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何淨幽專心地坐在電腦前工作著,但微揚的嘴角不小心泄漏出她愉悅的好心情。
一想起昨天,何淨幽不免又羞紅了臉,因為她昨夜傅徹帶她度過了最浪漫……及最狂野的一夜。
「鈴鈴鈴……」一陣電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徹。」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誰打電話來。
「在想我嗎?」傅徹低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何淨幽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你?」她撒嬌地說。
「因為我也在想你。」傅徹性感的聲音讓人無法懷疑他的真心。
「你最近怎麼了?一直對我說甜言蜜語。」雖然很高興听到傅徹給的甜言蜜語,但是何淨幽的心中隱約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
「你不喜歡听嗎?這不是甜言蜜語,是我的真心話。」
「我很喜歡呀,只是——」
不想讓何淨幽有任何猜疑的機會,傅徹趕緊換了個話題,「昨天我們去吃了法國料理,今天去吃泰式料理好不好?」
「好。」她心想可能是太過幸福讓她覺得不安,她要自己別多想了。
「下班後我回去接你。」
「不用麻煩,我在餐廳等你就好了。」
「我想回去接你。」傅徹語氣中透著堅持。
「那好吧,」何淨幽不再爭辯了。「你今天上班累嗎?」她還是覺得傅徹怪怪的,也許是因為工作上有煩人的事情。
「本來是有點累,一听到你的聲音就不累了。」
「那以後你覺得累的時候,要記得打電話給我。」何淨幽心中甜甜的。
「叩叩。」還沒听到傅徹的回答,何淨幽就听到話筒中傳來敲門的聲音。
「幽,我等一下——」
幣上電話的何淨幽不知道在電話另一端,傅徹的臉上有著沉重及不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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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徹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恨自己的一天,明明是自己兒愛的女人,卻要因為「恩情」而割舍。
自從母親來找他後,他的內心就一直很掙扎。他很清楚自己是愛何淨幽的,可是或許是因為從小就習慣以傅家人的優先為優先,所以他選擇了退讓。
被了,這已經夠了,這幾天的美好記憶足夠他這一生回憶了,而且幽跟二哥在一起才會有未來,傅徹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是時候了,他下了個很大的決定,「中信,麻煩你進來一下。」
「是,總經理。」
在傅徹召唉後不到五秒鐘的時間,陳中信就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里。
「總經理,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這是很重要的私事,我需要你的幫忙。」傅徹口氣沉重地說。
「總經理請說。」總經理雖然不苟言笑,但從不虧待他,而且在他心中總經理是他崇敬的人,所以不論公事或私事,他都會全力以赴的。
「這張支票請你交給何小姐,你要確保她一定要收下。」傅徹從抽屜中拿出一張私人的支票。
「總經理,這是……給何小姐的?」陳中信疑惑地問。
他當然知道總經理口中的何小姐是誰,也清楚她對總經理的意義有多重大,但是為什麼總經理突然要給她一大筆錢?再加上他發覺總經理的眼中隱藏著深深的悲哀,他覺得一定有什麼事不對。.暗徹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頭,「另外,請你幫她在今天搬出我家,告訴她……交易結束了。」
「為什麼?」陳中信月兌口而出,他知道自己已經超越了身份,但是從總經理的改變中他知道他們是相愛的,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分開?
暗徹看著他說︰「遇見她,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喜悅;而生在傅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身為傅徹的特助,陳中信了解了,他不再多問,「我知道了,我會把這件事辦好。」
「謝謝你。」
陳中信本來以為當他說明來意,他會面對一個情緒崩潰的女人,可是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當何淨幽知道傅徹要求結束交易時,她的臉上有著復雜的表情,但是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行李。
按照傅徹的意思,陳中信安全將何淨幽送回家,一路上她靜靜地看著窗外,讓人看不出她現在的心情。
到了何淨幽的家,她終于說話了,「陳先生,謝謝你幫我把東西搬回家。」
為什麼兩個人都要跟我道謝?他一點也不想要這份謝意,陳中信無奈地想著。
「不客氣,」說著,陳中信拿出支票,「何小姐,這是總經理要我交給你的支票。」
何淨幽盯著他手上的支票,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仿佛從沒看過它。
「何小姐?」陳中信叫著一動也不動的何淨幽。
「他……還好嗎?」何淨幽還是低著頭。
陳中信很驚訝她會這麼問,不過他還是老實地回答︰「總經理不太好。」
「請你告訴他,要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後,何淨幽便走向屋內,強忍許久的眼淚終于再也忍不住地掉下來。
她不怪他,也不怨他,更不去猜測為什麼他要她離開?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很清楚兩人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在他母親來找她時,她就有心理準備會有這一天,只不過這天似乎來得太早。
但是,她永遠都不會有準備好的一天,不是嗎?何淨幽在心中反駁自己,因為她太愛傅徹了。
擦干臉上的眼淚,何淨幽不想讓父親再擔心自己。
「何小姐。」陳中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何淨幽打開門,驚訝于陳中信還站在門外,「陳先生,你還沒走?」
假裝沒看見何淨幽哭紅的雙眼,陳中信盡職地說︰「總經理請你一定要將支票收下。」
「他都替我想好了。」她輕聲地對自己說,他知道她很需要錢,雖然她現在有工作,但是母親龐大的醫藥費,不是她獨自可以承擔的。
「總經理很關心你。」
何淨幽點點頭,「謝謝。」
她收下支票準備關上門,但陳中信的一句話讓她停止了動作。
「總經理說,遇見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喜悅。」自知不能多管閑事,但是陳中信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何淨幽無聲地將門輕輕帶上。
而站在門外的陳中信清清楚楚地听見從門內傳來哭泣的聲音
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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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傅徹的日子比何淨幽想像中難過,每天她都要很努力地讓自己不要那麼想他,她才能讓一天繼續下去。
案親對于她為何會突然搬回家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關心地叮嚀她要多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面對父親無言的支持,何淨幽知道自己一定要振作起來,否則會傷了父母親的心,而且只有當她專心工作時,她才能夠不去想起他,才能夠讓自己的心不再痛。
「爸,我今天要去出版社一趟,你跟媽說我晚上再去看她。」今天是約定好跟傅清拓開會的日子。
通常何淨幽每天早上都會跟父親一起去醫院照顧母親,下午及晚上才是她在家工作的時間。
「沒關系,你去忙你的事,我會跟你媽說的。」何父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看得出來他極力想彌補過去所犯的錯。
「爸,我先出門了。」
走出家門的何淨幽往公車站牌的方向走去,眼角不經意瞄到前方有個熟悉的身影。
扮?!她心中猜測著。
她快步向前走去,想確定她有沒有看錯人,可是前方那個人走得太快,轉進另一條巷子就不見人影了。
本來何淨幽想折回家告訴父親,但是又想她並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哥哥,所以便打消念頭,直接往出版社去了。
如她所料,這個會開了很長的時間,連過了中午大家還是不顧肚子繼續奮戰。
總算,大家達成了共識,也代表了會議終于結束。
「你一定餓了吧?」傅清拓笑著問她。
「我是有備而來,知道今天的會一定會開很長,所以早餐吃得特別多。」何淨幽開玩笑地說,事實上,自從離開傅徹後,她的胃口一直不好。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愈來愈瘦,精神也不太好?」傅清拓關心地問,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有嗎?」何淨幽勉強提起精神及笑臉。
「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我只是——」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是你的手機吧?」傅清拓好笑地提醒呆呆盯著他看的何淨幽。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手機很久沒響了,一直以來都只有「他」才會打手機給她,所以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的手機會響。
「要我幫你接嗎?」傅清拓再次提醒她。
何淨幽搖搖頭,遲疑地接起手機,「喂?」
「何小姐嗎?」
話筒中傳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何淨幽不敢去多想自己是否……失望?
「我是何淨幽,請問你是?」
「我是醫院的護士,因為你父親今天還沒到醫院來,你母親擔心他是不是發生意外了,所以托我打電話給你。」
「我父親還沒到?」何淨幽再次確定。
「對呀,他一向都很早就來醫院,可是今天還沒看到他,」護士也覺得奇怪,「剛剛打去你家也沒人接電話。」
「謝謝你,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看看。」何淨幽擔心地掛上電話。
「怎麼了?」傅清拓對于何淨幽的家境大略知道一二。
「我也不知道,我父親到現在還沒到醫院,我要回家看看。」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我送你回去。」傅清拓想要幫忙她。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
「你再跟我爭下去,寶貴的時間就一分一秒流走了。」傅清拓已經站起來準備好要走。
「謝謝。」何淨幽知道不能再拒絕,只好道謝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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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清拓大概了解何淨幽很著急,所以他盡最大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開車將她送到家。
「我陪你進去。」在何淨幽還沒開口前,傅清拓已經主動往門口走去,等著她開門。
何淨幽沒有心思再跟他爭,听話的開了門。
一開門,何淨幽就聞到了一陣惡心的血腥味,她呆立在門口,映入眼中的景象是她一輩子也忘不掉的。
她哥哥躺在地上,身上布滿刀傷及鮮血,而她的父親滿身是血地倒在椅子上,手上拿著刀,另一只手拿著她的銀行存簿。
何淨幽回過神來,沖到父親的身邊,「爸,你有沒有受傷?」她低頭檢視父親的身子,看有沒有傷痕。
「淨幽,我的乖女兒,爸對不起你。」何父意識潰散地看著她。
「爸,不要說了,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她找不到父親身上有任何傷痕,可是為什麼父親滿身是血呢?
「他又回來要錢,我告訴他家里沒錢,他不相信,跑去翻你的房間,結果找到你的存簿,他要拿走,可是我不能讓他拿走,那是你辛辛苦苦、犧牲自己賺來的錢,我怎麼可以讓他拿走?所以我又把它搶了過來。」何父似乎沒听到她的問話,繼續說著︰「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話,又想把存簿搶走,我打不過他,只好去拿刀子嚇他,他還是不怕,說我一定不敢殺他,又要來搶東西……結果,他就死了。」
「爸,他要就給他,你干嘛跟他搶?!」何淨幽早已淚流滿面。
「爸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意識潰散的何父喃喃自語。
「沒關系,爸,沒關系,真的沒關系。」她安慰著父親。
「淨幽,救護車來了,先送你父親去醫院吧!」傅清拓將何淨幽扶起來,讓救護人員處理何父的傷勢,原來是他一看到屋子里面的狀況,就先撥了求救電話。
失去主張的何淨幽順從地听傅清拓的話。此時,她已完全沒有思考能力,看著父親被抬上救護車,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死亡的哥哥,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辦?更不知道她該如何面對母親?
一想到母親,她的心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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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還是沒有听到她的祈禱。
在手術房外希望等到好消息的何淨幽在听到父親急救無效時,情緒再也無法控制地崩潰了,她哭倒在傅清拓的懷中,他一直在旁陪伴著她。
宣泄完突如其來的悲傷,何淨幽還是難以止住心中的哀痛,但是她知道她沒有悲傷的權利,母親還在醫院等著父親、等著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不能讓母親知道發生什麼事,否則她害怕母親也要離她而去了。
「傅大哥,謝謝你的幫忙。」何淨幽的聲音因為哭泣而變得沙啞。
「不用太早謝我,真正的忙還沒開始幫。」傅清拓的臉色有著難得的沉重,畢竟這是一樁凶殺案,到時勢必會上新聞報導,怎麼樣讓何淨幽及她母親降低傷害,才是最重要的事。
「對不起,給你添庥煩了。」何淨幽心中有說不出的抱歉。
「別忘了,你叫我一聲傅大哥。」傅清拓給她一個支持的笑容,「走吧,我們去把事情處理一下,你不是還要去看你母親嗎?」
何淨幽的眼淚差點又要流下來,她忍住眼淚點點頭,現在的她很需要幫忙。
忙完醫院的事,傅清拓便要她先趕去照顧母親,警察局偵訊的事情他會處理的。
何淨幽趕到母親治療的醫院時會客時間已經快結束了,看到病床上的母親,她悲傷的情緒又快要忍不住了,她真的不知道她可以隱藏多久?
「媽,你今天有沒有好一點?」何淨幽在病床旁坐下。
「淨幽呀,你有沒有接到護土小姐的電話?你爸今天沒有來,我好擔心。」何母一看到何淨幽便問她。
「我有接到,」何淨幽微笑著安慰母親,「媽,你放心,我回去看過爸了,爸只是有點不舒服,我要他好好在家休息幾天,這幾天換我來照顧你。」她很驚訝自己能將謊言說得如此流暢。
「你爸還好吧?他的身體愈來愈不好了。」何母擔心地問
「醫生說只要休息幾天就好了。」她說謊的技術日益升高。
「嗯,那你早點回家休息,也看看你爸有沒有好一點?」
「好,那我明天早上再來。」何淨幽不敢多待在母親身旁,她怕自己偽裝起來的情緒隨時會瓦解。
回到家中已經是深夜了,地上殘留的血跡不再像白天看到的如此刺眼,但是那股令人作嘔的腥味還是讓何淨幽忍不住跑到廁所嘔吐了起來。
將胃中所有的東西吐出之後,她拿起抹布奮力地想將地上的血跡清除干淨,她專心用力地擦著,一遍又一遍,毫無知覺地擦……直到東方的第一道曙光照人家中,她才發現臉上的淚從沒有停過。
她坐在地上,感到好無助、好孤單。
她想念傅徹溫暖的懷抱,她好希望傅徹現在就在她的身旁給她溫柔有力的撫慰,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