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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殼 第五章

「干我屁事?」子平不客氣地吼道,對于小黛將聶舷在PUB里被人下迷藥一事怪到他頭上感到非常生氣。他瞪一眼車門敞開的後座,聶舷沒有昏睡,只是一臉恍惚地癱在車里比手劃腳、自言自語。

「她本來是跟你在一起吃飯耶!」小黛雙手叉腰地吼回去。

「那又怎樣?是她自己說要回PUB找男人的。」

「你為什麼不阻止她?」

「我干嘛浪費精力去阻止一個瘋女人?」一想到聶舷先前說的那些話他仍感到氣憤。

「你們別吵了好不好?」鯨魚無奈地打斷兩人的爭執,「先把她扶進屋里吧。」

「我干嘛要收留她?」子平惡狠狠地瞪了鯨魚一眼。

鯨魚無辜地看著他,「因為我們不知道她家住哪,沒法送她回家。」

「那把她帶到小黛家去!不然你帶她回家也行,她清醒後你還有機會可以說服她當你的模特兒。」

「你們在聊什麼?」聶舷不甚清醒的聲音傳來,她手腳並用地爬下車,搖搖晃晃的走向他們。

三個人謹慎地注視她,等她走近面前,小黛立刻伸手抓住她,穩住她的步伐。

「干嘛把我丟在車里?」聶舷不滿地嘟著嘴問道,雙眉一皺,眼淚仿佛隨時會滴落,「我好渴,有沒有水?」她硬擠過擋在門口的子平進屋去找水喝。

子平無可奈何的跟進去,倒了杯水給她,小黛和鯨魚則杵在門口觀察。

「喝完了就快回去,我還有工作要做。」子平不悅地對她下逐客令。

「你好凶。」聶舷接過水灌下一口,抱怨似地對他說,神智似已清醒,但身軀仍搖晃不穩。「都是你不要我,害我跑到PUB被人欺負。」

「小姐,那是你自找的。」對于她的指控,他不以為然地回道。

「你明明說我條件不錯,為什麼不肯幫我?」她一手抓著水杯,另一手揪住他的衣服質問。

「幫你什麼?」他文風不動地反問,眉宇間盡是忍耐。

「幫我……幫我學會談戀愛。」她一說完,五官便皺在一起,隨後整張臉埋在他胸前嚶嚶啜泣。

門口的小黛和鯨魚一臉驚駭的看著這一幕。

「拜托!趁我還沒發瘋前把她帶走!」子平氣急敗壞地朝愣在門口的兩人吼道。他現在可沒耐性應付被下了迷藥的女人,並非他毫無惻隱之心,而是她已在晚餐時把他的耐心磨光了。

「呃……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有事還沒解決。」小黛一副「敬謝不敏」的神情,邊說邊緩緩向後退,還扯扯鯨魚的衣袖,示意他最好離開。

「這女人腦筋有毛病!」子平看見他們的動作,更是一陣怒火攻心。「把她帶走!」他抓住聶舷的肩膀想推開她,但她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杯里未喝完的水灑得他的衣服濕了一大塊。

「鯨魚,你敢這樣走掉試試看!明天你就不必來上班了。」子平威脅地吼道,但他懷疑鯨魚有听見,因為小黛已關上工作室大門。

「我有這麼惹人厭嗎?」聶舷突然可憐兮兮地抬頭問道。

子平咬牙切齒地望著她,只見她雙眼噙淚,頰上滿是淚痕,那渴望被疼惜的神情澆熄了他些許怒火。

「你不可理喻的樣子是很惹人厭。」他小心翼翼地說,要是他答得太快,難保她不會馬上嚎陶大哭,他的衣服已經夠濕了。

「我才沒有不可理喻!」她氣憤地反駁,「我一定被那男人下藥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

「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于平揚起一眉道,猜想迷藥的劑量應該不重,所以她才沒有昏睡過去。

「你好好抱。」她雙手環抱住他的腰,一臉滿足地依偎在他胸前笑道。

子平翻個白眼,這藥讓她肆無忌憚地吃起他的豆腐來了,想起這兩天她正常時的模樣,他開始期待目睹她藥效退去後的表情和反應。

「夠了,我的衣服都濕了,放開我。」他抓住她的手臂想拉開她,但她依然不放。「不要!再讓我抱一會兒,我從來沒這樣抱過男人。」她像只小貓似地用臉頰在他衣服上磨蹭,子平感覺胸前一陣酥癢,憶起他也有一段時間沒抱女人了。

他還在生她的氣,但她天真無知的舉動正一點一滴地消磨掉他的怒氣,這可不妙,她還沒清醒到足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他可以預料到明天的她會有多懊惱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要是她反過來指控他性騷擾,他的事業就毀了,搞不好他老媽還會逼他對她「負責」。

他拒絕當冤大頭。

「不要隨便抱男人,要抱就去找真命天子回家抱!」他硬是拉開她,拿走水杯,推她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走到離她最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謹慎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失去他強壯、溫暖的懷抱,她的嘴一扁,他可以看出她的眼淚又要泛濫了,但他硬下心腸不予理會,認識她才兩天,憑什麼要他充當她填補寂寞空虛的對象?

「為什麼我一定要去找真命天子?」她邊哭邊問,「我只想談個小戀愛。」

「你還真是個新時代女性。」子平向後靠,雙臂環胸,淡淡地道。

「因為我找不到真命天子,沒有人會要我這樣的老婆。」

「你想太多了。」他盯著鞋尖,懶懶地答腔。

「我說真的,我生不出小孩。」她自憐地說。

「那又怎樣?現在醫學很發達。」稍早就听她說過她患有不孕癥,他一臉要她換個新鮮理由的模樣。

「醫學發達也幫不了我,我沒有子宮和卵巢。」

她的告白讓子平沉默了,他仔細地打量著她,見她神情認真,他的好奇心也被挑起了。

「你得了什麼病?」

「透納氏癥,我天生性腺發育不良,所以連月經都沒有。」

子平皺起眉頭,乖乖!她到底被下了什麼藥?一個原本生性內向、單純的幼教老師,居然當著陌生男子的面說出「月經」兩字。就他印象所及,許多女人都不喜歡月經,她們嫌麻煩,有時還會引起身體不適,甚至心情惡劣、憂郁,他還是第一次踫到遺憾自己沒月經的女人。

真新鮮的經驗。他自嘲的暗忖。不過話說回來,那個透納氏癥是什麼玩意?

「總而言之,我無法生育,誰會要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老婆?」見他遲遲不語,聶舷認定他听不懂,于是繼續自怨自艾。

「誰說老婆一定得會生小孩?」子平嗤聲道,「如果那個男人是根據你能不能生才決定娶不娶你,那跟他結婚干嘛?充其量是被他利用為傳宗接代的工具,算什麼老婆?」

「可是一個家庭里沒有小孩像什麼樣?」她瞪大雙眼,似乎不太相信會從男人口中听到這番論點。

「那我問你,一個家庭里沒有父母像什麼樣?」他反問道,「沒有孩子的夫妻,和沒有父母的孩子,哪種人的生活較好過?」

聶舷無言以對。

看到她傻愣愣的模樣,子平就知道她完全沒想過這類問題,她只是滿心不平自己沒有生育能力,卻忽略了孩子生下來後最重要的教養問題。

「虧你還是個幼教老師。」他斥責似地嘀咕,「有能力生孩子的人不見得願意負責養孩子,沒能力生孩子的人不代表沒能力愛孩子。你要是真渴望有個孩子叫你一聲媽,領養一個有什麼差別?」

「不是每個男人都願意領養別人的小孩。」她輕聲反駁,子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就去找一個願意的男人。」

「你說得簡單!」聶舷聞言,脾氣再度失控,「又不是你要找。」

「你覺得難是因為你沒積極去找。」子平不受影響地回嘴,瞧她這副失意模樣,不難猜出她因為害怕而總是拒絕愛情敲門的機會。

「我沒有自信……」她嗚咽著承認,「我好怕……」

他重重地嘆口氣,好不容易阻止她流淚,結果不到五分鐘就功敗垂成。

「你愛哭多久就哭吧,我沒時間陪你耗。」他起身從小衣櫃里抓件襯衫換上,工作室就像他另一個家。「哭完了請回,我看你也差不多清醒了。」

「你好冷漠。」她哀憐地控訴。

「你反覆無常、情緒失控,我也不是心理醫生,為什麼要熱心醫你的心病?既沒錢收,搞不好還會因無照看病而吃上官司。」他沒好氣的回嘴。

「你真的不願意幫我?」

「我沒空。」他直截了當地拒絕。

「一夜就好,讓我知道那種感覺,拜托。」她哀求道。

「免談。」子平的口氣里沒有轉圈的余地,他真想一棒打昏她,讓她別再煩他。

聶舷倏地起身,一臉的堅決讓他看了頭皮發麻,直覺事情不妙。

見她開始動手解開衣扣,他開始詛咒起自己旺盛的衰運……或桃花運。

「你月兌光了衣服,我也不會跟你上床。」他冷淡地聲明,希望她知難而退。

但她沒有,扣子還是一顆顆地解開,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膚,和隱在下的渾圓胸脯。

子平的神情沒有變化,他在女人方面的經驗可沒少到只看到半果的上身就會的地步。

「我光著身子到馬路上,總會找到一個願意的。」

她的話總算讓他神情變得凝重。

看著她扔掉上衣,轉身邊解扣子邊走向門口,他無法再無動于衷,趕忙沖向前拉住她,這時她的扣子剛好解開,當她轉身面對他時,她只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遮也不遮已曝光的胸部。

眼前美景足夠讓子平一生難忘,她的胸脯渾圓白皙、小巧結實,粉色尖端柔女敕。他都忘了上次看見女人胸部是什麼時候了,更不記得有哪個女人的胸部像她這般誘人。

不妙了,他的唾腺正在分泌大量唾液,而她的眼神又在挑釁他的自制力,該死的女人!她才闖入他的生命兩天,就已把他的世界弄得雞犬不寧。

他強裝鎮定地將她轉過身去,替她拉好、扣上扣子。

「別做傻事。」他好言勸道,「沖動行事會令你一生後悔。」

他的視線停在她背上,她的背形弧度美得讓他想用手指自她頸部一劃而下,感受那道弧線的天生優雅——他也差點向沖動臣服。接著他發現她腰際上那個還略微紅腫的刺青,似乎是最近才去刺的,圖案是只不知名的鳥,細長如鳳凰的尾巴、柔細如觸須的頭冠,微微張開翅膀,仰著頭似乎渴望飛向無限的藍天、渴望突破限制,得到自由,一如她心之所望。

「很漂亮的刺青。」他沙啞地稱贊,無法克制自己伸手去觸模它……或她。

但他尚未踫觸到她,便發現她正微微顫抖,他拾起她扔在地上的襯衫披在她身上。

「穿上,免得感冒。」他命令道。

「我不冷。」她連聲音都在顫抖。

「騙人,你冷得全身發抖。」子平雖這麼說,但心里也頗納悶,時節已進入夏天,南台灣的氣溫即使在夜晚也不會低到令人發抖。

「我不是因為冷。」她語氣虛弱地說,「你站在我後面,讓我覺得好……奇怪,全身麻癢從頭到腳。」

子平猛然倒抽一口氣,驚覺他們正游走在邊緣,她要是再過分誠實的說出心里感受,他肯定打破自己說過絕不和她上床的承諾。

他粗魯地將她撥過身面對他,動作迅速地幫她穿好襯衫。扣上扣子,快得讓她來不及反應,她已又衣衫整齊的站在他面前。

「你到底清醒了沒?!」他不悅地問道。

「我心跳好快,好像發作了。」她答非所問。

「什麼東西發作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撐不到回家,我走不動,而且我頭暈,讓我睡覺。」她的眼神變得朦朧,而且呵欠頻頻,眼角浮出疲倦的淚水,再打一個大阿欠,她一頭栽向他胸前,他連忙伸手扶住她。

「告訴我地址,我開車送你回去,你可以在車里睡。」

好半晌,她沒再開口親話,他低頭查看,發現她已呼呼大睡。

***

電話鈴聲楔而不舍地響著,聶舷無論是用棉被或枕頭蓋住耳朵都無法躲過那刺耳的鈴聲。她頭痛欲裂,為什麼沒人肯去接電話?外面天色還很暗,應該還不用起床準備上班,又是哪個豬頭在這麼早的時間打電話來擾人清夢?

正當她準備認命,起來接電話時,電話鈴聲突兀地中斷,她松了一口氣,磨蹭著床單想要繼續睡,卻發現身下的床充滿她不熟悉的味道。

不只味道不同,連床單、被單的花色也不一樣,這甚至不是聶嫣的床。

一陣低沉的講話聲隱約飄進她耳里,不可能是她爸爸,爸爸的聲音沒有這麼慵懶、壓抑。

她猛地坐起身,面對一室不熟悉的擺設,床尾有道屏風擋住她的視線;屏風的用意在于將屋子一角隔出來當臥室。這里除了床,只有一張小茶幾,和一個活動置衣架,上面掛滿男人的衣服。

聶舷目瞪口呆,她在一個男人的屋子里?

她努力回想昨晚,記得和馮子平不歡而散後,她跑到PUB被男人搭訕,喝了一杯酒,昏沉沉地走出PUB時遇到小黛和鯨魚,然後坐上他們的車……他們該不會把她帶到馮子平家來吧?又或者這是鯨魚的家?小黛為什麼不肯收留她?

她昨天又在這里做了什麼?她的衣著整齊,盡避皺得像咸菜干。眼楮好像有點腫,是睡前喝了太多水嗎?臉上黏黏的,大概是沒卸妝就睡了。

千萬個問題在她腦海中盤旋,記憶也混亂糾結,她昨晚似乎做了一些瘋狂的驚人之舉,但她想不起來她做了什麼,又或者說她其實不敢想,她應該是作了一場狂野的夢,夢里她對馮子平坦白自己不孕、抱著他哭,還因為他不肯接受她的提議而準備光著身子沖出去,隨便抓個男人嘗試。

這鐵定是一場夢,現實生活中的她絕不可能如此放肆,而且她被下了迷藥,不是嗎?

說話聲已停止,接著她听見一陣聲響,好像那人又躺回床上睡,但床在這里,那表示他在沙發上睡?或另一張床?

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微微將頭探出屏風外觀察情況。果然沙發上躺了個上身赤果的男人,他的頭面向沙發椅背,被單從肚子蓋到大腿,露出黝黑的多毛小腿。他應該是馮子平,因為這里是他的工作室。她滿心祈禱他沒有果睡的習慣。

聶舷看見她的皮包放在桌上,盡量不發出聲音的走向桌子。如果她運氣好,甚至可以不被他發現就離開這里,可是她又很想小解,她站在原地在心里掙扎了一會兒,最後終于決定先找洗手間。

幸好不難找,因為他任由門打開,浴室的乾淨整潔顯示他不是個懶惰的人,她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解決了最急切的生理需要,而後洗掉一臉黏膩,對著鏡子整理儀容。

等到她整理好後,她才又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腳步輕緩的走向大門。他仍維持著先前的姿勢,似乎睡得很熟,她希望那扇門不會發出任何足以吵醒他的聲響。

她幾乎成功了。

順利打開門,但一泄而入的亮光刺得她雙眼幾乎睜不開,她正想看表時,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個在她背後,一個在她面前。

「你上哪去?」

「你是誰?」

***

子平听到哥哥的聲音才從沙發上坐起身。

聶舷開門時雖然很小心,但那輕微的聲音還是傳進他耳里,他躺在沙發上,望向站在門口適應突來刺目亮光的她,當發現子頤就站在門口時嚇了他一跳。子頤平時工作也很忙,不常來這里找他。

聶舷僵在原地,門口的男人正疑惑地打量她,他和馮子平長得很像,但他比較斯文、穩重和年長。而馮子平,此刻正頂著一頭亂發,半果地坐在沙發上,睡眼惺忪地盯著她,下巴胡喳滿怖、眼神慵懶,性感極了。

天哪!她居然覺得剛睡醒的馮子平性感迷人?她是發了什麼失心瘋?

「子平,你女朋友?」子顧不很確定的問。前陣子子妮才告訴他,子平最近忙得昏天暗地,也沒心思去交女朋友,現在工作室里卻突然冒出個漂亮女人,她是子平的女朋友嗎?

「不是。」子平伸個懶腰後回答,「只是昨晚喝醉酒被丟在這里的女人。」

「我喝醉酒?」聶舷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雖然她的記憶仍舊模糊混亂,但她很清楚事情並非如此。「我是被人下了迷藥。」

「下迷藥?」子頤訝異地看著她。

子平將手肘靠在腿上,掌心支著下巴,仔細地打量她,仿佛在評估她記得多少。

「你全都記得?」

「呃……也沒有,我的記憶有點模糊,有些事……我想我大概作了一場夢。」她坦言道。

子平聞言,挑高一眉,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哥,進來把門關上,陽光好刺眼。」他伸手揉揉臉,向後靠在沙發上。

聶舷打量著他們兄弟,壓根忘了自己剛想離開的事。

「馮子頤,我哥;聶舷,嗯……在PUB認識的朋友。」子平為他們介紹。

子頤先是瞪了他一眼,才轉頭向聶舷點頭示意。

「她真的被下了迷藥?誰想迷昏她?不會是你吧?」他有點懷疑的問。

「她昨晚被下迷藥時我可不在PUB。」子平不慍不火的解釋,「是小黛和鯨魚發現了,結果把她載來我這里。」

「為什麼要載我來這里?」聶舷心里很不解,小黛大可把她載回自己家,畢竟她們同為女人。

「因為你本來是跟我去吃飯,後來卻莫名其妙出現在PUB里,她認定我沒好好照顧你。」

「那又不是你的責任。」想起昨晚和他起的口角,她忍不住臉紅。

「你現在覺得不是我的錯啦?」子平嘲諷道,「昨晚你還口口聲聲怪我不肯幫你。」

「呃……我只是……」她的臉更紅了。

「以為自己作了一場夢?」子平站起身,被單滑落到地上。

聶舷還以為會看到他的而差點驚喘出聲,還好他有穿件短褲。

「干嘛?這麼失望沒看到全部?」他惡作劇似的對她笑。

「拜托,我為昨晚吃飯時說的話跟你道歉,別再糗我了好嗎?」礙于他哥哥在場,她不想被人誤會自己是個不檢點的女人。

「你不必道歉,昨晚的月兌衣秀算是對我的補償吧!」子平若無其事的說完後走進浴室梳洗。

子頤和聶舷愣在當場,後者的一張臉更是紅到幾乎發紫。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子頤,他跟著沖進浴室里。

「你在說什麼?怎麼當著人家的面這麼說?」他指責道。

「事實如此啊!我只是讓她知道那不是一場夢而已。」子平無辜地回答。

「你就讓她以為她作了一場夢嘛!何必搞得這麼尷尬?」

「老哥,你要是知道我昨晚被她煩到什麼地步,你就不會介意我這一點惡作劇。」子平有些怨恨地說。

「馮子平!」子頤還沒答腔,聶舷的驚叫聲先在他身後響起,她也沖進浴室里來了。

「怎麼這麼多人愛看我刷牙洗臉啊?」他又擺出一張無辜臉孔,無視聶舷急得像準備被扔下鍋的活跳蝦。

「你先前說什麼?我昨天在這里跳月兌衣舞嗎?」她記得昨晚自己有些瘋狂舉動,包括抱住他、寬衣解帶,但她始終認為那是夢!她被下迷藥迷昏了不是嗎?怎麼可能真的做出那種事?

「沒錯,我還好心替你穿上衣服。」子平聳聳肩,然後轉向子頤笑道;「我夠君子吧?」

「你胡說!我被迷昏了。」她驚喘道,

「你昏睡前做的事可多呢!我很懷疑你被下了什麼藥,因為那時你看起來很清醒,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和情緒。」子平說著把牙刷放進嘴里,然後朝兩人揮揮手,「出去出去,我可沒習慣讓人參觀我上廁所。」

門一關上,于頤和聶舷尷尬的互望一眼。

「呃……聶小姐,你要不要坐下來?」瞧她一副犯下滔天大罪的模樣,子頤真怕她會昏倒。

「我哪坐得住?」她像是哀嗚似地說︰「我竟然做出這種事。」

「別這樣,我想子平應該是在開玩笑。」子頤急忙安慰她,心里責備弟弟的惡作劇太過分了。

「開玩笑也不可能知道我夢見什麼。」

這時子頤的手機鈴聲響起,看到他接電話,聶舷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機,她翻找皮包把它掏出來,發現居然沒開機。

昨晚一夜未歸,家人應該很著急,她趕緊開機,螢幕上卻顯示電量不足,原來她昨晚不是沒開機,而是電池沒電了。

幸好她有帶備用電池的習慣,她趕緊換上,剛弄好,手機鈴聲便大作,她一接起,聶嫣高分貝的音量便刺痛她的耳膜。

「姐!你一大早跑哪去了?我打了一個早上的電話都不通,你是沒開機嗎?幼稚園那邊也說你沒去上班。」

「我……我手機沒電,我沒注意到。」她不敢告訴妹妹自已被下藥的事,以免被父母知道會擔心。「你打了一早上的電話給我?」

聶舷心里直叫不妙,屋里昏暗,她一直以為時間還早,還可以回家換衣服再去上班,雖然開門時曾注意到屋外的明亮,但後來發生的事讓她忘了看時間。

「對啊!現在已經快中午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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