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打情罵俏 第四章

刺鼻的藥水味從四面八方飄攏過來,縴細的手臂上吊著點滴。

她的頭好痛,像是受到重擊般,疲倦的眼臉緩緩撐開,初初瞳孔承受不住突來的強光,又闔上眼。

「雲笙,你醒了嗎?」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小手被溫熱的掌心緊緊握住。

「這里是……天堂嗎?」模糊的記憶停留在她最絕望的那一刻,她見到了天使的臉。

「不是,這里是醫院,你受傷了,我帶你上醫院,記得嗎?」

「哦!」她嘆息,原來自已沒死被救了。

「你生病了,由發燒演變成肺炎,額頭有傷口,已經纏上了繃帶,因為曾受過撞擊,所以有輕微的腦震蕩,不過病情已經穩定下來。」

她在他的挽扶下勉強撐起身子,半躺在床上,對于他陳述的病情並沒有留心聆听,仿佛事不關己。

「是你帶我來這里的?」她半垂星眸,盯著淡藍色的被褥。

「嗯。」

「你都看見了?」看見她不幸的悲劇,看見她刻意隱藏的秘密,如此不堪、赤果果的曝露在他的面前。

他點頭,「多久了?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十……年……」

驀地,他的心揪痛著。當他沉浸在童年歡樂的歲月中,恣意揮灑燦爛的青春時,她卻活在家庭暴力的陰影中!

她抬眼瞅視他沉默的側臉,自嘲的掀動唇角,「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只是這次的情況比較嚴重……」

「什麼叫習慣?」他激動的低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差點死掉?高燒不退連續在加護病房躺了五天,直到早上情況才穩定下來……」

她被他突來的怒氣震住,怔怔的望著他。

他趕緊斂起失控的情緒,放柔聲音,「暴力是不能姑息的,你母親呢?她難道不管你嗎?」

「走了。」她撇開蒼白的嬌顏,目光落在霧氣氤氳的窗帷上,「跟一個男人跑了,就像這樣的一個下雨天,趁著他不在的時候跟男人跑了……」

她愈輕描淡寫,他內心的痛苦愈深。「所以,他將怒氣轉嫁到你身上。」

她沒回答!回眸看他,惱恨自卑的情緒又佔滿心頭,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是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與同情。

「我也不認為你需要我的同情,你需要的是我的保護。」他握住她的手,執著的承諾。

「我才不需要你的保護!」她用力抽回手,痛恨不負責的承諾,她無力承受再次的背叛……

他強悍的鉗制她縴細的肩頭,「你需要被保護,不能再回到那里去了。」

「我不需要被保護,我一個人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她倔強的否決他的提議。

「什麼叫很好?被打得遍體鱗傷叫很好?時時有生命危險叫很好?把自己囚禁在那棟人間煉獄里叫很好?」他激動得咆哮。

她無力反駁,確實,眼前的事實證明她一點都不好,但——「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這樣教我如何能不管你?」

「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介入我家里的事?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又要以什麼能力管我?」她絕望的垂下頭,氤氳的霧氣迷蒙了視線。

「我會向你證明我有這個能力,不會讓那個人渣繼續欺負你。」他鄭重表示。

「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承諾好嗎?」她用力的眨眨眼睫,硬是眨回眼淚,「我最討厭你們這種人,就會空口說大話。明明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局外人,卻把自己塑造成救世主一般!說會保護我,把話說得冠冕堂皇,最後只是一堆美麗的謊言,我已經受夠了!」

美麗的謊言往往比暴力更傷人,的傷可以痊愈,心靈的傷卻無藥可治。

「這就是你不信任我的原因?」他灼灼的目光落在被單上,看著一朵又一朵的淚花濺在上面,形成一窪窪深藍淺藍的痛楚,就像她身上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傷痕般,教人揪心不已。

「不要管我……就讓我這樣……」她無助的搖著頭。

他溫柔的抬起她滿是淚痕的小臉,喑啞的嗓音飽含痛苦,「你覺得哪個男人可以任自己喜歡的女人生活在暴力之中,讓她再而三的進出醫院卻置之不理?」

「我……」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懦弱,不想用眼淚博取他的同情,可為什麼視線一迎上他含情的目光,淚水卻不能遏止的奔流?

他說,他喜歡她,真的嗎?有人會喜歡像她這樣的女生嗎?她愕然。

「很抱歉,我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任何人欺負你,不管你接受抑或拒絕,從今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他用指月復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鄭重的宣告。

「你……」

「我想保護自己喜歡的女生不需要什麼權利吧?」他反問。

不待她回答,他俯身吻住她冰冷的唇,也吻上她受傷的心……

一時之間,她忘了掙扎,忘了思考,任由他火熱的唇密合地貼著自己,一股暖意借由糾纏的唇舌流向她,暖和了她冷冰的身軀,撫平了傷痛……

良久,他離開她的唇,捧著她排紅的小臉,「我會向你證明自己有能力將你救出,我不是一個只會在運動場上打球的男人。」

這一吻,讓她所有的偽裝瞬間潰決。

「拳頭可以傷害一個人,也可以保護一個人,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

靶動的淚水翻滾下她蒼白的臉頰,「不要給我希望好嗎?」

「我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也不是一個會說美麗謊言的人,我會向你證明我的能力。」

「那個傷害我的人……是我……父親,擁有我的監護權……」她痛苦的道。

「就因為他是你的父親,我更不容許他這麼做,有種去外面找人搏命,不要打家里的女人!」他氣憤的掄起雙拳。

她垂著頭,默默無語。

他主動擁住她縴細的身子!牢牢的將她圈在胸膛間。「我說過要保護你,就一定會做到。」

她的臉熨貼在他胸前,傾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結實的胸膛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一室寂然,只有窗外的雨叮咚叮咚的敲打在玻璃上,也敲亂了兩顆相依相偎的心……

不知不覺中,情的種子悄然落地生根,深植在兩顆年輕的心房中。

※※※

「雲笙……」余心盼嬌柔的嗓音帶著笑意朝宮雲笙走來,手中提著一大袋東西。

「盼盼。」宮雲笙的目光由書本中抬起,同時見到夏定旭的身後跟著一群籃球隊隊員。

「哈噦!雲笙學妹。」莫熙語由一大束玫瑰花後探出笑臉。

「他們硬是厚著臉皮跟來,不是我請他們來的。」夏定旭沉著臉道,跟來一個牙套妹已經很悶了,一票好事者也來湊熱鬧。

爆雲笙拙于與人相處,不便像以前一樣擺著一張撲克臉,又難于融入他們熱情的友誼中,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夏定旭看出她的不適,拉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不用給這群爛人好臉色看,也不要糟蹋你漂亮的笑容,你的笑容只能用在本隊長身上。」

聞言,她肩上的壓力悄悄卸下,對他回以淡淡的淺笑,雖然笑容很淡,但神情卻很甜。

「哇!」陸佾軒夸張的戲謔道,「旭,你真是標準的有了異性沒人性,也不想想看,當初你想追雲笙學妹時,我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呢!」

「雲笙學妹,我們不介意當候補情人,而且看看我送的玫瑰花,就知道我比這個家伙更有浪漫細胞。」莫熙語遞上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露出友善的笑容討她歡喜。

「人你們看到了,花也送到了,這下可以滾了吧!」夏定旭惡聲的搶過花,粗魯地將它們插在花瓶中。

說罷,幾個大男生在病房的一角扭打成一團,習慣利用肢體語言來培養感情。

爆雲笙淡然的聳肩,雖然他的死黨都很好相處,但由于自己的性情過于孤僻,應付起來依然吃力。

「雲笙。」余心盼出聲喚回她的注意力,露出友善的笑容問︰「身體好點了嗎?」

「嗯。」她下意識撫上纏著繃帶的額頭,突然想到某件事,「那個……學校……我沒有請假……」她一臉為難的咬著下唇,不曉得該如何啟齒。

「放心。學長跟醫院要了醫生證明,替你跟學校請了病假,老師叫你安心養病,不會依曠課論。」

「謝謝。」

「很抱歉,你發生了這種事,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要不是學長……」余心盼紅著眼眶,千言萬語全都哽在喉間,說不出口。

「沒關系。嗯……很多人知道這件事嗎?」思及得承受眾人異樣的目光,她的心便直直往下沉。

余心盼猛搖頭,「沒有,只有我和學長兩個人知道,還是我求了很久很久他才肯告訴我。他是個好人,像是一個超大尺寸卻忘了戴上光圈的天使。」聞言,雲笙噗哧一笑。

她這一笑,大伙仿佛發現新大陸般,全都圍到病床旁。

「哇!雲笙學妹,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說出來,也讓學長笑笑。」陸佾軒湊上前,將手擱在余心盼的肩上,兩眼盯著宮雲笙問。

「沒什麼。」

「盼盼學妹,雲笙學妹害羞不敢說,你替她說,千萬不要偷偷藏起來,否則會得內傷喲!」陸佾軒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說……夏學長就像是一個超大尺寸卻忘了戴上光圈的天使。」余心盼害羞的垂下頭道。

夏定旭意味深長的望向宮雲笙,見她趕緊調開視線,嘴角不禁上揚。若他真的是忘了戴上光圈的天使,那麼上帝托付他的使命,必定是將她從痛苦的深淵中救贖出來;而她的幸福,是他這一生的責任。

「我從沒見過這種尺寸的天使耶!」陸佾軒帶頭起哄。

「旭,你是天使心腸,魔鬼般的身材。」莫熙語拍著他結實的胸肌調侃道。

幾個大男生又將矛頭落在夏定旭身上,讓他巴不得想攆走這群礙事的家伙。

「我替你帶來了筆記,還有隨堂測驗的考卷。」

余心盼重新調回視線,掏著手提袋說︰「對了!我還替你炖了一鍋魚湯,里面有許多鈣質……」

「盼盼學妹,這魚湯好香喲!你怎麼知道學長我肚子餓了。」陸佾軒淌著口水,聞香而至。

「這是炖給雲笙補身用的。」余心盼趕緊蓋住保溫瓶,把魚湯護在胸前。

「盼盼學妹,你別這麼小氣好嗎?借學長吃一口又不會怎麼樣?」陸佾軒貪婪的目光死盯著保溫瓶不放。

「不行!雲笙生病了,你又沒生病。」她站起身想躲到宮雲笙的身後,尋求保護。

夏定旭伸手攔劫了保溫瓶,然後順勢將余心盼推入陸佾軒的懷里,沉著臉道︰「探病的時間到此為止,你們可以滾了!」

「旭,你好沒有人情味喔!」視線一迎上宮雲笙,臉色立刻一變,「雲笙學妹,千萬別太想我,我明天再來看你。」陸佾軒嬉皮笑臉的揮揮手。

夏定旭硬是將死黨推出病房外,並且惡聲警告他們不許再回頭來鬧,否則明天將會給他們好看。

他一關上房門轉身面對她時,宮雲笙趕緊垂下美眸,覺得胸臆間漲滿了幸福感受,囁嚅道︰「那個……謝謝你。」

正在舀湯的夏定旭停下動作,「如果你是為了請假的事,本隊長不希罕;但如果是為了我愛你,我勉強收下。」

聞言,原本滾燙的臉頰更顯得駝紅,她羞怯的臉快踫到胸了,縴縴手指扭絞著被單,「旭……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謝謝。」

「你叫我什麼?」他突然開心的坐到床沿,按住她的雙肩追問。

「旭啊!你的朋友不都是這麼叫你的嗎?」她抬起美眸,不解的瞅著他。

「但從你的嘴巴叫出來的名字和那些爛人說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好好听喔!快點,再多叫幾次。」他樂不可支,感覺他們之間的關系又往前邁進了一大步。

「旭……旭……」她紅著臉叫道,仿若要將他的名字永遠烙印在心坎里。

「真的好好听!雲笙學妹,我是你的天使,你永遠都不可以忘記我喲!」他真誠的請求。

一朵燦爛的笑花在她唇畔驀地漾開來,「可是,這種尺寸的天使會嚇壞人……」

「沒辦法,我從小開始打籃球後就不斷長高,不過,這種身高剛好可以保護你。」他笑著緊握住她的手。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也許在你眼中是微不足道的事,卻是我的全部。」

「這是醫院的驗傷單,還有一些資料,不管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他將手中的牛皮紙袋遞給她。

「其實!他若沒喝酒,行為都很正常……」她的語氣里飽含著無奈,「但一接觸酒精,所有的行為便失控……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恨他,可是心里還是忍不住會埋怨……」

「雲笙……」他心疼的擁住她縴細的身軀,將下巴擱置在她的頭頂上。

「我常問自己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樣的悲劇會發生在我的身上?誰能告訴我,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麼?」淚水漫進她的眼眶,厝癥的嗓音飽含悲傷。

「你沒錯,你什麼都沒有做錯!錯的人是你的母親,她不該背叛婚姻,不該將你遺棄;錯的人是你的父親,他不該將一切的怒氣全發泄在你的身上。」他捧起她濡濕的小臉,不斷拭著淌下的淚珠。

「告訴我,愛情真的這麼偉大嗎?大到可以摧毀一個家庭、遺棄婚姻和孩子嗎?」她睜著朦朧的眼望著地。

「愛情偉不偉大我不清楚,但是我明白,那是她愚昧,才會遺棄像你這麼可愛的女生。答應我,忘了那段不幸的回憶、忘了她,重新開始。」

「我早就忘了她的臉!忘了和她之間的回憶,我只是不懂……」她疲倦的低下頭,「不懂大人的世界為什麼這麼復雜、這麼難懂?」

「那些問題你可以不用懂,只要知道當你難過的時候,有個人會敞開雙臂保護你;當你想哭的時候,會有一個人自動奉獻自己的襯衫,免費吸取你的淚水。」

「旭……」她抬起淚眼斑駁的小臉,迎上他灼熱的瞳眸,「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以前對你既冷淡又惡劣,還在全校面前令你難堪……」她愈是一一數落自己的缺點,愈是心虛。

「誰教雲笙學妹長得這麼可愛又這麼迷人。連全校萬人迷的白馬王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說怎麼辦呢?」他裝出一臉無辜樣。

她破涕為笑。「不知道……」

他撫著下巴故作沉思狀,「那就罰你擔任本隊長的專屬啦啦隊,當我得分時,記得拿彩球替我歡呼兩聲;贏得總冠軍時,要記得獻上熱吻。為了避免到時候你忘記怎麼吻我,我們先來預習一下好了。」

「!」她嬌羞地拿起枕頭打在他的身上。

「在哪里?我怎麼沒看到?」他拿開枕頭,故作疑惑的左右張望。

「你就是宇宙超級大!」

「哇!雲笙學妹,宇宙超級大遇上全世界最可愛的女生,忍不住想犯案怎麼辦?」他笑得十分邪惡,緩緩地朝她欺近。

「你敢,我就大喊救命。」她的瞳眸漾著笑意,映出他的俊容。

「雲笙學妹,你已經被困住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快點獻上誘人的朱唇,讓本隊長一解相思之渴。」他說著噘起唇。

她趕緊用手捂住絳唇!「不行,我感冒了,你會被傳染的。」

「沒關系,本隊長不介意,就讓我替你消滅一些病毒,算對超級啦啦隊隊友盡一點綿薄之力。」

他將她的身子壓進棉被理,將她的雙手攬住看于螓首的兩側,俯不偏不倚的覆上她的唇,吻走她悉數的抗議,更吻上她悸動的芳心。

兩具火熱的身軀隔著單薄的衣衫,就這樣心跳疊著心跳,同樣紊亂急促的頻率,卻釋放出更多的情感……

他抬頭定定地望著她酡紅的小臉,早在初初相逢時,他的心便已淪陷,如今更是徹底被征服,愛苗在心田萌芽,茁壯。

秋天的樹梢,散發出一種戀愛的氣味,彌漫在城市的每一隅……

※※※

「你說什麼?!」夏定旭黑著一張臉,惡聲質問著躺在病床上的宮雲笙。

「旭,你小聲一點,這里是醫院,你這麼凶會嚇壞雲笙學妹的。」莫熙語擋在他面前勸道。

「我說我想搬去跟盼盼一起住。」雲笙再次重申自己的決定。

余心盼小小的頭顱鑽出宮雲笙的背後,露出一口大鋼牙,笑得好不開心,「耶!雲笙決定住我家,我會和姐姐好好照顧你,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我不相信,你怎麼可能會想跟牙套妹住在一起呢?難道她比我更有魅力、更能保護你嗎?」夏定旭氣憤難平的死瞪著余心盼,恨不得一掌打掉她臉上燦爛的笑容。

「這跟魅力無關。」宮雲笙垂下頭低喃。

「旭,你就尊重雲笙學妹的決定。」陸佾軒也看不過去,加入勸說的行列。

「我不服,你怎麼可能‘舍帥哥就丑女’?這其中一定另有內情。」夏定旭眼底燃著熊熊怒火,「一定是牙套妹在湯里下迷魂藥還是放了符,或者是學苗族下蠱,你才說出這麼不理智的話!」嗯,一定是這樣。

「我……我才沒那麼惡劣哩!你……不要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就……就欺負人,我才不會怕你呢!」抗議的話一說完,余心盼馬上縮進宮雲笙的背後。

「好,‘好膽’就走到我的面前再說一遍,不要躲到雲笙的背後。」他氣得咬牙切齒,死瞪著余心盼。

「旭,你別鬧了好不好?」宮雲笙無奈的翻著白眼,夾在他們中間進退兩難,天啊!誰來救救她?

「我哪有鬧?是牙套妹不知好歹竟敢向我挑釁,老虎不發威,還真把我當成一只病貓!」他正準備卷起袖子時,四肢卻被莫熙語等人給制住。

「旭,你理智一點好不好?向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動粗,不好看。」陸佾軒搖著頭勸說。

「你們什麼時候也被她下符了?居然替牙套妹說話。」他驚愕的大叫。

「沒有啊!我們只是下午時在烹飪教室吃了她煮的肉骨茶湯,真的很好吃!」陸佾軒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稱贊。

「牙套妹,人長得丑已經夠可悲了,心機還這麼深沉,居然將魔爪滲透到我的球隊里,你如此用心良苦,是不是想跟我搶雲笙?」他壓抑不住怒火,發揮囚三邑的想象力編派著余心盼的罪狀。

「你……你做人身攻擊!」她漲紅著小臉,拉著宮雲笙的衣袖求救,「我跟你只是朋友關系,你跟他說清楚啦!」

「旭,你真的誤會盼盼了,她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宮雲笙看著他氣壞的臉,心里突然泛起一絲甜蜜,他該不會是吃醋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矮子矮,一肚子拐。」他甩開球友的手,忍不住抱怨。

「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好嗎?我想跟旭單獨談一談。」

「喂,你不要趁著我們不在的時候欺負雲笙喲!」余心盼縮著肩膀,躲在陸佾軒的背後向夏定旭提出警告。

夏定旭掄起拳頭作勢要揍她,「死變態、同性戀、臭牙套妹,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的牙套拆下來,套在鼻梁上!賓啦!」

一群人在夏定旭的威嚇下立即閃人。

他高大的身軀佇立在窗前,夕陽余暉映在他陰晴不定的俊臉上。

「你該不會在吃盼盼的醋吧?」宮雲笙隱忍著笑意,挑高柳眉盯著他一臉發酸的表情。

「本隊長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吃一個區區小牙套妹的醋,太瞧不起人了。」

他的胸膛起伏劇烈,壓抑不住滿腔醋意,愈想愈是不甘心。

看他那模樣,宮雲笙整個人縮進被窩里,悶聲偷笑,原來他真的在吃醋。看來他真的喜歡上自己了……心里像釀起了蜜,她愈來愈開心。

他久候不到她的回答,走向床沿,掀起棉被,只見她嘴上掛著笑容,他黑著臉問︰「你笑什麼?」

她坐起身子,「我想,你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上我了。」

「什麼叫一點點,我明明就是很喜歡你,到你的眼中,居然只剩一點點?!」他氣得變成大聲公。

「好,那我鄭重向夏大隊長致歉,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居然低估你的感情指數,請你大人有大量,一定要原諒我。」她煞有其事的鞠躬、致歉。

「雲笙,只要你答應住我家,我就原諒你。」他乘機提出要求。

她收起玩心,斂起笑容,「旭,我已經決定住盼盼家了,而且她的環境比較適合我。」

「難道我家不好嗎?住我家,你可以有專屬的佣人、廚師,上下學有專車接送,而且我父母親又很開通,他們都很歡迎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就是不懂,她竟舍棄他家。

「我沒有什麼不滿意,只是……」她咬著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思忖著該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顧忌。

他觀著她,「只是什麼?」

「總而言之,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也請你代我向伯父伯母致上十二分的謝意。」

「我要的不是你官方的感謝詞,而是真正的理由!」他厲聲堅持。「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本隊長入夜會欲火焚身,模黑侵犯你吧?」

「啊?」她愕然的瞠大美眸,這問題她倒是沒想過,經他這麼一提,腦海自動浮現鎖碼頻道里曖昧的景象,小臉登時漲紅成一片。

「拜托!我的人格有廉價到那種程度嗎?就算有一天獸性大發,我也會先征求你的同意,不會上演餓虎撲羊那種不人道的戲碼。」他光火的低吼,難道他看起來真的那麼嗎?

他煩躁的爬爬垂落在額際的發絲,「其實……這種事要兩情相悅,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我要你住進我家,真的只是想保護你……」

「旭……」她用手指頂頂他的手臂,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力。

「我承認自己很受你的吸引,也很喜歡你,所以,想給你一個家,讓你享受家庭的溫暖!有被疼惜的感覺;對于我的關心,你竟是這樣的解讀,讓我很……受傷。」說到最後,他的神情黯淡了幾分。

他這番話讓她感動得無以復加。沒想到一場嬉鬧、惡作劇的慶生會,會為她開啟一段感情,更沒想到他會愛得如此用心。

「旭,我無意傷害你,但是,我真的沒想過那一方面的問題,也不認為你會做出如此蠻橫的事情。我證明過的,不是嗎?」她自動放柔了音量。

「什麼時候?」又證明過什麼?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上回我硬拖你進賓館,還強行月兌……」她羞赧的將頭垂下,掛在胸前。思及過往張狂的作風,她恨不得鑽進棉被里,永不出來。

他豁然開朗,「對喔,原來覬覦本隊長美色與的人是你!那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我覺得突然去借住你家太過唐突,一定會造成你們的不便,而且,我用什麼名義去住你家?」

「女朋友啊!」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們非親非故!只是單純的男女朋友關系就住在一起,我覺得不太好。如果你真心替我著想,就別為難我。」

「你去借住牙套妹家就很好、就很適合?」他不予苟同,緊繃著一張俊臉。

為了緩和他滿腔的怒火和醋火,她放柔聲調,像在哄無理取鬧的小孩般,「盼盼是我進風雲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惟一不排斥與我交心的朋友,她父母親赴美工作,剩下心茴姐姐和她,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相處的很愉快。」

他老大不爽的站起身,一口咬定,「總而言之,你就是喝了牙套妹燒了符灰的水啦!」

「你再這麼說,我真的要生氣了噦!」她凝著俏顏,拿起桌面上的書本,目光冷冷的由他身上調開。

他回眸見到她恢復以往冷淡不理人的態度,胸臆間的窩囊氣立即消失殆盡,慘了!他好不容易才敲破冰封已久的殼子,讓她恢復一點人性,如今……

「雲笙……」這回換他小心翼翼的拉拉她藍色的睡袍,放低姿態,委曲求全。

她徑自將目光落在書本上,完全不理會他。

完了!他開始懷念她的微笑。「雲笙,別這樣,我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牙套妹的,其實我只是有一點點嫉妒她,有一點點心態不平衡、有一點點沒安全感……你要去住她家,我不反對了,只是記住,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我不生氣,你也別再鬧情緒了。」她抬起頭露出淺淺的微笑。心忖,原來這就是他的弱點,看來她要善加利用。

「你上下學必須由我接送……」他加了但書。

「可是……」

「上訴駁回,一審定案,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放學先到體育館等我,籃球隊每天大概練一至兩個小時,你就委屈一下等我。」他霸道的用食指堵住她欲語還休的小嘴,宣告自己的獨享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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