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留下來做我的女人跟我一起打理這個富足的部落不好嗎?」
「頭人,很感激你在沙漠中救了我們一家人的性命,我們漢族人有一句話,受人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你的救命之恩,我與相公一定會報答。但離開相公,縷衣卻萬萬做不到的。」
「是漢族人所說的,烈女不侍二夫嗎?」
縷衣微微一笑,毫無羞澀地說道︰「對于其他女子或許是,但真正束縛我的卻是感情。今生,我只愛相公一個男人,也只會愛他一人。」
姐弟倆手拉著手,慢慢地向後退,直到走出老遠,才長長地吸了口氣,呼!
「爹爹猜得不錯,頭人果然對娘心懷鬼胎,毫不放棄。」
「你說,那個頭人會不會像我們以前見到了那個縣官兒子那樣,仗勢欺人,干脆將娘搶進府里,不對,搶進帳篷里?」
「娘的武功那麼厲害,我想到那時倒霉的會是那個頭人,這個輪不到我們操心。」
「那我們要不要將今天听到的告訴爹爹?」
「我看……還是不要了吧!不然爹爹會把帳篷掀開的。」
「哦,不過我想,今天娘會把帳篷掀開。」
「為啥?」
「你瞧——」靈兒指了指湖邊。
爹爹正在與一位手執馬鞭的漂亮姑娘眉開眼笑。
策兒單手支著下巴,以一個男人的眼光說道︰「其實頭人的妹妹長得很好看啊!雖然沒有娘美艷,也沒有娘親身上那股成熟嫵媚的風韻。但是她很有朝氣,很活潑,爹爹喜歡她也很正常。」
靈兒的眉頭皺起,卻犯起愁來,「策兒,今晚我們去誰家的帳篷休息呢?」
「嗯!」策兒思考了一會兒,「去阿桑女乃女乃家吧!他們家離我們的帳篷遠些,即使爹娘打了起來,我們也可以裝沒听見。」「贊成!」
樓靖的傷終于養得七七八八,不但能走、能跑,還能騎馬。不過,他只跟那個頭人的妹妹一起騎過一次馬,縷衣便三天沒他說過一句話。從此,他就再也不敢騎馬了。
懊是離開的時候了,此地雖好,畢竟不是自己的家。而且還有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娘子虎視眈眈,這是任何一個正常男子都無法忍受的。
想著等一會兒縷衣回來,便與她商量一下離開的事。這時卻听到外面的騷亂之聲,走出去一看,卻見那個頭人的大帳外面圍著一圈的人,樓靖閑來無事,便慢慢地踱了過去。
炳!那兩個小兔嵬子竟然也在,正跟其他孩子一起在人群里鑽來鑽去地追逐玩耍。樓靖站在角落,踮高腳尖,往里看了一眼,隨即眼楮瞪大,縷衣竟然在里面,還站得離頭人那般近。怎麼可以,樓靖兩眼冒火。我擠!我擠擠!終于如願地站到了縷衣身側,牽住她的手。
縷衣看到他,微微笑了一下,回握他的手。
樓靖心底高興,孩子氣地斜睨了頭人一眼,卻見頭人眉頭深鎖地正在听屬下的回報,他這才收起吃醋的心思,仔細地听了起來。
他們也被群狼襲擊了。
生還之人也只剩下面前兩位了,怪不得一個渾身是血,要暈不暈,一個狼狽不堪,卻仍堅持把話對頭人說完呢!樓靖敢確定,這人對頭人說完話以後,肯定會暈。
看來那群狼真是無處不在啊!沙漠里有,這里也出沒。想著想著,樓靖覺得肚子上剛剛好的傷口又痛了起來。
「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縷衣見他皺起眉頭,小聲地詢問道。
樓靖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事,心底卻樂翻了。娘子果然最關心他。嘿嘿,你看到了嗎?他又故意瞟那頭人一眼,卻正與頭人冰冷的眸光相對上,樓靖暗自冷笑,怕你不成,我的娘子你也敢窺探,哼!不知死活。
狼爪月兌生的兩人稟告完畢,終于不負眾望地暈了過去。頭人忙叫人抬他們去醫治,眾人散去,縷衣與樓靖也正要離開,卻被頭人叫住︰「樓夫人,請留步。」
縷衣怔了一下,頭人連忙解釋道︰「樓夫人武功高絕,又曾狼下逃生,所以想請夫人留下來跟我們一同商量下對策。
縷衣看了樓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頭人對靖兒有救命之恩,有什麼能出得上力的,她自然會幫忙。
「呃,樓公子……」見樓靖與縷衣一同走進大帳,「樓公子大病初愈,不易勞神,還是先請回去休息吧!」話語雖誠懇,眼中卻難掩不屑。
樓靖身形瘦弱修長,白皙的臉頰清俊無比,眉間若有似無帶一些滄桑之感,嘴角又總是孩子氣地揚起,這在漢族人眼里,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儒雅俊逸男子。但在頭人眼中,卻只是個瘦小,懦弱的無用書生而已。跟他強壯的族人相比,就如綿羊一樣弱小。而那微笑的嘴角,則被頭人認為是漢人的狡詐虛偽。
「沒事!沒事!我好得很。」哼哼,想跟縷衣單獨相處,想得美。啊啊,不是啊,原來被請入大帳的還有頭人的數位手下。哼,那也不信你,都是你的屬下,當年皇帝可以搶自己的兒媳婦,這人能比那皇帝老兒強幾分,明明身邊已經有四五個女人了,還打他親親娘子的主意。
看了娘子一眼,滿意地點下頭,還好,他有先見之明,讓縷衣用紗巾遮住臉。嘿嘿,他的親親娘子。只有他一個人可以看,只是……哎呀,娘子露在外面的兩雙眼楮,眸光流轉間,光華萬丈,把人的魂都能勾走,不妥,不妥啊!他微微搖頭,想著如何才能將娘子漂亮的眼楮也遮起來。
「樓公子,既然搖頭,是認為我所說的辦法不好嗎?」有人突然說道。
「啊!啊……」見帳里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縷衣則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知道,靖兒一定又神游天外,腦子里又不知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呢!
「喂!誰?誰讓你們站在這里的?」
帳外突然傳來喝斥聲,解了樓靖的圍。听帳外聲音雜亂,隱隱的竟然傳來小孩哭泣之聲,頭人一皺眉,率先出了帳,其余人也隨後跟著走了出來。
走在最後的縷衣無奈地叫了一聲︰「靖兒……」
樓靖裝傻,「啊……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等他出來時,正好听到有人向頭人稟告。
「頭人,這幾個孩子鬼鬼祟祟貼在帳篷邊偷听……」
「沒有!沒有!我們才沒偷听。」一群孩子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一個滿頭發辮的小泵娘毫不畏懼地對頭人說道︰「我們在玩捉迷藏的游戲。」
「游戲?」頭人皺眉,「誰說這是游戲的?」
「小扮哥啊!他說,這是游戲。」小泵娘一手指向策兒。
「啊,啊……」被出賣的策兒啊了兩聲,眸光轉向爹爹。
小兔嵬子又惹禍,樓靖瞪了兒子一眼,卻見其他人的眸光也投向了他,「啊,呵呵!小孩子游戲嘛!」干笑了兩聲,裝威嚴地說道,「策兒,天天胡鬧,三字經背會沒有啊?」
策兒立即苦笑,「還沒呢!」
「那還不快點回去背會?」
「哦,是,好。」策兒轉身抓起靈兒便跑。
迎著眾人質疑的眸光,樓靖不痛不癢地干笑兩聲,「小孩子嘛!愛玩了點。」然而卻在不輕易間察覺到頭人對姐弟倆離開的背影投去的精光,樓靖清澈的眸光瞬間也沉了下去,眼底深處,有一簇不為人知的火苗,在靜靜地燃燒。
「縷衣,我看那頭人不會對你善罷甘休的,我們還是早早離開此地為妙。」回到自己居住的帳篷里,樓靖皺著眉頭說道。
縷衣說道︰「我已經跟頭人明確說過了,今生只會愛一人,想他應該不會逼我才對,而且看他處事明理,行事果斷,又受族人愛戴,想來應該不會……」
樓靖突然道︰「前朝的李隆基不是明君嗎?不也同樣搶了兒子的心愛之人。」而且同為男人,又豈會猜不出那頭人心思,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他如今若也是一族之長,或許那人還會有所顧忌。但如今卻是寄人籬下,且還是個漢人,若非顧忌縷衣的武功,或許早就下手了吧!是男人都不會輕易放棄。
縷衣雖覺得沒有樓靖說的那般嚴重,仍是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盡快離開這里,只是他畢竟救過你的命,還是找機會跟他說一聲為好,不告而別總是不妥。」
樓靖點了點頭。
只是接下來幾天,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族人的牛羊多次遭到狼群的襲擊。這還不算,兩次運出去,準備與漢人交換的貨物全部被劫,頭人震怒,卻是無可奈何。
因為連對方的人影都沒看到,與他們對抗的是一群凶狠殘暴的狼。
這時樓靖卻笑著對縷衣說道︰「這時離開就好,因為頭人無暇顧及兒女情長,我們走得才會順利。」
縷衣雖然對樓靖的說法嗤之以鼻,而且人家有事,他們卻做出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實在有違江湖人的俠義心腸。不過,誰讓樓靖不是江湖人呢!而且不當君子,自稱小人。
縷衣只得听從這個一家之主的話,去向頭人辭行,頭人自然是極力挽留。縷衣只得稱,孩子們想念外公,必須盡早離去,頭人無奈,同意下來。
臨行的前一晚,頭人邀請他們全家到大帳內吃酒,自然不能拒絕,樓靖便一直嘀咕是鴻門宴。策兒與靈兒也跟著爹爹起哄,縷衣無奈,卻是拿這世間最愛的三個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桌子圍成一個圈,中間空出來,有人載歌載舞,宴席豐盛!樓靖不客氣地吃個滿飽。酒足飯飽之後,一家四口回去安歇,途中,樓靖去小解。然後,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