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互替,清晨的曙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吹散了夜晚的涼意,帶走了滿屋的清冷,也把一縷柔和的暖意灑在緊擁的兩個人身上。
「好癢,走開啊!」筱珂在睡夢中覺得脖子好癢,下意識伸手想要推開,不料手卻被抓住,怎麼也掙月兌不開,心一急竟然睜開了眼楮,清秀的眼眸迷離地望著壓在她身上的落秋。
「醒了,寶貝。」落秋寵溺地望著她睡眼隙隴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在她紅唇上啄一口。
「你……早上好。」筱珂羞澀地避開他的目光,她已經記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她輕輕地推開他坐起,差紅著臉快速穿上衣服,趕忙推開他的雙手掀被下床,「我去打水。」便逃了出去,背後傳來落秋的大笑聲……
當筱珂端回水盆時,落秋已著裝完畢,兩人梳洗完畢後,李媽也把做好的早餐端了上來。
用完早餐後,落秋拉著她向後山楓樹林走去。
「去哪里啊?」
「到了就會明白。」
筱珂進入楓樹林才知道原來圍繞在楓林閣四周的楓樹皆是按五行八卦排列的,只怪自己對此道並不知諳,所以此刻才知曉。穿過八卦陣,兩人在山中又走了一段距離,漸漸地,耳邊傳來流水聲,快跑了幾步,落秋抱她跳上一塊巨石上,頓時眼界霍然開朗。
天!好美啊!眼前溪水清澈見底,高低不一的地勢使得溪水時慢時快地流動,撞擊溪中的大石濺起朵朵雨花,岸邊紅艷似火的楓葉倒映在溪水中,陽光照射水面,波光粼粼,一片紅葉被和暖的秋風拂上水面,飄飄蕩蕩,載著柔情,蓄著詩意,順著水流流向美好的遠方,溪邊的碎石上還殘留著未曾融化的雪,晶瑩雪白,似棉花又更像雪蓮,這一切似幻似夢,仿佛置身人間仙境。
「喜歡嗎?」落秋由後面環住筱珂縴細的腰身柔聲問道。
「它好美,我簡直難以相信世上還有如此仙境,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的意境即使是最出色的畫師也表現不出其萬一,我喜歡。」
「它叫仙人谷,與江南的景色相比又如何呢?」
「它們的美是不同的,以人作比,江南的美景尤似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溫柔嫵媚,北方的景色卻似一位熱血少年,剛強豪邁,既熱情又不失沉穩,它們無法比出高下,但它們都是令人向往的人間仙境。」筱珂依偎著落秋柔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十五歲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地方,那時的我厭惡塵世的一切,只想結束自己的生命。」落秋聲音低沉。
「你一定過得很苦,李媽告訴我,你的童年並不快樂。」卻沒告訴她原因。
「身體上的苦,並不會逼人去死,只有心靈上受到極大的創傷才會,也許那時我還小吧,也太相信人性本善。」聲音停頓一下,語氣瞬地轉冷,「不過,現在不會了,既然老天讓我闖過那關,世上也不會再有難倒我的事情。」
「秋!」筱珂心疼地看著他,或許他的雙重性格來源與他不幸的童年吧。
筱珂關切的神情、輕柔的呼喚沖淡了落秋眼中的冰冷與痛苦,帶來了柔情與密意。
「知道嗎?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有種感覺,覺得你是屬于這里的,只有你才能與此處融合而不顯唐突,每逢我心情不好、情緒失落的時候都會來這里,這山、這水、這景、這境可以讓我忘卻一切煩惱憂愁,看到你的時候,你的神韻、你恬淡的笑容及你身上獨特的氣質,同樣可以讓人放松緊繃的心情,給人祥和和舒適的感覺,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帶你來這里。」
這個男人在說什麼?在向她表白嗎y把他最脆弱的一面呈現給她,把他擁有最好的東西與她分享,這是愛嗎?筱珂自問,答案是肯定的,是的,這是愛,雖然他只是在說自己的故事,雖然他的口中沒說出一個愛字,但筱珂敏銳地感覺到了,他是愛她才把她帶到這里來的。她沒有被玩弄,她沒有單相思,這個男人愛她,同她愛他一樣深一樣重,天,落秋愛她,好高興!好幸福!
「謝謝,謝謝你帶我來這里,謝謝你讓我看到這美麗的景色,我好喜歡,好喜歡這里,同你一樣喜歡,一樣熱愛。」筱珂笑著,眼里含著淚,第一次主動投入落秋的懷里,忘情地擁抱他,頭靠在他的胸前,傾听他的心跳聲。他們的心彼此貼近,心意相通。在他的臂彎里,在他的氣息包圍下,筱珂終于品嘗到了愛的甜蜜,緊擁的兩人久久不能分開。秋風吹動樹梢沙沙作響,像似在為他們喝彩,卻又不忍打擾。兩人的倩影映在水中,恰好有一片紅葉穿過,似是兩顆心也串在一起了。
兩人手牽著手走在楓樹林中,一片秋葉被風刮落枝頭,在空中旋啊旋,終于飄落地面。
「落地也知秋,」筱珂心中一動指著前方掉落的紅葉,「落秋,這個名字是由此而來的嗎?」
「是我十五歲那年和李媽離開家時為自己取的,那時也是秋天。」落秋神情淡漠。
筱珂怕勾起他的傷心事,未再問下去。至于他出生在怎樣的家庭,又為何舍棄原來的姓氏,她並不急于知曉。
他們回到楓林閣時,已至晌午,李媽已經做好了飯萊,筱珂推開房門,飯菜香味迎面撲來。哇,好一桌豐盛的午餐,桌上每道菜皆是她平日最愛吃的揚州小菜,還有精致的點心。筱珂淨手後,沒有動筷,若有所思地看著飯菜。
「怎麼不吃?」落秋不解,明明餓了不是嗎?
「我想學做飯。」
「為什麼?」落秋挑眉,一個看到雞被開膛就再也不吃雞的人能做出什麼來?
「我想讓你吃我親手做的東西。」現在她終于明白,家里僕人眾多,二娘為何要天天下廚,那是她對爹的一份心意。
「好,我讓李媽教你。」知曉她心意,落秋更加感動。
※※※
楓林閣所謂的廚房也很簡單,正對門口有一個大灶,上面放著一口大鐵鍋,左邊是碗櫃下放著干米、青菜,右邊是個平台,李媽正站在那里洗萊。
「姑娘你怎麼來了?這地方又髒又亂的。」
「我想向你請教廚藝。」彼珂有些害羞。
「姑娘你真的想學啊!罷才主人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信哪,其實,我一個人做就可以了。」
「我想親手做給他吃。」筱珂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啊。」李媽了解地一笑,一副過來人的表情。
筱珂被李媽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自己也沒料到有一天會為一個男人而心甘情願地進廚房。
經過李媽的指點,幾天下來,筱珂的廚藝突飛猛進,但也只限于做些糕點與素菜。雞、鴨、魚、肉這些沾葷腥的東西,她還是不會做,別說做了,連學她都不敢。有一次,李媽做了一盤她最拿手的糖醋鯉魚,做的時候還好好的,誰知一端上桌,筱珂就受不了,聞著味道就嘔吐,把李媽嚇得魂都飛了,還以為自己做的菜有毒呢。後來落秋嚴令禁止桌上再有這道菜,也禁止筱珂再進廚房,卻阻止不了她,只好命令李媽做菜時嚴加防範,別再讓她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否則,他們就要天天吃素了。
※※※
清晨,落秋在庭院中練劍,劍光閃閃,詭異莫測,收拾後便看見筱珂正在整理圍攔下的花圃,隱去眼中的冷意,走到筱珂身旁,柔聲問︰「在做什麼?」
「我想整理一些花土,這里的土制很適合花草的生長,若種植一些耐寒的植物,待到明年春天,這將是一片花海。到時彩蝶飛舞,庭院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空曠了。」筱珂拍拍手中的泥土,站起身用衣袖拭去額頭的微汗,望了一眼清晨的朝陽。
「時候不早了,我該去準備早點了。」
「等等。」落秋叫住筱珂欲行的腳步,「今天不用,叫李媽準備行了。」
「怎麼?我做的早點不好吃嗎?」她有些不服氣,他總是阻止她進廚房。
「不,你做的早點對我來說是天下第一,沒人比得上,只是有些事情學會了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你對我的心意我明白,你還是把你的時間用在研究花草上更適合你,你也會更快樂。」
筱珂會心地一笑,依偎在落秋的懷里,她覺得好幸福,他了解她,尊重她,「秋,我愛你!」她輕道。
「我知道!」落秋同樣深情地回答,俯首吻她,直到她不能再呼吸,他才放開她。看她嬌喘吁吁的模樣,「你越來越迷人了。」聲音低沉沙啞,這個小東西已經知道如何讓他失去自制。
筱珂嘴角輕輕揚起,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知道自己也可以控制他的身體,這種感覺很妙。
「秋,上次我在仙人谷發現一種植物,我曾在書中看過它,性耐寒,易生在清幽之地,我想去確認一下,你帶我去好嗎?」筱珂撒嬌地說。
並不是他不願帶她去,只是每回她一看見那些稀奇的植物,就什麼都不顧了完全忘了他,把當他透明人擱置一邊,但他又禁不住她的軟磨細語,無奈地嘆了口氣,「吃完早飯後我帶你去,不過記得多加件衣服,谷中比楓林閣冷。」
※※※
「筱珂,是它嗎?」落秋此刻正懸掛在數太丈高的峭壁上,劍身插入峭壁內,一手握住劍柄,另一手摘下生長在壁縫上的一株植物。
「小心,別踫到花瓣。」筱珂在地面上大聲地提醒。
落秋成功地摘到這株植物,用內力拔出長劍,借力一個翻身便輕輕躍至筱珂身前。
筱珂小心翼翼地接過他遞來的植物,放置預先準備好的花籃里,落秋指著白色的花瓣疑惑地問︰「花瓣上有毒嗎?」
「沒有,是花蕊有毒,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奇特的植物,以前只在書中見過,今天有幸親眼看到還要多謝你呢!」
「那你要如何謝我?」落秋有些壞壞地說。
「什麼?」筱珂漫應,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這株植物上,根本沒听到落秋說什麼。
「我是說,你要怎麼謝我」早晨挑逗得他心癢難奈,現在他可不想放過她。
「別這樣,現在是白天,會有……」
「這里除了你我之外,不會有第三人出現。」落秋沒有絲毫想停止的跡象。
筱珂渾身輕顫,抑制不住申吟出聲……看到筱珂風情萬種的嬌俏模樣,落秋得意一笑,帶著勝利者的笑容投入專屬他們的激情之中……
餅後,兩人平躺在草坪上,筱珂散發枕在他的臂彎里,仰望蔚藍天空,臉上還殘留著激情後的潮紅。
「四季之中,我最偏愛夏天的雨季與秋季的天空。」她恬淡地說。
「為何?」他頗感興趣。
「從我便很喜歡听雨水滴落的聲音,爹爹很疼我,便修建一座听雨軒,听雨軒的瓦與台階都是用特殊材料制成,每逢下雨便會發出悅耳的聲音,一場雨對于我來說就像一首動听的曲子,它可以隨你的心情好壞來判定它是快樂,還是哀怨的,是憂傷的還是煩悶的。秋季的天空又高又藍,一掃雨季的陰沉,藍天,白雲,讓人心曠神怡。」筱珂偎著他,淡淡地敘說著,悠閑地享受這份溫馨。
落秋半眯著雙眸,傾听著她柔媚的聲音,愛憐地擁著她,內心卻在想著其他事。三天前,烈影傳來消息,石塵毅已經找到了月狼教的總壇,並且單槍匹馬闖壇要見筱珂。筱珂跟他在一起,表面上快樂無憂,然而她眉宇間的輕愁卻始終沒有散去,眼中時而閃現的悲哀讓她更顯柔弱,他刻意不讓她接觸外界的人,讓她的生活中只有他,但親情是割舍不斷的,或許他應該讓他們見一面做個了結……
筱珂半翻身趴在他身上,柔聲道︰「在想什麼呢?」
落秋寵溺地親她一下,「走,回去收拾東西,我們離開楓林閣。」拉起她,為她拍掉身上的草屑。
「走,去哪里?」筱珂詫異地問。
「月狼教總壇!見一個人!」
※※※
月狼教總壇距楓林閣僅有一日路程;盤踞在懸崖峭壁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共有三門,東南兩門四周是懸崖,難以攀登,只有那兩側石壁對峙,被稱為天門峰隘口的西門方可登上,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此刻,石塵毅正坐在廂房之中,他已在總壇住了三日有余,他在賭,賭他的判斷是否正確,若贏了,他便能見到筱珂,若不幸輸了,就只得找閻王下棋了。七日前他終于找到月狼教的總壇,細細思考後,他決定冒險獨自前來,他賭月狼教狼主不似傳聞的嗜血,否則他不會為筱珂收回追魂帖。
「石公子,我家狼主有請。」廂房外一名月狼教弟子說道。
石塵毅笑著站起身推開房門,這時他可以確定他已經賭贏了一半,「帶路。」
月狼教的會客廳,也是平日教眾議事的地方,居中首位擺放著一張太師椅,後方牆上掛著一幅巨畫,畫上一匹銀狼,仰首挺胸,孤傲地佇立在懸崖邊上,深冷的眸子傲視群川,首位兩側依次擺放著桌椅,桌上放著銀色茶杯,身披黑色披風面罩銀色面具的落秋此刻正坐在太師椅上,一只巨大的銀狼半蹲在他的腳邊,虎視眈眈地盯著邁步進來的石塵毅。
「石公子真是厲害,竟然能查出我總壇位置,不愧為小諸葛。」
「哪里,狼主客氣了,那只是江湖朋友對在下的謬贊。」石塵毅毫無恐懼之色,聲音沉穩又接著說道︰「在下此次前來,只是想探望師妹筱珂,不知可否相見。」
「當然可以,你既是筱珂的師兄,我們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氣,筱珂即刻就到。」
語畢,一名屬下報︰「啟稟狼主,夫人駕到。」
兩人的目光都投向門口,筱珂緩步邁人廳內看見了石塵毅,雙眸含淚奔至面前,原來落秋讓她見的人是師兄。
「師兄,真的是你!師兄,你好嗎?」筱珂神情激動。
「師妹,我很好。」石塵毅同樣激動地看著她。見師妹面色紅暈,眉目含情,並未受到任何委屈,反而更加漂亮,更加迷人,清秀恬雅的面容上散發著愛戀的光彩,全身盈滿幸福。看來那人已幸運地發覺了她的特別,並且引出了她全部的美,在正義山莊真正吸引人,真正值得人挖掘的不是貌美如花的筱雪,而是外表溫順恬靜,內心敏感地聰慧筱珂。
落秋並未打擾他們,揮退廳內的下人,眼神復雜地看了她一眼,也轉身出去了,銀狼緊跟在後,偌大的會客廳只剩下他們師兄妹兩人。
「師兄,爹爹呢?他好嗎?是否還在生我的氣?」筱珂最擔心就是爹爹,當初她當眾說出那些大膽的話,無疑是毀了他的名譽。
「師父很好,他並沒有生你的氣,你一走他就後悔了,只是礙于面子不肯承認,大家都看得出來,這些日子他經常去听雨軒,一待就是幾個時辰,我們都清楚當時你是為了救全莊人的性命,迫于無奈才那麼說的,大家都沒有怪你,也沒有輕視你。」
「真的嗎?大家都原諒我了?」筱珂不置信地問著。
「真的。」石塵毅點頭保證,」隨時歡迎你回正義山莊。」
筱珂喜極而泣,隨即又沉默了,「師兄,就算我想回去,落秋也不會放我走,況且我是真的愛他,今生我也不會再離開他。」今生能得到爹爹的原諒,她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
原來他的名字叫落秋——石塵毅沉思了一會兒。
「師妹,我們都不明白,你怎麼會和他認識?我詢問過小桃,她說出事的那天早晨,清幽小築好像有個男子,兩名侍衛就是被他殺的,可小桃也說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清幽小築的那個男人就是落秋。」筱珂淡淡地敘說著,「也許是天意吧,我在清幽小築發現了中毒受傷的他,便救了他……可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狼主,到後來,等我知曉他身份的時候已經晚了,我的心早陷進去,無可自拔了。」
原來如此,也許真的是天意,老天安排師妹救他一命,而他為了師妹收回了追魂帖。
「師妹,我明白感情有時候是不能用理智來衡量的,但我還是希望你理智些離開他,自古正邪不兩立,跟他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師兄,你關心我,我明白。」筱珂語氣有些無奈,「江湖恩怨我不想理會,在我眼中他只是我的丈夫,我愛的人,而且我也覺得稱霸江湖並不是他的本意,況且他也答應我今後不再濫殺無辜,他還準備要隱居山林,從此不再踏足江湖。」
石塵毅挑眉,他不想粉碎師妹的美夢,但他更不想讓師妹蒙在鼓里。
「師妹,他也許會為了你放過正義山莊,但他絕不會放過其他人。」
「什麼意思?」筱珂看到師兄嚴肅的神情,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石塵毅知道不能再隱瞞下去,這件事師妹遲早會知道,到那時她會更痛苦。
「師妹,半月前江湖發生了一件事,武林聯盟與月狼教相約神女峰了結一切恩怨,誰知月狼教預先埋好炸藥,當盟主與七大門派兄弟趕到時,他們就引爆了炸藥,只有盟主與少數幾位兄弟僥幸逃月兌,三千多人全部陣亡,當我和師父得到消息前去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神女峰上,殘尸遍地,血流成河……」石塵毅沉痛地敘述當日的慘況,听到筱珂耳里卻猶如鋼針刺心般的痛,血色由臉頰退去,臉色灰白,手撫著越來越疼痛的心口,她仍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師兄,半月前落秋一直跟我在一起,怎會分身到千里之外的神女峰呢?」
「這很簡單,他每次現身都戴著面具,沒人見過他的真正相貌,他只需找一名身形與他相似之人戴上面具可騙過眾人……」
半個月前,不正是她到楓林閣的第一個晚上嗎?那晚落秋回來很晚,精神也很疲憊,卻還是佔有了她!天!他把她當成什麼了,是勝利後犒賞自己的獎品嗎?不,不會的,老天不會如此捉弄她,筱珂頓覺萬念俱灰,牙齒緊咬著發紫的下唇。
石塵毅發現師妹的異樣,停止了說話,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擔憂地道︰「師妹,你怎麼樣?」扶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筱珂苦笑,「師兄,我很傻是不是?竟然相信他的話,我不該救他,那些人都是我間接害死的。」
石塵毅見師妹一臉哀痛欲絕的模樣,更加心疼,「師妹,你不要自責,這與你一點關系都沒有,離開他吧,師父已經召集了各路江湖豪杰,準備攻打月狼教總壇,到時你夾在中間進退兩難會更加痛苦。」
「離開他吧!」筱珂聲音空洞地重復著,「他不會讓我離開的!」
「師妹,師兄拼死也要把你救出去!」石塵毅堅定地說。
筱珂眸光茫然地看著師兄,輕輕地搖頭,「我不會離開他的。」他是她生命中最愛的男人,她至死都不會離開他,「師兄,既然爹爹要攻打總壇,我想我可以做內應。」聲音以恢復平靜,臉色依舊蒼白。
「師妹,你瘋了,不行!我不同意。」落秋城府極深,他不能讓師妹冒險,況且師妹又深愛著他。
「師兄,月狼教總壇地勢險要,固若金湯,就算你們打勝仗上來也會損失慘重的。」筱珂分析說。
不錯,月狼教總壇,戒備森嚴,每個人都身懷絕技,就連端茶倒水的僕人都是武林高手,他在總壇待了這幾天,也發現了以他們的實力,硬拼只會兩敗俱傷。
「師妹,落秋是你深愛之人,你這樣做會痛不欲生的。」石塵毅不忍讓師妹傷心,在正義山莊他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師妹,對她的感情也遠遠超越了兄妹之情。
「若月狼教在江湖上再制造殺戮與血腥,我會更加痛苦。」感情與理智之間,理智戰勝了感情。
「可是師妹,落秋心機深沉,若是被他發現你會很危險。」石塵毅仍舊不同意。
「師兄,放心吧,我不會有任何危險。」筱珂冷靜地說,現在死對于她來說是種解月兌。
石塵毅見師妹語氣堅定,已經打定了主意,知道無論再怎麼勸說她也不會改變主意,從小她就很固執,決定的事就不會再更改。
「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我會的。」她淡笑。
※※※
「啟稟狼主,屬下有要事稟報。」一名月狼教弟子神色焦急地站在門房外。
「何事?」落秋問。
「石塵毅硬闖下山,因夫人也在,屬下們怕傷極夫人,未敢阻攔,恐怕此刻已到了山門口,請狼主速速定奪。」
落秋听完屬下的回報,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哦!他這麼快就要走了?」接著對身旁的兩人命令道,「烈焰、烈影,你們速去天門峰西門,石公子既然要走,我就放他走,把夫人帶回來即可,記住一定要毫發無傷。」
「是,狼主。」
※※※
天門峰。
「石公子,沒有狼主的令牌,我不能打開城門,請回吧。」築守城門的統領嚴肅地說。
「你們以為真的可以攔住我?」石塵毅抽出腰間的長劍,筱珂靜靜地站在他身旁。
統領看向彼珂,「夫人,請你不要令我們為難。」
「狼主令牌到。」聲落,兩條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李統領,狼主吩咐打開城門,放石公子下山。」說話的是烈影。
「是。」李統領見到令牌,便命令屬下打開門放下吊橋。
「石公子,請。」石塵毅看著身側的筱珂,突然間改變了主意,拉著筱珂往門外躍去。
「站住。」烈影雙腳點地,凌空一個翻轉,落至他們面前阻住去路,「石公子,請你放開夫人。」
筱珂也趁這時掙月兌了師兄的手,「師兄,我不會跟你走。」她知道師兄一定是擔心她的安全,才會臨時改變他們預先擬好的計劃,「快走吧,師兄。」
石塵毅衡量眼前形勢,以自己的力量絕對帶不走師妹,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師妹,你保重。」說完轉身離去。
筱珂望著師兄的身影,一臉悲傷,也許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待他們攻打總壇之時,她或許已經離開了這個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