘩卻絲毫沒有化解彌散在歐陽曜和珂萱之間的凝滯。
歐陽曜握緊雙拳,良久,才僵硬地開口。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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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與黑暗。
寂靜地空間里,彌漫的卻是血的味道。
這里是哪里……
他在什麼地方……
為什麼會覺得那麼疲倦,那麼無力,甚至連睜開雙眼都要用上全身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陣陣地叫囂聲。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那些聲音一波接著一波,每個聲音里都充滿的恨意與怒氣,並且帶著異常的興奮。
下一秒,他只覺得自己呼吸變得萬分困難,當他欲用雙手遮住難聞的煙味時,才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動彈,伴隨著的是沉重的鎖鏈聲。周圍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才沒多久,他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水浸泡過般。
刺耳的聲音一邊又一邊的在耳邊回響,終于,他奮力的睜開了眼,眼睫上似乎還沾上了汗珠,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忽然一盆水向他潑來,或許是水也染上了火的溫度,才讓踫到水的肌膚變得異常疼痛,仿佛被火所灼。
痛,無邊。
只是他不知道,這種疼痛到底是從心里散到四肢,還是痛楚原本就已經泛在四肢百骸。
他甩了甩頭,甩去臉上不知是血水還是汗珠的東西。
入目的,是熊熊的烈火,在四周,盡情的跳躍著火花。
他痛,卻不曾害怕。
只是專注的透過火光,看向嘈雜的人群。
目光,是貪婪的。
因為心里還有一絲最後的期盼。
那個讓他牽掛不已的人兒。
她是否無恙。
就在他幾乎快絕望的時候,就在那把閃著銀光的利劍高高舉起的時刻,他終于找到了他所眷戀牽掛的身影。
她沒事,她安全了。
他听見自己安心的嘆息聲。
下一秒,尖銳的銀劍狠狠地刺入他的心髒。
他驚恐地瞪大眼楮,不是為了那刺骨的疼痛。
而是因為在最後一秒,他竟然看見那個讓他願意舍棄生命來護衛的女孩,奮力地掙月兌出牽制她的人,帶著淚意地笑容,直直地向自己奔來,而她的面前,是無情地烈火……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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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隨著一聲慘叫,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歐陽曜 的彈坐起來。
黑夜里,他帶著駭異地喘氣聲顯得異常清晰。
驚恐地看著自己汗濕的雙手,他無力地向後倒去,靠在床背上。幾近無力地閉上眼。
是噩夢吧。
搭在額頭上的手不禁握成拳。
夢里的場景他已經記不清,但夢中的心痛和絕望卻依舊纏繞在他的心頭。
是什麼樣的夢,能讓他驚駭到如此地步,他的心到現在似乎都為那個夢而顫抖。
久久,歐陽曜的心才稍稍平和了下來。
口好渴,是他第一個感覺。
沒有睜開眼,隨手從床櫃上拿起杯子湊近口,沒有多想地就灌了兩大口。
然而,杯中異常的腥味和粘稠感讓他猛地睜開眼,他不敢相信地瞪著杯中紅色的液體。
他太清楚那是什麼。
血,少女的血。
而屬于少女獨有的味道,讓他很快就明白到這是誰的血,畢竟,他第一次所喝的,就是這個人的血液。
「唐瑗歡,出來。」歐陽曜冷冷地開口。
一陣極短的寂靜後,一個人影從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來。
唐瑗歡微笑著走到歐陽曜的面前,深情地看著他。
「賽。」她柔柔地開口。
「忘記我說過的話了?」
唐瑗歡完美地微笑僵硬在唇角。她注視著面無表情地歐陽曜,只覺渾身一陣戰栗,想起自己離開這里的最後一幕,嬌媚的臉頓時慘白一片,然而一憶起自己最近的遭遇,她咬著下唇,壓下心中的憤怒和不甘,眼中楚楚動人地泛著淚光睇著歐陽曜。
「我,我知道這兩天是你每年的‘特別日子’,以你的個性一定不會到外面覓食,但是如果不能控制的話,只會出亂子,所以我回來,就像往年一樣,讓我服侍你,好不好。」
唐瑗歡看著對自己的說辭似乎完全無動于衷地歐陽曜,四周靜寂地氣氛讓她感到萬分地不安。
想到如果歐陽曜不收回他先前的決定,自己所將面臨的困境,唐瑗歡一咬牙,猛地跪在歐陽曜地面前,雙手更是大膽地緊緊握住歐陽曜的手。
「求求你,賽,求求你,看在我們過去那些一起生活的份上,你就讓我陪在你身邊吧。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去惹夏珂萱,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美人垂淚,總會特別惹人憐愛,如果今天換作是其他人,或許會對眼前的唐瑗歡心軟不已,只可惜在她面前的是歐陽曜,一個素來就不曾把唐瑗歡放在眼里,更是對她漠視到極點的人。
歐陽曜的雙手冷漠地從唐瑗歡的手里抽離,卻不像上次一般,毫不留情地把她趕出去。
他撇了眼床頭櫃上那剩下的半杯鮮血,隨即垂下眼簾。
離開密黨的唐瑗歡會有什麼下場,並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但有一點唐瑗歡是對的,即使他平日再如何用理智控制吸血的,這兩天對他來說卻是一年一度的危險期。
想起今天早上在實驗室里所發生的事情,他只覺一陣寒意。在這個世界上,他最不願傷害的就是珂萱,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如果這兩天讓她和他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情,而這件事情他是絕對不願看見的。
不想在這兩天引起亂子,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把唐瑗歡留下來。
歐陽曜閉上眼,沉默地點了下頭。
沒想到歐陽曜會這麼快答應,唐瑗歡驚喜地睇著歐陽曜。
「只限這個星期。」
「嗯,我明白了。」唐瑗歡連忙點頭,心中卻暗忖︰只要賽現在同意讓她留下來,不趕她走,她總會有機會處理那個夏珂萱,沒有那個禍水,賽自然還是會選擇留在她的身邊,畢竟她可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讓他肯接受的「血源」。
「沒事吧。」樂韶薰一腳跨過柵欄,兩手各拿一杯冰涼的西瓜汁走到爬在涼亭里的珂萱。
「鮮榨的。」她遞給珂萱一杯,卻意外地沒有引來珂萱半分注意。樂韶薰向藤瑾羽投向詢問的一眼,後者也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樂韶薰受不了的猛拍了一下望著花園里不知哪棵無名小草的珂萱,終于喚會了某神游在外整個上午的妮子。
「搞什麼,歐陽那家伙才兩天沒來學校,你就要死不活的啦,還真看不出來兩個月前某人還怕那個家伙怕的要死哩。」樂韶薰打趣道。
沒想到,珂萱听了之後除了給她哀怨地一眼以及憤憤的把吸管塞進嘴里外,什麼反應都沒有。
事情好像比她們想的要嚴重。
樂韶薰跟藤瑾羽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
「珂萱,你跟歐陽曜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藤瑾羽柔聲地問。前幾天還看這兩個家伙還好的跟聯體嬰兒似的,她們還在抱怨那個歐陽曜太霸道,珂萱重色輕友。怎麼才兩天就風雲變色了?
珂萱抿抿嘴,一副欲言欲泣地委屈表情,樂韶薰頓時一陣火大,認識珂萱這麼多年,這妮子向來是少根神經的樂觀,今天會露出這副表情,不管誰對誰錯,她都要海扁那個罪魁禍首一頓。
「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幫你啊!」樂韶薰不耐煩的對著珂萱大吼。
「薰……」
見夏珂萱可憐兮兮地揪著自己,一雙原本靈動的大眼里已經飽含淚水,看上去隨時有決堤的可能,眼看要水漫金山了,樂韶薰馬上投降的舉起雙手。
「O.K.O.K是我的錯,我不該吼你,我不該叫,珂萱姑女乃女乃,你可千萬別哭啊。」
她樂韶薰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孩子的眼淚了。
神奇地是,听樂韶薰這麼一說,珂萱還真把已經懸在外面半滴的淚水硬是給縮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珂萱掩飾似的低頭吸果汁,避來好友探究的目光。
她其實並不是不知道,只是礙于歐陽曜的身份,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告訴薰她們,更何況和她們討論。
自從三天前在實驗室發生那件事情後,她就感覺到歐陽曜不對勁,那天下午,他整個人都精神恍惚,每次無意中對上她的眼,他都會快速的避開,原本放學的時候她想找他一起回家,結果才轉個頭,那家伙就消失不見,接下來的幾天也無故缺席,打電話到他家里都沒有人接。
她隱約有些明白那天歐陽曜對她做了什麼,可是她並不在意,也完全沒有怪他的意思,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吸血鬼身份,會對血渴望又不是他的錯,再說,他自己也曾告訴她,她身上的血對他的誘惑有多大……
珂萱只絕對自己有些無力……
有些擔憂……
還有些恐懼……
因為知道歐陽曜的身份,所以明白如果他要無聲無息地離開這里,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他不會那麼做吧……
就因為那麼一點小事……
她以她們多年的友情打賭,這妮子一定瞞了她們什麼重要的事情。樂韶薰對藤瑾羽無聲地比劃。
藤瑾羽若有所思地看著一副心虛卻又憂心忡忡的夏珂萱,半晌,她嫵媚地隨意撥弄了一下自己的波浪長發︰「山不轉,水轉,他不來,你不會找他?你又不像別人,不知道他住哪里。」
對啊,歐陽曜不來學校,那她去他家找他總可以吧。
「與其在這里胡思亂想,還不如自己去探個究竟。」
藤瑾羽還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珂萱忽然豪氣萬丈的一口喝掉剩下的半杯果汁,頗有氣勢的把塑料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放。
「好,我現在就去找他。」話音剛落,人就已經跑出了涼亭。
樂韶薰瞠目結舌的看著珂萱的背影。
「這妮子變得也太快了吧。」怎麼說風就是雨的。
藤瑾羽輕笑,喝了口手上的果汁,才幽幽開口說︰「這樣才像我們認識的萱啊。」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樂韶薰忽然覺得有些憂心,現在想想,她們對于歐陽曜的了解簡直少的可憐,神秘如他,珂萱應付得來嗎?
藤瑾羽攪動著吸管,側耳傾听著冰塊敲在杯壁上的聲音,她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半晌,她才慢條斯理的開口:「珂萱有時候或許會突槌一下,但她可不笨,如果對歐陽曜沒有一定的了解,她不會傻傻地把感情付出去的,再者,歐陽曜或許對我們來說是很神秘,但只要見過他看珂萱時的眼神,還有他這些日子對珂萱的態度就知道,他是真的喜歡珂萱,所以放心吧。」
樂韶薰沉默,兩手交叉在胸前,她抬頭望向天際。
今天的天空很藍,偶爾飄過幾朵白色的浮雲,是難得的好天氣。
但願,是她太多心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