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嚴子杰監守自盜的事情爆發之後,正信立刻召開緊急會議,會中決議由當初簽下委托書的雪璃、李國棟和江若男三人,立即前往鷹揚企業的台灣分公司,說明無法如期履約的原因,並協商如何處理這二十億資金的問題。
鷹揚企業在台高層人士乍听這個消息,勃然大怒是一定的,但面對如此龐大的損失,他們也無法決定該如何處理善後,只好往上稟報。
雖然這二十億對鷹翼集團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卻足以撼動鷹揚的支架。損失這筆資金,將嚴重危害到鷹揚企業的存亡。
而鷹翼集團高層接獲此消息,立刻命令所有相關人員,即刻前往美國西雅圖總部,詳細說明事件發生的原因以及善後問題。
在這麼倉促的時間,再加上台灣還有許多事情需應付,還有簽證等問題,最後安正不得不暫時讓雪璃一人獨自前往西雅圖,背負拯救正信的任務,以及面對整個鷹翼集團的質詢。
而在事情爆發的當天,各大媒體不知從哪里得到消息,也在第一時間聚集在正信大門外,競相報導著這件史上最大金額的監守自盜案。
事件發生後,承受最大壓力的安正與嚴信,不但要面對來自各界的關切,也要安撫正信上上下下百位員工的心,更極力透過所有可能的管道,追查嚴子杰的落腳行蹤,一切一切接踵而來的問題,讓這兩位年齡加起來超過百歲的老人家更加憔悴。
在法律上,一般公司企業賠償,只負有限責任,但律師卻要負無限責任。
無限責任就像掉進深淵!
安正、嚴信和安雪璃都知道,嚴子杰既然蓄意卷款潛逃,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他,難如登天,而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宣告破產,關門大吉;一是勇敢承擔二十億元的債務。
這兩個難題讓他們陷入了天人交戰。選擇扛起責任,那天文數字絕非他們負擔得起;選擇直接破產,損失絕對最小,可是逃避問題,卻絕不是安正和嚴信會做的選擇。
雖然那天安正曾對雪璃說過,為了她的未來,他不惜收了正信,但那是在正信毫無問題的情況下。而在目前這種不光彩的狀況下,他是絕不可能讓正信就這麼下台的。
而嚴信,一輩子最重視的就是信用,他不能因為兒子的背棄,而從此背棄對客戶的信用,更何況讓正信蒙上污點的還是他親生的兒子,所以不管賠不賠得起,他這把老骨頭都會扛下。
只是他兒子造的孽,卻連累了和他奮斗三十年的老戰友安正,這讓他感到非常愧疚。
可是再多的愧疚也于事無補,現實的殘酷還是得面對。
另一方面,安雪璃一抵達西雅圖,便帶著行李直接前往鷹翼集團總部,現在所有鷹翼的高層都等著她來說明,對這二十億元的損失,正信打算要怎麼處理。
懊怎麼處理!?她真希望老天能告訴她!
站在鷹翼集團大樓外,安雪璃看著鷹翼集團鮮明的標志──一只展翅中的銅制老鷹,矗立在大樓前庭廣場的正中央,一雙犀利的鷹眼活靈活現的,讓她感覺自己就像只被鎖定目標的小雞,稍不留神就會被吞噬,令她的心好慌、好亂!
即使心再慌、意再亂,安雪璃知道這些都無法幫她解決問題,相反的,這只會讓她不知所措。
而背負正信未來命運的她,最不該出現的情緒就是不知所措!
所以她仍昂首闊步,帶著堅毅的神情進入鷹翼大樓。
案親臨行前對她說的話,仍縈繞在她耳邊──
「雪璃,正信只有在受人敬重的情況下才可以結束營業,即使要我賠上老命,我也絕不能讓正信帶著背信的污點關門大吉。」
現在她的肩上,依然可以感覺到當時父親對她說這些話時,搭在她肩上的重量,好沉、好重啊!
她了解父親的心情,只是要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所有人談何容易!?
這二十億的資金該從哪里來?
正信雖然是同業中最賺錢的事務所,平時的責任準備金也高達一億元以上,但是面對巨額賠償,加上理虧,正信真的一點和鷹翼集團協商的籌碼都沒有。
在她飛抵美國後,她又打了通電話給她爸爸,想知道這段時間,他們是否有想到其它的因應對策。
但到目前為止,除了可以先賠償三億元的現金外,其它十七億的資金還無力償還。
十七億的台幣相當于五千兩百萬的美金,五千兩百萬……怎麼還!?
一想到這,安雪璃眉頭上的愁雲更深了。
「喔!真對不起。」驚覺前面出現一道身影,一路上都心事重重,沒花心思在看路上面的安雪璃,連忙月兌口道歉。她剛剛一定撞到人了!
「對不起?」對方覺得她說的話相當有趣,「小姐,是我踩到妳的腳,這句對不起應該由我來說吧!」
說話的男人還刻意把手移到雪璃低垂的腦袋下方,向下指了指,好讓她看仔細究竟是他的腳踩到她的,還是她踩到他的。
「是這樣嗎?」一直低著頭的安雪璃,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雙擦得閃亮的高級皮鞋,正踩在她的高跟鞋上,只是她的腳一點疼痛的感覺也沒有。
她剛剛是因為有個陰影擋在她面前,才以為撞到了人,沒想到受害者原來是她自己!
「喔!那……我沒事,沒關系!」說完,安雪璃直接抽回右腳打算繼續向前,不料才向前跨了一步,就被剛才那個男人給叫喚住了。
「等一下!」
「還有事嗎?」安雪璃轉過身,進入鷹翼集團後首度抬起頭來,畢竟跟人說話時,禮貌上該正視對方的雙眼。
只是當她想平視對方的眼時,視線卻只到對方的脖子,讓她不得不將視線再向上移去。
這個男人好高!這是雪璃對眼前陌生男子的第一印象。
她的身高有165,再加上腳蹬著起碼五公分高的高跟鞋,現在她的身高至少有170以上,但平視的視線卻只及這個男人的頸子,可見他肯定有180以上。
而第二印象……就是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綠眸,而且他很帥!
至于怎麼樣的一個帥法,她現在可沒有那個心情細細描繪。
「有!」男子雙手環胸,帶著有趣的眼神看著雪璃,「妳可以笑一下嗎?」
啊!?
正信的事,已讓安雪璃原本伶俐的腦袋運轉趨于緩慢了,現在這個男子突然說出的話,讓她的腦袋更是瞬間停止運作。
安雪璃呆呆的模樣讓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看來要讓她自動地微笑似乎不太可能,既然如此,就由他幫一下忙!
男子微傾著身,伸出雙手往安雪璃的嘴角邊前進,達到目的地後,隨即用兩只食指將她的嘴角往兩邊輕扯。
「你在做什麼!?」男子輕浮的舉動讓安雪璃回過了神,也恢復身為律師應有的強悍,她氣憤的打掉他的手,用著警告意味濃厚的口吻怒斥道︰「要不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我一定告你騷擾!」
說完,她很用力的跺著腳步轉身離去。
她已經夠煩了,竟然還在這節骨眼上遭受無聊男子的騷擾,真是快氣死人了!
安雪璃的怒火可燒不去男子眼底的笑意,相反的,他對她的反應還相當滿意,跟她先前愁雲慘霧的模樣相比,他還比較喜歡看到她充滿活力的怒顏。
事實上,剛才那一腳是他故意制造的意外。
在她進入鷹翼大門後,他就注意到她了,但迎面向他走過來的她,卻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徑自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中,而一張漂亮的臉蛋正被愁雲給糾纏著。
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事困擾了她,但他就是看不慣密布在她眉頭上的愁雲,所以在兩人正要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輕輕踩了她一腳,企圖引起她的注意。
最後雖沒能看到她的笑靨,但更少也暫時趕跑了她眉頭上的愁雲。
話說回來,一個連生氣的模樣都能如此吸引他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仍站在原地,注視著安雪璃和總機小姐的互動,隨後再看著她進入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和她四目再度交會,在她的臉上他依舊找不到笑容,只找到對他的未消余怒,還有從未消散的愁霧。
而他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在不久的將來,他一定還會再遇到她的,所以他並不急著去向總機小姐詢問她的來歷。
以後絕對有的是機會!
現在他得上飛機到中國大陸,參加鷹翼集團即將在上海舉行的最新一季汽車發表會。
他相當有信心,這一季鷹翼推出的新車款,絕對可以在中國大陸造成轟動!
「一個星期如果拿不出剩下的五千兩百萬,你們事務所就等著接法院的通知!」這是剛才在會議上,鷹翼集團的總經理柯林.萊士.雷德非,給她的唯一選擇。
意思就是拿不出錢,鷹翼集團將以法律途徑解決一切,屆時正信將面臨破產、倒閉、拍賣所有事務所的資產等問題,而安雪璃可以想見她爸爸遭受如此嚴重打擊時會有的反應,一個一個可以預見的書面,正血淋淋的在她的腦海里浮現著。
安雪璃不知道她是如何走出鷹翼集團位于三十層樓的會議室,也不知道她是如何離開鷹翼大樓,但她知道如果她再不找個地方坐下,她可能會因為承受不了腦海里那一幕幕可怕的畫面而暈倒。
停下腳步,雪璃空洞的雙眼下意識的往旁邊掃視,看到花園邊的涼椅,她踩著虛軟的步伐,拖著行李走過去,直接坐下。
這里還是屬于鷹翼集團的範圍,而走錯方向的安雪璃來到了鷹翼大樓美麗的後花園,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只可惜此刻她的內心籠罩著厚厚的冰雪,根本無心欣賞美景。
只有一個星期的期限,該怎麼辦!?
安雪璃的心情真是跌到了谷底,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父親鷹翼集團對正信的最後通牒,她知道父親一定會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她一定得再想想辦法,看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
只是,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安雪璃將臉深深埋在雙掌里。她快承受不了這一切了!
只身一個人來到美國,獨自面對來自鷹翼的壓力,以及背負正信存亡的重擔,這一切的一切將她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此刻她好想依偎在父親的懷里,好好的釋放令她窒息的重擔,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也不可以……
「我們又見面了!」
熟悉的母語自安雪璃的頭頂響起,抬起泛紅的眼,她認出是不久前那個輕浮的男人。
送了個白眼給他後,她隨即將臉往另一邊撇去,她現在真的沒心情理會他。
雖然乍听到熟悉的語言時,她一顆冰冷的心感覺好溫暖,但那並不足以融化她內心里的寒冰。
綠眸男子無視雪璃的冷漠,徑自坐上她身邊的空位。
本來已經快到機場的他,臨時接到了一通緊急電話,于是又連忙趕了回來。
唉從外面回來的他,沒想到這麼巧又見到這位「被烏雲籠罩的女人」,對這個稱呼,他覺得相當貼切。
女人他見過不少,美麗、漂亮、性感、溫柔、甜美的女人,他都交往過;男人婆、女強人或是一板一眼的老處女他也見過,唯獨被烏雲籠罩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而從她泛紅的眼看來,這片烏雲似乎變本加厲的企圖淹沒她,令他有股沖動想刮起大風吹散那片讓她發愁的黑雲。
雖然不知這股沖動因何而來,但「驅雲」的工作他攬下了!
明知她不會有任何響應,他還是翹起二郎腿,盯著她的後腦勺,帶著輕松的口吻問道︰「我們還真有緣,妳說是不是?」
「……」
丙然沒有回應!沒關系,他有的是辦法讓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沒回答,那就表示妳也這麼認為。」綠眸男子輕笑的自問自答,然後調回視線,看著眼前美麗的景物又問道︰「這里的花開得還真漂亮,妳說是不是?」
「……」
「還是沒有回答,那就表示妳跟我有同樣想法!真想不到我們不但有緣,還心有靈犀,妳好,我叫Lance,妳……」綠眸男子伸出手,並說著自己的英文名,但得到的卻只有一陣一陣吹拂而過的微風,身邊的佳人已經離開。
安雪璃實在受不了他的自言自語,看他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模樣,不像個登徒子,不過倒是挺像喜歡到處搭訕,自命不凡的公子,只可惜他找錯對象了。
所以她決定把這里讓給那只吵雜的花蒼蠅,站起身,提起行李,她轉移陣地走到不遠的涼椅上坐下。
只是,花蒼蠅似乎決定黏上她,也跟著她的腳步,坐在她一旁的空位。
「這位先生……」
「我叫藍斯,妳……」
「我不想知道你叫什麼,請你不要跟著我好嗎?」安雪璃對于他的無聊舉動相當火大,但也盡量隱忍住不發火,客氣的請他離開。
「可以啊!只要妳對我笑一下。」
轟!她真的生氣了!
「你這個人煩不煩啊!?我笑不笑關你什麼事?我現在真的沒心情跟你哈啦,請你離開!」安雪璃不但嘴里下著逐客令,手指也往外一指,加強她的語氣。
「哈啦是什麼意思啊?」藍斯雖然會說中文,但有些俚語他還是不懂。
「你……」真是快氣死她了!
不過仔細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不太了解「哈啦」的意思,而且他雖然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頭發也是黑色的,但那眼眸卻是綠色的,安雪璃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個外國人。
頓時,她想發火也發不起來了。
算了!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她煩,等著她想出解決的辦法,她沒心情理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既然他不走,那她走好了!
不過安雪璃才站起身,藍斯卻阻止她離去,硬是拉她再坐回椅子上。
「妳還沒告訴我哈啦是什麼意思?」雖然這不是他阻止安雪璃離開的主因,卻是要她留下來的借口。
「這位先生……」
「藍斯!」藍斯雖然眉笑、眼笑、嘴也笑,但卻堅持著非要安雪璃叫他的名字,至少要讓她記住他的名。
安雪璃面對藍斯的無賴,只能杏眼圓瞪地怒視他,她現在才沒空認識他,就算有,她也不想認識這個痞子男!
「我真的沒心情留在這里跟你……」安雪璃本來想說抬杠的,但怕他又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停頓了一下,再繼續接著說︰「說話,你可不可以別再煩我?」
安雪璃二度站起身,但又被他給拉下。
這次她真的火了,很火、很火!
「叫你別再煩我,你沒听到是不是?跟你說我沒心情跟你說話,你听不懂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正面臨生死攸關的事情,一個星期之內如果還想不出解決的辦法,我的世界就會瓦解,你知不知道?」
想到正信的未來,想到父親,雪璃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淚來。這一哭,所有被壓抑的情緒,瞬間以排山倒海之勢宣泄而出。
看著安雪璃如泉涌般的淚水,藍斯也收起逗弄她的心,嚴肅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跟鷹翼有關嗎?」
據他的猜測,可能是應征鷹翼的工作不成,或是沒和鷹翼做成生意,但這些「可能」應該不至于讓她面臨生死關頭吧!?
那,到底是什麼事?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跟你無關,現在我可以走了吧!」安雪璃三度站起身,當然也第三度的被藍斯給阻止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有什麼事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藍斯的語氣相當誠懇,臉上也找不出一絲的虛情假意,這讓雪璃的火氣消了不少,但卻助長了她的脆弱。
「你能幫什麼忙呢?」在鷹翼大樓遇到他,安雪璃猜想他可能是鷹翼的員工,但那又如何?
「妳說說看,也許我真的可以幫上忙也說不定。」藍斯鼓勵著,以他的能力,沒有辦不到的事。
「那你有五千兩百萬的美金可以借我嗎?」月兌口而出的話,讓安雪璃自己也覺得可笑,就算鷹翼集團的福利再好,普通的員工也不可能拿出這麼多的美金來!
五千兩百萬的美金!?
等等,他就是為了這個金額才折返回公司的,難道子公司虧損的五千兩百萬美金跟她有關?整件事已經有人向他報告過了,但詳細情況他還沒有時間了解。
「妳為什麼需要這麼多錢?」藍斯不解的問道。
「這是我的問題,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安雪璃故作堅強的想收起淚,但……好難!
「五千兩百萬的美金現在我沒有。」得等他去銀行領了之後才會有。不過此時此刻他倒覺得泫然欲泣的安雪璃,比較需要的應該是其它的東西。
「但我的肩膀還挺厚實的,可以借妳哭。」藍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提議著。
安雪璃盯著他的肩膀,咬著下唇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不想把自己的脆弱表現出來,但是,此刻她真的需要一個溫暖的胸懷來驅走內心的冰冷。
向前一撲,第一次,安雪璃放縱自己在一個陌生人的懷里放聲大哭;第一次,她在外人面前顯現出她的軟弱。
雖然一開始,她對這個綠眸男子一連串輕浮的舉動感到厭惡,更因他屢次阻止她離去而感到氣憤,但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和他說著自己熟悉的語言,感受他真誠的關懷,卻令她感到異常溫暖。
所以她允許自己不再壓抑,盡情宣泄自己的情緒。
當初歡天喜地慶祝得到委托案的情景仍記憶猶新,而現在卻成為一幕幕諷刺的畫面,想不到她竭盡所能簽回的委托書,竟會將正信帶往毀滅!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安雪璃在藍斯的懷里哭得聲嘶力竭,淚一串串的落下,浸濕了他的西裝外套,也將他的心揪得緊緊的。
「我會幫妳的。」藍斯將安雪璃不停顫抖的身子緊緊擁著,給她溫暖,也給她承諾。
他給的溫暖,安雪璃感受到了,但他給的承諾,卻安撫不了她內心的惶恐害怕。
安雪璃允許自己的放縱並沒有很久,僅僅一兩分鐘的時間,她便強迫自己離開那會令人沉淪的溫暖懷抱。
「謝……謝謝你的肩膀。」安雪璃抹去雙頰殘余的淚,向他道聲謝後,再度戴上堅強的面具。
「隨時歡迎妳使用。」藍斯邊拍著自己的肩膀,邊刻意的對安雪璃擠著眉、弄著眼,為的就是得到他一直想看到的……
而對于他又回復到先前一副玩世不恭的痞子樣,安雪璃先是送了一個受不了他的眼神,隨後則因他逗弄的模樣而讓久違的微笑回到她的嘴邊。
從事件發生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在雪璃的臉上看見笑容,雖然短暫,雖然只是一個淺淺、淡淡,仍帶著些許愁思的笑容,但至少藍斯還是達到了目的。
他一定會將這個笑容里的愁思趕走的,他一定會讓她笑得更加開心、快樂的!藍斯暗自下著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