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不知道人生在什麼時候會進入急轉彎,這是我和瑋良的姐姐見面之後的最大領悟。
那天我們約定好了在美術館附近五權西二街上一家叫作是「一生」的店午餐,這是一家外表相當吸引人的深色建築物,里頭的裝潢,氣氛相當合適情人間的初次約會,在這種地方就算等待你也不會覺得無聊,因為賞心悅目。
只是話說回來,一個人對著這座賞心悅目的建築物等待了兩個鐘頭之久,我相信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是會捉狂的。
例如說我。
媽的顏瑋良那個狗東西一早就來電落下狠話說一點見面,並且我膽敢晃點或是遲到的話,他會用盡辦法讓我從大只變成小只。
謗據我對那家伙側面的觀察以及正面的了解,這種事情他絕對是做得出來的,于是我一點整就來到了這個地方,並且在外面這條合適散步的綠圍道上,當作自己是偶像男星在拍MTV
似的,散了一小時左右的步,接著因為腿真***走得酸死人,所以就停下來和草皮上的胖鴿子們聊了一個鐘頭左右關于內分泌失調的這類話題之後,在差不多快被路人當成神經病報警處理時,那個狗東西才終于來電話說真不好意思他們小小遲到了一下,怎麼我不會先到里頭等嗎?害他還要浪費手機錢打電話給我。
吧。
「在二樓靠窗的搖椅座位哦。」狗東西最後這麼說,然後就愉快的把電話給掛了。
二樓靠窗的搖椅座位——當我發現顏家姐弟並且走近時,正好撞見他們點好了餐並且沒良心的討論到餓死了不要等那衰蛋了吧先叫服務生上菜……
「顏瑋良!」
我喊了顏瑋良然後在他身邊坐下,禮貌性的對顏家姐姐笑著打招呼之後,在三秒鐘的時間里就選擇好了我的午餐——本來的午餐,現在的下午茶。
「—樣。」
我說。
我實在是***餓死了!就算他們點的是烏龜全餐我想我也會認了。
「這是大只,這是我美麗的姐姐。」狗腿顏瑋良如此替我們介紹道,于是我們只得再度相視而笑一下。
顏家姐姐的本人看來就如同照片上那樣,長著一張看不出年紀的女圭女圭臉,可能是因為坐著的關系,她感覺上並不如我想像中的那樣嬌小;並且她化了精致的淡妝,果真就像顏瑋良形容過的那樣,活月兌月兌像是從雜志上直接走下來的人一般。
「覺得我們長得像嗎?」顏家姐姐首先開了話題,問。
「像是實驗組和對照組。」
結果我這麼回答,而顏家兩姐弟同時很是不解的看著我。
于是我只得再補充說明道︰「感覺像是顏媽媽在生小孩時,因為想要實驗對照一下,所以就把好的基因生給姐姐,而至于弟弟就……。」
「你很冷耶。」顏瑋良說,並且還來陰的偷偷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腳以示不滿,但至于顏家姐姐則是開開心心的笑著。
我得承認那真是一種能溫暖人心並且教人全身放松的美好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放松了的關系,此刻的我才想到了等待時的口干舌燥,于是拿起了桌上陶制的深色水杯喝了一口水。
「怎麼酸酸的呀?」
「很好喝哦!我是那種一天下來喝不到一杯水的人哦,不過在他們這里我倒是能喝上一缸子的水呢。」顏瑋良的姐姐說。
「是不是加了梅子粉呀?」
「不曉得唉!每次都想問但每次卻都又忘記。」接著我們小小的聊了一下關于這水到底是加了什麼東西怎麼會好喝成這樣的話題之後,顏家姐姐就問了一個讓我感覺到相當錯愕的問題——你還是處男嗎?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而且好像還不是很好笑的感覺,好吧我道歉,我的幽默不是很容易被了解。
她問的是︰「介意我抽根煙嗎?」「不介意呀。」
坦白說我介意得要命,因為我很討厭煙味。
當我看著顏家姐姐從背包里拿出。白綠相間的煙盒抽出一根香煙,然後熟練的點火,很滿足似的抽了起來時,腦子里突然想到有一次我從雜志上看到松隆子其實是個癮君子的報導時,有著相同的惋惜。
因為現在,我仿佛看到了松隆于在我面前抽煙。
我想那大概是因為她長的還真是滿像松隆子的,不過是還長頭發時的松隆子。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看著她的長頭發時,腦子里突然又想起了小葉的女朋友——嘖!不行不行!這樣不行!可不能再想他了。
「我很喜歡這里的椅子哦。」將煙捻熄之後,顏家姐姐說,同時以一種有點意味深長的眼神望著我,我不知道那眼神代表著什麼。
「很舒服的椅子呀。」
「是呀!以前我常和朋友來這里喝咖啡,兩個人各坐著一張沙發吊椅,舒舒服服的聊生活呀聊未來的。」「男朋友?」
「不是,是最好的朋友,我們兩個還約定好了要一起養老呢。」「養老?」
「嗯嗯,我們約定好老了就一起買層公寓相互陪伴,什麼樣的公寓在哪里都沒有所謂,但重點是要有兩張這樣的沙發吊椅,你想想,兩個老大婆各自窩在自己的沙發吊椅上,敷著老臉抖著老手抽煙打毛線聊往事的,那畫面一定很好玩,呵!」
「對啦對啦!然後肚子餓了就打電話叫顏小弟給你們送飯去啦!對不對?
「」還顏小弟咧!你那時候可也變成顏老頭羅。「」那老公怎麼辦?你們都不準備嫁人哦?「
「因為那時候我們兩個都失戀哪!有種搞不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的感覺,可能會一輩子都這麼孤單下去了吧!所以就想呀不如兩個老大婆互相陪伴彼此的孤單吧!不錯呀這樣,我們甚至還打算湊滿四個老太婆咧!因為這樣還可以打麻將,哈!」
「那到時候我去給你們送飯時還可以順便插個花羅?」「沒問題。」「不會啦!你不要眼光那麼高的話,絕對嫁的出去的啦。」
「我眼光又不高,我只是老遇到錯的人而已好咩。」「什麼樣錯的人呀?」
「像她那樣錯的人呀!」顏瑋良不要命似的說。
「喂!」顏家姐姐笑著瞪他一眼,又燃起一根香煙,很專心的抽完之後,才繼續又說︰「也不知道是什麼問題,我過去的每段感情都應該算是很順利吧!對方都是條件不錯的人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們進入穩定的階段時,我就會突然覺得好想逃哦!有時候醒來會搞不懂為什麼這個人會躺在我身邊呢?我真的愛他嗎?其實並沒有吧……。」
「然後你就提出分手?」
「沒錯。」「我有個朋友也是這樣。」顏瑋良接著說。
「他每次一鎖定目標就會很積極的追求對方,但是等到對方動心了,快到手了之後,他卻又莫名其抄的冷淡了,想逃了。」
「所謂的有個朋友該不會就是這位同學吧?」「才不是咧。」
「他是被莫名其妙冷淡了不要了的那一方啦!哇哈哈——」「你去死。」
當我說這句話的同時,三份已經死掉了並且煎的只有五分多一點熟的牛排上來了。
「早知道我就多餓一會自己點餐,也不願吃這五分多一點熟的死不瞑目牛排」
被送上桌,跟著他們兩姐弟專心的吃牛排時,我發現這女孩好像做什麼事情都很專心似的,她專心的只抽煙,專心的只進食,專心的只說話……
還有,專心的想著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心事。
空盤子收下,等到咖啡上桌時,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的是,我居然想繼續方才的話題,因為我不由自主的說︰「會不會只是因為習慣了不被愛著的狀態?」
「嗯?」「剛才顏瑋良說的那個朋友,會不會只是單純的習慣了不被愛,所以一旦感覺到被愛上時,就習慣性的想要放棄,逃跑,繼續再追求下一個目標?」
「這理論用在我身上好像也合適哦。」她說。
「不會啦。」瑋良才想再說些什麼時,手機卻正好響起。
「馬子CAlL哦?」
「對呀!我該走了。」「把女朋友稱之為馬子很沒禮貌哦。」「
听到了沒大只!下次不要再這麼不尊重女生了,哈!」顏瑋良很不負責任的把我們兩個人對于馬子這個慣稱的壞習慣撇的一干二淨全部怪罪于我之後,就拍拍走人,甚至我懷疑他在經過我面前時還偷偷放了個屁陰我。
因為我已經不只一次這樣被他陰過了。
「我覺得叫老大的感覺很好。」突然的她又說,當我很認真的思考著剛才顏瑋良到底有沒有放屁陰我時。
「什麼老大?」
「把女朋友昵稱為老大呀!靶覺很好。」唔……
丙真是個大女人主義者。
「我遇過一個男生,他總是管我叫作老大哦。」「某個被你莫名其妙甩掉的前男友嗎?」
「不是,那個人從來沒有愛過我。」「所以你一直還愛他?」
說錯話了我!因為氣氛變的有點僵,我只得像是個面壁思過的小孩那樣,拿起其實已經空了的咖啡杯假裝喝咖啡。
而且我得說用嘴巴喝空氣的感覺真差!特別是還不確定剛才到底顏瑋良經過我面前時到底有沒有偷放屁陰我!
最後還是她打破沉默,說︰「你等一下有事嗎?」「沒呀。」
「帶你去個好地方要不要?」好地方?HOTEl嗎?糟了個糕!我的四塊月復肌早就已經合而為一……
很顯然的,我實在是想太多了,因為她接著說︰「是個很特別的咖啡館哦。
捉起帳單,她最後又說︰「是我們最自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