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MyGod!」剴毓瞪大了眼,一手掩著嘴巴低喊。
她身後的焯宸也對於後院那對男女此刻的作為並不認同。
「煒宸,你不是說築薰要嫁人了嗎?」剴毓的聲音透露出恐懼,她懷疑聖宣現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看來築薰沒興趣當個忠於丈夫的好太太。」煒宸搖頭道。
他也許該為築薰真的對聖宣有情而高興,他清楚的感覺到他們彼此的吸引力,但是若築薰還打算嫁給別人的話,那她就真的不應該了,他發誓絕不會讓她毀了聖宣。
「她怎麼可以這樣?我本來以為她是個好女人,但是她現在卻腳踏兩條船!」剴毓忿忿不平的說,煒宸輕撫她的腰安撫她。
「我們看情況再說好嗎?」他在妻子耳邊柔聲勸道︰「我發誓,要是築薰真敢腳踏兩條船,我會把聖宣帶走,不過我想聖宣還有理智,他不會踫別人的老婆。」
剴毓轉向他,拒絕再看游泳池畔親熱的場面。
「我相信你。」她靠在他懷里,「聖宣是你的好哥兒們,你絕對不會對他置之不理。」
「就像我不會對你置之不理一樣。」煒宸對她微笑。
她的信任比任何人都能給他信心,他曾傷得她如此深,而今那些已成往事,悲傷被時間掩埋,但他會記取教訓,她從小就相信他,他要一輩子都留住她的信任。
「我們回客廳去吧,先讓他們自己解決。」
剴毓回頭看他們一眼,然後偎在焯宸懷中離開。
甲肇肇
這次的吻比上次的還猛烈,築薰的回應已不能只用激狂來形容了,他們倆的熱情令四周空氣幾乎燃燒起來,他將她摟得更緊,斷斷續續的申吟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如此突兀。她納悶從前的自己為什麼不曾有這種感覺?她從不曾感覺自己像女乃油般融化,從不曾了解原來自己有多渴望被燃燒,在這個她打算疏遠的男人身上,她找到了從未認識的感官世界。
他突然放開她,那一瞬間她渴望拉回他,繼續品嘗他的唇。她迷蒙的雙眼凝視著他,兩人一樣氣喘吁吁。他們依靠著彼此,血液就像被抽乾一樣,渾身虛軟。
「你還打算嫁給他嗎?」
聖宣的問題彷佛吹散了迷霧,現實伴隨著一陣冷風灌入她的腦海,吹熄了原先狂喜的火焰。她瞪著他,騷動的情緒漸漸平緩下來,她逐漸了解自己做了什麼事。
她竟然又犯了。
她再次顯示自己沒有抗拒他的力量,只要在他懷中被他吻著,所有的事都可以拋諸腦後。她為什麼無法在他面前保持理智的一面?她憎恨輸給沖動,無法忍受如此不顧後果的行為,不要多年來理智行事的原則消失,更害怕控制不住靶情。
築薰很快的推開他,盡避雙頰和雙唇仍因方才的親吻而嫣紅,她的雙眸卻泛著罪惡感。聖宣的血液像慢慢的凝結成冰,寒意由頭頂貫穿腳底,他恨死自己的沖動,面對她,他就是無法管好自己。
「這表示婚禮如期舉?」他冷冷的問道,雙拳握緊,免得又克制不住把她拉進懷中。
築薰不語。
「新郎人選不變吧?」他又間,語調更冰冷。
「你不懂,我和他在一起半年,感情穩定,定下來是遲早的事。」築薰試著說明,他的眼神冷得令她恐懼,不過此刻最重要的還是說出她的想法。「我不是個沖動行事的人,不想拿未來當賭注,我不年輕了,不能再冒險……」
「對啊!你該死的冷靜、理智,而我則是缺乏自制,被某個女人的吻迷得團團轉。看看我們兩個人有多少相反的特質,而我們唯一的共同點是彼此吸引!」他譏刺道,越說越激動,「你不年輕,我就年輕了嗎?你不沖動,我就沖動了嗎?你自以為還有多少優點?或者你認為我還有多少缺點?你喜歡騙別人自己頭腦清醒,不會被感情左右,我卻赤果果的告訴所有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即使知道自己被女人耍了,卻還是樂此不疲,三番兩次當傻瓜!」到最後他根本用吼的。
他再度逼近她,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表情防備,怕他會再度吻她,強調他們之間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聖宣看出她的想法,他皺起眉,滿臉痛苦。
「放心,我不會再吻你。」他嘲弄的說。「我甚至懷疑自己還會有吻你的興趣。」
他丟下此生說過最大的一句謊言。她看來備受傷害,但是他不在乎,比起他心里的痛,她的傷口微不足道,他大跨步走回屋內,門被他重重用上。
築薰听著他沉重的腳步聲,滾燙的淚水在眼中打轉,她雙手掩面,天哪!她讓自己成了什麼樣的罪人?
她並沒有影射他是個不理智的傻瓜,她只是害怕自己所不了解的他,她害怕對一個認識不深的男人交出她的心,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她恐懼,偏偏自己全身的細胞都沉醉在他的懷抱中。
但是她的目的達到了,她和他談過,表明自己的抉擇,日子將恢復過去的形式,她終究會嫁給智榮,只是她短期內無法說願意,因為在她又嘗過那般熱情的吻後還為它心醉不已,也許過一陣子,當她心情略微平復,一切不再混亂時,印有她和智榮名字的喜帖會置於徐家的客廳,但是她又忍不住想像那會是個多麼刺眼的景象。
「姊?」庚奎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微微一驚,轉過身,一滴眼淚滑落,她趕緊用手背拭去它,對庚奎微笑。
「什麼事?」她吸吸鼻子,低頭咬牙吞忍心中的悲傷。
「你和宣哥為什麼吵架?」庚奎直率的問,語氣中藏不住失望和難過。
「沒什麼,一點意見不合而已。」築薰走向他,「我有點累了,你送我回去好嗎?」
褒奎無言的點點頭,築薰朝他露出個感激的微笑,姊弟倆一起進入屋內。
當他們走進客廳時,徐孟輝夫婦尷尬的對他們微笑,眼中卻掩不住擔心的神情,其他人沉默的坐著,只是瞥了她一眼,那一瞬間的嚴肅和控訴足以令築薰愧疚一輩子。
築薰對他們苦笑,誰教她今天是在聖宣家中,她的任何想法都會影響他身邊親友對她的看法,地會堅強的承擔所有後果,他們愛怎麼想就隨他們吧。
「謝謝你們的招待,我該回家了。」她微弱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徐孟輝夫婦立刻起身身。
「我送她。」庚奎立刻接著道。
「庚奎,你有多準備一頂安全帽嗎?」煒宸的視線落在築薰臉上。
她略微愣住,望著煒宸那透露著危險氣息的瞼龐,她逐漸了解他是她所要面臨的第一個質問者。
「啊……」庚奎的表情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送她吧。」焯宸站起身,「剴毓,你留在這里等我……」
「煒宸,讓我送她回去。」邦詠打斷煒宸的話。
兩個男人互瞪,表情都相當嚴肅而且互不退讓,築薰相信他們兩個都想當第一個教訓她的人。
氣氛緊張得似乎戰火一觸即發,邦詠最後把煒宸硬拉到飯廳。
「你先冷靜下來。」邦詠低聲警告道︰「你那表情就好像要剝了的她皮一樣,別把事情搞得太難堪,我們都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不要讓她有理由指責我們替她亂安罪名。」
「才怪!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到底談了什麼。」煒宸激烈的低聲反駁道︰「誰會原諒她對聖宣做的事?幾分鐘前我才看到他們吻得火熱!」
「那又怎樣?她可以辯稱這是吻別,別忘了聖宣才是後來介入的人,我們這樣聯合起來攻擊她不公平。」邦詠以同樣的語調說。
煒宸稍微冷靜下來,他承認邦詠的話有理,但他仍然不服氣。
「好吧,你送她回去。」煒宸讓步,「不過你警告她別以為這樣就躲過我了。」
「我相信她自己清楚得很。」邦詠微笑道,捶了一下煒宸的肩膀後走進客廳,準備送築薰回去,而今晚的慶祝會也在不甚愉快的氣氛下結果。
煒宸仍留在飯廳,他雙臂環胸,直皺眉頭,瞥向樓梯,心想聖宣現在不知怎麼樣,剛才他沖進屋,怒不可遏的奔上樓時,他們都知道「談判」破裂了,所有人的情緒忽然低落,煒宸敢保證絕沒有人忘得了那幕景象,從不曾有人會讓開朗樂觀的聖宣在剎那間成了脾氣暴躁、飽受折磨的困獸。
在他思考時,一只溫柔的手踫觸他的背,他猛然回頭,看到剴毓擔心與難過的神情,他嚴峻的表情立刻融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事情會過去的。」令人意外的是,剴毓竟開口安慰煒宸,以往的角色似乎倒轉過來,但煒宸不介意,妻子的安慰令他寬心。「聖宣跟你一樣堅強,他的傷口很快就會痊愈。」
「我知道。」煒宸輕撫剴毓的背。「我們一起努力幫他愈合傷口。」
甲甲肇
聖宣躺在黑暗中,任由疼痛的感覺折磨他的心,他硬逼自己不要在意,那個女人不配他如此心痛!
她的甜美還留在他的唇上,他回味著那完美的一刻,沒有抗拒、現實、理智等等的問題,他們隨著自己的心去感受,盡避她總是認為他們互相吸引是個錯誤。
真的是個錯誤嗎?他回想她說的字字句句,她的確是個相當理性的女人。她說過她做的每個決定都是再三思考下的結論,用在生活上、事業上,她這種不被沖動主宰的性格確實令人贊賞,甚至連愛情都不會使她盲目,的確是個頭腦清醒的女人。但現在她對他有相當強烈的感覺和反應,他不認為熱情是一種缺乏思考的表現,它赤果、明確,誠實的發自內心,她不該忽視它、壓抑它,應該正視熱情所帶來的需要,承認它引發了她內心深處一直被冷落的。
身為引出她理智表面下火般熱情的男人,聖宣感到驕傲,他要是讓其他男人享受他的成果,那他才真的腦筋不清醒。
她也要他,事實如此明顯,她回應了他的吻,甚至不曾否認或隱藏對他的感覺。即使她說早就決定要和那個馬智榮結婚,還說要退還情人節花束,可是連續兩次,她都在他懷中瞬間綻放出徹底的熱情。
他伸手輕觸自己的唇,回憶著他們四唇相貼時那股爆炸性的情潮。盡避被她的表態所傷害,為她的決定所氣憤,他還是要她。他對她的那份感覺難以言喻,若是就此打退堂鼓,他幾乎可以確定悔恨會一輩子跟著他。不行,他是個知道要什麼就會盡全力去爭取的男人,要達到這次的目標並不困難,只是獵物的性格有點難纏,但他不是個畏懼障礙的人,現在的問題在於他該如何掃除障礙?
一個念頭掃過,他緩緩露出勝利的微笑,開始計畫怎麼說服雨葵成為他的盟友。
甲甲甲
今天是庚奎入伍的日子,築薰、黃苓娟和周安雄一起送庚奎去坐火車。徐家只有徐孟輝夫婦前來送行,他們看到築薰時有些尷尬,但沒有多說什麼,一會兒後便和黃苓娟他們聊起來。築薰一直無言的陪著弟弟,四個長輩則喋喋不休的叨念著要他注意的事情。當庚奎坐上火車時,築薰微笑著向他揮手道別,他們姊弟倆從相認到相處還不到一個星期,雖然有些遺憾沒有多些時間相處,而築薰也因工作忙,沒有辦法每個星期日都去軍中看他,但她倒也不會太難過,兩年很快就過去了,到時他們會有更多的時間認識彼此。
火車駛離了月台,築薰和四位長輩一起離開。
當她回到發廊時,發現雨葵已經回來工作,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和大家說笑,但看到築薰進來卻不怎麼理會她,這令築薰難以理解,她兩天沒來發廊,現在這副心情愉快的模樣是不是表示她已對那天的事釋懷了?
「你還好吧?」築薰停在她身邊問道。
「很好。」雨葵冷淡的回答。
她顯然不想搭理築薰,築薰的眉心緊緊皺起,她昨天藉著忙碌的工作要自己別去想星期六晚上在徐家發生的事,邦詠送她回去時沒多說什麼,但他的沉默對她而言是種折磨,想到自己在徐家造成的難堪就令她後悔萬分,但是她又不知怎麼去彌補,現在連雨葵都對她不理不睬,看來雨葵並不像智榮所說的氣過就算,她大概打算再氣一陣子吧。
「薛姊,電話!」一個剛來當學徒的店員叫道。
雨葵洗淨雙手過去接電話,築薰立刻走進後面的房間。那束花依舊維持原樣擺在那裹,花朵已不像當時那般嬌艷,要是她不做點處理,它會凋謝得更快,但她不想動它,光是看著它就會帶來一股深沉的痛楚,更何況是伸手去踫它呢?因此她讓它留在原位,盡量則將視線逗留在它上頭。店員們也都不去提那東花的事,她們都感覺到老板娘這兩天心情不好,這令築薰既欣慰又感激。
「你真是鍥而不舍啊!」雨葵愉快的笑聲吸引築薰的注意。她望著雨葵嫣紅的雙頰,猜想打電話來的大概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好,晚上見。」雨葵爽快的承諾道。築薰想,雨葵一定相當喜歡這個人,不然她不會這麼快就答應和他約會,也許是上禮拜六被雨葵放鴿子的男人,可惜他沒有車。此時築薰靈機一動,她的車子可以借給雨葵去約會,反正她今晚要和智榮去看電影,或許這是她們冷戰關系破冰的好時機。
築薰立刻推門出去。
「你晚上有約會?」她在雨葵剛掛上電話時來到地身邊問道。
「嗯。」看到她,雨葵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神情不悅,似乎在指責築薰好管閑事。
「我晚上要和智榮出去,我的車子可以借你。」築薰不理會雨葵那傷人的表情,急切地說道。
「謝了,他有車。」雨葵冷淡的說,接著繼續工作。
築薰僵在那里,頓時腦中-片空白,看來要化解雨葵心中的憤怒是很難了。
接下來一整天,她們兩個始終沒機會談話,雨葵甚至不曾試著和築薰談,這令築薰感到沮喪。晚上八點準備打烊時,雨葵興高采烈的離開了發廊,那個男人沒有直接來店里接她倒令築薰有點失望,她想知道那麼會應付雨葵脾氣的男人長什麼樣子。
智榮來接她時,她依舊提不起勁,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智榮竟令她產生一股厭煩感,她趕緊安慰自己是她近來太累,被太多煩人的事圍繞著的關系,又一次拒絕听從心底真正的聲音。以前她可以很輕易的適應這樣的情況,但不知從何時起,這種感覺開始令她困擾。
肇肇甲
築薰的生活變得乏味、單調、欠缺熱忱,一個禮拜就這麼過去了,她眨眨酸澀的眼楮,這一周來,她沒命的投入工作,壓抑心中想見聖宣的渴望。
她非常想他,他的聲音、笑容、影像無時無刻不纏繞在她心頭,現在她連作夢都會夢到他,夢境中的他是如此真實,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氣味、熱度,令她懷疑夢中的一切根本就是現實。
「阿薰,你看起來很累。」周安雄下車時擔憂的說,黃苓娟也注意到了。
「最近我一直沒時間休息。」事實是她不讓自己休息,而雨葵老不見人影也給了她這個瘋狂工作的機會。
雨葵自從接到那通電話開始,她的約會明顯的增加了,築薰和店里的每個人都相信她墜入了愛河,但她始終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在別人問起時神秘的笑笑,而她繼續對築薰保持冷淡,大概是因築薰還沒有道歉,但她一直沒機會,雨葵根本不理她,兩人忙起來時又沒時間談。
「你該找時間公休一天。」黃苓娟建議道,邊從行李廂拿東西出來。
今天是庚奎入伍後的第一個禮拜天,築薰、黃苓娟和周安雄一起過來探望他。
本來築薰以為徐孟輝夫婦也會和他們一起去,但庚奎說他們要和聖宣一起來。
那時听到聖宣的名字,築薰倏地屏住氣,單單是他的名字就可以帶給她沖擊,萬一再看到他的人,她豈不是要昏過去了?但是她答應過庚奎,今天又不能不來,想到將再見到聖宣,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昨天更是沒睡好,在來營區的路上,手腳還不停發抖,還好開車的人不是她。
不少阿兵哥驚艷的視線都落在築薰身上,黃苓娟驕傲的看向女兒,但她累得沒注意到,正一手伸到頸後輕輕揉著,試著緩和斷斷續續的酸痛。
黃苓娟為她明顯的疲態而皺眉。
褒奎忽然跑向築薰,她先是一愣,隨即四處張望,徐孟輝夫婦和聖宣已經坐在一棵大樹下,是他們先「領」出了庚奎。
看到聖宣,築薰整個人怔住,投入他懷中的沖動如此強烈,她幾乎克制不住,他一身襯衫、牛仔褲打扮和被風吹亂的頭發使他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他沒有看她,只是專注的望著庚奎。兩個小孩坐在他寬闊的胸前,她認出那是馨雨和立凱。
當築薰感到胸口微微刺痛時,才發現自己憋了一口很長的氣、她的心跳比剛下車時還快,視線不曾離開過聖盲的瞼,當她看著他轉過頭和徐孟輝說話時,庚奎已經來到築薰身邊。
「姊。」庚奎推推她,築薰轉回頭來,看到庚奎正對她微笑。「你有黑眼圈,怎麼了,太想我所以睡不著?」他調皮的笑道。
「我最近工作比較忙。」築薰笑笑解釋。
「那你今天可以好好喘口氣了。」庚奎帶著他們走向徐孟輝一家。
築薰不認為自己今天可以好好喘口氣,有聖宣在,她全身依然如臨大敵般的緊繃著。她該怎麼面對他?微笑或面無表情?她該不該跟他寒暄幾句?
當聖宣的視線終於和她的相接觸,讓她覺得做這些禮貌的動作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
「好久不見。」他突如其來的微笑令她僵住,但他倒是-點也不在意自己所造成的效果。
「好……好久不見。」築薰結結巴巴的說。此時她才驚覺自己有多久沒見過他天使般的笑容,天!她真的好想念,忍不住眼泛淚光,但她迅速壓抑住,視線立刻轉向他處。
「坐吧,我們多帶了幾把小椅子。」徐孟輝熱烈的說。
築薰挑了個遠離聖宣的陰涼處坐下,她無法保證自己坐在他身邊能不透露出任何情緒,因此盡可能的遠離他,而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逕自和馨雨及立凱嬉鬧。
炎熱的天氣下,築薰的汗迅速濕透了衣服,加上聖宣的存在令她緊張,她又難受又不安,雖然她一直和其他人聊著,但注意力卻總是會回到聖宣身上。他偶爾會加入談話,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和小孩子笑鬧,最後連庚奎都加入他們的行列,兩個大男人和兩個小孩子在草地上玩耍,他們開心的笑聲惹得眾人會心一笑,築薰也忍不住揚起嘴角,她發現聖宣非常會逗小孩,他明顯的很喜歡小孩子。
他會是個比智榮更稱職的父親。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嚇壞了築薰,她從沒見過智榮和小孩子相處的情形,憑什麼斷定智榮無法當個稱職的父親?但是就她所目睹聖宣和孩子之間相處的情形,已使她相信他是個好父親,她開始幻想聖宣孩子的模樣,他和他爸爸一樣調皮、熱情及迷人,笑容征服方圓百里內的女孩子們。想到此,她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繼續幻想著那個小天使叫她媽媽,對她撒嬌……築薰再一次受到驚嚇,她竟然幻想擁有一個聖宣的孩子!她漲紅了臉,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趕緊試圖驅散瞼上的那陣熱氣,免得被大家看出她不對勁。
「景鴦的小女兒已取好名字了嗎?」看著那兩個小孩,築薰突然回頭問徐孟輝夫婦。
「叫緹安,這是又璋取的,他說他翻《國語大辭典》時想到的。」徐孟輝邊說邊笑。「不過這次景鴦也很滿意,以前他們兩個常為了名字爭半天。
築薰想起那天醫院病房里的情景,又璋和景鴦的情深意切令人印象深刻,而她在煒宸及剴毓、瑞琛及範璇的身上也感受得到這樣的深情,她不禁懷疑聖宣會不會也像那些男人一樣?築薰很快揮去這個想法,提醒自己,聖宣會怎麼對待他老婆不關她的事,她已經決定選擇智榮,沒資格再對聖宣感到好奇。
「景鴦出院後的情況好嗎?」她繼續問,試圖不讓自己的思緒轉到聖宣身上。
「很好,只是又璋的緊迫盯人快把她逼瘋了,他整天黏著景鴦,起初還不準她下床呢,這實在有點夸張,景鴦是在坐月子,又不是生了什麼大病,要她老是躺著是不可能的,還好有緹安讓她忙,不然她肯定又會想出什麼怪點子整又璋。」徐太太搖頭笑道。
一陣笑聲吸引眾人的注意力,他們轉過頭去看在不遠處瘋狂笑鬧的四個人,他們正在玩捉迷藏,庚奎追馨雨,怕她跑得不見人影。
聖宣先抓到立凱,把他抱起來不停的搔癢,然後兩人在草地上打滾。築薰好羨慕聖宣可以和小孩子玩得如此快樂,她沒有孩子,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小孩子相處。見到聖宣的頭上和身上都沾了草屑,她突然有股沖動想為他拍掉那些草屑,但她又覺得這想法很蠢,其實她只想藉機踫聖宣,離開他的懷抱已有一周之久,她瘋狂的想再回到他懷中品嘗那份甜美的熱情。
聖宣心里得意極了,雨葵的情報無誤,築薰非常想念他。
那天他打電話給雨葵時,她爽快的答應當他的眼線。盡避她還是很氣築薰,不過她也不想看著築薰就這樣嫁給馬智榮,過一輩子無趣的生活。也由於她們之間變得冷淡疏遠,所以她比以前更能清楚的察覺到築薰心情上的改變。聖宣從雨葵口中得知,築薰這周忙得昏天暗地,部分原因是雨葵故意把工作丟給她,她似乎也很樂意接受,因為只要她一停下來便會失神,彷佛滿月復心事般,當馬智榮打電話來或接她去約會時,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強打起精神,對馬智榮的詢問總是以工作太累為由,可知築薰會如此顯然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而他送的情人節花束至今依然留在原地,築薰似乎刻意不去動它,不過雨葵發現築薰常無意識的凝視著那束花和卡片,有幾次甚至想伸手去踫,只是都忍住了。
最令聖宣高興的是,今天築薰已偷覷他很多次,即使她刻意坐得很遠,而他也一直陪兩個小孩子玩,依然可以感覺到她的視線投注在他身上,當他加入談話時,她又緊張的別開視線,不過她剛剛居然看得出神,連他好幾次直視她的臉都沒發覺。當她突然微笑,又漲紅了臉時,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在想他,若懷疑屬實,他有信心能讓她擺月兌理智的束縛。
她剛到時,他對她展現的微笑帶著幾分真誠的問候,但更多的是誘惑,他不會讓她逃出他的手掌心。聿好雨葵義務幫忙,不過她老是以向他報告「軍情」為藉口蹺班,留下築薰忙得團團轉,聖宣對雨葵的作法並不十分贊同,畢竟累壞的是他夢中的女人,但雨葵堅持要好好教訓一下築薰,在她道歉之前,雨葵不打算輕易饒過她。
聖宣無可奈何的任由雨葵繼續蹺班,不過昨天她又告訴他,現在全店的人包括築薰都認為她在談戀愛,也許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築薰了解什麼叫吃醋。
聖宣不得不為雨葵的整人功夫拍手叫好。
不過他要先讓築薰以為他已從那次的談話中恢復過來,要她以為那是愛情的力量。
「我去買些飲料。」築薰從小板凳上起身。「福利社在哪里?」她問徐孟輝。
聖宣心想,這是個好機會,於是從草地上爬起,帶著立凱走向他們,這時徐孟輝正在為築薰指引路線,她完全沒察覺到聖宣的接近,直到他開口。
「我跟你去吧。」
築薰嚇了一跳,轉向他,雙眼圓睜,看到他的微笑時不禁紅了瞼,而他頭發上沾著草屑的狼狽模樣讓她忍不住笑出來。
「聖宣,你的頭上都是草。」徐太太笑著提醒兒子。
他立刻伸手拍掉草屑,臉上還掛著笑容。築薰著迷的望著他,這就是聖宣,開朗、大膽,還帶點厚臉皮,她無法停止對他的好奇,他一定還有許多她不了解的地方,她要怎麼做才能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完全了解他?在了解他之後是否就能停止對他的迷戀?
「走吧。」聖宣整理好自己的外表時,築薰也收起笑意。
他走在前方,她立刻跟過去,到了福利社買完東西,兩人完全沒有開口,直到出了福利社,他們站在走廊上,聖宣立刻開了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下一大口。
「你好像很渴。」築薰盯著他汗濕的臉龐時突然變得口乾舌燥,清清喉嚨說。
聖宣吞下口中的水,面無表情的望著她,「陪那兩個小表玩這麼久,我都快沒聲音了。」
他指指自己的喉嚨,築薰了解的微微一笑。
「听說你最近很忙。」聖宣又喝了一口水,假裝若無其事的說。
「嗯,最近是比較忙。」築薰移開視線,如果再看著他,她可能會不由自主的貼近他,懇求他像那個晚上時一樣吻她。不過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當時他們倆有過那麼激烈的爭執,現在卻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這使她感到一陣奇異的心痛。
「雨葵說你簡直是不眠不休。」
他的話引起她的注意,她抬頭盯著他,他仍一臉沒事的喝著水。
「雨葵?」築薰警覺的問道,一陣不安夾雜著狂猛的昏眩感席卷而來,她突然感到呼吸困難。
「對,雨葵。」他望著地,肯定的重復她剛說的人名,加深她的印象。
「你們……踫過面?」她選擇了一個較委婉的說法。
「我們常踫面。」他糾正道,然後循著剛才的路線往回走。
築薰像腳底生根似的動也不動,他發現她沒跟上來時又回頭看她。
「怎麼了?熱得走不動?」他調侃道。
望著他的微笑,築薰任由心痛的感覺淹沒她。她邁開步伐跟上,說服自己不該有任何情緒的波動,既然是她要聖宣放棄,他有權再選擇任何女人。
她沉默的走在他身邊,表情仍因震驚而僵硬,現在她知道雨葵為什麼老蹺班了,原來是和聖宣約會,盡避一個禮拜前她才和聖宣有過一場驚動天地的「吻別」,身為雨葵的好友,她是該為雨葵高興,聖宣是個不錯的男人,他比雨葵以往的任何一個追求者都優秀,諷刺的是,這個好男人是她讓出去的,也許當他們結婚時,她這個功不可沒的大媒婆會成為他們的伴娘,甚至是他們孩子的乾媽。
對築薰而言,這簡直是噩夢成真。
聖宣知道自己成功了,從築薰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上當,但他心中卻沒有雀躍的感覺。他表情凝重的走在她身邊,心底暗自祈禱這出鬧劇趕快結束,不過築薰的個性太過獨立,她一向理智的分析怎麼做對自己最好,只能說她是因為生長在一個不甚完整的家庭才造就她的性格。問題是,聖宣覺得她在感情上也太過理智了,誤以為原先的決定對她才是最好,沒有真正去感覺自己的心想要什麼,而他相信,如果她真知道自己要什麼,他一定會讓她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