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在屋外怒吼著,似乎不怎麼滿意雷宅此刻的寧靜。氣派的宅邸依舊燈火通明,卻喪失了平日的熱鬧溫馨。
今夜的狂風驟雨帶來了不安及沉悶,雷家的男女主人正在書房里討論離婚事宜。所有佣人皆已入睡,雷薇亞趁此機會溜出房間,悄悄來到書房外,將耳朵貼在門上傾听。
「謝謝你長久以來的照顧。」崔絲先開口,語調溫柔有禮。「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至少在離開前……」
「你把女兒留給我就已經夠了,我真的不需要其他東西。」雷孝勤也有禮的回答。
「你照顧我二十五年,我只給了你一個女兒,這哪夠呢?」崔絲愧疚的說。
「崔絲,不要把我對你的感情當成同情或恩情。我愛你,我不在乎為你付出這一切,只要你得到幸福,我也沒有怨言。」
門外的雷薇亞听到這里,不禁為父親的痴心感到不值。
「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做。」崔絲替她說了。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你別再貶低自己,你受的苦夠多了。」雷孝勤的語氣充滿溫和與諒解。
「至少再找個愛你的女人吧!讓她照顧你和薇亞。」
「我不會再娶,只要薇亞留在我身邊就夠了。雖然你愛的始終是另一個男人,但我從不後悔自己所做的,我衷心祝你幸福。」雷孝勤誠摯的言語讓躲在門外的薇亞疑惑。
「別這麼說,你讓我有罪惡感……」崔絲哽咽了。
「崔絲……」
轟然暴響的雷鳴頓時使屋內陷入沉寂。瘋狂敲擊屋頂的雨滴蓋過了崔絲的抽泣聲,和雷孝勤的喃喃低語。雷薇亞茫然的折回房間,心中波濤洶涌,千百個思緒在腦海中翻騰、糾纏。
她的父母不是因愛結合的嗎?難道那些相敬如賓的日子是假的?父親一定知道她最尊敬的母親早就芳心另屬,所以他才會如此輕易的接受了母親的要求,協議離婚。
如果母親對父親只有感激,那她的存在算什麼?報恩的工具?在這大雨滂沱的夜晚,二十三年來充滿愛與歡笑的幸福生活結束了,她現在只想躲開,不願再見到她母親虛偽的臉孔。
匆忙的拎起皮包,不理會屋外轟然大響的雷聲,她魯莽的奔向夜色,奔離已不再幸福的家園。
左仁維壓抑著欲奪門而出的沖動,坐在沙發上等待適當的離去時機。
對他而言,他寧願在屋外給雷劈死,也不願中在父親家里,和異父同母的姊姊在同一個屋檐下。他母親死後,父親沒多久就續弦,後母進門時,也帶來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這個後母陰險毒辣也就罷了,她的女兒丁竹慧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自跟著母親住進左家開始,她便和母親一樣心存不善。
這對過慣窮生活的母女,一進了左家,便理所當然的奢侈揮霍,甚至虐待左仁維、良維兩兄弟。反正他們的父親老是在外豪賭,完全不管家里的事。
隨著年齡的增長,左仁維的長相越來越出色,再加上左世豪已決定將所有財產留給他,于是母女倆改變了態度,對仁維百般恭維諂媚,更希望左仁維能娶丁竹慧為妻。
自始至終,她們都不把良維放在眼里。雖然他是長子,們他已表明了不願接受左家少得可憐的財產。他自己謀得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還把仁維帶離這個家。
想到左良維,仁維就覺得不平。他和未婚妻胡芝妮以商量婚事為借口,出去快活了,留下他一個人獨自面對令人厭惡的繼母和姊姊。
「仁維,你今晚很沉默,不替我高興嗎?」左勝恆在佷子身邊坐下,他了解左仁維的心情。大哥真是昏庸過頭了,才會娶那種放蕩成性的女人,也難怪良維和仁維情願搬出去住。
「哦,恭喜你月兌離爺爺的魔掌,即將和心愛的女人結婚、」左仁維皮笑肉不笑的說。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好不容易回來,你就不能表現得高興點?」叔佷的感情勝過父子親情,這全拜左世豪的冷酷所賜。
「如果能把我弄出這里,我會更高興。」左仁維悄聲說,以免被沙發另一端的兩個女人听到。
「放心吧!我會讓你安全的離開。」左勝恆眨眨眼保證道,隨即轉向兄長。「大哥,時間不早了,我想叫仁維順道送我回飯店。」
左世豪無所謂的點個頭,倒是丁竹慧首先發難,「仁維難得回來,再多留會嘛!」語畢,她丟給仁維狐媚的一笑,但仁維視若無睹,事實上,他想嘔吐的十分濃厚。
「不行,我要等崔絲的電話,仁維,走吧!」左勝恆仍堅持要走。
「OK!」左仁維欣喜若狂的跳離沙發。
「再見了,大嫂,謝謝你的款待。」左勝恆朝濃妝艷抹的嫂子微微一笑,就和左仁維像逃難似的,雙雙沖出左家。
送叔叔回飯店後,左仁維繼續向模糊的路況挑戰。
他的眉頭因車子超緩的速度而緊蹙,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他僅存的耐性已經被消磨殆盡。
緊連不斷的雨絲重重擊打在擋風玻璃上,左仁維幾乎要可憐起那兩支奮力工作的雨刷了,它們今晚的運動量,遠超過前半年的總和。
「老天,如果現在有個白痴站在馬路中央,我可能會毫不知情的輾過去!」他咕噥著。而令他吃驚的是,他的預言幾乎成真了。有個人影自路旁閃進他模糊的視力範圍,他立即反應的踩煞車,但那個人影沒有移開的跡象,仍然站在前方。
「拜托!我真的遇到白痴了嗎?或者他根本是個瘋子?」他怒氣沖沖的下車,走沒幾步便愣住了。車燈照著一個渾身濕透、滿身泥濘的女人,使她像鬼魅般朦朧,她神情哀傷的望著他,仿佛在訴說一個淒涼的故事。
他注意到她連傘也沒有,不禁懷疑這女人是否有在大雨中散步的嗜好。
「喂!」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生怕嚇到她。「你沒事吧?」
他已來到她面前,而她依然文風未動。走近了,左仁維才發現她的眼楮是綠色的。她眸底閃著某種奇怪的光芒,不是恐懼,倒像一種莫名的心安。
「小姐?」他極力忽視自己已成落湯雞的事實,暗自祈禱他關心的不是一個聾子或啞巴,
突然,她倒了下去,仁維本能的伸出雙臂接著地。他拍拍女人的臉頰,沮喪的發現她已經暈了過去。
「我今天怎麼那麼倒楣?」他認命的將她抱上車,她身上的涼意提醒他︰他們都得趕快取暖。
溫暖舒適的廳內,一對戀人依偎在沙發上談心,正當甜蜜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達了來人的不悅。
「也許是仁維回來了。」胡芝妮推推未婚夫,要他去開門,但後者正流連在她誘人的唇間。
「他有鑰匙。」
「你要讓他看見我們這樣子嗎?太尷尬了!」
「沒關系,他會體諒我們的──」更加粗魯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左良維極不情願的放開胡芝妮。
「去開門吧!這麼晚了,吵醒鄰居不好。」她又推了未婚夫一下。
「那家伙八成是喝醉了!」良維不滿的嘀咕著,前去應門。他一打開門就呆住了,不確定站在他家門口的是人還是怪物?
「天哪!」胡芝妮在他身後發出驚喘,看見她未來的小叔全身都在滴水,手上還抱著一個渾身泥濘的人。
「仁維,這是從哪里帶回來的特產?」良維的視線實在離不開這狼狽的組合。
「馬路上。快讓我進去,冷死了!」左仁維硬是從他們中間擠開一條路,髒污的雨水不斷滴落在大理行地板上,毀損它原先傲人的光澤。
「芝妮,幫地清洗一下。」仁維將懷里的女人抱進浴室,把手中的皮包扔給哥哥。
「你怎麼不幫「它」洗?順便洗洗你自己。」左良維不滿弟弟的頤指氣使。
「要我洗鴛鴦浴?謝了!我才不想背個妨害風化的罪名。她是女人,你眼楮放假去啦?」
「她那副德行,我怎麼看得出她是男是女?而且這皮包也爛得差不多了。」左良維翻看著手上濕淋淋的皮件。
「看看她皮包里的東西,說不定能找出她的身份。」左仁維發號拖令完後便回到房間,他需要泡個熱水澡,排除可能正在體內潛伏的感冒病毒。
當他一身干爽的溜到廚房找水喝時,胡芝妮要他從浴室抱出那已梳洗完畢的女人。
「把她抱到你房里去吧!客房里只有一張小嬰兒床。」
「你連育嬰室都準備好了?怎麼不干脆連要上哪間幼稚園都先決定好算了?」左仁維無可奈何的瞪她一眼。「她睡我房間,那我今晚窩哪?沙發?」
「你可以和我睡啊!」良維好心的提供一個去處。
「你明知道我不喜和別人一起睡!」
良維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仁維眼光一轉,注意力全被那陌生的女人吸走了,她有一張嫵媚的臉,膚色較一般人白皙,粉色的浴袍包裹著成熟窈窕的身段。
那五官、長發,還有微溫幽香的肌膚,正悄悄的搔動著仁維內心深處一股陌生的情感,使他暫時忘了長久以來對女人的不信任。
仁維抱著她來到臥房,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同時以異常溫柔的態度為她蓋上棉被。
「他怎麼突然像中了邪似的?」良維對弟弟的表現感到不解。
「想辦法引開他的注意力,免得仁維把她吃了。」芝妮在心中竊笑,她小叔明顯的對那女人有興趣。
「仁維,皮包里有幾千塊現金和存折、圖章。」良維把東西交給他。「這是她的身份證。」
「雷薇亞。哼!小盎婆一個,大概是離家出走吧!」左仁維瞥一眼存折上的七位數字。
「搞不好是和情人私奔。」良維滿不在乎的聳聳肩。
「私奔?原來她和情人失散了。」仁維諷刺的說。
「她三更半夜的出現在路上,會行什麼好事情?」
「父雷孝勤,母崔絲……」仁維看著她的身份證沉思。「崔絲這名字我好像听誰說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等她醒來不就曉得了。」良維說出唯一的解決辦法。
雷家因雷薇亞的失蹤而陷入一片驚慌失措的狀態中。
她既沒帶走行李,也沒留下只字片語,最後崔絲只好將原因歸咎于她和雷孝勤的離婚。
她回想起看到女兒房里空無一人時的恐懼,隨之而來的,是害怕薇亞會恨她一輩子。
天際已出現曙光,風雨也停了,一切是那麼平靜,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崔絲等待著雷孝勤和他的司機能將薇亞找回來。
「崔絲。」雷孝勤的聲音由門口傳來,她立刻跳起來跑到他面前。
「怎麼樣?找到沒有?」她的視線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他正帶著焦慮及憐愛的眼神凝視著她。
「勝……勝恆?」
「我沒找到薇亞,回來時遇到了左先生。」雷孝勤以朋友的心態,看著崔絲投入左勝恆的懷抱。當初和她結婚時,他就知道她心有所屬,經過這麼多年,仍不能讓崔絲愛上自己,他也無話可說。
「崔絲,原諒我那麼晚才來接你。」左勝恆也摟緊懷中人。
崔絲說不出話,只是擁著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哭著猛搖頭。
「我們進去談吧!」雷孝勤的聲音提醒她女兒依舊下落不明。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告訴薇亞真相。」崔絲開始自責,傷害薇亞是她最不願做的事。
「你們報警沒有?或許可以讓警方來找薇亞……」左勝恆提議。
「這行不通。」雷孝勤搖頭否決,「薇亞的身分太醒目,萬一讓那些記者得到消息,你們的事也會曝光,左家的名聲恐怕會因此受損。」
「孝勤,不要再替我們想了,你為我做得夠多了!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只要薇亞平安回來。如果她不能留在你身邊,你教我怎麼安心跟勝恆走?」崔絲激動的反駁。
「雷先生,報警吧!薇亞一個人在外頭很危險,別再顧忌我們的名聲了。」左勝恆再次建議。
雷孝勤沉吟半晌,沉重的點點頭,手指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他已經一個晚上未合眼了,但他還不能休息,他得找回他的寶貝女兒。他可以拱手讓出崔絲,但他無法讓人奪走薇亞。
「崔絲,薇亞很快就會回來的,別擔心了。」左勝恆安慰道。
「勝恆,不要離開我,不要像二十五年前一樣……」崔絲害怕的抓緊他。
「不會的,不會了……」左勝恆把她摟得更緊。
看著他們在自己的面前緊緊相偎,雷孝勤不免有些傷心,但這些對他已經不再重要,他只要女兒平安返家!
雷薇亞煽動睫毛,在陽光下悠悠醒轉。她坐起身子,打量著這個溫暖、男性化,卻又陌生的房間,納悶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你醒了?」一張俏麗的女性臉孔出現在她面前。
「你是誰?」
「我叫胡芝妮。我守了你一夜,還好你沒有發燒。」
「發燒?我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哪里?」雷薇亞疑惑的問著。
「這里是我未婚夫的家,是我小叔把你帶回來的。根據他的說法,你差點被他的車撞到,後來你昏倒了,所以他就把你給帶回來。」胡芝妮發覺自己很喜歡那對閃著聰慧光芒的翠綠色眼楮,她的長發也別具特色,在陽光底下是紅褐色的。「你是哪國人?」
「中國人。但我外婆是英國人。」薇亞虛弱的笑笑,戒心消失一大半。
「你叫雷薇亞?」
薇亞點頭。「你看過我的皮包了?」
「是啊!不過你的皮包已經面目全非,我把它扔了,你不介意吧?」
「反正都扔了,介意也沒有用,只要我的東西還在就好。」雷薇亞聳聳肩,訝異自己在這里居然感到輕松。「你準備把我送回去嗎?」
「讓我小叔決定吧!我去叫他。」
胡芝妮離去後,雷薇亞垂頭喪氣的望著房門出神,如果她被送回去,一定又要面對母親,可是她不想,她母親是個不貞的女人,她恨自己身為她的女兒。
她好想哭,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希望能回到以前那些擁有疼愛及溫馨的日子,她要父母永遠恩愛,她只要一家人過得平和寧靜。
左仁維欣賞著眼前沐浴在陽光中的佳人,他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令人神魂顛倒的女人。她明顯的與別人不同,芝妮說她是個中英混血兒。
他昨晚想了一夜,終于想起了崔絲是何許人──她是左勝恆的舊情人。他一直在腦中揣測著崔絲的長相,現在看到了雷薇亞,不難知道崔絲定也是個頗為出色的女人。
她似乎沒注意到他,直到他站在房間中央,她才眨眨盈滿淚水的大眼,好像要逼回那些眼淚。
「你就是救我的人?」她感激的望著他。
「芝妮是這麼告訴你的?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避免讓你被雨水淹死罷了。」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輕松過,好像面對她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這已經算救了我一條命。」她微微一笑。「我滿喜歡你的,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想和你做個朋友。」她率直的言語令左仁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左仁維,仁愛的仁,四維的維。」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神智不清了,居然會和一個陌生女人談友誼,難道以往的經驗與教訓還沒讓他學乖嗎?
他一直不相信女人,因為他所遇過的女人都是令他失望──除了他大嫂以外。
「很高尚的名字。」她贊美道。
「Thankyou!版訴我,你為什麼半夜三更的在馬路上亂晃?」左仁維一副打算听她說故事的表情。
薇亞雙手絞著被單,「呃……我不知道從何說起,昨晚我心情不好……」
「噢!那就從你母親說起好了!我想你離家出走就是因為她吧?」左仁維直接指出問題的核心。
「你已經通知她了?」她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沒有,我只是恰巧知道一些故事,我叔叔就是那個快和你母親結婚的人。」他讀出了她眼中的風暴,平靜的等待她的反應。
「你叔叔?!」薇亞不敢置信的搖著頭。「為什麼?」
「什麼叫為什麼?一對兩情相悅的男女結為夫妻,有什麼錯?」他反問。
「為什麼偏偏選我媽媽?她是有夫之婦!你知道我父親有多可憐嗎?他那麼愛我媽媽,那麼痴心,可是你叔叔卻讓她背叛了我們!」在她吶喊的同時,兩行清淚已不听使喚的滑下了臉頰。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吧,二十幾年前他們就戀愛了,可是因為我祖父從中作梗,所以他們結不成婚。」雖然她分明是把氣出在他頭上,但仁維就是發不出脾氣。畢竟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之所以會離婚的前因後果,而且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認為女人的眼淚很美。
「那她又何必嫁給我父親,把我生下來當報恩的工具?」她諷刺的說。
「你這想法從哪里冒出來的?就算你母親有錯,你也不該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她頭上,那太不公平了。」
「那應該推到你叔叔頭上!他如果不回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為什麼我連離家出走都躲不過我母親的陰影?我恨死她了,也恨死你叔叔!」她激烈的語氣使得仁維眯起了眼楮。
「所以你也恨我?」他問道。
「我不該嗎?」薇亞挑釁地看著他。
左仁維苦笑了一下,又來了!他的生命里充滿了這種女人,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自己撿了一個把他當出氣筒的女人回家。
「我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就別帶你回來了。女人,哼!」他推開椅子站起來,口氣因憤怒而冰冷。「既然你不喜歡這里,就請你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我立刻送你回家,」他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心中不斷後悔把她救回來。
雷薇亞愣了一下,她知道是自己惹他生氣了。在他掉頭離去的那一瞬間,她就後悔了,他舉竟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卻不知感恩的把氣出在他身上。
「怎麼回事?仁維的表情很難看。」胡芝妮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走了進來。
「我……我很抱歉讓他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她趕緊拭去臉上的淚痕,但芝妮依然把這一幕收進眼里。
「你了?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麼,搞得這麼僵?」胡芝妮的臉上寫滿了關心。
她的真誠感動了薇亞,使她更後悔自己對左仁維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