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客棧之後,獨孤焰便買了輛豪華馬車,帶著莫然一同上路。
莫然坐在馬車中,一雙水眸直盯著獨孤焰,不再受窗外動人的風景所吸引。
此刻,只有獨孤焰才能吸引她全部的目光。
「你這樣盯著我看,難道不會累嗎?」獨孤焰失笑道,他大手一撈,便將她縴細的身軀摟進他懷中。
「能這麼看著你,我再高興也不過,又怎麼會累呢?」莫然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幸福的笑。
扁是這樣看著他,她的心已教甜蜜的溫暖給滿滿充塞,更遑論她居然能得到他的愛。
凝望著他深刻俊朗的臉孔,她依舊無法置信,她渴盼已久的幸福已教她牢牢握在手中。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幸福,以至于她的心總隱隱透著一抹不安。
像她這樣的人,真能得到幸福嗎?
「就怕有一天,你會看膩了我這一張臉。」獨孤焰更加緊摟著她。
自負的他,心里居然也存在著這層隱憂?可見她對他的影響之劇。
「怕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莫然微微笑道。
听她這麼一說,獨孤焰不由得跟著開心一笑。
和她在一起,他總能感受到從未體驗過的平靜與快樂。
「然兒,這回你不問我帶你上哪兒嗎?」
莫然帶著笑看向他,緩緩搖頭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你帶我上哪兒,我都無所謂。」
「是嗎?你不怕我又帶你去見別的女人?」獨孤焰摟著她,深邃雙眸閃過一抹促狹光芒。
聞言,莫然全身立時一僵,原本紅潤的雙頰亦在瞬問失去血色。
「傻丫頭,我不過是和你開開玩笑,瞧你緊張成這樣。」獨孤焰伸出手輕撫她白皙的臉頰,雙眸中漾滿心疼。
「那麼,你是否要帶我回冷楓別院?」離開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她倒真有些想念彩綠那丫頭,不知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是不是一樣想她?
「不,咱們的目的地是龍騰酒樓。」獨孤焰微眯起雙眸,那表情顯得無比凝重。
龍騰酒樓是他所有酒樓里規模最大,也是最豪華氣派的一處產業。
既然有人針對他,想毀了他的心血,那麼,他們絕不會漏了這間酒樓。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這般大膽,敢惹他獨孤焰!
「酒樓?」莫然眼中閃著一絲疑惑。
「沒錯,那兒有件事等著我去處理。」獨孤焰淡淡地開口。
「能告訴我什麼事嗎?」倘若換成以前,她絕不過問他的事,但現在的她,卻十分渴望得知有關他的一切。
獨孤焰微蹙著眉,原不想讓她為此事擔憂,可在看見那她那閃著渴切的雙眸時,這才將他所屬酒樓遭人下毒一事,簡單明了地告訴她。
「照你這麼說,對方是沖著你來的,那麼,你這一去豈不是很危險?」
「小小幾名鼠輩,我根本不看在眼里。」獨孤焰冷冷一笑,「再說,他們既然找上門來,我若不陪他們玩玩,這豈不是說不過去。」
沒人能惹了他還能全身而退的。
「可是……」她相信他絕對有能力處理這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頭卻仍感到隱隱的不安。
甚至,還有股不祥之感牢牢抓住了她的心。
「放心,我不會有事。」獨孤焰給了她一抹安心的笑。等我解決這件事後,你想上哪兒,我就陪你上哪兒,「你說可好?」
莫然靜靜凝視著他,為了不想再增添他的煩惱,盡避她的心仍漾滿了恐懼不安,她仍努力地朝他擠出抹笑容。
???
「大哥,有好消息了。」江彥廷一臉興奮地朝他喊道。「咱們的苦心沒有白費,總算引出獨孤焰那該死的混帳家伙。」
「是嗎?」江彥豪亦跟著雙眼一亮,「他人現在在哪里?」
只要他一出現,諒他武功再高,也絕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他們正往龍騰酒樓而來,八成是找咱們來的。」江彥廷冷冷一哼。
「你說他們?」他一向喜歡獨來獨往,況且陸高此刻正在調查酒樓被下毒一事,那他的身邊還會有誰?江彥豪蹙著眉。「難不成他還請了幫手來對付咱們?」
「不,在他身邊的是個絕色美人。」江彥廷恨恨地道。
「這該死的混帳東西。」江彥豪狠狠往桌面一擊。「看來,他根本一點也沒將咱們三妹放在眼里,既然他這般絕情,那也不能怪咱們狠心。」
「沒錯,三妹的仇,咱們是報定了。」江彥廷咬牙切齒地道。
「二弟,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江彥豪雙眼迸射出一抹狠厲光芒。
「早已準備妥當,等他一來,咱們便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龍騰酒樓不愧為杭州十大酒樓之一,其建築、布置以及菜色,均為上上之選。
初來乍到,莫然的確被這樣氣派的酒樓給吸引住目光,可一想到獨孤焰將置身于危險中,她便再也開心不起來。
獨孤焰將她的心事全看在眼里,因此並不急著要陸高向他稟報調查結果,此刻的他,只想見她重展歡顏。
于是,他破天荒的帶著她一同出游,想借由杭州的繁華、熱鬧為她消除心底的擔憂。
莫然深知他的用心,遂強打起精神,不想讓他再為自己操心。
這可是他第一次帶她上街,所以,她帶著笑容拉著他一攤逛過一攤,直到她的手再也拿不了任何一件小玩意兒,這才罷手。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那該有多好!
就在她發愣之際,獨孤焰不知打哪兒買來一只青翠通透的玉鐲,抓起她的柔荑,便往她腕上套。
莫然一看,便知玉鐲價值不菲。
她並不在乎此物的貴重與否,只要是他送的東西,她全都喜愛。
包何況,這可是他第一次親手送她東西。
「喜歡嗎?」獨孤焰笑著緊握她的手。
莫然用力點了點頭,「我會一輩子珍惜它。」
獨孤焰滿足一笑,他是那樣貪戀她的如花美靨,為了博她一笑,就算要他傾盡家產他也願意。
「逛了這麼久,我想你也累了,咱們回酒樓歇息可好?」
「不,我不累,你再陪我逛逛好嗎?」莫然眼里閃著驚恐,反抓住他的手握得那麼用力。
她怕,她一點也不想回到那暗藏危機的酒樓。
如果可以,她多想就這麼拉著他離開,再也不要回去。
天知道,越是接近龍騰酒樓,她心頭的不祥之感越是濃厚。
「然兒,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獨孤焰緊握住她的柔荑,「咱們回去吧!」
莫然緊咬唇瓣,看著他那雙沉穩的黑眸,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改變他的心意。
既然該來的總會來,她還是早些面對的好。
???
氣派豪華的龍騰酒樓,有的是上好的酒菜,殷勤招呼客人的伙計,一般尋常百姓想進來,只怕沒那本錢。
是以,會在這地方出現的非富即貴。
這時已近黃昏,酒樓里陸續走進來不少用餐的客人。
獨孤焰挽著莫然才剛踏進酒樓,便接收到陸高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多年的默契讓他一眼便看出陸高眼中之意。
獨孤焰表面上不動聲色,可他那雙銳利的眼眸早已快速地掃過酒樓里的所有客人。
眼前的狀況看似尋常毫無異狀,可他仍感覺得出,看似熱鬧的酒樓內隱隱透著一股肅殺氣息。
莫然隨著獨孤焰走上酒樓他們專屬的座位,不需獨孤焰開口,她便已從他的神情看出異狀。
強烈的不安令她不由自主地緊偎向他,一雙小手也將他握得更緊。
她心底所擔憂之事,只怕就要發生。
「然兒,我看還是讓陸高陪你回房用膳吧!」在這時候,他可不想讓她置身于危險之中。
他猜想得果然沒錯,他一出現,下毒者果真馬上找上門來。
只是,在場這麼多人,他並不識得任何一人,究竟誰才是那下毒之人?
「我不要,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在這時候,她怎麼可能離開他身邊?「難道你認為你不能保護我?」
「我當然能,只是我不想冒險。」再說,他可不想讓她看見即將發生的血腥場面,更不想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然兒,听話回房去。」
「我不。」莫然眼神語氣淨是堅決。
什麼事她都肯听他的,惟獨這件事她絕不願妥協,無論即將而臨什麼危險,她也要陪在他身邊。
兩人就這麼互不相讓地對視,彼此眼中都閃著堅決,而獨孤焰心中更是閃過多重考量。
終于,獨孤焰打破沉默。
「真是拿你沒辦法。」想想,讓她留在他身邊也好,或許凶手正打算挾持她以威脅自己也說不定。
聞言,莫然這才露齒一笑。
「餓了吧!你想吃些什麼?」獨孤焰溫柔地扶她坐在自己身旁。
「你點什麼,我就吃什麼。」
獨孤焰點點頭,隨即吩咐小二送上多樣精致菜肴。
就在酒菜陸續送上桌之後,陸高馬上拿出銀箸想試試菜肴有無問題,豈料,獨孤焰卻開口阻止他。
「在自家酒樓用膳,還用得著試毒嗎?」獨孤焰劍眉輕揚,那雙眸更是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
「焰,凡事小心點總是好的,你說是嗎?」雖然他說的沒錯,可誰又能擔保自家人不會出賣自家人。
「也罷,倘若這麼做能使你安心,那麼由著你就是。」獨孤焰朝她淡淡一笑。
陸高接收到他應允的眼神,這才在菜肴中逐一試驗,就連酒也不放過。
看著銀箸並無變化,莫然心中的擔憂這才減輕了些。
「這下你可以安心吃了。」獨孤焰一面笑,一面夾了許多菜在她碗中。
莫然笑著朝他點點頭,也跟著夾了許多菜給他。「你也餓了吧!多吃一點。」
就在他倆開心用膳的同時,陸高的眼光除了看著他倆之外,仍注意著樓下靠近大門那一桌的兩名客人。
他相信獨孤焰定也察覺到,那兩人的神情比其他客人來得怪異,他們好似極力在隱忍他們真正的情緒。
看著他們怪異的舉止,他幾乎可以確定,之前酒樓陸續被下毒一案,定是他們所為。
只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問題同樣在獨孤焰腦中思量著,當他舉杯欲品嘗杯中美酒時,看見那兩人眼中閃過一抹極怪異光芒,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冷笑,而後不動聲色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能玩出什麼把戲來。
「少主!」陸高亦看出其中玄機,可他卻來不及阻止。
而他這一喊,也讓莫然抬起驚惶的眼,「焰……」
「陸高,你大驚小敝亂喊一通,倘若嚇著了然兒,我可不饒你。」獨孤焰朝他投以一記警告目光。
「是,屬下知錯。」陸高強壓下心中不安,靜靜觀看情勢演變。
他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少主聰明睿智,他絕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然兒,你沒嚇著吧?」獨孤焰一笑,伸手將她散落胸前的發給撥至身後。
莫然只是輕搖螓首,身子不由自主地緊偎向他。
這時,獨孤焰身形明顯一晃,他用力眨了下眼,重重甩了下頭。
他這失常舉止讓身邊的莫然及陸高駭然大驚,兩人幾乎同時低喊出聲。
「焰,你怎麼了?」
「少主!」
就在他倆慌了手腳之時,樓下那兩名行止詭異的男子已然站在他們面前。
「這酒有問題!」獨孤焰眉頭緊蹙,銳利的目光直直瞪視眼前的陌生男子。
「沒錯,這酒里早讓我們兄弟倆下了迷藥。」江彥豪冷冷一笑,笑里充滿了得意,以及一股嘲笑他如此輕易便中計的諷笑。
原本以為他極難對付,沒想到也不過如此罷了!
「這怎麼可能?」陸高不可置信地喊道。
這龍騰酒樓里的所有手下皆是值得信任的人,他想不出究竟有誰會做出這種事?
「憑我們兄弟倆的施毒本領,想置誰于死地,絕無人能逃得過。」江彥廷神情冷冽地接口。
他們兄弟眼中那怨恨的眼神太過深沉,看得莫然心驚不已。
她不知道他們和獨孤焰之間到底有何深沉大恨,在這一刻,她只希望獨孤焰能夠平安無事。
「這麼看來,你們便是在其他酒樓下毒的凶手。」獨孤焰雙眸微眯,堅毅的唇角亦勾起一抹極冷的笑。
「沒錯!」面對神情驚冷的獨孤焰,江彥豪仍不自由主地震懾于他的氣勢,不過,一想起自己疼愛的三妹是如何慘死,他心里的怨恨便瓦解了這份懼意。
「你們這麼做的目的究竟為何?」獨孤焰冷冷地問。
「不為什麼,我們只想報仇。」江彥廷握緊雙拳,神情憤恨地喊道。
乍見他們激動地向前,陸高急忙挺身護在獨孤焰身前,莫然更是緊緊抱住他。
「陸高,退下。」獨孤焰的語氣里透著命令,在陸高不甘願的退至他身旁時,他冷冷地朝他們兄弟問道︰「你我之間仇從何來?」
他不曾見過他們,他不明白自己何時曾結下他這仇家。
「你可還記得江君,那個深愛著你的女子?」江彥廷咬牙切齒地道。
獨孤焰在腦中思考了下,這才想起,自己確實認識這名女子。
「是她要你們來找我的麻煩?要我的命?」獨孤焰冷冷一笑。
他還記得當初這名女子是如何纏著他,而她那個性又是如何教人厭惡。
想他獨孤焰,對于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子可以說是來者不拒,偏偏這江君卻是教他最為厭惡的女子之最。
在他毫不留情地拒絕她之後,他便再也沒見過她,沒想到她居然想要報復他?
「不,她死了,她是為了你而死,我們身為她的兄長,絕不可能就這麼放過你。」江彥豪怒瞪著他,那模樣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而事實上,他正打算這麼做。
「沒錯,我們要你下黃泉,向她磕頭陪罪。」
話聲方落,兩兄弟極有默契一同欺身攻向他。
獨孤焰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冷笑,他動作極快地將身旁的莫然推向陸高,自己則不疾不徐地接下他倆所有攻勢。
「想要我的命,那得看你們有沒有這本事。」獨孤焰露出嘲諷一笑。
兩兄弟駭然大驚,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而同時停下攻擊。
「焰,原來你沒事?」莫然又驚又喜,急忙飛奔至他身邊,仔細打量他,她想確定他是否真的沒事!
「我說過,我不會有事。」獨孤焰無視其他人在場,愛憐地擁她入懷。
「不可能!你明明已經喝下那杯酒,怎麼可能會沒事?」江彥廷憤恨地吼道,不相信喝下迷藥的他,神智居然還是這麼清醒!
「我是喝了酒沒錯,不過,就憑這雕蟲小計想撂倒我,可沒那麼容易。」獨孤焰伸出手掌,運了運真氣,就在眾人面前,將那摻了迷藥的酒自他小指逼出體內。
眾人眼見自他指尖涓流而出的水酒,這才知道他的武功修為有多高深莫測!
直到現在,莫然才真正放松一顆緊繃的心。
「該死,我就不信我殺不了你!」江彥豪並不因此而放棄想殺他的念頭。
他暴喝一聲,再次朝他攻去。
「不自量力。」獨孤焰再無耐心與他倆周旋,他輕易化去他的攻勢,接著,目光一閃,毫不留情自他肩頭拍下一掌。
「啊——」
江彥豪被他一掌自樓上打落,高壯的身軀撞裂了樓下桌椅,發出巨大聲音,而這景象嚇壞了所有正在酒樓里用膳的客人。
霎時,所有人立即奪門而出,瞬間只剩下在場的五個人。
「大哥!」江彥廷看著樓下無大礙的江彥豪,隨即撲身攻向獨孤焰,「我要你的命!」
獨孤焰冷然一笑,他瀟灑自若地接招,全然不將他看在眼里。
「陸大哥,你快去幫焰啊!」莫然看得心驚膽戰的,忙轉頭要求陸高出手幫忙。
「莫姑娘,你還看不出來嗎?少爺根本不準任何人插手,我和你一樣,只能在一旁干著急。」陸高無奈,卻也不忘安慰她。「不過你大可放心,他們的武功絕對不是少主的對手。」
就在他們對招的同時,江彥豪已自樓下飛奔而上,再度出手攻擊獨孤焰。
見他們兄弟想聯手,一旁的陸高再無法置身事外,他不顧獨孤焰的警告,出手擋住了江彥豪的攻勢。
只見他們四人打得不可開交,莫然卻只能站在一旁觀戰,她好恨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
這時,江彥豪突使出一記陰招,陸高一時無法反應,竟教他一掌打在胸口。
「陸大哥!」莫然大駭,驚叫聲就這麼自她口中逸出。
獨孤焰見狀,急忙飛身擋在陸高面前,替他擋下所有攻勢。
豈料,他這一分神,卻教江彥廷有了機會。
只見銀光一閃,獨孤焰雖迅速一閃,卻仍教暗器射中左肩。
「焰!」莫然只覺心痛如絞,那暗器就像打在她心窩那般疼,她再顧不得自身安危,隨即撲身而上,想為他擋去所有危險!
「然兒,別過來。」獨孤焰朝她吼道,卻不能阻止她的舉動。
一旁的江彥廷看準了他深愛著眼前的絕色美人,他心念一轉,打算教他也嘗嘗失去心愛之人的痛。
于是,他毫不考慮地朝飛撲而來的莫然灑下致命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