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蝶回到朝陽樓下,抬眼看見二樓處站著一名身形偉岸的青衣男子,此時正憑窗佇立。此人劍眉蹙起,眸光幽深,好似有感應般,在她看見他的那一刻,他銳利的眼神驀地向她射來。兩人復雜的眸光在空中交會,纏繞。雖然很遠,但語蝶仍能感受到冷杉乍看見她時,眼中那一瞬間的晶亮。第一次見到他時,只覺得他狂妄、霸氣、凌厲,現在他身上竟流露出淡淡的孤寂!
語蝶緩緩步上二樓,客人無蹤,看來已經被他包下了,連那一干侍衛都不知躲哪去了。偌大的二樓只剩下秦冷杉一人,桌上的飯菜也沒人動過,如她走時一樣。
語蝶走過去坐下,秦冷杉仍站在窗口。她夾了口菜慢慢吃著,許久後她才道︰「如果我不回來,你會一直等下去嗎?」
「也許會等,也許我會再次把你搶回來。」
還是這樣霸道啊!
「既然如此做了,為何還要讓我知道呢?只要你想,你可以瞞住我一輩子的,你讓我知道就不怕我生氣,就不怕我離開你嗎?」
「在你對九弟說,你的命不光是你自己的,你說你會為我珍惜自己、保護自己的時候,我想我該讓你知道,況且沒有什麼是能瞞一輩子的。」
語蝶嘆息,若非他已篤定自己離不開他,又怎會讓她知道真相。以他的能力,禁錮她一輩子是輕而易舉的事。若非她已愛上他,他真的會成為她的噩夢,自己的一生也會很慘。
語蝶緩緩抬起眼,看著他,「我……真的很生氣,很生氣!」說完淚已流下。一路上掩飾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一點一點地發泄出來。
秦冷杉走過來,抱住她,輕輕撫模著她的後背。語蝶又跌人這個熟悉、溫暖的懷抱中,淚流得越發凶了!她氣他,卻又不忍對他發脾氣。想他堂堂黑羽堂堂主拋棄驕傲和自尊,費盡心思只為得到她。如此霸道與痴情的男子,世間又有幾人,她又怎能恨他、怨他、氣他?她不忍,她不舍啊!如此驕傲的男子愛上她,其實也很慘的。她對大少爺一直不能忘情,怕是已傷碎了他的心,所以才會這樣做的吧?
「好了,別哭了好嗎?」秦冷杉柔聲輕哄道。
語蝶淚流滿面地抬頭,見他神情哀傷,想他是如此意氣風發的人,竟然會為她受傷若此,又是一陣心痛涌上,驀地主動纏上他的唇。想是秦冷杉也猜出大哥已從語蝶心中連根拔除,眼中閃過欣喜,緊緊地抱住她。
許久,兩人才分開,秦冷杉微笑,柔聲問道︰「原諒我了?」
「哪有那麼容易!」語蝶氣道,「愛你和原諒你是兩回事,我一直自認聰明,其實是自作聰明,一直被你耍弄得團團轉。你知不知道看見你受傷,我有多心痛,多擔心,多焦慮,恨不得替你受過。豈知你受傷竟然是別有目的,你有一千一萬個法子可以用,為何偏偏要用苦肉計,你根本是成心讓我心痛、心傷。可我又偏偏對你氣不起來,你……我不甘心,我一千一萬個不甘心!」
秦冷杉心痛地看著一直在自己身上使勁掐捏的雙手,嘆道︰「只怕我渾身都被你掐得青紫了,你還要怎樣?」
「這算什麼?」明知她最恨被別人算計,當然誰讓她智不如人呢?所以才不甘啊!
「從今以後,你若對我百依百順,或許我會原諒你。」語蝶趁機提出要求,不舍得傷他,整整他總可以吧?
「好!」秦冷杉毫不遲疑地點頭。
「那……」語蝶眼波一轉,望向窗外,突然指著大街上一個孩童手上的發糕,說道︰「我要吃那個!」
「好,我馬上讓人去買……哦!知道了,我親自去買!」
「我就要小孩手中的那個!」語蝶淡淡微笑。
秦冷杉怔住,然後沉下臉,「你在無理取鬧?」
「對,我就是在無理取鬧!」語蝶嘴唇微抿,有些挑釁地看著他,卻仍在笑,好不天真,好不嫵媚,好不得意!
秦冷杉銳目微眯,忽然一咬牙,「好!」說完,身形已從窗口掠出……
幸好,秦冷杉有個萬事收拾善後的上容。
听說,有一天,很多人在熱鬧的大街上,看到有位年約三十,長相陰柔俊美的男子在輕聲細語地哄著一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小男孩。
「乖!叔叔給你買發糕,給你買許多發糕好不好?不要跟剛剛那個男人計較,雖然他不對,他不該以大欺小,他不該搶你的東西,但請你要原諒他,他也是身不由己,很慘的……」
听說,有一天,在一處熱鬧的酒樓上,有位戴著黑色斗笠遮住面容的年輕男子,站在中央,強迫所有的客人听他唱曲。事後,又竄出一俊美男子,解開眾人穴道。
「什麼人啊,哪有人強迫別人听曲的!」
「有毛病啊!唱得那麼難听,還把臉遮上了。」
「瘋子吧……」
「各位,各位。抱歉,抱歉!」俊美男子連連拱手賠罪,從懷中掏出銀子遞給諸位受害者,「謝謝各位捧場,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收下,收下!」
听說……
黑羽堂內
「你拿的是什麼?」上容擋住一個行色匆匆的侍衛問道。
「是夫人為堂主親手裁制的女裝,夫人說讓堂主扮小姐!」
「什麼?」上容驚叫,怕怕地後退。
「夫人只是讓堂主裝扮,副堂主不必擔心。」侍衛好心地安慰道。
「你懂什麼?」上容慌亂地大叫!「堂主一定會抓我去扮丫環,嗚嗚!想我堂堂男兒竟然要……」他驀地抓住侍衛的雙手,哀怨地說道︰「你說我招誰惹誰了!他們兩人的事,干嗎要扯上無辜的我啊……」
嗚嗚,肩膀可不可以靠一靠?
小侍衛同樣淚光閃閃,想推開上容,卻又不敢。他也沒招誰惹誰啊,「其實……那個……我也很無辜啊!嗚……」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