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飛車載走了忘憂,卓絕只覺得心里有扯裂的痛楚與怒火不斷在焚燒。那個禽獸竟然敢對忘憂動手動腳?竟然敢抓走他的忘憂?
卓絕唇一抿,眼中的怒火由紅轉青,多了一份深沉森冷。
他將長發一甩,噙在唇邊,飛身躍近正與人纏斗的地網三號身旁,一記劈腿橫掃,猶如狂風之勁,迅速將地網三號的對手踢到一邊。
「給我滾到一旁涼快去。」他沉沉怒吼,再加上一記勾拳,讓對方倒在地上涼快個徹底。
地網三號冷眼瞧一下卓絕,扭身想對付另一旁的反賊,卻被卓絕抓住。
「車借我!」卓絕抓住地網三號,扯著她走向地網組織專用的公務車。
「不必扯我!」地網三號一臉孤傲,「你要去哪里?救你的小可憐?」她早就瞧見忘憂被皇子挾持。
「對!我是要救忘憂。」卓絕頭也不回,跳進地網三號的車,再將她一起扯了進來,沉沉命令︰「你開車追皇子!」
地網三號勾起唇,一臉的風涼,低聲笑道︰「我憑什麼得听你的話?有什麼代價沒有?」
卓絕眼一眯,無法置信地看向地網三號。「救人還有代價,你有沒有心肝?你真是只蛇蠍!」
地網三號被他的話激怒了,她的臉微微扭曲,「我是蛇蠍?那你叫一只蛇蠍救人做什麼?」說完,她利落地翻身下車。
卓絕焦急如焚,當下心一橫。好,地網三號不開車,他就自己開!
他的手指輕按一個鍵,車子猛然跳了好幾下,將他整個人震得頭昏腦脹、七葷八素,他又急忙按另一個鍵,車子仍舊跳上跳下,卻一沖向前,撞倒了好幾個人。他一聲狂咒,又按一個鍵,這一次總算運氣好,車子「咻」一聲朝上騰躍,就這樣飛上天空。
卓絕連按了好幾個鈕,車子終于朝前方直直飛馳,卻還是在空中搖來晃去,東擺西蕩;他的眼楮緊緊追著皇子那輛越來越遠的車子,想盡方法將車子控制得當,朝皇子追逐。
在空中一陣追逐之後,卓絕駕駛的車終于穩定下來,他也熟悉了幾個重要的控制鈕,漸漸追上皇子。
皇子從車內伸出頭,朝卓絕射了一槍,卓絕將車一翻,避開他的攻擊。
皇子頻頻攻擊,連續好幾下的翻車與躲避,卓絕只覺得頭昏眼花,有無數道光束向自己射來,卻仍緊緊操控住車子。
嘿嘿!卓絕發出幾聲干笑,這真是夠刺激啊!只有在「星際大戰」這類電影才看得見的情景,或是在電動玩具間才能玩到的飛車大戰,現在竟是活生生地呈現眼前,看來他若不嚴陣以待,不旦救不了忘憂,連自己的命都會在這里寫上「GAMEOVER」幾個大字!
忘憂被皇子扣得死緊,她奮力掙扎,用手猛捶皇子肥碩的身軀,想擾亂他射向卓絕的準頭。
「沒用的廢物,給我安靜點。」皇子怒吼著,一拳擊向她的臉,她眼冒金星,卻仍死命拉住他的手臂。
「你想死嗎?」皇子陰狠一笑,又來一拳打中她的小骯。
劇烈的疼痛讓忘憂松開了手,她吐出一口血,接著皇子的另一個手下鉗住了她。
皇子又朝外一射,這一下沒有忘憂的影響,果然準確多了,直接射中卓絕的車。
卓絕只覺車子被一道光束射中左翼,然後一偏,在空中強烈搖晃起來,他連按許多鈕,卻仍難以控制。
這下真是玩完了!他猛力捶一下操控盤,這算什麼劇情嘛!男主角怎麼可以太早退場?說什麼也得風風光光演到最後一幕,他才能心甘情願地向觀眾說再見啊!
還有,他也不能死得如此難看,尤其在忘憂面前,他得更賣力才行!他提起精神專心控制這輛「搖擺蹦蹦車」,筆直追向皇子。
皇子一聲陰笑,換上一柄殺傷力更大的武器,忘憂心一悸,眼見卓絕的車子已經不受控制了,皇子這一擊肯定會讓卓絕粉身碎骨!
忘憂張開嘴猛力咬住鉗制她的那只手臂,用盡了所有力氣,又是一掌掃來,忘憂悶叫一聲,卻再也撐不住了,頭一暈眩,眼前的東西漸漸模糊……
卓絕的心抽緊,瞧見皇子換上另一柄更奇怪的武器,神情也凜然起來;他知道那絕對是火力更強大的致命武器,他的眼光一亮,發現操控盤上有一顆特殊的鈕,他不假思索伸指一按——
只見兩道強烈的閃光驟射,照亮了天空,兩輛車同時被光束擊中而發出火光,車子各有一部分燃燒起來。
卓絕的車子受此重擊,一陣劇烈抖動後在空中停頓一秒,然後失去了所有動力,朝地面直直墜落。
死定了!卓絕心里掠過不滿,他還沒救到忘憂,他還沒回到二○○○年,他不甘心!
不容他有任何思考,車子急速沖向地面,眼見地面越來越近,自己即將摔成肉泥,車子卻突然停止墜落。
他定楮一瞧,旁邊出現了另一輛更特別的車,那車子射出了一根像手臂的鋼條,插進了自己車內,將他的車穩在半空中。
一張絕麗的臉從那輛車子透明的窗內朝他望來,是地網三號,她的嘴角有一絲冷笑,櫻唇微微蠕動。
「你該謝我吧?」他車內的通訊機傳出了地網三號的聲音,「我讓你死不成!」
卓絕揚起嘴角,「如果你幫我救了忘憂,我就謝謝你!」他不忘談條件。
地網三號側過臉盯著他幾秒,露出一個冷艷的笑,然後她的車一動,連帶「插」著他的破車飛行。
這一下他可以更省力了,連車也不必控制,卓絕將所有心思用來緊盯著皇子受損嚴重的車,那飛車在空中搖搖擺擺,看來也不行了。真不知忘憂在車上怎麼了?萬一皇子的車墜毀,忘憂必定跟著粉身碎骨!他的心一悸,第一次充滿如此強烈的恐懼感。
皇子的車在地網三號的追逐下漸漸緩下速度,它接近一棟高樓,然後停在那棟高樓的屋頂上。只見皇子從車內跳出來,手中挾持著腳步顛躓的忘憂,另外兩個手下護著他,一同奔進大樓的安全門內。
地網三號也將車停在隔棟大樓屋頂,卓絕從自己的車內跳下,與地網三號朝隔壁棟的屋頂沖去——
媽呀!卓絕驀地止住腳,心髒差點從嘴里蹦出來。兩棟大樓的防火巷距離大概有五公尺以上,怎麼跳過去救人啊?他傻眼了。
地網三號從懷里抽出兩條鋼鏈,朝隔棟的一根高聳柱子射去,釘住它。
「這一條給你,你知道怎麼做!」地網三號面無表情。
卓絕接過手,稍稍使勁,長發一揚之際,人已經蕩飛到隔棟大樓屋頂,然後地網三號跟著他蕩了過來。
地網三號收起兩條鋼鏈,與卓絕一同奔進這棟大樓。
這是一棟儲油的大樓,空氣中彌漫著油味,金屬制的盤旋樓梯一圈又一圈,卓絕朝下一望,眼見忘憂被皇子等人拖著朝下奔。
卓絕的眼光一閃,如果跟著奔下絕對追不上皇子,當今之計唯有將樓梯的距離縮成一條直線,或者用別的東西替代遲緩的雙腿。他毫不遲疑地抽出腰間柔鋁衣的褲帶,套住樓梯旁一根細柱子,整個人直溜而下。
對!這就是化圓形為直線的高招。卓絕不禁振奮起精神,不過……等等,褲帶被抽走之後,褲子怎麼有些松松垮垮的……媽呀!萬一褲子比人還早溜下去,那不就成了爆笑演出,他所有的俊美與瀟灑全泡湯了。
算了!萬一曝光就算了,曝光總比死光光來得好!
皇子才拖著神智剛剛清醒的忘憂奔下樓,誰知卓絕卻突然從身邊的一根細柱滑溜下來,只見他伸手一按攔桿,借力使力,將身子甩進了樓梯里。
卓絕立穩腳跟,鄙夷地瞥一眼皇子,然後將眼光落向忘憂。忘憂的左頰上又是一片瘀血青腫,眼角沁著血絲,嘴角也殘留著血漬,她眉頭蹙縮,強掩著痛楚的瞳眸正回望著他。
「卓絕……」忘憂一看到卓絕,忍痛朝他笑了笑,想讓他放心一些,誰知唇一掀動,血絲又從唇角流了出來。
卓絕的心瞬間被狂忿及疼惜撐得滿滿的,他的雙拳握得死緊,發出咯咯輕響。看來忘憂剛剛又被揍了一頓,他要皇子付出上百倍的代價來賠償!
「喝!你很厲害嘛,像一只打不死的蒼蠅!」皇子閃避到兩個手下的身後,將槍指向忘憂的太陽穴。
卓絕寒凜說道︰「你是打不死我這只長命百歲的蒼蠅,因為你連一支蒼蠅拍都不如!」話語未畢,他身子一旋,右腿跟著飛抬,旋踢擋護在皇子身前的兩條「笨狗」!
其中一人,暫時稱他「笨狗甲」吧!笨狗甲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只能將身子一閃,卻仍避不開卓絕倏忽而來、迅捷無比的長腿,他被狠狠掃中,發出一聲怪叫,身子退至牆邊。
「來,叫一聲‘汪汪’!」卓絕出言嘲諷,嚴凜的臉上露出一絲邪笑。越緊張的時刻他越要尋開心!
卓絕身子一縱,左腿一揚,直踹「笨狗乙」的,這一招雖然陰險不道德,但是……哼,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此刻的他可不想當仁者,他只想做一個最終回的勝利者。
笨狗乙身子一旋,驚險躲開,怎知反而後背受敵,卓絕的腿一勾,狠狠朝「狗」痛掃,笨狗乙臀部一受痛,也跟著怪叫,身子滑壘般朝前撲落了好幾格樓梯。
「地網三號,這兩條狗交給你好好馴服一下,最好烹煮成狗肉!」卓絕眼光直盯著皇子,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忘憂看見卓絕在這種千鈞一發之際還能又帥勁又利落地出招,不禁微微笑了。她可以確定他不會輸給皇子,尤其又有地網三號在他身邊幫他,她已經不需要再擔心。
皇子眼見自己的「守護犬」被地網三號盯上了,只好再度拖著忘憂跑。
忘憂盡量放軟身子讓皇子拖,以此增加他的負荷,讓他跑不快。到了一個平面樓層,皇子朝樓面的長廊奔入。
卓絕也跟著進了這層樓,追著皇子繞過一條又一條的長廊,繞得他眼花繚亂,繞得他幾乎失去耐性,幾度舉起手中的激光劍朝前射去,卻每每被皇子躲開,有時甚至驚險地掃向忘憂,再教他心驚膽戰。
忘憂被皇子拖著跑,再也撐不下去,她咬緊牙,握緊拳,朝皇子的月復部狠狠擊一拳。皇子一聲怒哼,沒有時間回手,只好忍著痛,用槍托回擊忘憂的額頭。
忘憂忍不住發出一聲申吟,左額流下了一道血絲。
皇子接著用槍將眼前那道厚重的門鎖打爛,伸手一推。門外是一塊完全沒有圍牆的開放空地,邊緣只有一道近十公分高的低欄桿,一角還擺了幾個油桶,看來像是讓空中交通工具降落的地方。
卓絕跟著出了門外,一陣狂風直撲臉,讓他幾乎站不穩身子,他眼楮一瞄,看見皇子正抓著忘憂站在空地中間等他。
「你終于追來了。我真搞不懂,你干嘛要救這個又丑又笨的女人?」皇子仍是將槍指著忘憂的太陽穴。
「我要救誰是我的自由!」卓絕將亂了的長發一擺,冷冷說道。
「你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又何必插手管我的事?你與帝女、地網組織的人連手串通好逮捕我,是不是帝女給了你什麼好處?」皇子陰陰瞪著卓絕,更用力掐住忘憂的手臂。
「想破壞地球的和平與規矩者,人人得而誅之!」卓絕俊美的臉上浮現一股迷人的微笑。
「是嗎?」皇子望著卓絕的臉奸笑起來。
「哼,你這個失敗者,在逃命時還拖著包袱在身上不嫌累嗎?」卓絕瞥一眼忘憂,見她的左額上有個青腫的傷包正沁著血絲,他的眉攢得死緊,恨恨說道︰「不如將她交給我,我與你單挑如何?」忘憂在皇子手上總是讓他有所顧忌,無法放手好好痛擊皇子。
「哈哈!我可不笨哪!」皇子斂起奸笑說道︰「抓著這個女人可以保護我啊!她正好做我的擋箭牌與出氣筒!」
「如此利用一個女人算什麼好漢?」卓絕冷冷一笑,「一個人要求得勝利是得靠自己的力量及大腦,光是找個替死鬼,你永遠也不會有出頭天!我想……當初你無法當上統領,就是被那個與你糾纏不清的女人耍弄了吧!我猜那個女人一定和你有不可告人的過節,干脆故意勾引你,讓你犯下嚴重罪過、失去王位!」他的眼光射向皇子,道出大膽假設。
皇子臉色大變,宛如一只老鼠被人踩中尾巴,又痛又怒,又驚又恨,他手一伸,將槍指向卓絕,忿忿說道︰「你懂什麼?你去死吧!」
就在這一瞬,忘憂猛力撞向皇子,手一握,抓住皇子手上那柄武器,光束掃向空中。
「哼!」皇子一腳踝向身前緊抓住槍柄的忘憂。
忘憂一聲低吟,這一腿重重踢在剛才已經中了一拳的月復部上,她又吐出一口血,手卻仍緊緊抓住他的武器,死也不肯放手。
卓絕眼見這是大好機會,趕緊飛身上前,一個空翻,一腿踢向皇子的面前,另一腿將槍勾掃到一旁。
皇子手一松,槍被卓絕踢落在地,臉也被卓絕踢偏,他探手一抓,抓住半空中卓絕的腳踢向下扯,接著大腳猛踩——
卓絕微微吃驚,卻已被皇子拉在地上,眼見他的臭腳即將踢到自己的面門,卓絕迅疾一個旋滾,翻身而立。
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攻勢越顯凌厲,一腿又一腿,卓絕左偏右晃,兩人纏斗起來。
忘憂趁著皇子被卓絕踢中臉時得到自由,伸臂拭去臉上即將遮住視線的血痕,她搶起地上的槍指向皇子,可是皇子與卓絕斗得正凶,動作快捷無比,她根本瞄不準他,遲遲不敢發射光束。
突然身後一陣輕響,有個人影從門內竄出來,正是笨狗甲。忘憂一見,將槍朝他一射,正中他的腿,只听得笨狗甲一聲哀號,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忘憂一呆,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哪!而且是對方莫名其妙竄出來讓她打的!她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門內又出現兩個人影,是地網三號追著笨狗乙來到。笨狗乙與地網三號兩人也是追打纏踢的,誰也近不了身。忘憂左顧右看,兩方人馬都相當激烈迅捷,她的槍左指右比,怎麼也瞄不準、射不中。
一陣勁風旋來,是皇子,忘憂舉槍一射,沒射中他。她將身一閃,想避開他的逼抓,月復部卻在此刻該死的猛然抽痛,讓她忍不住蹲,就這麼一秒,她又被皇子擒在手里。
皇子一把將她的身子扯過來,奪走她手中的槍,指向卓絕。
「再來啊!咱們一比一,平手!」皇子得意笑道,邊將忘憂拉向屋緣,緩緩靠近低矮的欄桿。
卓絕臉色一沉,眼見忘憂即將靠近邊緣,只要再往前幾步,忘憂就會失足摔落到幾十層樓下的地面。
一陣風吹來,忘憂一顫,身子搖晃。她忍不住回頭瞥一眼身後的情景,心跳幾乎停止——她的身後是無底深淵般暗黑的高樓底,有一層薄薄的雲霧在里面流竄。
她打了個哆嗦。記得第一天遇到卓絕時,她站在窗台上,望著眼前大樓的高度與腳下的深度,沒有一絲猶豫與懼怕,因為那時的她一心想死,因為那時的她毫無留戀的理由與心情,只有死才能讓她解月兌;可是現在一瞧見如此讓人驚粟的深淵,心里卻是一股恐懼與抵抗。
她有不舍與眷戀,她不想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不想就這樣抱著遺憾死去,她還想多活一兩天,她還想多看卓絕幾眼。她回頭望向卓絕,迎上他擔心驚慌的眼神。這一刻她真正明白了,卓絕是擔心她的,他是在乎她的,她的生命終于有了意義。
他好迷人啊!風揚起他腦後的黑亮長發,可是卻動不了他英挺直立的身軀。他身軀堅定又挺拔,氣質自在又瀟灑,臉龐燦亮而開朗,即使眼神里有許多的幽黯,仍改變不了他的好。
因為時空門的吸引力,讓他來錯了時空,但對她的生命而言,他來對了;他就這樣迎著風,迎著困難,迎著險阻,朝著她望,朝著她來了。
忘憂的唇角緩緩上揚,有卓絕的一點關心與在乎也算值得了吧!他讓她懂得生命的意義在于自己找出快樂,他也讓她懂得被人關心是一種幸福,他也讓她懂得喜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那種又酸又痛又甜又暖的滋味!
骯部的疼痛讓她更無法忍受了,她只覺眼前昏花,將要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她撐著,拼命張大眼楮瞅著卓絕,不想錯失任何一秒。
卓絕,我真的愛上你了,我好愛你啊!忘憂的內心深處浮上酸楚與甜蜜。
卓絕挺立在皇子與忘憂身前,難忍的痛苦與激烈的搏斗讓他將要筋疲力盡,他凝視著忘憂,此刻的忘憂與他相對望,她本來痛苦的小巧臉龐漸漸舒朗起來,緩緩露出一個笑,一個淺淺的、從不曾展現的笑。那個笑里沒有憂慮,沒有擔心,沒有恐懼,有的只是一股如蘭的清雅。
「卓絕,別擔心,我不怕。」忘憂的笑漸漸擴大,變成一個朗朗的燦笑。
卓絕痴了,第一次見到忘憂真心爽朗而無憂無慮的笑顏,他一直費盡心思想讓她露出的笑顏就在此時綻放。她清秀的臉閃過柔柔的光芒,眼楮是兩彎完美的下弧線;像是春天的陽光,柔和溫煦,融化了所有的戾氣,凝聚了所有的朝氣。
卓絕回給忘憂一個溫柔的笑,所有的精神都回來了。是的,為了忘憂這一笑,付出再多也值得!
皇子眼光一閃,陰險笑容下是一顆無比惡毒的心,他將腳一揚,狠狠勾向忘憂的腿。
忘憂一聲驚呼,本來就已經疲軟的腿再也撐不住身子,加上皇子的狠力一送,整個人滑出屋緣。
「忘憂!」卓絕淒厲一喊,眼睜睜看著忘憂的身子摔出屋頂,他不假思索地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忘憂頭一暈,發現自己垂掛在大樓牆邊,唯一的牽系是卓絕,頭頂上是卓絕的臉,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強風狂吹,她的身子在半空中晃了晃。
「忘憂,抓住我,撐著!」卓絕趴在屋緣,兩手緊緊握住忘憂的手,只見忘憂的身子像個布女圭女圭般隨風擺來蕩去,身下是無府的高樓深淵。
突然,皇子的臉出現在卓絕頭上,他的槍抵著卓絕的後腦,咧嘴朝忘憂一笑,陰險說道︰「我是先殺了你這個又笨又傻的無用女人好,還是先殺了這個多事又難纏的男人好?先殺你,你早死;先殺這個男人,你也一樣要摔死,看來你是必死無疑了。嘿嘿嘿!殺人真有趣!」
卓絕知道皇子的槍抵在腦後,他若真要反擊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一旦松手,忘憂就會摔下這幾十層樓高的地面,再難活命。
這是人生最痛苦的取舍,他不想死,不想死在皇子這種豬狗不如的人手上;可是他放不開忘憂,他就是放不開忘憂,如果松了手,忘憂就會墜落到地面,必死無疑!這麼一來,他這一輩子都會恨死自己,永遠活在痛苦悔恨里。
忘憂已經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憂」,這個「憂」,他一輩子也揮不去了。
丙然這一回是賭命、搏命的演出!他望著忘憂的臉,還是放不開手,即使皇子的腿踢中他的腰、踢上他的臉、踩住他的手,他就是不能放開手,他就是放不開手。
卓絕突然明白,一旦放開手,他會失去生命里最寶貴的東西。
忘憂看見皇子對卓絕又踢又踩,又罵又唾,心中千萬個痛楚與不舍,她再也不忍心看了。
「卓絕,放開我吧!別讓那只豬狗不如的禽獸玷污了你的自尊與生命,別讓那只豬狗不如的禽獸糟蹋了你好看的臉及畫圖的手。反擊他,別再浪費力氣抓著我了!」忘憂緩緩松開自己的手指。
「不!」卓絕心一抽悸,更緊地抓住忘憂的縴手,「忘憂,不要松開手!」這一下他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只能將所有的力量投注在掌心里的那只小手,那只掌握著他的幸福的小手。
是啊!忘憂是他的幸福,卓絕明白了……
卓絕身後的皇子突然中了一擊,一聲悶哼,肥壯的身子被踢飛到一邊。然後地網三號冷漠的臉貼近卓絕,右手一伸,握住忘憂的另一只手,減輕了卓絕的負荷。
「地網三號!」忘憂與卓絕同時望著她。
「我不想讓你死,因為我要卓絕這個高傲的男人給我一句‘謝謝’!」地網三號冷冷說道。
忘憂瞧著地網三號與卓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