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兩天假,小湄心里確實是輕松不少。可是,倘若她再老實一點就該承認——其實她還是十分的想念維堅。
回來的那個早上,剛好在前廊遇到維堅和思葇。
「咦,剛剛載你回來的那個人是誰啊?」思葇眼尖,一眼就看到載她回來的袁慶。
「只是一個普通朋友。」她實話實說。
「他是不是最近常打電話來的那個袁先生?」思葇仍不停刺探著。
「是啊。」小湄眼楮直視著維堅莫測高深的雙眼,爽快地回答。
「他送你下車時我偷瞄了他幾眼,個于挺高的,幾乎和維堅一樣,老實說——還長得不錯喔!」思葇忍不住激賞。
「是嗎?」小湄隨口回答。
「小葇,可以幫我去廚房倒杯水嗎?」維堅突然開口。
思葇心里覺得奇怪,這種工作,小湄來做就行了,干麼還要地來做?
「好啊!」不過,既然維堅都開口指名了,她也只好照做。
小湄跟在思葇身後,想要一起離開。維堅卻立刻叫住了她。
「你等等。」
「請問有什麼指示嗎?」小湄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下腳步,表情平靜得令人猜個出她此刻的心情。
「今晚,到我那里。」他壓低聲音說。
小淚感到臉煩一陣臊紅,因為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再說。」她沒做正面答復,隨即轉身就走。
「我會一直等到你來,你一定要來!」他雙手緊握著,在她身後低喊。
看著小湄縴縴的背影,維堅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他心里有一百個問題渴望立刻得到解答,像是她和那個家伙去了哪里?做了哪些事情?為何今天他們是一起來的……等。可是除了望著她的身影吹胡子干瞪眼之外,他只能像個廢人一樣,坐在輪椅上獨自一個人生悶氣。
他握緊拳頭,不斷重擊自己的大腿,第一次如此渴望這雙廢了的腿能夠再次站立起來,好將她牢牢地綁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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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特別悶熱,即使是睡在冷氣房內,小湄心里還是覺得有股火在心里面燒,輾轉難眠。
在蒙蒙朧朧半睡半醒之中,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一雙厚實溫暖的大手在她身上來回游移,一下子逗弄她胸前堅挺的蓓蕾,一下子又撫模她渾圓的翹臀,小湄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挑逗刺激得嬌喘連連。她不斷扭動著微微出汗的身體,想要再更靠近這個看不清臉孔的陌生人,可是卻怎麼也看不清楚。接著,她索性一把月兌上的衣服,雙腿緊緊地環繞著他,一刻也離不開他。終于,她的身體內被熾熱如鋼鐵般的男望所填滿,小湄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隨著他不斷的移動,小湄體內的喜悅越積越高,終于,那狂喜的一刻即將到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蘇醒過來。原來……只是一場春夢。
她的兩鬢香汗淋灕,心跳急促,兩頰潮紅,身體變得敏感起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試著再度入睡,卻只感覺到身體異常空虛,怎麼也睡不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溜下床,赤著足,朝維堅的房間走去。
她輕輕地推開房門,憑著記憶,模黑走向維堅的那張大床。
維堅的眼楮在黑暗里閃閃發亮,小湄不假思索就倒臥在他身上,
美麗的夢境在這個現實生活中得以繼續。
他們的四肢緊緊糾纏,小湄的表現異常主動,主動地獻上朱唇與他的舌頭纏綿。
「我好怕你不來。」他的聲音沙啞。
小湄只是眼神充滿媚惑地微微一笑,低下頭開始探索他的身體。小湄在他身上吮、吸、逗、捻,逼得他不斷地發出低吼聲。維堅內心澎湃,他從來沒有承受過這麼多不斷被挑起的,小湄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快樂。在層層終極喜悅的隱藏下,他內心隱約感到一股不安,害怕這樣心靈相契的感覺持續不了多久,因為有太多的因素,可能將這個對他而言意義重大的女人從他身旁帶走,無論是上帝或者是那個叫袁慶的男子。
害怕失去她的念頭在心里逐漸擴大,這股力量轉換成一種對她更強烈的渴望,帶領著他們達到一次又一次的巔峰。
激情過後,維堅仍然緊緊地擁抱著她,不斷地親吻著她微濕的臉頰。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的聲音充滿對小湄的依戀。
小湄蜷縮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不發一語。
「那個叫袁慶的家伙,對你是認真的嗎?」他的聲音有一絲迫切、有更多的佔有。
「你為什麼想知道?」小湄反問。
維堅思考了一下。
「因為我很關心你。」他悶著聲回答。
她苦笑。「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既然這跟你沒有關系,我也不想多談。」她直截了當地拒絕透露任何訊息。
他環繞著她的力量加重。「告訴我,你為什麼最後選擇過來?」
小湄一下子亂了方寸。「我……」她支支吾吾的不知所雲。
「因為你也是非常在乎我、渴望我,不是嗎?」他代她回答。
「隨便你怎麼說!」地撇開瞼,干脆不去面對。
她的默認讓維堅心里竊喜,可是另一個問題又殘酷地出現在他心里。
「你沒有愛上我吧?」他故作不經意地問。
小湄停頓了一下。「如果我說是呢?」
兩種極端的情緒一下子出現在他身上。他一方面高興可能擁有她的愛情,然而一方面又恐懼未知的力量會將她帶走。
維堅深呼吸一口氣。
「不可以!」他堅決。
「不可以?」她哭笑不得。
「我不許你愛上我!」他的口氣嚴厲。
不知是冷氣的關系或是其它原因,小湄突然打了個寒噤。
「如果我已經愛上你了呢?」她輕聲地說。
餅了好幾秒他才回答。「那你必須走。」他冰冷的口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說完之後,像是為了說服他自己,他緊抱著她,在她唇邊呢喃著。「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對?你根本就沒有愛上我!」他發出刺耳的干笑。
小湄閉著眼楮,神色異常冰冷。「我沒有開玩笑,我已經不可救藥地愛上你了。」她的口氣完全沒有一絲喜悅,仿佛愛上他是種罪過。
維堅的身體完全僵硬,慢慢地離開她。
「為什麼你要破壞這種關系?」他指責著她。
「為什麼我不能夠愛上你?!」她的眼神則充滿無辜。
「因為我是一個沒有資格擁有愛的可憐人!」他表情猙獰,忍不住低聲咆哮。
「我不在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她跪坐在床上,任憑不爭氣的淚水直流。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承諾些什麼!」他伸出手指著她,表情充滿厭惡。
「我知道!我完全知道!我不在乎你是怎麼想的,不論是上天堂還是不地獄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要我死也無所謂!」她情緒激動地聲淚俱下。
「你不要再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要上天堂還是地獄你自己去,別把我扯進去。」他面無表情地道。
他的冷漠令她覺得背脊一陣發涼,他怎麼能上一秒像一個浪漫的詩人,下一秒卻冰冷得像個地獄來的惡魔?難道她錯得太離譜,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她?一切都只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狼狽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睡衣穿好,全身寒冷無比。到門口僅僅幾步路的距離,走起來不知怎的竟變得好遠好遠。
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夠被他打敗,或許她既貧又賤,但她還是有她的尊嚴!
這樣的念頭讓她的脊椎猛然伸直,臨走時她回過頭看著維堅。
「你知道趕我離開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自己站起來叫我走。」她說的不卑不亢,仿佛她是擁有決定權的那一方——即使這全都只是假象。說完,她宛如準備回宮殿的皇後般,帶著她僅存的驕傲離開。
等到小湄堅強又嬌弱的身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他的面前之後,維堅干辛萬苦所偽裝的面具終于在那一秒崩潰。
小湄啊!小湄!你會不會恨我?曾經許諾過不再傷你的心,可是為了保護你,我不得不這麼做。維堅感到自己的心好痛!像是被拿把火在心上燃燒似的,如此痛不欲生,卻又無法痛快地吶喊出來!他兩拳緊緊地握住,再奮力地擊向身旁的水泥牆,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手指頭痛到麻木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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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過後,原本對于復健相當排斥的維堅,突然非常積極地開始做起復健的工作。一天當中除了吃飯及睡覺的時間之外,他幾乎排滿了各式各樣的療程。不論是現今流行的SPA水療、針灸、腳底按摩及各種正統醫術,繁繁雜雜,只要是听說對復健有幫助的,他都會積極地參加、練習。
對于他的改變小湄固然覺得欣慰,卻知道他之所以這麼做,完完全全是為了能名正言順的叫她滾。即使如此,她還是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畢竟這是她最後能夠幫助他的一件事。
維堅對她的態度也完完全全的改變了,不但對她總是視而不見的樣子,原本應該由她來做的工作,也完全改由思葇以及外面請來的專業護理人員所取代。每天總是一些陌生的臉孔在家里進進出出,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地忙碌著,只有她這個特別護士閑在一旁,時常一天也沒見到他幾次面。
在這樣的情況下,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人應該都知道要收拾包袱,趕緊走人。
可是小湄卻無法這樣做,除非看到他重新站起來,否則她不能安心地離開。
這一天,小湄突然接到袁慶打來的電話。小湄有氣無力的聲音異于往常,讓袁慶心里有些著急。
「你怎麼了?」他心疼道。
「沒有啊,我沒事啊!」她的聲音一點也輕松不起來。
「還說沒事,你講話向來都是充滿精神,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聲音听起來就像快要飄走似的。」他毫不留情地說。
「大概是工作有點累了吧!」她訕訕地回答。
「這還不簡單,你明天請個假,我帶你出去走走。」他自告奮勇。
袁慶適時的提議,讓她受傷的心感到一絲溫暖。
「你真的願意陪我?」她有點感動。
「你知道,其實你只要吩咐一聲,無論何時何地,我都願意一直在你身旁陪你。」他的聲音充滿感情。
「求求你不要這麼說!」小湄無法承受他的感情,因為她不願自欺欺人,騙自己真的可以立刻將維堅給忘了;那非但是謊言,而且對袁慶也是不公平的。
袁慶選擇讓她暫時逃避這個話題,一方面也是告訴自己,他不會讓小湄一直再回避下去。
「好吧!明天你有空嗎?我來接你。」
她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啊。」不只是明天,她現在根本就是天天都有空。
「那好,明天我十點來接你,會不會太早?」他真想馬上、立刻見到她。
「不會,明天見。」地疲憊他說。
「好,明天見。」
幣上電話後,她回過頭不禁猛地驚呼一聲——不知何時維堅竟然拄著肢架,站在她身旁,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看來復健的成效不錯,維堅已經好到可以單獨用肢架行走,小湄一方面替他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感到感傷,因為距離開他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她真的好想好好看著他,將他俊美的五官一一深刻地記在腦海,可是自尊不容許她這麼做。
小湄努力地恢復鎮定,故作冷靜地想從他身旁經過,怎料卻被維堅給一把抓住。
「放開我。」她把視線固定在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
「嘖、嘖,看你急得一點時間都不願放過,才剛剛被我甩了就迫不及待去找人安慰,有必要這麼趕嗎?」嫉護心啃食著他的理智,使他變得極為殘酷。
小湄痛苦地閉上眼楮,在心里從十倒數,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千萬不能夠讓維堅知道他具有摧毀她的魔力。
「怎麼,法律規定女子被甩了,還要保有對舊情人的忠誠嗎?」她反唇相稽。
維堅臉孔緊繃,眉頭深鎖,看起來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可小湄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睜大眼楮、無畏無懼地回視著他。
「維堅,推拿的黃師傅來了。」思葇突然出現在門口,一看到維堅握著小湄的手臂,又看到他們站得仿佛就快要貼在一起的距離,忍不住皺眉。
她的出現沒有引起維堅的注意,他依然緊盯著小湄那雙充滿斗志的眼眸。「再過不久,你就能離開了,高興嗎?」他帶著嘲諷的口氣當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小湄無法回答,若回答會,則是欺騙她自己,回答不會,則會暴露出她的軟弱。
思葇對眼前的畫面感到極為不安,她不明白為什麼維堅看小湄的眼神竟如此深邃,就好像他無法放開手似的。
「維堅,別讓黃師傅等太久了!」這一次思葇喊得特別大聲。
維堅慢慢將手松開,頭也不回地拄著肢架離開。思葇緊跟在他身後,消失之前,她還特別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小湄一眼。
一個禮拜或是兩個禮拜?她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留在他身旁?一想到離開的那一天,小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想想她和維堅相處的時間已經整整有九個月,這短短九個月就足以讓她愛得如此深刻,讓維堅的雙腿有完全康復的可能。這難道是上帝所安排的?這麼說來,這一切還是上帚的游戲?讓他們相遇,用她的心碎來換取他能夠再度行走的能力?這麼殘忍呵!若真是如此,她也無怨無尤,畢竟她已經愛上他了,縱使她的付出沒有得到相同的回報,可是只要他好,一切的委屈也就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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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船只以螞蟻前進似的緩慢速度移動,隨著海浪的起伏而跟著搖晃。這不就是人生的縮影嗎?不管你再怎麼奮力,還是抵擋不住外界的千預,隨之起伏?
可是這一陣陣帶著咸味的海風,卻能即時的將心里隱藏的憂傷,一點一點地慢慢帶走。就像是朋友,在你需要幫助時總能適時的給予鼓勵,這就是為什麼在這樣充滿大風大浪的生活中,人類還是可以繼續前進的原因吧!
「風好大!」強烈的風拍打在小湄的臉上,她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
袁慶看著她隨風飄散的秀發,心里產生一股悸動,默默地將這個動人的畫面牢記在心里。
「謝謝你帶我過來。」小湄回過頭對袁慶說。
「只要你喜歡,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帶你過來。」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說。
小湄低著頭。「你不要對我那麼好。」
「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被重視、被疼愛的感覺嗎?」他似笑非笑。
「誰不喜歡?可是我卻無法給你相同的感覺!你讓我覺得我在利用你的好,我覺得自己好卑鄙!」她眉頭深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齒。
「你為什麼要庸人自擾?我之所以對你好,是因為我想讓你快樂,你快樂所以我快樂,你為什麼要把事情想得如此復雜?」他心煩地說。
「不求回報?」她不相信有這種事。
袁慶聳聳肩。「不,當然有回報是再好不過的事,不過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我總不能拿著刀子架在你脖子上,硬要你愛我吧?不過我可要警告你,對你,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他肯定地說。
小湄嘆了一口氣。「唉!我真不知道是該說聲謝謝,還是說你。」
「簡單,你可以先謝謝我,再說我。」他苦中作樂。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人真有趣,若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她的眼神有些許落寞。
袁慶突然接近她,縮短兩人間的距離。
「難道我真的無法取代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他的聲音緊繃著。
「別逼我現在回答這個問題!」她轉過身逃避這個問題,還有他受傷的表情。
袁慶沒有追過去,他一再告訴自己,再給她多一些時間,讓她知道他對她是真心的,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接受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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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思葇一臉心事重重地來到小湄的房間。
「小湄,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友善,而是充滿警戒的。
思葇要問的問題是什麼,小湄已猜到了十之八九。
「好啊,你說啊!」小湄從容地說。
小湄大方的態度反倒讓思葇有些不自在,隔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開口。「你……你和維堅究竟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當然是看護和病人的關系嘍!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她以十分自然的態度說。
「真的只是這樣嗎?」思葇美麗的臉龐堆滿疑惑。
「當然是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啊?」小湄笑著反問,只是笑意終究還是沒能傳達到眼底。
「我不懂,若真的只是這樣,為什麼維堅最近總是刻意跟你保持距離?還有,前天我還不小心撞見你們倆親密的樣子!」她的口氣有些急躁。
小湄嘆了一口氣。「你為什麼不去問他?」她的口氣多了一分無奈。
「我不敢。」思葇低著頭說。
小湄不解地看著思葇。「你不敢?為什麼不敢?」
思葇的眼中寫滿不安的情緒。「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除了睡覺、吃飯外,他每天幾乎密密麻麻地排滿了各種復健課程,已經快到走火入魔的地步。這個時候如果我又拿這個問題去問他,他一定會大發脾氣的!」她擔心地說。
原來他是如此迫不及待的希望她走,思葇的敘述讓小湄心痛得幾乎忘了呼吸。
「很抱歉,我恐怕無法提供你任何你希望得到的答案,但是我可以這麼說,不論過去我們是否曾有過什麼,現在也已經什麼關系都沒有了。」她的眼神透過玻璃窗,凝視著不知名的遠方。
「真的?」思葇懷疑地問。
小湄肯定地點頭。
他們之間那段神秘的過去,固然讓思葇無法釋懷,不過有了小湄的保證,思葇也決定不再追根究柢。有些事情一輩子都不曉得真相,也是一種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